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层填着100颗珍珠，每颗都用激光刻了数字，在灯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沈怀奕向我求婚那天，他单膝跪在我亲手设计的珍珠项链展柜前。
“温语，你设计的珠宝能锁住星光，但我贪心，想锁你一辈子。”
他打开戒指盒，铂金底座上嵌着一颗泪滴形珍珠，像凝结的月光。
我笑他老套，却还是在掌声中点了头。
婚礼前夜，我捧出自制的琉璃沙漏当作回礼。
上层填着100颗珍珠，每颗都用激光刻了数字，在灯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我跟他说他有100次让我失望的机会，每让我失望一次，我就会放下一颗珍珠，等珍珠都放完，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刻。
沈怀奕发誓：“放心，它们会永远悬在云端。”
可是才过五年，他就冷冷地看着上层还剩最后一颗珍珠的沙漏，嘲弄我道：“等珍珠流尽，你还能用什么绑住我？”
1
我至今记得沈怀奕向我求婚那天的场景。
他单膝跪在我亲手设计的珍珠项链展柜前，背后的LED屏循环播放着我们的照片。
辩论赛上针锋相对的我，熬夜画稿时叼着铅笔的我，还有被他偷拍到的、蜷在沙发里睡着的我。
“温语，你设计的珠宝能锁住星光，但我贪心，想锁你一辈子。”他打开戒指盒，铂金底座上嵌着一颗泪滴形珍珠，像凝结的月光。
我笑他老套，却还是在掌声中点了头。
婚礼前夜，我捧出自制的琉璃沙漏当作回礼。
上层填着100颗珍珠，在灯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这算什么？婚姻版‘进度条’？”沈怀奕摇晃沙漏，珍珠相撞发出清越的响。
“你每让失望一次，我就放下一颗珍珠。”我按住他乱动的手，“等它们全部坠落，我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扣住我的后颈亲吻，呼吸扫过耳垂：“放心，它们会永远悬在云端。”
但很快，白若琳出现了。
她出现的那天，巴黎正下着细雪。
我缩在工作室给高定客户改胸针草图，沈怀奕的视频请求突然弹出来。
镜头晃过机场玻璃幕墙，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白毛衣的姑娘脸上。
她鼻尖冻得发红，眼睛却亮得像找到橡果的松鼠。
“温语，这是新来的总裁办助理小白。”沈怀奕把镜头偏了偏，“她刚毕业，你多教教。”
我擦掉设计稿上的石榴石色粉，看着视频里他替她拂去肩头的雪。
回到家看到珍珠沙漏在客厅里无声闪烁，像某种预兆。
所以第一颗珍珠坠落时，我很是平静。
当时我正在给沙漏拍照。
米兰设计周主办方发来邀约，希望我将它作为“情感可视化艺术”参展。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沈怀奕发来消息：【临时要陪投资方，不能去选材了】
我在他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我放下相机，指尖抚过琉璃表面，按下机关。
第一颗珍珠挣脱金丝托架，一路磕碰着滚进下层空腔。
再好的锁，也防不住人心生锈。
2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特意提前结束了工作室的工作，赶在日落前回到家。
餐桌上摆着我亲手准备的晚餐——他最爱吃的红酒炖牛肉，还有一瓶我们结婚时存下的香槟。
蜡烛在银质烛台上摇曳，映得琉璃沙漏上的珍珠泛着温暖的光泽。
我坐在餐桌旁，手里握着一支铅笔，在素描本上勾勒着新的设计稿。
这是一条珍珠项链，灵感来自我们婚礼上的誓言。
每一颗珍珠都象征着一段回忆，而项链的锁扣则是一枚小小的钥匙，寓意着“锁住幸福”。
我画到一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怀奕的消息：【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先吃，别等我】
再往前是下午三点的消息：【纪念日快乐，晚上带你挑新项链】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桌上的菜渐渐凉了，蜡烛也燃到了尽头。
我起身换了一支新的蜡烛，顺手再次按下机关。
第五颗珍珠从上层滑落，撞击在琉璃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深夜，沈怀奕终于推开了家门。
他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我坐在餐桌旁，手里握着铅笔，素描本上的珍珠项链还差最后几笔。
他瞥了一眼沙漏，看到那颗新落下的珍珠，皱了皱眉：“不过迟了几个小时，至于么？下次补偿你。
“下次带你去瑞士，订那间你念叨半年的雪山木屋，行了吧？”
我没有抬头，铅笔在纸上轻轻划过，勾勒出项链锁扣的轮廓。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应，嗤道：“矫情。”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边接起，一边去了阳台。
白若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沈总，谢谢您今天陪我挑礼物，我真的很喜欢那条项链……”
我停下笔，盯着设计图上那颗未完成的珍珠，沉默不语。
等我终于完成初稿时，沈怀奕早已洗完澡回卧室呼呼大睡。
我来到沙漏前，突然发现底层的珍珠已经泛起铁灰色。
原来背叛是有重量的，坠得多了，连光都透不过。
3
