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海城发生7、3级强烈地震我们进驻牛庄

摘要：人生毕竟要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往事，有些险情、灾难是无法预测的，有的做梦也无法想到……。1975年2月4日，辽宁省海城县（现是县级市）发生了7、3级的强烈地震。但由于监测预报工作做得好，地震伤亡减少到了最低限度，这是一次在世界范围内，做得最成功的一次地震预报工作。

1975年2月海城发生7、3级强烈地震我们进驻牛庄

——纪念参加海城地震抗震救灾50周年回忆

人生毕竟要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往事，有些险情、灾难是无法预测的，有的做梦也无法想到……。
1975年2月4日，辽宁省海城县（现是县级市）发生了7、3级的强烈地震。但由于监测预报工作做得好，地震伤亡减少到了最低限度，这是一次在世界范围内，做得最成功的一次地震预报工作。
海城地震，前后数月，我没有全部参与，仅参加了后半部分的抗震救灾的恢复工作，但也很值得回忆和保留。
20世纪的70年代伊始，我参军来到了原沈阳军区64军的摩托化步兵师医院当兵。参军一年左右，组织上便把我派到了本溪三支两军办公室工作，在这一干就是三四年的时间。海城地震时，我仍然在这里工作。
地震前兆频发余震

1974年底，到1975年的1月间，在辽宁省的南部，就已经有地震发生，但在辽宁的东部以及中部等地，都有震感，包括本溪在内。

刚开始，震级不大，一般是在两、三级到四、五级的样子，而且相当频繁。有时候，一天能发生几次？也有时候，过几天发生一次？这时候的余震，不定时，不定数，震级小。
当年，我们住在原本溪矿务局的专家招待所。这是一栋20世纪50年代，专为援助本溪矿务局建设的苏联专家修建的一栋苏式三层红砖楼房，我住在一楼的一角。

当年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只要有地震发生，一般都会有感知。室内的电灯泡，在两根相互缠绕的电线晃动下，也在轻盈地摇曳着；人坐在椅子或床上，身体也有震颤的感觉。
我们住的房屋，间壁墙不是实心的砖结构，而是用木制板条间壁的空心墙。墙体空心，没有根基，上顶悬梁，下抵地。只要有地震发生，哪怕是轻微地震颤，间壁墙也会不由自主地随之而摇晃起来。床靠墙，墙晃动，床就跟着摇晃，人坐在床上，便能预感到有地震发生。地震，有时候有预报，有时候没有预报。为了不影响生产和工作，小地震一般便忽略不计。
开始遇到地震，我们难免也会紧张？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成自然，把心踏实放进肚子里了。
心想，震就震吧！没有大震就行，地震发生时，我们从来没有往外跑过。

我们外出单独执行任务，远离营房，住的比较随意，是自己给自己当“领导”，工作、学习与生活，全凭自觉性。但营区的部队，在上级的统一领导下，却做好了预防地震的各项工作与准备。部队的操场、篮球场和营区的空地上，都搭起了一顶顶的帐篷，官兵的日常生活都搬进了帐篷。像我们医院，只有工作、就餐时，仍然在营房或食堂。休息睡觉，都进了帐篷。

其实，我们医院那楼房结实的很，根本不用搬到外面的帐篷里睡觉。医院的楼房，是20世纪30年代初，日本占领本溪时盖得营房。那房子坚固耐用，我参与过医院楼房的维修工程，比较了解情况。那砖烧的，可不是“核桃酥”，跟石头似的，甚至比石头还硬。墙体很厚，外墙面是两层半砖的；地面是用钢筋、水泥和石头子混合捣制的，那硬度杠杠的；楼顶的水泥瓦，在国内建筑里，从来没见过，每片瓦的相互连接，都是用铜丝一个一个穿起来的；如果遇有地震发生，那瓦都是被固定，是不会掉下来的。
日本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岛国，他们搞房地产建筑，也是按照防震要求施工的。医院那栋楼的坚固程度，说实话，别说用子弹打，手榴弹炸，也不一定能把外墙轰塌，我说的是实话。

