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4年暮春,南充农民王老三攥着泛黄的税单,上面赫然盖着“民国54年(1965)”的红戳。在20军防区,这样的“时空税单”已推行17年——1917年川军首创预征,当年征粮9次,至1934年,南充预征至31年后,资中县更达1971年。川北军阀刘存厚的防区布告直
一、税单上的时空错位:从1934到2001
1934年暮春,南充农民王老三攥着泛黄的税单,上面赫然盖着“民国54年(1965)”的红戳。在20军防区,这样的“时空税单”已推行17年——1917年川军首创预征,当年征粮9次,至1934年,南充预征至31年后,资中县更达1971年。川北军阀刘存厚的防区布告直白写着:“预征至民国110年(2021),违者抄家”。
省财政厅档案记载,1933年全川预征总额达8700万元,相当于1912年全省财政收入的28倍。农民李有才的地契显示,自1925年起,他家祖孙三代的田赋已被提前划走,“孙子还没出生,地就不属于李家了”。
二、内战绞肉机:79%的财政喂饱470次枪响
成都少城公园的《四川内战阵亡将士碑》背后,是冰冷的财政账:刘湘21军1928年军费占比79.09%,全年支出够买23万支汉阳造。1932年二刘大战期间,刘文辉在自贡盐场开征“国防捐”,每担盐加税30元,半月内搜刮2000万元——这些银元堆成的弹药,在荣县战役中炸死8700名青壮年。
《新蜀报》记者目击:1933年广安县,16岁新兵被驱往前线,衣袋里装着母亲塞的“预征到1985年”的税单。“他们踩着自己未来的税银去送死”,随军牧师记录。
三、厘金船上的苛捐密码:90里水路14道鬼门关
1934年5月,合川商人张义顺的货船从东津沱出发,载30包鸭毛去重庆。90里水路,船工在12个关卡被撕下14张税票:护商捐38元、江防捐25.5元、峡防特税45元……总计412元,相当于当时20石稻谷。船工老杨的账本记着:“去年运盐巴,被收‘打门捐’12元——只因税吏敲门时,我慢开了半分钟。”
更荒诞的是“懒捐”:1930年三台县,农民周大贵拒种鸦片,被加征“七年粮税”,理由是“懒种利国作物”。《四川烟祸实录》记载,全省146县中,仅3县未种罂粟,烟农需缴“窝捐”(播种)、“秤捐”(收割)、“灯捐”(吸食)三重税。
四、土地兼并:2.9%的军阀吞掉66%的天府
1935年土地普查揭示触目数据:大邑县2.9%的军阀地主,占有66%耕地。刘文辉家族在安仁镇的27座粮仓,每年收租谷560万斤,足够养活28万饥民。而距刘家大院3里的乱葬岗,1934年埋尸1782具,多数是卖地缴税的农民。
军阀杨森的重庆公馆,地砖用法国马赛瓷砖,犬舍铺英国羊毛毯。他的12房妻妾各有500亩收租地,子女出生即存2万银元。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1934年合川县40万人无食,树皮售价涨至0.5元/斤,相当于1亩良田的价格。
五、饿殍图:从万人坑到“人市”的血色循环
1925年巴中县龙王庙万人坑,三个月填埋7万具尸体。《国民公报》记者记录:“浮鸣河沿岸,饿殍如秋草,犬群争食,活人不敢近。”更骇人的是潼南县“人市”:1934年腊月,女婴标价2元,男童3元,“有农夫卖女得钱,即刻买麸糠,全家吞食胀死”。
1936年《四川农村经济》统计,全省因税赋破产的农户达68%,3200万人沦为佃农。当刘存厚在达县庆祝预征到2021年时,通江县的母亲正用针线缝住哭饿的幼女嘴唇——这不是天灾,而是171个防区、46个军阀用刺刀刻下的吃人契约。
尾声:被税单碾碎的世纪
1938年,国民政府统计四川人口,较1928年锐减2464万。那些预征到21世纪的税单,最终在1949年成为废纸,但留在巴山蜀水间的伤痕从未愈合。成都档案馆的老税吏回忆:“最后一次见到预征税单,是1948年,征到2048年——那时,连税票上的红戳都在发抖。”
来源:历史小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