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买好机票后,我到学校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门口听到她和助理的对话。
和隔壁高冷女博士偷偷谈了五年恋爱,打算带她见父母了。
买好机票后,我到学校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门口听到她和助理的对话。
“冷博士,拿江逸练手了五年,终于等到迟老师回来,这次您能放心表白了吧?”
一向不苟言笑的冷秋霜?,此刻嘴角却挂着柔媚笑意。
“嗯,回头帮我定束花,就定那束‘永恒白月光’!”
“好嘞!不过冷博士,江逸您打算怎么处理?”
冷秋霜?写报告的手一顿,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会处理好。”
话落,她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我发了条消息。
【今晚有论文要赶,晚点回。】
手机发出‘滴滴’两声,冷秋霜的视线寻着声音看来。
我慌乱的捂着手机逃离,心中冰凉一片。
回家后,我打开了那扇她从不允许我靠近的实验小屋。
屋子的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情书,每一封情书的开头都是对迟暮亲密的称呼。
而情书里,写满对她的思念。
我心灰意冷,给远在巴黎的父母打去电话。
“爸,妈,我想好了,我愿意听你们的话,娶世伯家的女儿。”
......
1.
“儿子,你还好吧?是不是我们逼你太紧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爸爸熟悉的关切声。
心头一颤,眼眶微湿,我险些让泪水滑落。
深吸了口气,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故作轻松的开口。
“没有,我好着呢,这不是......突然想通了嘛。”
“唉,老江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娶的是你,我愿意了,怀疑的又是你。”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娶?不想的话你赶紧取消婚约,我就不用回去了哈。”
“臭小子你敢。”我爸急了,不过语气倒是轻松起来。
“念初这孩子人品贵重,又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爸怎么会不想你娶?爸还不是怕你亏待人家。你真心实意愿意娶,我和你妈再开心不过。”
“爸,您放心好了,我既然决定娶,就一定会对她好。”
我鼻子又微微发堵。
“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真是。”
像是听出来,我妈拍了我爸一巴掌,直接抢过手机。
“儿子,妈跟你说,你们现在不都流行‘年下’吗?念初啊,可比你大三岁。那孩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你一定会喜欢的。”
“唉?不是,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你懂什么?你个老古董,一边去。”
听着他们拌嘴,我蓦的笑出声来。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年纪大的才懂疼人,年纪小的......玩心太重。”
话音刚落,门被从外打开,冷秋霜好整以暇的倚在门框上看我。
我收住了话头,不紧不慢的跟爸妈告别,然后挂断了电话。
冷秋霜这才走过来,眯着狭长的眸子从身后靠近我。
“年纪小的玩心重?可我记得上周你才说男的都喜欢年轻的。”
“至于玩心重......那我帮某人回忆一下,每天晚上是谁玩的最凶,嗯?”
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从前亲密的行为,如今却只让我生出不适感。
只是还没等我动作,就被她单手从沙发上扯起,拽着领带将我往卧室引。
一股若有似无的古龙香闯入鼻尖。
愣神的功夫,就被她推倒在床上。
她俯身而上,唇在即将要触碰到我时,停了下来。
“阿逸?”
直到她的手指抚过我的眼角,磨蹭着上面的湿润,我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张了张唇,想要问她,不是最讨厌古龙香水的吗?
可视线触及她微皱的眉,到嘴边的话语被我咽了下去。
“胃疼。”
我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
冷秋霜微怔,拿过手机飞快扫了眼时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扯过被子给我盖上。
“是不是又没吃午饭?你呀总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离了我可怎么办?”
“等着,我去给你煮点粥暖胃。”
眼泪越发汹涌。
是啊,被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五年,没了她我可怎么办?
