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视野】重新构建生活,找回女性价值 —— 关注“失独母亲”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12 21:20 3

摘要:第 69 届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年会于 3 月 10 日至 21 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行。在此期间,联合国秘书长将与妇女和女权主义民间社会举行年度磋商,强调妇女赋权和社会参与的意义。《联合国新闻》因此就中国的“失独母亲”这个特殊群体做了以下专题采访。

第 69 届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年会于 3 月 10 日至 21 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行。在此期间,联合国秘书长将与妇女和女权主义民间社会举行年度磋商,强调妇女赋权和社会参与的意义。《联合国新闻》因此就中国的“失独母亲”这个特殊群体做了以下专题采访。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中国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带来人口规模与家庭结构的重大转折。计划生育 “控制人口数量” 的主要目标已经完成,但是在此背景下也形成了一种中国特有的社会现象,即:大规模“失独家庭”的出现。在中国,“失独母亲”是一个近三百万人的庞大人群,她们需要被看见、被关怀。

周湘亨: “我是98年失独的。我有10年在家里闷着,因为没有一个同病相连的人可以倾诉。不想跟周围的人说,也不想跟街坊邻居唠叨自己家里的这个事儿。那时候跟街坊邻居、同学同事都不来往了。 好像失独以后,自己低人一头似的。 因为毕竟你的孩子没有了,你可以依靠的没有了,你可以骄傲的精神寄托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觉得在别人的跟前就抬不起头来 。”

图片由周湘亨提供。

周湘亨。

与周湘亨一样经历了“失独劫难”的母亲们,在哀伤、迷茫的时候常常感到走投无路、生不如死。她们是特别需要关心和支持的一个群体。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的心理咨询师孙一江从2014年开始参与关爱失独母亲的公益项目,经过多年的接触,与失独母亲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孙一江:“我的年龄跟她们差不多。2014年的时候我是59岁,她们有些人年龄比我小一些,有的比我年长几岁,我跟她们其实算是同龄人。我自己也是只有一个孩子,我就很难想象如果我女儿不在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

跟她们一起工作中,我有一个发现,就是她们普遍感到自卑,这是因为没有孩子了,她会觉得她母亲的身份就没有了。 她们会因此觉得别人会看不起自己, 然后就会很自卑。 这种自卑其实对她的这种哀伤的完成、创伤的疗愈都是特别不利的。别人对她们会有种种看法;但其实最后是她们自己怎么看自己:你如果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跟别人是一样的、平等的,其实你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因此就低人一等了,也不能够好好地过生活了,也不能愉快地、开心地笑了,那这个时候你的生活就变成永远是暗无天日的了。”

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通过举办心理关爱工作坊活动,让几十位失独父母有机会连续几天在一起度过,在接受心理辅导的同时,可以互相倾诉,抱团取暖。红枫也提供入户咨询,帮助失独家庭走出哀伤。另外,孙一江认为组织失独母亲参与公益活动也能有效地帮到她们。

图片由孙一江提供。

2018年孙一江带领失独老人工作坊。

孙一江:“强烈感受到她们的自卑后,我就开始去思考这个问题:干点儿什么能让她找回自我的价值,或者说社会价值。当时我就想到了公益活动,是不是可以组织失独老人去从事公益活动?

有的人在孩子去世之后就是离群索居,不敢或者不愿意跟周围人在一起,因为她觉得她没有孩子就低人一等了。 但是她内心是希望别人尊重她的。2015年的端午节,我们第一次带她们去养老机构,她们和我们的志愿者一样,佩戴着红枫的标志,和高龄老人们联欢,给他们包粽子,那些老人和养老院的工作人员都很感谢她们的时候,她们的价值感就出来了。

活动结束、分享感受时,有一位妈妈说的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她说孩子刚去世的时候她特别迷茫,不知道她未来的生活能是什么样,未来的路该往哪走。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她住的社区也有养老驿站,她要到社区去做义工。我觉得我们的活动目标达到了: 她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自己是有价值的。 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作为一个女性的价值,是不会因为你的孩子不在了、你的妈妈的身份没有了,你的价值就没有了。

