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艺术家 | 谭平:往来,观己,再启程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13 22:14 2

摘要:2024年,拉脱维亚的罗斯科博物馆与德国的路德维希博物馆分别为谭平举办了大型个展——“往来:谭平的艺术”与“谭平:抽象体”。前者是谭平对中西方艺术“兼收并蓄”的呈现,亦是他向西方抽象艺术大师致敬的独特表达;后者是谭平回归本土潜心创作三十年后,重返欧洲的又一次深

Editor's Comment

2024年,拉脱维亚的罗斯科博物馆与德国的路德维希博物馆分别为谭平举办了大型个展——“往来:谭平的艺术”与“谭平:抽象体”。前者是谭平对中西方艺术“兼收并蓄”的呈现,亦是他向西方抽象艺术大师致敬的独特表达;后者是谭平回归本土潜心创作三十年后,重返欧洲的又一次深度对话。而在这两场跨越东西方的艺术对话背后,也隐匿着谭平对于艺术真理的执着探寻与独特见解。

真理是什么,对谭平而言,真理从来不是被任何“主义”“流派”所定义的“规矩”,恰相反,越考虑诸如“东方”、主流、市场等,越会偏离自己寻觅真理的道路。现如今,谭平致力于突破既有规则的桎梏,创作需要去除结果导向思维的限制,甚至是放下刻意追寻真理的执念,唯有保持纯粹的艺术探索精神,在创作过程中不断突破自我,作品才能自然地呈现出对真理的追寻。因为真理恰恰存在于具体的过程与痕迹之中。

“年度艺术家”个案研究

谭平

Tan Ping

往来,观己,再启程

INTERACTIONS,SELF-REFLECTION,AND ANEW JOURNEY

无题

布面丙烯

200×200cm

2024

艺术是生与死之间

挤出的那道光

ART IS THE SLIVER

OF LIGHT SQUEEZED

BETWEEN LIFE AND DEATH

库艺术=库:您的作品常以极简的线条和色块呈现,这种“做减法”的创作方式是否在试图接近某种不可言说的“真理”?您如何看待艺术表达与真理之间的关系?

谭平=谭:我曾经试图通过“做减法”的方式进行极简艺术的创作,它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也可以说是对“真理”追寻的过程,并尝试着清晰表达。但是今天看来,艺术无法呈现永恒“真理”的结果,它只是寻找“真理”的过程。“真理”带有普遍而共有的认知,而“艺术”是极其个人化观点的呈现,二者互为存在,二者缺了谁都不对。

库:在反复覆盖、刮擦、破坏画面的过程中,您曾提到“痕迹即时间”,这是否意味着真理存在于对“过程”及时间而非“结果”的凝视中?

谭:是的,在我的覆盖系列作品中,一直强调过程的重要性。所以,当我们以去除结果,或者说去除追寻“真理”的前提下,从事艺术的创作,也就意味着真理存在于具体过程与痕迹之中。

场域绘画

综合材料

50×60cm

2020

库:您如何看待海德格尔“艺术是真理自行置入作品”这一观点?您的艺术是否在尝试为这种“真理”提供一种东方式的回答?

谭:我赞同海德格尔的观点,但是,是否是东方的方式,我并没有这样考虑,我就是这样做的,仅此而已。我想,一旦“认真”思考东方的方式,就会离“真理”远了一些,还是不想的好。

库:西方极简主义如何具体影响您的创作方法论?您如何避免让哲学成为作品的“注解”,而是让它自然融入视觉语言?

谭:我在柏林艺术大学学习期间,对极简主义非常感兴趣,也创作了一些这一类的作品。极简主义并不是一个在绘画语言方面做概括的方法。如果你的创作观念清晰不明,就很难做到真正的极简,它需要让你自己不断弄清楚你的观念。这也造成一些作品倾向于哲学概念,使作品变的像说明书。极简主义的核心是“少即是多”,如果呈现的是绝对单一的概念,那就失去了艺术开放的意义,也失去了艺术本身的价值。所以,观念与视觉二者合二为一,是一个艺术家不断探索和努力的。一件好的作品一定是有说得清的部分,有说不清的部分。

覆盖

布面丙烯

200×200cm

2019

库:在您看来,艺术的本质更接近一种“行动”(如覆盖、刮擦的肉身实践),还是一种“观念”(如对时间、生命的思考)?

