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暮色渐渐笼罩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山村，远处隐约传来村委会大喇叭的声音，播报着今年的乡村振兴计划。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凌仪，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母亲颤抖的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张凌仪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喉咙发紧："妈，对不起......"

窗外的暮色渐渐笼罩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山村，远处隐约传来村委会大喇叭的声音，播报着今年的乡村振兴计划。

1998年的春天，十八岁的张凌仪坐在老宅斑驳的窗前，望着院子里忙碌的父母。今天是赵家要来商议订婚的日子，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抗拒。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和赵睿文是娃娃亲，两家的长辈一直把这桩婚事看得极重。每当有人提起这门亲事，父亲总是一脸得意地说："我们家凌仪和睿文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院子里，母亲正在摆放新买的茶具，时不时瞥一眼大门外的方向。张凌仪知道，母亲这是在等赵家人。

父亲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而整理衣领，时而掸掸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显然也是紧张得很。

赵睿文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学生，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现在又在准备高考。每次他回村，都会带着一堆书本来找她，说要给她补习功课。

那双温和的眼睛后面藏着的认真劲儿，总让张凌仪觉得压抑。她讨厌这种被人管束的感觉，讨厌那些厚重的课本，更讨厌赵睿文那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记得小时候下大雨，赵睿文总会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撑着一把老旧的黑伞等她一起上学。那时候村里的路都是土路，雨天特别泥泞。

赵睿文总是走在外侧，自己淋得半湿，也要把伞往她这边倾斜。每到这种时候，张凌仪就会觉得特别安心，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种温柔太过平淡，缺少了她向往的激情。

自从高峰骑着他那辆红色的摩托车出现在村口，张凌仪的心就再也安静不下来了。高峰不是本村人，据说是从邻村来投奔亲戚的。

他穿着时髦的皮夹克，头发抹着发胶，整个人散发着城市青年的潇洒气息。每当他骑着摩托车从村口呼啸而过，张凌仪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那些书呆子有什么意思？"高峰曾经这样对她说，"跟着我，我带你去城里见识见识。"这句话像一颗种子，在张凌仪心里生根发芽。她开始幻想着城市里的生活，霓虹灯下的浪漫，热闹的街道，漂亮的橱窗。

这些都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永远也看不到的景象。

"凌仪，该换衣服了。"母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张凌仪不情不愿地换上那件崭新的红色旗袍，心里暗暗叫苦。

她知道，这件衣服是母亲省吃俭用买来的，为的就是今天能让赵家人看到她最好的一面。母亲的手指轻轻拂过旗袍上的盘扣，眼里满是欣慰："我们凌仪穿这件衣服，可真像个大姑娘了。"

赵家人如约而至。赵睿文的父亲是村里的小学教导主任，母亲在镇上的卫生院工作，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睿文跟在父母身后，依旧是一副斯文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参考书。张凌仪远远地看着他，心里莫名烦躁。

订婚仪式在村里的祠堂里举行。按照当地的传统，新人要行交杯酒礼。

张凌仪突然灵机一动，故意刁难道："我们按古礼来，新郎应该跪着敬酒。"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赵睿文的父母脸色有些难看，张凌仪的父亲赶紧打圆场："凌仪这孩子开玩笑呢。"

但赵睿文已经缓缓跪了下来，他仰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张凌仪："只要凌仪开心，跪着喝酒也没关系。"

这个举动让张凌仪更加烦躁，她觉得赵睿文的温柔就像一张网，要把她牢牢束缚住。

夜深人静时，张凌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耳边响起白天高峰在村口对她说的话："凌仪，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城里什么都有，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我认识很多朋友，能帮你找到好工作。你这么漂亮，在城里肯定吃得开。"

高峰说这些话时，眼睛里闪烁着让人着迷的光芒。那种野性的魅力，是赵睿文永远也不会有的。张凌仪的心跳得厉害，她知道，如果不做出选择，她可能这辈子就要被困在这个小山村里了。

第二天凌晨，趁着全村人还在沉睡，张凌仪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偷偷拿了压箱底的几百块钱。