那之后，珍珠断断续续地往下掉。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工作室里修改一条珍珠项链的设计稿，突然接到沈怀奕的电话。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来公司一趟，出事了。”
我赶到公司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白若琳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眼眶微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沈怀奕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脸色阴沉。
他指了指桌上的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封客户发来的邮件——对方愤怒地指责我们公司未能按时提交设计稿，导致他们的高定系列发布会不得不推迟。
“温语，”沈怀奕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若琳误删了你为高定客户设计的珍珠胸针原稿，现在客户要求我们给个交代。你是设计总监，这件事你来负责。”
我愣了一下，看向白若琳。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沈怀奕已经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是公司高层，替公司挽回损失是义务。而且你是我太太，替我扛事天经地义。”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那个曾经为我挡下所有风雨的沈怀奕，如今却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我最终还是在客户的会议室里低下了头，向他们道歉，承诺会尽快重新设计并赶制出珍珠胸针。
客户勉强接受了我的道歉，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信任。
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沈怀奕推门进来时，我正在机械地收拾桌上的设计稿。
他走过来，从背后搂住我，语气轻松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辛苦了，放心吧，法务部说赔款走我的私人账户就行。”
见我没有反应，他加重了语气：“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若琳才刚开始工作，我不能让她来承受那么大的打击，希望你能理解……”
我挣脱他的怀抱，来到玻璃沙漏前，轻轻抚摸着玻璃外层，按下了机关。
第37颗珍珠滑落时发出的声音不再清脆，反而带着一丝沉闷。
珍珠的光泽已经微微发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身后传来的是沈怀奕摔门而去的声音。
4
珍珠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天早上，我醒来时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
沈怀奕正准备出门，我拉住他的袖子，声音沙哑：“我好像发烧了，能陪我去医院吗？”
他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语气有些敷衍：“这么烫？你先吃点退烧药，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回来陪你去医院。”
说完，他匆匆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蜷缩在床上，浑身发冷，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怀奕始终没有回来。
我勉强撑起身子，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白若琳甜腻的笑声：“沈总，您对我比对自己妻子还上心呢。这家蛋糕店的草莓蛋糕真的太好吃了，谢谢您特意陪我排队。”
我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沈怀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温语，临时有个并购案要谈，我晚点再打给你。”
我挂断电话，没有再等他。
颤抖着手指拨通了120，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我需要救护车……”
在医院住了两天，烧终于退了。
护士帮我拔掉输液针时，忍不住多看了我两眼：“你家人呢？怎么没人来陪你？”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桌上还摆着我发烧那天没来得及收拾的水杯和药盒。
我走到琉璃沙漏前，轻轻地抚摸着光洁如新的玻璃罩。
第76颗珍珠从上层滑落，坠入下层时发出的撞击声有如叹息，就像是在控诉。
我盯着那颗珍珠，它的光泽已经黯淡得几乎看不见，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沙漏里的珍珠越来越少，而下层的珠子堆积如山，像是被遗弃的废墟。
5
自从我生病住院后，我和沈怀奕没有再说过话。
他曾经向我示好，买了礼物表达歉意，但在我连续的无视下终于还是冷下了脸：“几岁的人了，还学小姑娘闹脾气，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本？”
手机突然震动，合作方经理的邮件标题刺进眼帘：【遗憾通知您，我司决定终止珍珠系列合作】。