谭:在我看来,艺术是一个动词,是身心合一的行为,也是生与死之间挤出的那道光,是充满不确定性的生命呈现。艺术的本质即是对生命的思考。

库:您的作品极少直接涉及社会议题,这种“去政治化”的倾向是否是对当下艺术过度符号化的一种反抗?在您看来,艺术家是否必须承担社会批判的角色?

谭:我的作品表面看来很少涉及社会或者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这并不意味着规避这些问题。我希望将我的思考消隐到或融入画面之中。艺术不是说明书、宣传画,好的作品也无需用过度的符号去强化你的思考。

《往来:谭平的艺术》参展嘉宾合影

罗斯科博物馆

2024

库:您曾提到“艺术家的工作是提出问题,而非提供答案”。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艺术如何保持对生命本质提问的能力?

谭:这句话的意思是强调作品的开放性。某些作品看起来观念性很强,带有唯一性特征。好的作品能够给观者带来不同的想象和思想上的启迪。确实,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艺术家如何能够通过自己的艺术提出具有时代性的问题,同时又是关乎生命本质的问题,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这就需要艺术家时刻保持对世界的敏感审视与思考能力,才能通过艺术将人类情感与观念进行创造性表现。

《往来:谭平的艺术》展览现场

罗斯科博物馆

2024

库:您的作品在学术领域与艺术市场中均获认可。您如何看待这两种评价体系的关系?市场成功会否影响您对创作纯粹性的坚持?

谭:我认为艺术作品在学术领域获得认可,这是非常重要的。不要太在意市场的认可,他不可靠,也随时变化,过多关注往往会潜移默化影响到你艺术创作的纯粹性。

库:您认为艺术的核心价值在于美学创新、思想深度,还是文化对话的潜能?

谭:艺术的核心价值是在于剥离事物表象,揭示生命本质的真实,并在创作过程中完成个体精神的自由超越与存在确认。

《往来:谭平的艺术》展览现场

谭平与策展人菲利普·多德合影

罗斯科博物馆

2024

库:您通过覆盖与刮擦将“时间”物化于画面,这是否暗示您更相信时间是艺术价值的最终检验者?您如何面对作品可能被历史遗忘的风险?

谭:“时间”是我的创作方法,当然我也相信“时间”是检验一件作品和一个艺术家是否具有价值的衡量标准。但是这两个“时间”是不同的,一个是作品创作的过程,一个是历史的长河。前者我可以把握,因为它是工具,后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就随它去吧。

融东西于一炉,

而互为对话

BLENDING EAST AND WEST IN

ONE CRUCIBLE, ENGAGING IN

A MUTUAL DIALOGUE

库:您的作品常被归类为“抽象”,但您强调自己“从未画过一幅抽象画”。您如何理解“抽象”这一概念?它是否仍能涵盖当代艺术的多元实践?

谭:我曾经说过,我不是一个抽象艺术家,我的作品也非是抽象绘画,这句话是针对传统的抽象艺术的概念而言。我在早期创作中也采用抽象艺术的创作方法去创作,现在的作品,我很少去考虑抽象的问题,画面中的点、线、面和色彩关系并非依据传统的美学原理去创作,而是根据我对今天社会的理解,去呈现我的感觉与做出自己的判断,这是与传统抽象绘画完全不同的。“抽象”这个词已不是今天的艺术话题,也完全无法涵盖或是已经融入当代艺术的之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谭平接受采访

库:您认为自己的创作与西方极简主义的核心差异是什么?是哲学根基、视觉逻辑,还是对“人”的存在状态的不同态度?

谭:我曾经创作的作品与西方的极简主义的核心理念,大同小异,追求少即是多。后来的作品则是变得复杂多变,这与我们今天的存在状态有很大关系。生活在北京与生活在欧洲,环境有很大的不同,生存环境对艺术家的创作有着根本的影响。

库:作为中国抽象艺术的代表人物,您是否感受到某种“文化代言人”的压力?您如何平衡个体表达与外界期待?

谭:我并没有感受到文化代言人的压力,因为我并不是什么代表人物。感到的压力是我每天面对艺术创作中新的困境,如何能够不断地前行,不重复自己以往的创作。

库:2024年您分别在罗斯科博物馆和路德维希博物馆举办了《往来:谭平的艺术》和《谭平:抽象体》两个展览。罗斯科博物馆的展览以“往来”为题,强调您与马克·罗斯科的精神对话。策展人菲利浦·多德(Philip Dodd)如何通过展览空间设计或作品序列,体现您作品中“流动性”与罗斯科“剧场式沉浸感”的差异?

