摘要:她跟李宏伟的关系,从工厂一直到现在,还有静安的父亲和李叔的关系,他们算是子一辈父一辈。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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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静安挂断电话,越想越不对劲。
她跟李宏伟的关系,从工厂一直到现在,还有静安的父亲和李叔的关系,他们算是子一辈父一辈。
小哥不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她放下手里的工作,骑车去了李宏伟和葛涛喝茶的茶馆。
一进茶馆,就听到里面包房里有人大声的说话,不用听就知道是葛涛。
静安到门口敲门,手指刚碰到门上,门就从里面开了。
门口站着葛涛,手里捏着手机,嘴巴对着手机打电话。
看到静安站在门口,他就冲静安说:“进来吧,你小哥等你呢。”
静安进门,葛涛却出去了,站在门口打电话。
茶室里,一张硕大的茶桌,摆着一套茶具,茶杯里盛着金色的茶水。
沙发上只有李宏伟,角落里放着他的包。
李宏伟看到静安,就一点头:“你先喝杯茶,稳当稳当,我再跟你说。”
李宏伟给静安倒茶,哗啦啦的流水声,让静安的心里更加打鼓。
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个年龄的静安,担心的就是父母有事,再就是冬儿有事。
她自己没啥事,工作,恋爱,不能说不是大事,但不如父母和孩子大。
静安没喝茶,望着对面的李宏伟。
李宏伟比过去胖了很多,腰带扣都往后移了,快移到尾巴上的扣眼儿。
不过,他其他方面没变多少,他脸上丰满之后,反倒把中年的皱纹挡住。他身上有一种成功男人的泰然和沉稳。
葛涛还在门口打电话,都是工程的事情。
静安忍不住问:“小哥,啥事你就说吧,咋地了?跟我爸妈有关?还是跟我家冬儿有关?”
李宏伟歪头倒茶,他没说话,只是用眼角打量静安。
静安更慌乱。“跟我父母有关?”
李宏伟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不是。”
不是父母,就是冬儿?她问李宏伟,李宏伟却不说话了。
冬儿又怎么了?上次李宏伟在大街上看到冬儿骑车闲逛,揭开了冬儿逃学的秘密。
这一次,又揭开了冬儿什么?
静安甚至不敢揭开谜底,就怕谜底她承受不了。
这时候,葛涛掐着手机走进来,他终于打完了电话。
葛涛一进来,坐在李宏伟旁边,抬眼盯着静安:“你小哥都跟你说了吧?”
静安摇头。“小哥没说,跟老太太似的,磨磨唧唧的,到底咋回事,我闺女出啥事了?”
葛涛反常地没有跟静安开玩笑。“冬儿好像处对象了——”
静安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猛地闪过那天晚上放学,跟冬儿一起骑车的男生。
“冬儿跟谁处对象了?你看见了?还是我小哥看见了?”静安说着话,眼睛看向一旁的李宏伟。
李宏伟后背往沙发上靠,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葛涛。
葛涛往前哈腰,两只手拄在膝盖上,脸更贴近静安。“我要是没看见,敢跟你说吗?但我也事先说明,你那暴脾气要收一收,我和你小哥皮糙肉厚大老爷们,你说一句骂一句无所谓,但你跟闺女说话,你得注意点。”
静安已经沉不住气:“你就别管我了,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你在哪儿看到冬儿跟男生处对象?”
葛涛抬眼翻楞静安:“你看看,沾火就着。你这样我也不敢跟你说了,怕你回家揍孩子!”
静安气得心里一个劲地动荡。
“到底咋回事?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回家问冬儿去!”她站起来要走。
李宏伟叫住她,回头又吩咐葛涛:“赶紧说吧,别说话留一半,说干净!”
葛涛呵呵地笑,抬头看到静安一脸寒霜,他的笑就在脸上渐渐地隐去。
葛涛去码头看货,看到冬儿跟一个男生,在码头上玩。
静安又气又急,追问道:“是哪天的事儿?”
葛涛说:“周日上午,我去江边看货——”
静安问:“那个男生多大?长啥样?个子高矮?”
葛涛叹口气。“我跟你说,你要答应别生气——”
静安快急死了。“快说吧,你们把我找来,不就是要告诉我吗?”
