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树的枯枝上,苔藓正以青绿的丝线缝合寒冬的伤口,断木的褶皱被织成翡翠绒毯,而山桃的苞蕾在风中簌簌战栗,未及开口,便让心事跌落在岩石的掌纹里,洇成斑驳的胭脂泪。
晨光初绽时,风从山坳的裂隙里游弋而来,如一支蘸了露水的狼毫,在冰封的溪面上勾出蜿蜒的墨痕。溪水苏醒的刹那,碎冰化作琴键,叮咚声里流淌出第一支春谣。
老树的枯枝上,苔藓正以青绿的丝线缝合寒冬的伤口,断木的褶皱被织成翡翠绒毯,而山桃的苞蕾在风中簌簌战栗,未及开口,便让心事跌落在岩石的掌纹里,洇成斑驳的胭脂泪。
农人踩过腐叶与潮湿的泥土,足音惊醒了蛰伏的故事。蕨菜蜷曲的嫩芽从裂缝中探出,像婴儿攥住命运的第一缕光;蒲公英的绒球悬在断崖边,等待某个踉跄的瞬间,将流浪的诗句撒向云海。
朽木上的菌丝如时光的针脚,把斧柄的裂痕绣成琥珀色的年轮,而溪畔的鹅卵石被流水摩挲得愈发温润,青荇缠绕着游鱼的尾鳍,将倒影绣成流淌的绸缎。岩壁深处传来山神的低语,苔痕是它写在石笺上的密码,裂隙间藏着千年未启的传奇。
正午的日光如金箔熔铸,将山野浇筑成一尊流动的琉璃。野樱在断崖纵身跃下,雪白的花瓣坠成飘摇的云舟;连翘的明黄泼溅在沟壑间,像打翻的蜜罐引来蜂群蘸取甜糯的韵脚。
采药人的竹篓里,柴胡的苦涩与半夏的清芬在竹篾经纬间缱绻,恰如命运将悲欢拧成麻绳;牧童的柳笛跌入深谷,惊起鹧鸪掠过新翻的田垄,翅尖沾着春泥,将星子般的豌豆花播撒成银河的支流。
暮色漫过山脊时,炊烟与岚雾在瓦檐上缠绵。茶农拣选春茶的指尖,摩挲过蜷曲的叶芽,仿佛触碰岁月螺旋的年轮。
柴垛旁,去年未说完的故事在蕨草阴影里发酵,等待夜莺衔去补缀银河的缺页。而溪涧依旧在卵石上篆刻永恒——那些被风吻过的秘密,终将以露水为韵脚,在黎明时续写抽芽的篇章。
此刻的山野,是半卷未干的生宣,每一道褶皱都蛰伏着待续的隐喻。当生命在春泥中拔节,连最怯懦的苔花也举起萤火,照亮根系深处盘踞的永恒。或许万物本就是一场寂静的暴动:腐朽喂养新生,裂痕供奉绽放,所有被寒冬封印的往事,终将在春风中长成漫山遍野的——未完待续。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