1971年，我们维修医院的营房，想在墙上打眼，安装暖气管子。拿着钢钎，用十八磅大锤砸了半天，那墙面只有一个白点，根本砸不动。爬到楼顶换瓦，说什么也掀不动？揭不开瓦？后来，拿手电筒往瓦底下一照，原来每片瓦的上下部分，都用铜丝一个一个地穿连起来。瓦与瓦之间，都是相互紧密连接的。
大概日本人盖得这栋楼的时候，不仅防地震，还担心中国的抗联部队偷袭，才盖得如此坚固？赶上盖炮楼和碉堡了。这栋楼房如今快百年了，仍然在桥头街里耸立着。
不管医院的楼房有多么结实扛震，部队要执行命令，上级有要求，必须按命令执行，搬出楼房，以免后患。
白天，医院的工作人员到楼内工作，中午、晚上休息的时候，都回到到帐篷里。

由于上级配发的帐篷数量有限，篮球场地也没有那么大，医院有男兵、女兵，这时候为了人身安全起见，也不分男女有别了，男兵、女兵，以医疗所为单位，通通住在一个帐篷里，只是男兵、女兵之间，用白床单隔开。一个帐篷里，说话、睡觉、打呼噜、出动静、打饱嗝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在2月4日，海城大地震来临之前的几个月，辽宁省各地方人口，大多都是这样坚持挺过来的。地方的家庭，没有帐篷，各家各户，都是在家门口挖个半地下，搭建一个简易的地震棚，安全度过的。虽然是在严寒的冬季，为了抗震防灾，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防震措施。

2月4日晚大地震发生

1975年的2月4号晚上，我印象是7点多钟（准确的预报，是晚上19时36分9秒），我在宿舍坐着看书，战友加室友张庭海坐在床边正在洗脚。
突然，楼房摇动，远处的天边释放出巨大的轰鸣声，“轰隆隆”，震天山响，如闻惊雷？并且闪出一道短促的电光，这就是人们说的地震之时的“地光。”然后，屋顶的灯泡剧烈地摇晃起来，昏黄的灯光忽暗忽明，摇摆不停。间壁墙摇动，整座大楼跟着震颤与颠簸起来。
“不好！地震来了！”我们急中生智，急忙向楼外跑去。由于我们住在一楼，是楼房的一头，距离大门口有十几米的距离，很快就跑到了楼外的大马路上。

我们的楼外就是一条横过马路，马路不宽，靠楼的一侧，有一片空地，像个小广场，平时，可以停车，也有人在小广场散步，打羽毛球。此时，我们聚在一起，站在楼外的小广场上。
地震之前，虽然气温有小幅回升。但地震那天，天气骤变，极为寒冷，地上铺盖着一层刚下完的积雪，大约有二三厘米的厚度。
我穿着鞋，而战友张庭海，由于正在洗脚，地震时，脚丫子还泡在洗脚盆里。地震突然发生，他哪里有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只顾躲避地震，光着脚丫子就冲了出来。一时性急，根本顾不上穿鞋。就这样，和我们穿鞋的一样，赤足在雪地里站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等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才意识到，这脚底下怎么拔凉？拔凉的？低头一看，那真是“洋鬼子看戏——傻眼了！”原来自己洗脚还没有来得及穿鞋，就被震聋欲耳的地震轰鸣声给轰了出来！

他是河南人，这时，只听他用家乡话大喊了一声：“我地个娘唉！我说这么冻脚？原来我没穿鞋”。
张廷海赶紧回到屋内，穿上袜子，穿上鞋，又来到了楼外。一场大震刚过去，不知道紧接着，后面会不会还有大的余震？

有了战友张庭海这个笑话，大家在楼外的小广场上有说有笑，等了半天，再无余震发生，大家才返回楼内。此时的寒风，早已经把大家的棉衣都冻透了，这天气温咋也有零下二十多度至三十度左右。

第二天，听说本溪矿务局办公楼锅炉房的大烟囱被地震震掉了一个弧形的边缘，好在没有砸到人，本溪市其它并无大碍。当地的生产、工作、生活等，一切还是按部就班地照常进行。

地震后，我们部队的李德和师长带领部队及官兵赶赴海城，参加了当地的抗震救灾工作。当时的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华国锋副总理还接见了李德和师长。

由于这次地震预报得好，工作及时，海城当地很多百姓都出来避开了地震，人员伤亡比较小。资料记载，一共伤亡了18308人，死亡1328人，占人口的0、02%，这在国际地震史上，达到了地震预报和防震的先进水平。
海城地震，由于级别很高，属强烈地震，地震中心和海城街里，确实有很多房屋倒塌。