葛涛忽然抬头,狠狠地盯了静安。“告诉你是为了你和女儿好,不是为了让你跳老虎神,回家打冬儿一顿,你跟我保证,肯定不发脾气,我就告诉你男生是谁?”
静安一愣,直视葛涛:“你认识那个男生?”
葛涛叹口气:“那小瘪犊子,是我三大姨子家的孩子!”
静安脑袋反应慢,葛涛的三大姨子是谁?那不是艳子的三姐吗?
静安脑袋哗啦哗啦响,好像一座大山被夷为平地。
冬儿跟三姐家的儿子,跑到码头谈情说爱?
这都什么呀?
三姐跟静安的关系,那是啥关系?多年前,三姐到静安的小吃摊,把摊子砸了,把静安打了,散播流言蜚语,静安都恨死她。
她这样的妈,她的儿子还能好了?
静安起身就走。李宏伟连忙叫住静安。“你干啥去?回家打孩子?”
静安心里怒火万丈,她回头问葛涛:“三姐家的孩子在哪儿个学校,哪个班级?”
葛涛说:“就你这样,我能告诉你吗?你还要找班级去?你一点不像当妈的人,你得沉住气,好好地跟孩子聊——”
静安深深地呼吸几次。
她也知道,这次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暴怒,她要好好地跟冬儿谈谈。
静安回身又坐到椅子上。“对了,三姐家的孩子叫什么?”
葛涛想了想:“叫周旭,应该比冬儿大一岁,他好像念初三,没上高中呢。咱们冬儿在初二吧?”
静安看看葛涛,看看李宏伟。“六哥,小哥,你们说,我该咋办?”
这一次,葛涛后背靠到椅子上,李宏伟探身向前。“静安,吵架打孩子都解决不了问题,你回家之后,要么观察几天,要么好好跟冬儿聊,你要保证不发火,不动手!”
静安控制着心里的兵荒马乱,点点头:“不发火,不动手。”
葛涛忽然看静安笑,笑得好像牙疼三年。
静安有点火大:“你笑啥?”
葛涛摇头:“我不信你不发火。开始我不想告诉你,可不告诉你,等两个孩子凑到一个被窝,那啥都晚了。”
静安冷冷地看着葛涛:“你都说什么?乱说啥呀?”
葛涛却没有收住。“冬儿是不是天天看见你和男人搂脖抱腰,学会了处对象?”
静安本来已经控制了情绪,一听葛涛这句话,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过去了,一杯热茶泼到葛涛脸上。
吓了李宏伟一跳。
葛涛却淡然地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还有两片茶叶,望着静安冷笑。“你看,我说你保证不了不发火,这不又动手了!”
静安气得掉了眼泪,不知道是生冬儿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李宏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静安。“静安,为人父母都这样,都得为孩子操心。你就别难过了,想想办法,咱们三个老狐狸,还斗不过一个小麻雀?再说,冬儿当时跟周旭在一起玩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个同学,不是只有他们俩。”
静安生气,抬起泪眼看着葛涛:“那你咋判断的,说冬儿跟三姐家的瘪犊子处对象?”
葛涛说:“两人搂脖抱腰——”
李宏伟没忍住,给了葛涛一脚。“你好好说话,就是周旭把手搭在冬儿的自行车车把上,嬉皮笑脸地看着冬儿说话,六子觉得两人那神态,好像是谈对象。”
葛涛却咬定,不是好像,就是处对象。
李宏伟又劝了静安半天,让她回去怎么跟冬儿策略地聊。
最后,葛涛也说:“周旭那小子,我回去收拾他,再敢跟冬儿嘚瑟,我打断他腿!”
葛涛对冬儿的感情有些特殊。
94年的除夕夜,静安怀孕呢,她站在小十字街卖鞭炮。当时葛涛混社会,被一帮混混拎着棍子追的满街跑。
葛涛碰翻了静安的车子,撞倒了静安,导致静安早产。冬儿在保温箱里才活过来。
他内心深处,觉得他欠冬儿的。看到冬儿好,他心里高兴。看到冬儿遇到事情,他心里不是滋味。
冬儿提前出生,是不是就被他改命了?改命就改运,冬儿的不好,都跟他有关。
2、
静安不知道咋走回家的。到了家门口,才想起什么,骑车去超市,买了肉和酸菜,回家和面,给冬儿包饺子。
傍晚,静安提着一盒饺子,出现在三中的大门口。
她眼睛盯着过往的学生。
门口停了许多卖小吃的小贩,学生们纷纷到小贩那里去买吃的。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她来学校门口接冬儿,没接到,会不会是冬儿那天没上课,跟周旭出去玩了?