可冷秋霜?,这种本就不属于我的偏宠和疼爱,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
夜半惊梦,我喘着粗气将手臂从冷秋霜怀里扯出来。
她睡的很沉,手机从手里滑落都不自知。
手机上一个媚眼如刀的男人,笑的脾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个男人是迟暮。
一瞬间,我只觉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我几乎逃也似的离开房间,抱着双膝在客厅沙发上过了一夜。
天微亮时,我拖着麻木的腿下地,习惯性的到厨房为冷秋霜煮早饭。
恍恍惚惚间,刚盛出来滚烫的粥被我撞翻。
瓷碗摔碎在地,侧腰处往下火烧火燎的疼,下意识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往身上冲。
冷秋霜闻声跑进来时,就看到脚背已经翻了皮的我,半身湿淋淋的。
顾不上责备,她利索的关掉水龙头,将我带到浴室开始替我脱衣服。
我抵触的压住衣摆,“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
见我疼到说话声音都在发抖,冷秋霜皱着眉,强硬的拨开我的手。
“别动,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睡裤被脱下时,冷秋霜?“嘶”了一声,脸色都变了。
“我给你拿条宽松的裤子,我们去医院。”
她走出去时,我低头看向粘着一层粉皮的裤子,默默咬住了下唇。
刚到医院停车场,冷秋霜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迟暮一瘸一拐的从车上下来。
“阿暮?”
出声的瞬间,迟暮回头看过来,四目相顾,两顾无言。
冷秋霜似乎忘了车里还有个我,她快步走向迟暮。
“腿怎么了?”
迟暮淡淡一笑,“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
冷秋霜当即就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卷起迟暮的裤腿。
看到他破了皮泛红的膝盖,冷秋霜二话不说,钻进他的臂弯。
“我撑着你走,这样好受一点。”
迟暮没有拒绝,回头时目光透过打开的车窗与我相对,意义不明的偏了头。
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任冷秋霜对我表演的如何深情,一遇到迟暮,这份‘虚假’便能顷刻会灰飞烟灭。
等二人走远,我强忍着腿上的剧痛,独自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急诊大楼就诊后,因为烫伤严重,我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医生让我找个人陪护,可我一遍遍拨打冷秋霜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最终,我只能跟护士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处理好伤口输液时,实在太累的我睡了过去。
许久,被查房的护士拍醒。
“小哥哥,你这个都回血了,你怎么能睡过去呢?吓死人了。”
“要不?你还是找个人陪护吧?”
我看了眼手机上干净的界面,冲着她笑的歉意。
“抱歉,你换个手扎吧,我保证再不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给我换了根针管。
冷秋霜的电话是在天黑时回过来的,她语气急躁,一开口就是对我的责备。
“江逸,你不在车里,也不在家,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我在医院。”
冷秋霜在电话那端愣了许久,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我本想告诉她不用来了,哪知电话已被她挂断。
这一晚,冷秋霜没有来。
我等到深夜,只等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友圈截图。
【曾一直觉得初心不负是个很好的成语,如今我有幸拥有,余生珍惜且不负!】
下面的配图是夜游古镇的场景。
每一张都有相执的双手,而其中的娇嫩小手上,大拇指上的褐痣如此显眼。
看来,不用等了。
我拒绝了陌生人的添加,关上手机,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两日冷秋霜没有联系我,我竟出奇的睡的很好。
第三天出院时,精神焕发。
我打了辆车回家,洗漱一番后,去了公司。
经理见我带病也要来走离职程序,笑的十分无奈。
“你就这么着急要走啊?”
“婚期在即,我也是没有办法。”
笑着与他拥抱告别后,我继续走完离职程序。
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时,几个交好的同事都围了过来,闹着吵着让我请客。
眼看快到午休时间,我笑着邀请他们喝下午茶。
到咖啡店门口,才恍然想起,这家咖啡店还是冷秋霜带我来的,但现在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
等咖啡的间隙,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时,好巧不巧与迟暮撞了个正着。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挑衅。
“呀,这不是那天秋霜车里的大哥哥吗?我想想,好像秋霜说你是邻居哥哥是吧?”
他把大哥哥几个字眼咬的极其重,不想跟他做无畏的争执,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就要越过他往外。
他却轻挪一步,再次挡住我的去路。
“别走啊,聊两句。”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哥哥,毕竟这家店离你们那太远,不过倒是离我家近。有一次我送秋霜回家,她舍不得那么快跟我分开,骗我说想喝咖啡,我就带她来了这里。后来下了大雨,我们两被困在这家咖啡店里,她还说真浪漫。”
“我呢,其实喝不惯咖啡的,太苦,秋霜就会给我加很多奶伴以及两块方糖,她说,这样就不苦了。你说,是不是很傻?”