参加修复辽、浑、太大坝

海城地震，人员伤亡是最低点，但灾情还是不小的，据介绍，损失8、1亿。特别是有些建设项目上的基础工程和设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4月初，部队接到了上级命令，参加修复辽、浑、太三河的大堤任务，（辽是辽河，浑是浑河，太是太子河）。
辽宁海城，位于辽宁省南部，是辽河、浑河、太子河的下游，也是“三河”的入海口。

为了防止夏季来临的洪涝灾害，这三条河流的两岸，都有防洪大堤。2月4日发生的海城地震，把防洪大堤给震的四分五裂，五马张飞的。每年的七八月间，正是夏季雨水多，防洪抗灾的关键时刻。为了防止地震后的次生灾害，必须要在雨水之前，修复好被地震破坏的防洪大坝。
这次是部队的全员出动，时间紧，任务重，异常艰巨。四月天，一场春雨不期而遇，天气刚解除冬季的寒冷，但也春风刺骨。当地人有句俗话说：“春冻骨头，秋冻肉”。形容春天依然是春意刺骨，冷空气不肯收手而轻易远去。

一个雾气茫茫、细雨霏霏的清晨，我们乘坐部队的战备车辆，向海城开进。第二天，到达了海城县的牛庄镇。当年，海城还不叫市，是辽宁省的一座甲级县城。海城县要比一般的县城大，经济条件也很殷实。县里县外，建设的相当不错。打眼一看，根本不像一座普通的县城？光怪陆离，街区繁华，楼房林立，好似一座漂亮的小城市。

在辽宁省，当时有几个县城建设的比较辉煌而显大气。虽说是县，但比一般的县城都高大上。鞍山市的海城县，丹东市的凤城县，大连市的金州县、瓦房店县，铁岭地区的铁岭县，那都不是一般“战士”，都有点现代规模，具备城市的颜面和形象。
从海城县通往牛庄的公路上，我们目睹了一些被地震破坏的景象。海城街里的楼房倒塌了，有的街区仍然是震后的一片狼藉。
在通往牛庄的公路上，看到有的地方，出现了由地震引起的道路塌方，还有一道道地震引起的大裂沟，有的裂沟很深、很宽，看着有些惊悚堪忧？谁不小心要掉进地震沟里，那可是万丈深渊。公路两侧，农村有很多房屋也被震塌了。地震无情，是会给地球和人类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和巨大的损失。

经过一路摩托化行军，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海城县的牛庄。

不平凡的牛庄近代历史

牛庄，也不是一般的村镇，据说，当地有六七万人口，其平原地带，地势相当平坦。街里街外，没有坑坑洼洼，包包鼓鼓的丘陵地势，是一座四平八稳的富裕古镇。虽没有山乡水色，清波淡雅，但也古香古色，一派清时留下民间民俗的古朴风雅。这里的建筑，完全是辽南风格的灰色格调，（就连久居奉天民国时期的东北王，张作霖，张大帅，他的大帅府，也有一部分住宅是按照辽南风格的民居建筑的）。
整座村镇，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环镇公路，四通八达，通往牛庄的各个角落。

师首长带机关和直属队，在镇政府召开了修复辽、浑、太三河大堤的动员大会，李德和师长亲自给我们做了动员报告。

大会是在镇政府的俱乐部召开的，当时，这里留给我的惊异？就是牛庄的富裕，居然有一座大礼堂式的俱乐部？这在当年各公社和镇里面，是极其少有和罕见的。我们在本溪桥头镇驻地，也是公社所在地，这里就没有什么大俱乐部。牛庄镇政府的俱乐部不用时，就是一座可以看电影、演节目的大礼堂、大剧场。

到达牛庄，我们利用休息时间，在牛庄镇转了一大圈，了解了一下牛庄的社情。牛庄的民居，大多是清朝留下的，距今已经有一二百年历史的老民宅群落。但在地震发生时，房屋倒塌的并不很多？有倒墙的，极少有完全塌的，也有不少完好无损的？我们很奇怪？这样7、3级的强烈地震，为什么很多房屋竟然没有倒塌？是什么原因？

于是，我们走访了老乡家，了解情况？原来，牛庄不仅在海城，在辽宁省也是一座古镇和出海口。在明清时代，这里就已经是“坐飞机吹喇叭——扬名在外了”。

牛庄，是辽河、浑河、太子河，三河的即将入海口处。是东北最早开放商埠的门户。“鸦片战争”时，就有英国舰船进入；“甲午战争”时，曾有2000湘军，在此抗击倭寇。曾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古战场。湘军抗敌失败后，“小矮人”执剑挨户搜查，杀人无数，血洗全镇，牛庄属实是抗敌前沿。所以，也成为“甲午战争”中，抵御外敌侵略的主战场。