她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想法。
终于看到冬儿,心才放下来。
冬儿冷不丁地看到静安,惊喜地叫着,飞奔过来,一把搂住静安的腰。
女儿跟她贴心铁肺的那种感觉,把静安融化了。
静安把饭盒递给女儿:“给你包的饺子,两种馅的。”
冬儿笑嘻嘻地接过饺子,跟旁边一起走的同学扬了一下手里的饭盒。“我妈来给我送饺子,我不去跟你们吃饭包了。”
冬儿的口气里都是炫耀。
静安笑了:“饺子热乎呢,回班级吃吧。”
冬儿撒娇地说:“就在这儿吃。”
说着,她拉着妈妈走到校门口的花坛旁边,两人坐在低矮的水泥墙上,冬儿打开饭盒,两根手指捏了一个饺子,就往静安嘴里送。
“妈,你吃一个,你还没吃饭吧?”
静安笑了,伸手接过饺子。“妈怕来晚了,你吃了凉东西。”
冬儿嘴里嚼着饺子,含混不清地说:“周围卖吃的都是热乎的,不是凉的。不过,没有老妈包的饺子好吃。”
冬儿还是第一次叫静安“老妈”——
静安心里说,我有那么老吗?后来再听冬儿喊老妈两字,知道“老”字在女儿嘴里,是亲昵。
静安看着女儿吃饺子,这么稀罕冬儿呢,咋看都看不厌。
冬儿也不是多好看的姑娘,就是明艳动人,一双大眼睛会说话,皮肤那么白,眼睫毛那么长,眼神里有光,自己的闺女哪哪都好……
怎么会跟三姐的孩子搅合到一起呢?
冬儿这天吃了半盒饺子,剩下的饺子,她说拿到班级去吃。
静安放心地回家了。
晚上,冬儿放学回来,写完作业,母女两人在客厅一人一盆水,泡脚的时候,静安跟冬儿谈了这件事。
她半开玩笑地问:“听说周日,你跟男同学到码头去玩?那个男同学是谁呀?你们不会是处对象吧?那可耽误学习。”
冬儿哈哈笑起来。“处什么对象?妈,你想多了,我们一帮同学,约着到老坎子玩。我同桌过生日,我们拿的汽水面包,到码头的一个船上,给她过生日——”
一听船,静安又紧张。
“你们还坐船了?谁会开船呢?老坎子的水可深了,每年都会淹死好几个人,你们也太胆大了——”
冬儿连忙捂耳朵。
静安只要开启唐僧念经的模式,冬儿就两只手捂着耳朵,一脸的嫌弃。
静安控制情绪,不能发火,不能动手——
再说,按照冬儿的说法,孩子也没做错什么。就是一帮同学在假日一起去玩。
葛涛这个人,他想多了吧?
她没有跟冬儿深究这件事,怕影响冬儿学习。
第二天下午,静安在家里看着墙上冬儿的课程表,挑一个唐老师没有课的时间,给他打电话。
询问一下冬儿最近的学习情况,唐老师都说没问题,冬儿挺好的,数学课一如既往的活跃,就是太接话。
静安没明白什么意思。
唐老师笑着说:“我刚说一个问题,有的成绩差的同学还没反应过来,你闺女就说出答案,我这老师还用不用教课了?”
静安也笑。“等冬儿回来,我叮嘱她,上课少说话……”
3、
静安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李宏伟。
“小哥,找你有点事,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李宏伟跟葛涛在一起,正在开会。
过了一会儿,他给静安回话。静安让李宏伟来家里一趟。
李宏伟开车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兜水果。
静安看到李宏伟手里的水果,忍不住笑。“小哥,你跟我客气了,我是找你办事。”
李宏伟在电话里没有询问静安要他办什么事。
等李宏伟坐在沙发上,静安把一个带锁的日记本放到李宏伟面前。
“小哥,你想办法把日记本打开,不能破坏,还要能锁上。”
李宏伟一下子就明白,他拿起日记本左看右看。“这是冬儿的日记本吧?你就剩最后一招了?”