谭:今年在欧洲举办了两个个人展,在罗斯科博物馆的展览,主要是考虑我作品中与罗斯科的对话关系。罗斯科博物馆,是曾经的弹药库,而且是一个个连续的展示空间,所以在作品安排上分了五个时间阶段,每个阶段有数张作品,观者像是从一个舞台走向另外一个舞台。这种感觉与罗斯科的作品给人“剧场式沉浸感”很不同。虽然我的作品也是大色域的。

《往来:谭平的艺术》策展人菲利普·多德接受采访

库:罗斯科出

生于拉脱维亚,其移民背景与您的跨文化经历形成呼应。此次策展人是否也在借此隐喻全球化时代艺术家的“流动身份”?您如何看待自身作为“中德美学摆渡者”的角色?

谭:关于流动身份的问题,我们都是流动者,区别在于远近。我是从罗斯科的作品中看到他童年的经历对他艺术深刻的影响,贯穿其一生。每个艺术家都会有这样的影响,而德国对于我来讲,是我人生经历的重要阶段,对我的艺术产生深刻的影响。

《谭平:抽象体》策展人贝亚特·雷芬莎

库:路德维希博物馆的展览《谭平:抽象体》被定义为对您平40年艺术的总结。策展人贝亚特·雷芬莎(Beate Reifenscheid)是如何选择作品来体现您创作的演变?是否通过时间线或媒介分类强化“抽象体”的哲学内涵?

谭:路德维希的展览是我艺术历程的一个总结,从1994年到2024年正好回国30年。我展出的作品是回国后创作的,更多的倾向于观念性,这些作品与在德国时的创作有明显的对比,这样也能够凸显从德国回到北京后,这30多年的艺术创作即受到德国文化的影响,同时更重要的是新的生存与环境,决定我的艺术发展的新面貌。

《谭平:抽象体》展览现场

路德维希博物馆

2024

库:路德维希博物馆以收藏“战后艺术经典”著称,而您的“抽象体”展览被纳入其体系。这是否意味着西方主流机构开始重新评估中国抽象艺术的历史地位?其作品是否被定位为“非西方现代主义”的补充,还是独立的美学体系?

谭:这个问题我从未考虑,但是路德维希博物馆的老馆长非常关注与中国的关系,他曾经捐赠德国表现主义的作品给中国美术馆,并且收藏中国当代版画近百余幅。今天举办中国艺术家的展览,我想这事有双重含义,一是需要有不同地域的优秀艺术家进入他们的展览系统,另一方面,我是受到中国和德国两种文化影响成长起来的艺术家,对于德国博物馆而言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特殊案例。

来回乱跑

综合材料

79×110cm

2022

走出五边形

库:您是否调整过创作或展示策略以适应国际语境?在这两个展览中,西方观众对您作品中“东方性”的反馈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谭:我的创作,如何真正表达我自己的感受是最重要的。而作为展览,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国家,就会有不同的策划,特别是到欧洲去做展览,对话是非常重要的。我也非常希望通过这样的展览,大家能够相互理解、了解,并且从中获得启示。“东方性”是观者内心的感悟,我不会在展览中过分强化这一点,也没有什么预期。

库:您认为中国当代抽象艺术与国际主流艺术界是“接轨”还是“另辟蹊径”?在强调文化差异的今天,“普世性”是否仍是可能的追求?

谭:我觉得,艺术家少想一些与主流接轨的事情,多关注自己做的事为好。

库:面对人工智能对视觉生产的冲击,您强调“肉身实践”的价值。其创作中的“手工痕迹”是否构成对数字时代“无身体性”的抵抗?抑或两者可达成某种共生?

谭: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面临着人工智能的挑战,作为艺术家,他需要在思想上积极的面对,而非拒绝。手的痕迹并非证明你的存在,重要的是,在观念上理清如何看待人的痕迹,并使其在艺术表达上更为准确地呈现你的观念,无法被人工智能所替代,最为重要。

艺术家简介

谭平

Tan Ping

中国著名艺术家、教育家,1984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留学德国柏林艺术大学,获硕士学位和 Meisterschule学位。英国金斯顿大学荣誉博士。曾任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院长、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现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国家当代艺术中心主任。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波特兰美术馆、路德维希博物馆、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美术馆等国内外重要机构收藏。

◎《2024年度主题·选择真理》谭平个案研究文献图书内页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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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库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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