我没说话,垂在身侧的五指却逐渐收紧。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喝苦咖啡反而不喜欢过甜。
可和冷秋霜在一起后,她每次下雨都会带我这里,然后给我的咖啡里加奶伴和两块方糖。
我向她抗议说太甜,她却说,多喝点甜的才会开心。
从前,我总以为她是小孩心性,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通过我,在怀念她心中的白月光罢了。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愤怒,让我迫切想要逃离。
“让开。”
我冰冷的态度却未能让迟暮退让分毫,反而目光锐利的上下打量起我。
“哥哥急什么?”
“说实话,我对哥哥其实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主要是,哥哥的穿着打扮比较像五年前的我,就是年纪有点冲突。”
这段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斩断我所有防线。
我勉强维持的坚强与尊严,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成灰。
我再也顾不得其它,推开他就大步跨出卫生间。
冷秋霜提着挎包等在外面走廊,看到我时愣了一瞬。
我没管她,红着眼回到自己的餐位,端起什么都没加的咖啡灌了下去。
咖啡的苦味仿佛在顷刻间压下过去所有的甜腻,也让我情绪平复不少。
“逸哥,你没事吧?”
放下咖啡杯,同事们关切的眼神让我心头发暖。
“没事,就是有点口渴。”
“渴也没你这个喝法啊,也不嫌苦的慌。”
见我没事,同事也放心的调侃起我来。
“就是,以后还是要多吃点甜,尤其是结婚了,更要甜甜蜜蜜。”
“对对对,逸哥,咱未来嫂子长啥样啊?”
我耐不住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正说回头给她们发照片,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怒喝。
“江逸。”
心头‘咯噔’一下,不知道冷秋霜听到了多少。
正打算坦然面对,回头的瞬间,就被冰咖啡淋了满头。
周遭响起尖叫声,同事慌乱的挡在我身前,用纸巾替我擦脸。
我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满是震惊与不解。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听见我问,冷秋霜扔了杯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说完,她默然转身。
我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到站在门边,头发衣衫湿透,裹着西装外套瑟瑟发抖的迟暮。
她走到迟暮身边,关切的替他扯了扯西装衣襟,随后挽着他的胳膊推门走了出去。
一瞬间,什么都明白的我,咬牙不甘的追了出去。
“等等。”
“我要你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在咖啡店拐角,我扯住了冷秋霜的手臂,气到浑身发颤。
冷秋霜回头,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就化为了不耐烦。
“你做了什么?”
“你明知道阿暮伤了膝盖,还将他推撞在水池上。最可恶的,你竟然还泼他一身水。”
“江逸,两天没回家是因为我工作忙,那是我的问题,但不是你找我身边人麻烦的理由。”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女人。
她记得白月光伤了腿,却不记得我才刚出院,也不记得我身上也还带着伤。
我低低的笑起来,眼泪想夺眶,被我憋了回去,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看着她。
“他说是就是吗?证据呢?”
“冷秋霜?,五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冷秋霜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迟暮却在此刻扯了扯她的衣袖,柔弱开口。
“算了,秋霜,我腿好疼,我们走吧。”
冷秋霜闻言,一把挥开我的手。
我被她甩的一个趔趄,耳边却传来她震耳欲聋的声音。
“阿暮不会撒谎。”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眼泪终于失守。
我抹了把泪,抬头望天,轻声低语。
“所以,说谎的就是我吗?”
许久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咖啡店结账,与同事做最后的告别。
回到家,往日无比温馨的地方,如今却只叫我觉得心凉。
从卫生间出来,我在杂物间找出来一个大箱子,彻夜不眠的开始清理掉自己的痕迹。
我送的情侣睡衣,我求来的双人合照,为她种的蔷薇,我买的居家拖鞋......以及,我为冷秋霜制作的备忘录。
这些都是我爱过她的证明!