牛庄邮局，曾是清朝全国最早开设的五座邮局之一，包括上海、北京、天津、烟台和牛庄，当时，被誉为清代“五大邮局”。
在铁岭，据银冈书院《周恩来纪念馆》介绍，当年周总理从老家江苏省第一次来东北，是坐船走水路到达辽宁的。
周恩来总理，1898年3月5日，出生在江苏省淮安市。12岁时，跟随伯父从家乡取水道来到辽宁。
他们从淮安到达上海，上海到山东烟台，从山东烟台到达天津，从天津坐船抵达海城的牛庄，再从牛庄走陆路到达了铁岭。可见，早年的牛庄，这里有多么重要，不仅是商埠口岸，还是出入辽宁省一条重要的海上通道和交通口岸与海陆枢纽。
海城地震，牛庄已经超过百年的民居为什么如此坚固耐用？我们从历史的沿革中窥测到了一些答案？

牛庄是一座明清以来的辽宁古镇，是那个朝代的是通商口岸，经济贸易发达。他们大部分的房屋，都是那个朝代修建的，他们盖房屋有个特点。无论是砖瓦结构？还是什么结构？房子的四个屋角，都有四根或六根很粗壮的立柱，就像古代宫殿里的大柱子，朝廷宫殿里是红色的，民居不允许刷红色，是咖啡色的漆料。这四根或六根木柱，支撑着整座房屋的四边房梁。
这四根或六根粗壮的立柱，底部都有四个或六个石刻的乌龟。乌龟垫底，背部有一个稳固柱子的凹槽，木柱镶嵌在乌龟背部的凹槽里，稳固支撑着这四根或六根立柱。立柱上面顶起房梁，使木柱和房梁形成一个相互依存和连接的整体结构，这就是牛庄建房的地方特色，砖木结构。木柱不倒，房梁不塌。

我们在牛庄看到很多这样的民居，木梁结构为一体，相互利用，相互支撑，起到了比较坚固的作用。尽管是7、3级的强烈地震，房子的外墙有的被震倒了，因整座房屋的框架没有倒塌，建筑不受丝毫的影响。屋顶不塌不砸人，只是有的房子太老，山墙倒了一部分，只要没有砸到人，就不会致命。一个牛庄镇，大概只死了四五个人，都是年龄大的，实在不愿意出去挨冻的老人，其它还都平安无事。
牛庄的语言极为丰富，表达的表现力极强，并且非常有个性。这里人说话很有意思，管睡觉叫“存”。比如，问你在哪睡觉？“今荷（黑）你来哪存？”就是问，今晚你在哪睡觉？谁背后有势力，后门硬，有人撑腰，叫“壳”。“那谁？你可别惹乎他，他壳硬。”就是说，他背后有撑腰、打腰的硬人儿。

管放电影的电影机叫“大机子”。那时，我们部队有两台比较先进的放电影的座机，那机器确实大，一般人还真没见过。
部队给当地的老乡在露天地放电影，牛庄人见了电影机很惊异？他们形容部队的电影机大，便相互传话说：“你看人家部队那大机子（电影机），老大了，两个大机子（大电影机）轮着干（放）真气派”！
所以说，听牛庄人讲方言，特别生动和有趣，能把外地人给说笑了。

我们住在牛庄小学

我们医院作为部队的医疗保障单位，被安排住进了牛庄中心小学。小学校的对面，是海城水泵铸造厂。医院一部分住在牛庄中心小学的操场上，一部分住在水泵铸造厂，他们两家住对门。
难怪牛庄那时就比较富裕？农村，不光种地，还有一些集体办的企业工厂，水泵铸造厂便是其中之一。厂子效益很好，生产忙碌，他们不但生产水泵，还制造暖气片。
医院参加修复辽、浑、太大堤任务的，有院长石贻行，有医院助理范雪原；防疫所有所长候炳茂，防疫军医马维元、历福昌、马卫国、杨永军等；药房有司药金怀涛；二所有所长关安、指导员任金杰、医生袁东江、杜志贤、盖凤久、郭敬新、王东升、王元义等，卫生排长兼麻醉师张相尧，卫生员有冯月江、梁守俊、韩文玉、刘国斌等我们几个，还有炊事班、司机班的战士（凭记忆大致是这样）。

