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兰西共和国的八个春秋 | 邓小平副总理途经巴黎

摘要：邓副总理往返联合国都途经巴黎，略作停留。虽非访问法国，但为保证安全，曾涛大使把邓副总理经过巴黎的时间告诉了法国外交部。法方很重视，派了官员到机场接待，并派警卫和开道摩托。法国总理梅斯梅尔主动约见了邓副总理，双方在总理府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1974年4月，邓小平副总理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大会第六次特别会议。他在会上阐述了毛泽东主席提出的划分“三个世界”的理论和中国对外政策的原则。

法国总理梅斯梅尔主动约见

1974年4月，邓小平副总理途经巴黎。左起：乔冠华、曾涛、邓小平、周振东

邓副总理往返联合国都途经巴黎，略作停留。虽非访问法国，但为保证安全，曾涛大使把邓副总理经过巴黎的时间告诉了法国外交部。法方很重视，派了官员到机场接待，并派警卫和开道摩托。法国总理梅斯梅尔主动约见了邓副总理，双方在总理府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我作为大使翻译兼秘书也参与了陪同与接待工作，有些片段记忆犹新。

邓副总理赴纽约不是乘专机，而是要求包法航班机的头等舱。当我们去联系时，另外一个国家的代表团已经预定了该班机的一些头等舱机票。经协商，法航推掉了那个代表团的预定，把头等舱包给了我们。

负责摩托车开道的警察对我说：“只有你们才把我们当人看。所以一听说到中国使馆来，我的那些小伙子们都抢着来。”确实，每次邓副总理到住地休息时，我们都为法方警卫安排休息地方，给他们提供食品、饮料、香烟等；而为别的使馆服务时，他们只能在大门外或树荫下休息。所以法国警察对我们中国人非常尊重，愿意为我们服务。

小平同志下榻在大使官邸。他抵达时，我们在官邸的工作人员和留法小学生列队欢迎，大家既高兴又紧张。邓副总理满面笑容，和每一个欢迎的人握手。他还走到一个小学生跟前，摸摸他的头，做个手势和他比比高，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

1974年4月，邓小平副总理在大使官邸和使馆部分同志合影。

1974年4月，邓小平副总理在大使馆分批和使馆人员合影。

1974年，邓副总理一行参观枫丹白露。

应同志们的要求，小平同志和大家合影留念，但他坚持让使馆的服务员、厨师、司机等工勤人员站在第一排，他和乔冠华以及使馆其他领导则站在第二排。使馆人员分批与他合影，这些照片给大家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睹物思人

邓副总理提出想去看看周恩来总理20世纪初在巴黎居住过的地方，也是他们旅欧支部党员的秘密聚会点。于是车队由摩托车开道，呼呼啦啦地出发到意大利广场。小平同志下车一看，四周都是高楼大厦，马上说：“全变了！认不出来了，走吧！”

其实，当年周总理居住的地方就在广场旁边的戈德弗鲁瓦街的一座小楼内，那时我们还不知道。说来也巧，周围的房屋都拆掉了，盖起了高楼，只有那座小楼原封不动，现在是一家私人旅馆。经法国政府倡议，1979年10月，在此举行周总理故居挂牌仪式。中国总理华国锋，法国总统、总理、巴黎市长出席。

小留学生和他们的部分监护人在尚未挂牌的周总理故居门前合影。

据我观察，小平同志是挺喜欢吃法国饭菜的。一天，曾大使请代表团吃晚饭，上了一道法国名菜——生蚝（les huîtres）。晚饭快结束时，小平同志问乔冠华部长：“你吃了几个？” 乔回答说吃了11个，小平同志用他那四川口音说：“那不行，我是团长，你是副团长，我再吃一个。”餐桌上的同志都笑了起来，结果小平同志真的吃了12个生蚝！

到达当天，用午餐的时候，小平同志提出想吃羊角面包（法国人称‘月牙’面包，les croissants），曾大使马上派人去买，到处买不到。因为法国人喜欢现烤现吃，只在早餐的时候吃这种面包，后来到面包作坊才买到。小平同志边吃边说，他在法国勤工俭学时，一个星期能吃一次羊角面包加一杯咖啡就是改善生活了！

他回国时，使馆为他买了一些羊角面包，我驻美国使团也为他买了一些。一下飞机，小平同志就对来迎接他的旅法老同志说：“我给你们带来了Croissants！”这些羊角面包一定引起他对留法期间许多往事的回忆。

离巴黎不远的蒙塔尔纪（Montargie）是中国留法学生勤工俭学的发源地。20世纪20年代，数千名中国青年经过约两个月的颠簸辗转来到法国，300人曾在那里学习和生活，其中有邓小平、陈毅、蔡和森、蔡畅等我国的早期革命家。小平同志是睹物思人啊！

乔冠华部长二三事

1975年，作者陪同乔冠华部长参观凡尔赛宫。

上个世纪60年代初，第二次日内瓦会议时，我认识了乔冠华部长，给我的印象是，他博学多才，还不断地充实自己，常常看到他闲暇时拿一本线装书在总领事馆院子里的树荫下阅读。

他才华横溢，人称才子；他风度翩翩，人们亲切地称他“乔老爷”。

听说70年代，我国政府要发表一个关于朝鲜问题的照会，几经起草，周总理看后都不满意，点名让乔冠华起草。乔部长两杯茅台酒下肚后文章就写出来了，送到总理那里很快通过。

文革中强调精简机构，各部委、单位的人都很少，许多涉外事情都要请示外交部。那时我在欧美司工作，全司总共六七十人。司里的工作面很广，包括后来的西欧司、美大司、拉美司、国际司、条法司、港澳办等各司的业务。

一次，新华社要发表一篇文章，稿件送来时已到下班时间，我赶紧拿去找乔部长批。到他办公室时，他的秘书告诉我，部长正准备回家，让我赶快去。我敲门进去后，看到他已穿好衣服，正在围围巾。他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他新华社有一篇关于反绥靖主义方面的文章要发表，请示外交部是否可以。他笑着说：“拿来看看。”他坐下后，边看边说“有意思”，很快就批了“同意”。前后没几分钟，事情就办完了。联想有的人，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关键区别在于乔部长对政策界线清晰，很快就能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