而她,送我的东西我也一样都没带走,全部留在客厅大大的餐桌上,她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
至于怎么处理,也已经与我无关。
我搬回了自己家,花了两天时间清空家具,然后将房子委托给了中介受理。
之后,我定了一张飞往大理的机票。
临上飞机前,收到冷秋霜发来的消息。
【江逸,你这是什么意思,闹离家出走?】
【我发现你现在越发的无理取闹了,咖啡店的事,本来就是你的错,阿暮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又在作什么?】
我轻嗤一声,按下四个字。
【分手,不见!】
冷秋霜几乎秒回,【没完了?】
记忆里,她从没这么快回过我信息,这是第一次。
我笑着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拔出手机卡扔进垃圾桶,在广播的催促声中登上了旅行的路程。
冷秋霜?,真的再也不见了!
被删的冷秋霜?,此刻正看着我回的那条消息,眉头紧蹙。
‘分手’两个字像一根钢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迟暮已经回来,她对我也确实不如从前般惦念。
可不知道怎么,这两天,她的心里却始终有种不安和忐忑。
就迟暮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她都拒绝了。
她的脑子里总是闪过我那天看她的眼神。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在实验室里坐立不安的等了两天,她终于说服自己,找了个借口回家。
她以为只要自己给我个台阶下,我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给迟暮道歉。
可当她回到家,推开门,迎接她的,只有一室清冷。
从前那些熟悉的,温馨的颜色被我一一清扫出她的屋子。
就连沙发上粉色的沙发套,带着各种颜色的抱枕都消失一空。
留下来的,只有最初的清冷色调,以及满桌被退还的礼物。
她的手指渐渐握成拳头,怒意在胸腔聚集。
“江逸,你怎么敢的?”
她并不相信我会就此离开她,因为这五年,她总能清晰的从我眼里捕捉到对她的爱意,以及依恋。
她只当我是耍脾气,所以气到立刻发消息指责我。
她甚至,没有想过去对门看一眼。
直到最后一条消息石沉大海,她心里的恐慌感才越来越重。
她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江逸,你说话。】
消息发出,红色的感叹号触目惊心。
她终于开始怕了,慌张的切换到拨号界面。
一遍又一遍,可回复她的,只有令人绝望的机械女音。
她终于想起我住在对门,疯了一样的冲出屋子,拍打着对面的大门。
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是物业的管理人员。
“冷小姐,您找江先生啊?他已经办理退住了,房子已经挂到了中介。”
“你说什么?”
冷秋霜回头时双眼已经变得腥红。
她脚步虚浮的走到管理人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逸怎么会走,他怎么可能走?”
“冷,冷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上来收物业费的,顺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您而已啊,也不是我让他走的。”
闻言,冷秋霜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缓缓松开了管理人员的衣领。
“他什么时候办理的退住?”
“今天,哦,三个小时前,我看见江先生拖着行李箱走的。”
管理人员话音落地的瞬间,冷秋霜颓败的眸子瞬间扬起一丝希望。
她迅速的冲进电梯,迫切的按下b1层。
仿佛是觉得关门太慢,疯狂按着关门按钮。
“哎,冷小姐,您大门还没关,物业费什么时候交啊?”
物业管理的高呼声被她忽略在耳后,她满脑子都在祈祷,希望我的航班还没起飞。
一路上,她丝毫不敢慢下来。
连闯三个红灯,险些出车祸后,她终于赶到了机场。
她在机场,从早找到晚却始终没有看见我的身影。
第二天清早,失魂落魄的她回到家,再看桌上被我退回的那些礼物,往日回忆如潮水般汹涌,将她吞没。
她终于想起我住院时对我的忽视,也想起那天泼的冰咖啡,算算时间,我的胃炎似乎也还没好。
她甚至想起那天我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她开始动摇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我?
可不管是不是冤枉,她都觉得不该那样对我。
迟暮伤了腿,我何尝不是呢?
我的腿,还是为了给她煮粥才烫伤的。
想到这,冷秋霜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对于冷秋霜忏悔与否,悔恨与否,我一概不知。
彼时我已落地大理。
大理真的很美!