虽说我们是住在小学校和水泵厂，但都是住在帐篷里。一共搭了十几顶帐篷，有院部、防疫所、药房、所部、医生值班室、手术室、卫生员值班室、病房、司机班、炊事班等。
不住民房的原因？一、不扰民，不给当地灾民添麻烦；二、防止余震发生。

当时，住的条件比较艰苦。帐篷支起来，到没有人要的砖堆里捡些砖头支床用，再找一些树干当床板。为了照顾病号睡觉舒服，我们把直流的树干给病号支撑着当床板，我们用弯曲且不直流的树干当床板。树干不直流，弯弯曲曲，不管是上面铺草垫子、垫褥子，都是高一块，低一处的，睡觉的时候，硌得我们呲牙咧嘴。
帐篷里，是白天热，晚上凉，不透气，住着潮湿。
白天，只要一出太阳，帐篷被晒的，里面就是闷呼呼的热，夏季有时候能高达四五十度。白天，必须要把帐篷底下打开通风。

晚上，大地起露水，地下散发出的湿度与冷气。睡一夜觉起来，身体不免受潮风寒，起床以后，腰酸背痛的，有时候腿脚还抽筋。
潮湿以后，喜欢生跳蚤，床铺上的跳蚤万分活跃，我们的身上、腰部、腿上，到处都有被跳蚤咬的大包，一痒一挠，皮肤都被抠破了。

班长冯月江，平日里喜欢看书，脑瓜灵验，喜欢搞点雕虫小技。他发明了一个抓跳蚤的办法，实验过来，果然好使。把一块塑料布铺在床上，把跳蚤往塑料布上赶，塑料布滑，跳蚤蹦上去以后，无法逃脱，再也蹦不起来了。它跳一下，滑倒一下，这样，再去抓跳蚤，就比较容易多了。

在牛庄，除了收容修复大堤的部队病号，我们还给牛庄当地的老乡看病治病，有一回，一位农民脚后跟被斧头砍了，后脚筋被砍断了，我们马上为他进行了手术治疗，手术很成功，白天夜晚，我们还为他值特护班。每天，我们还轮流坚持到大堤上为部队巡诊看病，参加修复大堤的工程任务。
全师几个团和直属队，都有明确的分工任务。为了加快完成任务，赶在6、7月份之前结束工程战斗，各团都想出了很多高招。
那时没有一部机械工程设备，全靠人工手推、肩扛、肩挑的运送土方。有的用独轮手推车往十几米高的大堤上推土，有的用肩膀挑土篮子运土。
为了解决省力又速度快的问题，部队就发明了滑轮往大堤上运土。在坝上搭个三脚架，上面搞个滑轮，小推车前面绑条绳子，搭在滑轮上。运土方的时候，下面一个人推车，上面几个人拽绳子拉独轮车往上爬坡，这样省力又加快了速度。

大部分官兵开始不会推独轮车，掌握不好平衡，车子就倒了，土方运不上去。大家就开始学手推车，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终于学会了推独轮车。推独轮车，屁股和腰部很关键，屁股和腰掌握着左右摇摆和全身与独轮车的平衡，屁股掌握不好，双臂和腿部肌肉就吃力费劲。所以，要摆平屁股、腰部的左右摇摆，独轮车就平衡了。

我推独轮车，就是在大坝上学会的。会推还不行，还有运土方的任务，一天一人要推多少趟？完成多少土方任务？干一天活下来，手上磨出一个一个的大水泡、大血泡，到后来的满手老茧。
从牛庄到大坝，起码有一二十里地的路程，来回要步行好几个小时。就这样，我们与部队全体官兵一道，坚持到底，终于完成了修复辽、浑、太三河大堤的任务。

我们在海城牛庄参与修筑辽、浑、太三河大堤，也受到了当地政府和海城人民热烈欢迎和大力支持。当地政府在领导海城人民抗震救灾和奋力自救的情况下，不忘关心、关怀、慰问人民子弟兵。海城各单位、各学校给修筑大堤的官兵们赠送慰问袋，学校学生们的家长和孩子们自行制作慰问袋，每个袋里装着牙膏、牙刷、香皂、毛巾、袜子等慰问品，给修筑大堤的官兵带来了巨大的鼓舞。

六月份，在全体官兵的努力和奋斗下，完成了施工任务，返回了营房。
如今，1975年，海城地震已经过去了整整50年，我们参加修复辽、浑、太三河大堤也过去了50年。50年沧桑岁月，似如飞剑，不知不觉，但感慨万千。回忆起来，还是想念那个年轻而奋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