合作方措辞客气，但意思明确——他们决定终止与我的珍珠系列合作，原因是“产品风格与市场需求不符”。
我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这条珍珠系列是我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打磨的，每一颗珍珠都经过精心挑选，设计灵感来自海洋与星空的交汇，象征着永恒与自由。
正当我试图理清头绪时，白若琳推门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温总监，听说您的珍珠系列被下架了？真可惜啊。”
她将咖啡放在我桌上，语气轻飘飘的，“沈总说，现在市场流行的是快时尚，您的设计太‘过时’了，跟不上时代。他还说，您做设计只是玩票，没必要太认真。”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廉价的水晶手链，正是沈怀奕投资的那个品牌的标志性产品。
我记得他曾轻描淡写地提过这件事，说白若琳的创意“很有市场潜力”。
“玩票？”我冷笑一声，将咖啡推到一边，“那你告诉他，我的‘玩票’至少还拿过国际设计奖，而不是靠抄袭和廉价材料糊弄消费者。”
白若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她很快调整了表情，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传达沈总的意思，您别生气。”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坐在工作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解约邮件，久久没有动弹。
当晚，我在琉璃沙漏前站了很久。
第98颗珍珠从上层滑落，坠入下层。
沙漏下层的珍珠已经堆积如山，像是被遗弃的灵感碎片，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我盯着那颗新落下的珍珠，它的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成粉末。
沙漏上层的珍珠只剩下两颗，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像是最后的倒计时。
6
我知道珍珠迟早会流尽，所以早早就开始找律师拟离婚协议。
律师将协议递给我时，语气有些犹豫：“温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沈总毕竟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离婚可能会对您的事业造成影响。”
我点点头，接过协议，还没来得及细看，沈怀奕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今晚公司庆功宴，你陪我一起去吧。夫妻不和会影响公司形象，你知道的。”
我握紧手机，冷冷回道：“我不想去。”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温语，别任性。你组里的那几个设计师，他们的晋升机会可都捏在你手里。你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毁了他们的前途吧？”
我沉默了几秒，最终妥协：“好，我去。”
庆功宴上，我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礼服，站在角落里，看着沈怀奕与白若琳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白若琳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摇曳生姿地走来，沈怀奕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转头对我皱眉：“板着脸给谁看？笑。”
突然，白若琳脚下一滑，手中的红酒泼在了旁边客户的西装上。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沈怀奕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温语，去给刘总道歉。”
我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冰：“是她泼的酒，为什么要我道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是沈太太，替公司挽回形象是你的义务，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走到客户面前，弯下腰。
我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抱歉，是我没照看好下属。”
客户摆了摆手，语气冷淡：“算了，下次注意。”
回家的车上，沈怀奕看着前方，烦躁地扯松领带冷笑：“至于吗？装什么清高？你鞠躬的样子可比设计珠宝熟练多了。”
是的，在他刚创业那会儿，我曾经为了帮他拉投资四处求人，那段时间的鞠躬的确是养成习惯了。
到家后，我面无表情地走向沙漏，按下了机关。
第99颗珍珠滑落。
沈怀奕斜睨一眼沙漏，忽然笑出声：“你就装吧，等珍珠流尽，你还能用什么绑住我？”
见我不语，他伸手扳过我的下巴，呼吸间带着三分狠劲：“还剩一颗，你有本事就让它掉下去，别一辈子都舍不得按。”
我感到他的手似乎有着一丝颤抖。
但我懒得去想，我只是转头，继续盯着那颗孤零零的珍珠。
它的光泽已经黯淡得
来源：慕宇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