静安把跟冬儿沟通的事情,告诉李宏伟。
“我没发火,没动手,就是包了一盒饺子送去,她就都坦白了,说一帮同学在老坎子给一个女生过生日。”
李宏伟心里说:“静安呢,你那脑袋呀,你俩都不顶你闺女一个。”
其实,老坎子那件事,有些细节,李宏伟没让葛涛告诉静安,怕静安搂不住火,把冬儿打了。
冬儿的脾气,跟静安一样一样的,万一把孩子打跑了呢?
那天,是周旭过生日。
葛涛找周旭问了。葛涛的样子不怒自威,周旭怕他,人也是年轻,就什么都跟葛涛招了。
当然,他也说,他跟冬儿不是处对象。就是好朋友。
李宏伟心里想,男生跟女生做好朋友,不就是为了进一步处对象做准备吗?
李宏伟用了点心思,把锁打开。
静安像小偷一样,心情紧张地翻开冬儿的日记。
还把楼门反锁,怕冬儿有事儿突然回来。
日记本从头翻到尾,又翻一遍,没有周旭两个字,也很少有“他”出现。
日记本就是写点心情,或者班级里谁学习比冬儿好。
静安没发现周旭的名字,但发现九光的名字了。
冬儿很多天的日记,都写对爸爸的思念。
静安吃醋,心里有些恼。我天天伺候你,恭敬祖宗一样,给你做吃做喝,给你买衣服买鞋子,给你找补习班。在你日记本里,没咋出现我的象形呢?
都是那个走的人!
李宏伟跟静安要了一支铅笔,用小刀削下一点铅笔屑,倒进锁孔里。
日记本的锁又很顺溜了,看不出被撬开的痕迹。
这回静安放心了。冬儿没事,只是跟同学出去郊游散心过生日。
静安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静安下午很少去报社,她现在上午都很少去报社。写好的新闻直接扔到郝主任的邮箱,就算交差。
这天下午,却接到郝主任的电话。“静安,你来一下,有人找你。”
这时候找人,不都打电话吗?
“谁呀,谁找我?”
“一位女士——”
静安只好放下手里的杂志,下楼去了报社,还以为是冬儿的大姑周英呢。
周英以前到报社找过静安。
好在租住的楼就在报社附近,几步路就到了。
静安一进报社的大厅,看到这个女人的那张脸,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艳子的三姐,周旭的妈妈。她怎么来了?
在报社说话不方便,静安说:“三姐,咱俩到外面说去。”
三姐脸色很不好看,跟着静安来到报社后面。
这里有一条长长的胡同,对面就是孙总盖楼的工地。
她们两个人身后,就是报社印刷车间的后窗户。
从窗口能看到印刷报纸的机器。印刷报纸都是晚上,里面灯火通明,机器轰鸣,报纸一张一张地从机器吐出来。
白天,印刷厂空无一人,机器静默着。
三姐先说话:“你知道我来找你啥事吧?”
静安装糊涂:“不知道,三姐找我啥事?到报社做广告啊?”
三姐眼光不善:“咱真人面前就别说假话了!你闺女和我儿子之间那点事,你不知道?葛涛没跟你说?”
静安最讨厌谁说冬儿那点事。她也不客气地回怼:“啥意思?你直说,提谁都没用,你就说啥事!”
三姐气呼呼地说:“我妹夫把我儿子小旭找出去,训了两个钟头,孩子都吓哭了,半夜梦里惊醒,我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跟你女儿处对象——”
静安立刻截住三姐的话:“谁家姑娘跟你儿子处对象?你好好说话!”
三姐说:“我也没说处对象,你急眼干啥,打架我还怕你呀?”
静安也控制情绪。“你来找我到底啥事,说事儿!”
三姐理直气壮地说:“让你闺女以后别勾引我儿子,我儿子还要考大学呢。”
静安气坏了:“谁勾引你儿子?我闺女学习比你儿子学习好,你儿子那个成绩,拿去喂狗,狗都不要!”
两人越说越潮,就差要动手打起来。
三姐口不择言:“不要脸,当初你勾引葛涛,现在你闺女勾引我儿子——”
静安冷笑:“真有意思,我勾引葛涛?你们拿葛涛当宝,我拿他当狗屎,我要是真想勾引他,你就不会是她的大姨子!”