她在桌上留下一张简单的字条："爸妈，对不起，我不想结婚。请不要找我。"然后悄悄溜出家门，坐上了等在村口的摩托车。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张凌仪靠在高峰的背上，感受着晨风拂面。

她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却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她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她将经历怎样的磨难。

最初的日子确实如张凌仪想象的那般美好。高峰带着她在城市里游荡，看霓虹闪烁，尝遍街边小吃。

他们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间出租屋里，虽然条件简陋，但张凌仪依然觉得兴奋。高峰常常跟她说起他的创业计划，说要开一家汽修店，将来买大房子、好车子。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当头一棒。高峰说要开的汽修店因为资金问题迟迟无法开张，两人的积蓄在城市里很快就花光了。

高峰开始整天和一些人鬼混，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酒气。张凌仪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先是在小餐馆当服务员，后来又去工厂做临时工，可收入始终赶不上支出。

生活的压力让高峰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一开始他只是动口，后来竟然开始动手。每次打完人，他又会道歉，说是因为压力太大。

张凌仪咬牙忍着，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更不敢回家面对父母和村里人的眼光。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听见邻居在议论，说高峰在街上搂着一个年轻女人，还说要和人家结婚。

当她质问高峰时，他不但不否认，反而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逃婚的女人，我收留你是你的福气！"

这个打击几乎摧毁了张凌仪。她卷起简单的行李，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从此，她换了一份又一份工作，从服务员到保洁，再到小商品店员，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出路。

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想起村里的一切，想起父母期待的眼神，想起赵睿文温柔的目光。

而此时的赵睿文，已经从重点大学毕业，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从科员做起，他踏实肯干，业务能力出众，很快就得到领导的赏识。

每次组织给他介绍对象，他都婉言谢绝。他的母亲常常叹气："这孩子，一颗心怕是早就死了。"

随着职位的升迁，赵睿文开始关注家乡的发展。他利用职务之便，为村里争取了不少项目资金。

泥泞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破旧的祠堂修缮一新，村民们也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每次他回村，都能感受到村里的变化。只是，再也看不到那个在窗前发呆的倩影。

张凌仪的父母在这些年里迅速衰老了。村里人都说，他们是被女儿气的。

特别是母亲，自从女儿离家那天起，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父亲的腰板也不像从前那样挺直了，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二十年的光阴匆匆而过，张凌仪终于在一个深秋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路。她提前打听过，知道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

这些年，她也曾偷偷托人给家里捎过钱，但从来不敢直接联系。直到收到家乡人的信，说母亲病重，她才下定决心回来。

站在村口的那一刻，张凌仪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宽阔的水泥路取代了泥泞的土路，一排排整齐的新房子代替了过去的土坯房，就连村口的大树下也建起了一个漂亮的凉亭。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家乡的变化感到欣喜，又为自己错过了这些年感到遗憾。

当她站在家门口时，手在颤抖。房子还是原来的那栋房子，只是经过了改造，看起来焕然一新。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父母。他们都老了，父亲的背驼了，母亲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像刻下的一道道沟壑。

"凌仪？真的是凌仪吗？"母亲颤抖着声音问道，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父亲转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二十年的思念和愧疚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张凌仪扑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爸，妈，对不起......"

"傻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母亲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从村里的变化说到邻居家的孩子，又说到村里通自来水的事。直到说起赵睿文的名字时，张凌仪的心猛地揪紧了。

"睿文这孩子，现在可了不得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当了副厅级干部，多亏了他，我们村才能有今天这样的变化。他经常回来看看，对我们比亲儿子还好。前两年给我们装了暖气，又给你爸买了助听器。"

母亲的话让张凌仪心如刀绞。她望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突然明白了自己当年有多么任性和愚蠢。

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张凌仪慢慢了解到了这些年赵睿文的事迹。他不仅自己事业有成，还始终惦记着家乡的发展。

村里的每一项进步，几乎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更让张凌仪感动的是，他一直在默默关照着自己的父母。

经过再三犹豫，张凌仪决定去见赵睿文。她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套职业装，又去理发店做了个新发型。