朝如青纱帐中坐,晚来霞光披满身。
慢节奏的生活,总能让人随意驻足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来这里不过半月,再想起冷秋霜?,我却仿佛觉得已是很久远的事。
一个月后,在爸妈的催促声中,我才恋恋不舍的飞往巴黎。
飞机刚落地,我就被爸妈抓去了接风宴。
说是接风宴,实际就是将我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另外再跟世伯家的祈念初见个面。
说起祈念初,我们其实见过。
幼时,我们住一个村上。
那时我们两家并不发达,父母时常外出打工,我们就成了乡下的留守儿童。
那时候的祈念初,扎着两个羊角辫,皮肤嫩白的像个瓷娃娃,我总喜欢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的叫。
后来祈念初的爸在国外捞了钱,发达了也没忘了我爸,转头就带着我爸妈到国外发展,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不过,我却因为没有跟着爸妈出国,就再没见过她。
“阿逸,你祈伯父祈伯母来了。”
脑子里满是祈念初瓷娃娃的模样时,我妈突然扯了我一把。
我一抬头,就见迎面走来三人。
祈父祈母自是不必多说,虽不如从前年轻,但好歹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祈念初......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她的美却是从小持续到大。
我看着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的她笑了笑,主动开口打招呼。
“念初姐好,伯父伯母好!”
祈念初突然就红了脸,不自在的微偏头。
“阿逸......弟弟好。”
我妈看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连忙撞了我一下,拉着祈母就往边上走。
“你们姐弟两也挺久没见了哈,那你们好好聊聊,叙叙旧,我们几个还有事要谈,就不打扰你们了。”
临走前,我妈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无奈叹息。
还没开口说话,祈念初突然轻咳一声。
我视线转过去,就听她说:“为了迎接你回归,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欢迎礼。”
我朝她空空如也的两手看了一眼,“姐姐这么客气?礼物,在哪呢?”
她朝我勾了勾手指,人就率先往门外走。
我好整以暇的跟在她后头,倒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刚出宴会厅大门,就看见外面男男女女站了七八个,齐齐对着我喊了声:“巴黎欢迎你。”
听着这别扭的中文,我也笑了起来,回应着谢谢。
祈念初冲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们就蹲下身,用打火机点燃了面前的引线。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地面上排了满满当当的水母烟花,起码上千个。
第一只水母腾空而起时,后面百只,千只紧紧跟随。
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趋势,直奔长空而去,点亮黑夜的幕布。
祈念初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喜欢吗?”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看烟花,国外烟花难弄,这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回国弄来的呢。”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对啊,我也还记得小时候某人被烟花烧了裙子,哭了许久。”
祈念初的眉头皱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看向我。
“江逸,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再说我那裙子怎么烧的,你心知肚明。”
我憋不住笑起来,心里却十分感动。
幼时,每到过年都是我们小孩最开心的日子。
不仅仅是因为那时候能放鞭炮放烟花穿新衣,还因为......爸爸妈妈都会回家团聚!
每一年的除夕夜,祈念初都会拿着顾父顾母给她买的烟花,从村头跑到村尾和我玩。
有一次祈念初拿了很多仙女棒,我哄骗着她捂着眼睛蹲下,然后用仙女棒摆成一个心形,将她圈在了里面。
她害怕,想要出来,我却骗她,点燃就是心形烟花,她是烟花里的仙子。
后来,烟花被点燃,心形是没有,她的新裙子倒是被烧了个洞。
为了这事,她在除夕夜那天哭了好久。
想起过去,我笑的越发开心。
祈念初很不满。
“江逸,看在我有心替你接风的份上,你好歹给我几分面子,别笑了成不?”
我还没说话,对面烟花燃烬,浓烟渐散,我却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冷秋霜从黑夜里走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颤抖的呼唤。
“阿逸......”
“你认识的人?”
祈念初偏头看我,见我眉头紧锁,直接上前将我挡在了后面。
“你是谁?”