两人骂架越来越花花,就差动手了。
她们俩以前就有底火,这次竟然成了冤家,心里都有气。
静安给葛涛打电话:“赶紧来,报社门口,把你三大姨子领走!”
不一会儿,葛涛的车停在报社门口,从车里跳下艳子。
艳子穿金戴银,走路身上的首饰都哗啦哗啦响。
艳子浓妆艳抹,一路笑着走过来。“三姐,静安,你们将来备不住成亲家呢,咋的,这是提前会亲家?”
三姐气得推了艳子一把:“你来干啥?我家的事儿跟你没关,六子凭啥去吓唬我儿子?我告诉你艳子,你虎啦吧唧的,陈静安跟六子的关系你现在知道了吧?人家杠杠铁,你还被蒙在鼓里!”
艳子气笑了。“三姐,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们家六子对你够意思,长胜给你半个,你还想咋地?你总说六哥跟静安相好,我听说静安还没楼房呢,租房子过日子。他们要是相好,静安两个别墅都有了,三姐你清醒清醒行不行?”
三姐一看艳子不帮她,她就说:“那凭啥六子欺负我儿子?给我儿子吓坏了,吓得夜里做噩梦,看病的钱,你们家要花!”
艳子把三姐拽走了,拽到葛涛的车上。
静安一回头,才发现报社那面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面看。她心里说,这回报社里不一定流传我什么话。
爱咋地咋地,顶多是开除我。
静安再也不是当年唯唯诺诺的静安了。她有想法,有目标,有行动,有坚持。豁出一身剐,啥也不怕。
艳子帮了葛涛的忙,回家之后,她也跟葛涛耍脾气。
她把手里上千元的包,用力地砸在葛涛身上。“你说,你和陈静安咋还有联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在一起扯犊子!”
葛涛有些不耐烦:“我们要是一直在一起扯犊子,我还能跟你复婚?”
艳子气不过。“那是因为我给你生了儿子!”
葛涛盯着艳子,声音低沉:“想给我葛涛生儿子的人多了,一个电话我就能叫来十个,你信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
艳子气哭了,伸手打葛涛。葛涛抓住艳子的手,温柔地哄着。“但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不是因为儿子。再说人家静安有男朋友——”
艳子又生气:“她有男朋友了,你才不嘚瑟呗?”
葛涛弯腰捡起艳子的包:“这好多钱买的,都摔坏了。以后别提静安了,我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我……这个包好像坏了,再买一个包吧——”
4、
报社叽里咕噜地裁人,当然,裁掉的都是晚报的记者和编辑。
报社里,又有了新规定,广告员和编辑手里的记者证,全被收了回去。
开始没说收记者证,而是说,要更换记者证,要更换一个带钢印的,省新闻署发的证件。
但是,只有静安的证件发下来,其他记者的证件,都没有发下来。
编辑和广告员,再也没有记者证。
当时,常总在的时候,为了这些人出去跑广告方便,就给晚报就职的员工,都办了记者证。
现在,晚报原班人马,拥有记者证的,只有静安一个人。
静安当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所有人都发了证件。
但郝主任却悄悄地说:“就你自己发了证件,其他人的证件,还没下来。”
这个人说话一直这样,不会把话说死。
静安也没多想,大概记者证也分等级吧,可能她的记者证等级低,直接发下来。别人的记者证等级高,可能要怎么样?
静安没心思想这些事,跟工作无关的,跟孩子无关的,她都没时间想。
跟艳子三姐吵了一架,尤其艳子说她还租房子呢,她感觉低人一等。
一样都是女人,艳子靠男人住上楼房,静安就不信,她靠自己也要住上楼房。
住楼房不是气吹的,那就得努力写稿。
凡尘琐事,都会影响到静安。静安只能想尽各种办法写杂志。
新闻稿子的数量,静安每月只写15篇。她用十天的时间,写完15篇稿子,然后就不写了。
隔一天,往郝主任的邮箱发一篇新闻稿。
有些稿子时效性强,必须当日发出去。不过,人物通讯不着急,静安就多写一点人物通讯。
写人物稿子也累。静安就减少了新闻稿的字数,一般就是一千字左右。
剩下的时间,静安就埋头写杂志。
这一次,静安又给她自己定下了硬性目标,一个月必须写15篇稿子,只能多,不能低于这个数量。
写稿子也在数量,一个月只写一个大稿子,万一没过稿,那一分钱都没有。
她还是小稿子大稿子同时写。
最近,她发现一件事,去邮局买杂志,小姑娘都认识她了,每次来,就给她找那几份杂志。
静安买一样的杂志,会买好几期,回家之后,她针对一个栏目,往深了研究。
她忽然发现有本杂志,有一个恐怖小说栏目。这个栏目的作者,都是夜行者。
莫非,恐怖小说的专栏,就是夜行者的专栏?