站在镜子前，她看到一个历经沧桑却依然不失优雅的中年女人。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叛逆与轻狂。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张凌仪来到市政府大楼。透过玻璃幕墙，她看到里面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个个都是一副精英模样。

门口的保安看了看她的来访证明，礼貌地指引她前往赵睿文的办公室。

电梯里，张凌仪的心跳得厉害。二十年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个自己辜负的人。

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如今已是一位位高权重的领导，这种身份的转变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赵睿文的办公室在十五楼。秘书看过她的预约信息后，轻轻敲了敲门："赵厅长，张女士到了。"房间里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请进。"

推开门的那一刻，张凌仪愣住了。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赵睿文的身上。他正在处理文件，抬头的瞬间，目光如炬。

岁月给了这个男人最好的馈赠，他的眉宇间沉淀着岁月的风霜，却更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魅力。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请坐。"赵睿文示意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自己则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这种平静的态度让张凌仪更加不安，她情愿他对自己大发雷霆，也好过这样客气疏离的对待。

"睿文......"张凌仪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父母。"

"不必说谢谢。"赵睿文给她倒了杯水，"叔叔阿姨待我如亲子，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凌仪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年少轻狂的过往，那些自以为是的选择，那些让人追悔莫及的决定，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法言说的苦涩。

"对不起......"最终，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赵睿文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不是吗？"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张凌仪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那天早上，我在村口等了很久。"赵睿文突然说道，"后来我去了你最喜欢的那棵大树下，一直坐到太阳落山。我以为你只是一时赌气，会回来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张凌仪的心里。她想起那个清晨，自己坐在高峰的摩托车上，连头都没回一下就离开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总是在她面前故作成熟的少年，会像个孩子一样在树下傻傻地等她。

"对不起，我......"张凌仪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用道歉了。"赵睿文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选择了你认为正确的路，我也走出了自己的路。"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再活泼一点，不那么死板，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但现在想来，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

张凌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自尊的少年了。

他的成熟稳重不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气质。

"对了，"赵睿文转过身，语气平和地说，"这个周末我要订婚了，和外交部唐司长的女儿。她在联合国工作过，是个很优秀的外交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在张凌仪心上。她机械地点点头，强撑着说了句"祝你幸福"，就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大楼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从那天起，张凌仪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沉浸在过去的悔恨中，而是专心照顾父母，努力融入村里的生活。

她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投入，在村里开了一家茶馆。这个决定让很多人不理解，毕竟在这个小山村里开茶馆，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张凌仪很用心地经营着这间茶馆。她不仅把店面布置得雅致清新，还经常免费招待村里的老人。

茶馆里常常飘着淡淡的茶香，伴随着老人们的谈笑声。渐渐地，这里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连外村的人都慕名而来。

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张凌仪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

有一次，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凌仪，妈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睿文。但是傻孩子，有些路走错了，就真的回不去了。你要学会放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母亲去世那天，整个村子都来送行。赵睿文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

当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他对张凌仪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张凌仪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张凌仪的茶馆经营得越来越好，她也渐渐在村里站稳了脚跟。

村里人不再提起她当年逃婚的事，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懂事的闺女。每当有人提起赵睿文，她也能平静地听着，不再有任何波澜。

直到有一天，赵睿文因公务回到村里视察。

他在一群随行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张凌仪的茶馆。"听说你这里的茶很有名，"他说，"我们坐一会儿。"

张凌仪亲自为他们泡茶。她的动作优雅从容，完全看不出任何慌乱。赵睿文品着茶，和随行人员聊着村里的发展规划。

期间，他们的目光有几次不经意地相遇，却都能平静地移开。

临走时，赵睿文说："村里要成立乡村振兴理事会，你要不要来试试？你在这里经营茶馆，对村里的情况很了解，应该能帮上忙。"

张凌仪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好啊。"她站在茶馆门口，看着赵睿文的车缓缓驶离。

秋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突然明白，人生最大的智慧，或许就是学会接受现实，珍惜当下。

这一天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村口那棵大树上，树影斑驳。张凌仪站在茶馆门口，望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桂花的清香。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茶馆，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工作。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