冷秋霜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直直的看着我。
“阿逸,我找了你好久。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陪你回来的。”
我却只觉得好笑。
其实在一起的第三年我就想让她陪我回家,可惜她一直不同意。
她说不想那么快。
现在想来,她不是不想快,只是不想跟我长久。
祈念初的那些朋友见祈念初护着我,以为冷秋霜是什么歹徒,纷纷挡在了我们前面。
想着里面都是我爸和祈家的生意合作伙伴,在这里闹起来会影响两家的风评,我便从祈念初身后走了出去。
“我跟她认识,你带着你朋友们进去玩吧,我跟她聊聊。”
“烟花很好看,谢谢你!”
往前走了几步,手腕却再次被祈念初拽住。
“我陪你去。”
我正要婉拒,她却已经已经跟身边的朋友交代,让她们进去玩,但别多嘴外面的事。
她那些朋友也没说什么,拉着身边的男孩就进了宴会厅。
见此,我也不好再强硬的赶她走,扭头对冷秋霜指着马路对面的公园道:“我们去那聊。”
冷秋霜抿着唇,什么都不说,只狠狠盯着祈念初拽住我手腕的手。
“放开。”
祈念初非但不放,还顺势而下与我十指相扣。
“不放,我跟自己的未婚夫牵个手外人也要管吗?”
“冷秋霜?。”
眼看冷秋霜要动手,我皱着眉警告的喊了一声。
她这才松了拳头,收回了迈出的一脚。
我想将手抽回来,但祈念初握的很紧,我也实在不好在冷秋霜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只好随她去。
直到穿过马路,走的够远了,我才停下来回身看冷秋霜?。
正欲开口,祈念初适时的松开我,指了指远处那棵树。
“我去那边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我点了点头,对她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阿逸,什么未婚夫,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祈念初一走,冷秋霜就迫不及待的出声质问我。
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释我和祈念初的关系,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分手,再也不见,你听不懂人话吗?”
冷秋霜骤然就红了眼眶,往日的高冷气势全无。
“阿逸,我没同意分手。”
“我们不过是吵了个架而已,没必要到分手这步,之前对你的忽视,对你做的有些过火,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犯了,我发誓。”
“不好。”
我不明白明明冷秋霜爱的明明是迟暮,为什么又不肯对我放手。
不过原谅她,绝无可能。
我江逸只是恋爱脑了一点,又不是犯贱喜欢做别人的工具人。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五年,阿逸,这五年不值得你原谅我这一次吗?”
冷秋霜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
她不提这五年还好,一提,我的厌烦与恶心就不断攀升。
“五年感情?冷秋霜?,你不是把我当练手的工具吗?你对一个工具有什么感情?”
冷秋霜蓦的睁大双眼看着我,脚下步子都踉跄了一步。
看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忍不住发出冷笑。
“对,没错,我知道了,我亲耳听见你跟你助理的对话,惊喜吗?意外吗?”
“我曾以为你是一个人品贵重的国之栋梁,可那天我才发现,你简直辱没了博士这个称谓。”
“冷秋霜?,你会原谅一个践踏你真心,侮辱你身体的人吗?”
“我不会,我只会觉得你很恶心。”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最好这辈子,你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每说一句,冷秋霜的脸色就白下去一分。
她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伸手过来拉我。
我皱眉躲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阿逸。我承认,最初的我是如此卑略,可耻。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我对你的那些好,是发自肺腑的。”
“之前我不懂自己喜欢你,只是觉得你有一种魔力,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占有,我以为那是主权心理作祟,但其实不是的!”
“知道你走后,我几乎快要疯了。我这才明白,我对迟暮不过是曾经爱而不得的执念,我对你才是密不可分的眷念。”
“爱上我?”
我发出嗤笑声。
没想到直到现在,冷秋霜都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爱上我会在我住院时去陪别的男人?爱上我会在大庭广众下用冰咖啡泼我?爱上我会对别的男人偏听偏信?”
“冷秋霜?,我们在一起五年,你对我最基础的了解和信任都没有,你凭什么说爱我?”