我觉得公益本身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一个文明的新台阶。”

周湘亨亲身经历了重新找回自我价值的过程,更因为能够牵头组织,能够帮助到其他失独母亲而倍感骄傲。在采访中,她讲述了如何从2012年开始建立失独家庭群,为失独家庭争取政策支持和社会保障,自豪感和成就感溢于言表。

周湘亨:“北京成立一个QQ群,大家都参与到一块来了。

跟大家接触,对我来讲也是一个释放自己情绪的一个出处。跟大家一聊,我们都叫同命人,能说到一块了。 只有我们自己的人才能互相倾诉。大家组成一个群以后,咱们就跟亲人似的,那时候我们的关系都特别好。

我也组织大家去维权、争取福利,现在在我们群里,大家都说把我当成一大家长,是我们的主心骨,有什么事都跟我商量。

大家商量商量我们应该跟国家计生委提点什么要求, 将来怎么安置咱们,应该给咱们点儿什么帮扶。从2012年到2014年,一直到延续到2016年,我们都在维权。

在这个期间,其实政府做的也不错,根据我们的要求,陆续出台了很多政策。 北京到现在基本就比较完善了。补助金一下有了,给我们上了暖心保险,它包括意外险、医疗、死亡险等。还有就是住院护理补贴、养老补贴等一系列福利待遇。我觉得基本上大家也都比较满意。”

图片由周湘亨提供。

失独母亲一起旅行。

为了帮助更多失独母亲疗愈伤痛,重构生活,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最近推出了一本名为“为自己点亮一盏灯”的失独母亲心理关爱自助手册,由孙一江主编。

孙一江:“我们公益项目服务的人是有限的。我们怎么样才能够服务到更多的人?这是我第一个会去思考的问题。我的想法就是我们要编一本这样的手册,在网络上发布,便于传播。我们的设想就是支持那些我们没有机会见到、认识,但是特别需要支持的失独母亲。

我希望全社会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到这个群体。因为她们是计划生育国策的贡献者。那个时候,我们就是需要有计划生育这样一个政策,她们也因此就只生了一个孩子。所以我觉得这种人口红利其实是全社会曾经享有的。她们这个群体既然是计划生育的贡献者,或者说是特殊贡献者,那她们就是需要或者应该得到全社会的关注和爱戴。

在跟她们一起工作的过程当中,我更多的是感受到她们的力量。一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大的伤痛之后还能活下来,其实本身就是有力量的一个体现。有的妈妈她就说:我想到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我的孩子就永远在我心中,他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到哪儿他都跟着我,就不难过了。

跟她们一起工作,我们有机会了解到人的更多的层面。如果不是跟她们一起工作,我也不知道人会有这么大的抗挫折的能力 。其实人都是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继续好好活下去的。 我在她们身上就看到了这一点。她们中相当一部分人文化程度也不是很高,也没有读过大学。 但是其实你会发现,人的那种生命力,人的那种抗挫折的能力,其实跟学历没什么关系,这跟她的人格的成熟是有关系的。这个也是让我特别敬佩的地方。”

图片由孙一江提供。

周湘亨正是用自己的顽强和坚韧印证了这种人格的成熟和生命力的。

周湘亨:“我们的向往就是希望我们以后还快乐地生活。我们干嘛要整天陷到那个悲痛里边啊?我们互相之间做工作也是这样。有比较直率的失独家庭就这么说:现在摆在面前的两条路就是,要活着还是要跟孩子走。这话不好听,实际上不就是这样吗?你整天要陷在悲痛里边,就直接找孩子去不就完了吗? 你要想走出来,今后咱要好好活着,那咱们就重新开始,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活着。

我们群叫“阳光联谊群”,就是说心态要阳光。我们当初起这个名字就是这样。 自暴自弃、对社会埋怨,那都没有用。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该争取的跟政府争取,争取下来咱们就好好过。我们就是建立一个特别正能量的这么一个群,积极向上。阳光,就是说咱心态要阳光。”

来源:地球村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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