她把自己的疑问,说给这本杂志的编辑。
编辑的回复是:“不是他的专栏,我们杂志不给任何人开专栏,只不过,没人写这个专栏,就他一个人写——”
这句话,就像一把开山斧,咔地一声,把静安脑袋里的灵感劈了出来。
这个栏目写稿的人少,那就说明过稿的机会多。
她把夜行者的恐怖小说都拿出来看一遍。她发现,夜行者还给其他杂志写恐怖小说。
她还发现,基本上每本杂志,都要一篇恐怖小说。
静安打开了思路,决定先从恐怖小说写起。
静安自小就恐惧很多东西,黑夜,雪路,冰窟窿,无人的房子,没人乘坐的电梯,床下,窗外,拐角。
这些,都成了她制造恐怖的细节。她不知道,她吓唬别人,也吓唬了自己。
有一天夜里,十二点之前,静安还坐在电脑前敲稿子。忽然感觉身后晃过一道人影。
她吓得汗毛都立起来,是不是没脸子的飘了过去?
她写恐怖小说写多了,把自己都吓住。
这时候,卫生间也传来冲马桶的声音,原来是冬儿夜里上厕所,看到她房间电脑开着,就探头开了一下。
静安郑重地告诫冬儿:“以后夜里不许到妈妈房间,你刚才吓我一跳!”
日报的工作,静安也没放弃。
中秋节到了,刘部长他们要组织一批人,到乡下去慰问。
日报的总编把静安找去,询问她以前报道的那个跳楼要工资的李大发。
静安把联系电话留给总编。
隔了一天,总编给静安打电话,让她跟车一起去乡下采访。
还是老套路,两桶油,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这次,多了两盒月饼。
静安坐车去了乡下,拍了一些照片,采访了被慰问的人家。
她也利用这次机会,多采访一些事,多拍一些照片,这样的话,她就一周不用再出来采访。
这时候,她才看到刘部长。
中午在镇子里吃饭,饭后,直接坐车回来。刘部长让静安上她的车。
静安知道,刘部长要跟她说点什么。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现在开始修村村通,乡下的路越发好走了,笔直的公路,一眼能望到很远。
刘部长先开口:“我听说,日报把你留下了。”
静安一愣,她不知道这个消息。“您听谁说的,留下我?”
刘部长笑了,回头看着静安。“你是大智若愚啊,还是跟我装糊涂?”
静安也笑。“我是真傻,不知道什么消息,什么报社留下我?”
刘部长说:“我前两天去看老马,老马说的,报社对于晚报的人,就准备留下一个记者,晚报的新闻版面差不多都砍了,就留下一版半的新闻,用不了那么多人。我问留谁了,他说总编给他打电话,说留下陈静安行不行,马局也给你说了好话。”
静安愣住了,晚报那么多的记者,都裁掉?就留静安一个人?
这个消息在静安心里,并没有激起多少兴奋的浪花,因为,工资还是那些,她依然没有编制,还是编外人员。
静安这天发了几句牢骚。“刘部长,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同工同酬?我比他们日报的记者写稿子多,可工资不如他们的四分之一,我心里不平衡。我的付出和我的得到不成正比。”
刘部长回头看着静安。“呀,你还挺能说的,以前没发现,就以为你稿子写得好。”
静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有些话不吐不快,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跟刘部长说这些。
“报社想用我们,就应该公平地给我们工资。要不然就别用我们这些编外的人。
“刘部长,您知道吗?当年我在工厂,工厂也有临时工,但他们的工资是比我们正式职工高的。
“我当时问过我爸,我爸说他们没有保险,临时的,干活还累,工厂没人干的活,才招临时工干,所以,工资比我们正式的职工高。
“可报社用我们,干最累的活,一个月开不到700,还不如当年的工厂尊重临时工,他们使唤牲口也不带这样的!”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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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