冷秋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我没有,谁说我去陪了别人?我那天本来要去找你,半路上小周给我打电话,说我们的实验出了问题,我才临时调转了头。”
“我承认,迟暮也去了实验室,不过他是帮我们解决问题,再无其它。”
“用冰咖啡泼你是我不对,我当时气昏了头。毕竟迟暮刚帮了我,转头你就那样对他……”
她说到这,见我眉头又皱了皱,便立即改了口。
“阿逸,这件事我们让它过去好不好?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追究谁对谁错没有意义。”
“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不知道,我皱眉头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如果冷秋霜没有撒谎,那那天陌生人的朋友圈截图,就只能是迟暮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就像在咖啡厅那天一样!
既然他一心算计我,我也没有就这样放过他的道理。
于是,我将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了那张截图给冷秋霜看。
“冷秋霜 ,你口口声声没有去陪他,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难道这只手,不是你的?”
冷秋霜的表情,比我说自己是工具人时还震惊。
她急急的解释。
“这照片是合成的,阿逸,我真的没有......”
“不重要了。”我打断她。“反正你也从没信过我。”
“你走吧冷秋霜 ,我马上就要娶别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冷秋霜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不是这样的阿逸,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查,我会找出真相证明自己的,你等我。”
她踉跄着爬起来,往马路那边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我。
“一定等我,阿逸。”
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走远。
“心情不好的话,我们就不回去了,我带你去逛逛巴黎好不好?”
祈念初漫步过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担心我心情不好。
我垂下眼眸,不想瞒她。
“祈念初,她是我前女友,我们在一起五年,这五年……我们密不可分。”
“我知道啊。”
我诧异的看向祈念初,她也正看着我,眼里是我读不懂的深情。
“我其实,回国看过你,不止一次。”
“其实分开的这十八年,我没有一刻不想你。可我爸说,女孩子要优秀,不能让男孩子看不起。想到你那么优秀,我觉得老爸说的很有道理,最好的感情要势均力敌。所以我拼命读书,拼命学习管理公司。毕业后身边的朋友都去创业,想证明自己的本事。我没有,我回了公司,兢兢业业的帮我爸打理公司,直到凭本事将自己5%的股份做到35%。我爸笑着说我想谋朝篡位时,我想的,却是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江逸。”
“第一次去见你,是五年前的夏天,那天,我看见那个女人在电梯口跟你告白,你感动的拥住她,亲吻她。我当时特别难过,可看见你笑的那么幸福,我好像又不那么难过了。我有时候会想,我如果早一点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别人?”
她说着,喉头哽咽,眼里隐隐有了泪花。
我想说话,她却没给我机会,继续讲了下去。
“第二次去见你,是在四年前的寒冬。”
“那天,你的城市下了大雪。我站的远远的,看见你牵着那个女人下楼,你给她戴围巾,替她捂手。我可羡慕她了,我想,那个女人要是我就好了。可是看到你幸福,我又觉得,其实是不是我都没关系。”
“第三次,是三年前的秋天,我看见你给她送奶茶,体贴的给她插吸管,奶茶滋了你一身,你却只顾跟着她傻笑。我那时候想,你怎么就那么爱她呢?我应该放手的,可我不敢。
“第四次,是去年的盛夏,许叔叔第一次跟我爸提到两家联姻。我那时才知道,你们一直没有公开消息,就连父母都瞒着。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你的问题,因为你啊,小时候就是磊磊落落的一个人,真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会藏着掖着。一定是她不想公开对不对?”
“可这不对,如果是我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宣告全世界,为什么要瞒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嫉妒心作祟,我也知道我应该拒绝联姻,不该让你为难。可是,我又在想,如果呢,万一呢?”
“我想,万一她真的有问题,她对你真的心不诚,我得让你知道,你还有退路,不是没人要。我得让你知道,有个人,她还一直在等你,你也值得被爱!”
“听到你同意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心里既开心又难过。我开心的是,我终于等到你了。我难过的是,她肯定负了你,你才会同意回来。我太了解你,你打小就热烈,爱一个人自然也毫无保留。所以你在选择离开时,一定很疼。比起让你疼,我宁愿那个疼的人是我。”
“再后来,你去了大理,我死死压住那股要去找你的冲动。我反复告诉自己,要给你时间,要相信你。这段时间,我甚至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想你,我怕我忍不住。还好,你回来了,所以从前种种都不重要了。”
“江逸,婚约,我不会退。婚期,你来决定。我不逼你,但我会等你。我已经等了你十八年,不在乎多等一个十八年。如果等不到你,那我就等你遇到真心人,看你娶到她,幸福的走完一辈子。”
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的胸口又酸又暖,眼泪也落了下来。
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是别人心中潜藏许久的白月光,这份深情,简直要了人命。
“为什么?”
一开口,我才发现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祈念初抬头望天,语气带笑,却又像故作轻松。
“你记不记得七岁那年,我调皮,半夜上了山,结果落进抓野猪的坑里?”
“其实,我以前有幽闭空间恐惧症,落进里面的时候,我吓的连呼救都不会了。直到你拿着手电筒出现,朝我伸手,说‘念念,别怕,我来救你了。’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一束光,驱散了所有黑暗中的梦魇。我当时就哭了出来,可从那以后,我似乎就不再怕黑了。”
“江逸,听我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瞧不起我,看轻我?”
“可是,小时候过家家,明明是你每次都抢着做我的新郎,是你说长大要娶我的!”
看见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我再也绷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祈念初,你是不是傻?”
后来,听说冷秋霜回去后就调查了迟暮。
这一调查,才查出了许多事。
比如迟暮出国后并没有好好钻研技术,而是和那个外国博士,也就是他的老师,羞答答的在一起。
之后被博士丈夫发现,丈夫一纸诉状检举,两人一个失了业,剥夺了博士头衔,一个被遣返回国。
迟暮当即就想起自己在国内还有一个脑残粉,于是被遣返之前就放了消息回来。
冷秋霜就是那个脑残粉!
只是回国后,他发现冷秋霜对他不一样了。
于是他对冷秋霜的助理小周旁敲侧击,终于从她嘴里知道了我的存在。
尽管小周一再解释,冷秋霜之所以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他,可生为男人的直觉却告诉他,我是个威胁。
所以他趁冷秋霜不注意,借位偷拍了一双手拉手的图片,然后p了好几张,发到朋友圈,设置了只对他自己小号可见。
然后,他再通过小号截图发给我。
其目的,就是为了逼我离开冷秋霜 ,让她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
就连在医院遇见那天,都全部是他刻意为之。
他在赌,赌冷秋霜还没对他完全放下。
最后他赌赢了,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
知道这些的冷秋霜很崩溃,她没想到自己从前那么喜欢的人,骨子里这么多的阴谋算计。
“没有,我好着呢,这不是......突然想通了嘛。”
「而我」迟暮起初死不承认,直到她动了手,他就突然也像疯了一般,什么都承认了。
他承认自己撞伤了腿,也承认自己在水龙头下淋湿了头发,可他不承认自己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他说:“冷秋霜 ,明明是你自己三心二意,凭什么把责任都推给我。你若真爱他,你怎么会看到我后将他遗忘在车里?你若足够爱他,怎么会把他独自留在医院里,临时改主意,电话短信都没有一个?你若真爱他,怎么会对我偏听偏信?”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
谁都没想到冷秋霜受了刺激会动刀子。
迟暮就这么死在那场冲突里。
冷秋霜被抓了,她被迟暮的家人控告非法监禁,又告她蓄意杀人。
冷秋霜没法解释为什么凶案现场会有刀,被判了重刑。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冷秋霜?。
我自那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后,就开始对祈念初展开了追求攻势。
但祈念初却说不愿意我因为感动而跟她在一起。
想想也是,毕竟感动算不得真正的爱。
后来我认真的了解祈念初,追求祈念初,直到半年后,我们真正在一起。
婚期定在第二年。
结婚那天,她真的像她口中说的一般,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她嫁给了我。
而我,也忍不住和全世界分享这份喜悦,于是举办了一场堪称世界级豪华的婚礼。
婚后,她洁身自好,时刻恪守女德,人前一副冷面女总裁,夜里却会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求我轻点。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的。
我拥有爱,直面爱,珍惜爱。
我相信我们会永恒。
而旧人旧事,就此在记忆里灰飞烟灭,连她的名字,也不配再有一席之地!
【终】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