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显对站长老余派来的新手不满意。半夜睡在李家的我被一阵轻微响动惊醒，

「就你这毛头小子也敢给猪看病？」猪圈主人李福财瞪着二十三岁的我，

明显对站长老余派来的新手不满意。
半夜睡在李家的我被一阵轻微响动惊醒，

竟发现他女儿李小红不知何时悄悄躺在了我身边。
她捂住我即将惊叫的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低声说：「这是老余的账本，记录了他这些年在乡下搜刮的钱财和分赃明细。」

我叫陈建国，92年那阵子刚从农科院畜牧兽医学院毕业没多久。

被分到县里畜牧兽医站工作，心里美滋滋的，以为凭着一身本事能在县城闯出名堂。

结果刚到单位就傻眼了！

我那些同事大多四十多岁，早就混出了门道，就我这新来的大学生成了眼中钉。

站长老余，五十多岁的人了，满脸皱纹，整天抱着茶缸子琢磨怎么捞钱。

「小陈啊，实话告诉你，咱们这行，技术算个屁！

关系才是真本事。你念的书再多，工作经验不够啊！」

我不服气，天天早早到岗看书学习，想靠真本事站住脚。

可好活都让老余和他的狐朋狗友分了，剩下的都是些又苦又累的差事。

工资才两百不到，还经常被克扣，说什么「新人学习期」，气死我了！

更气人的是，老余他们压根不懂现代兽医知识，全凭老一套经验，给猪打针连消

毒都不会，开的药方也是乱配，有时还故意不把病治好，就为了让农户多花钱。

我指出来？呵呵，被他们嘲笑是「书呆子」、「纸上谈兵」。

家里情况更惨！

爸刚下岗，妈身体不好，每月光买药就要花不少钱。

女朋友王芳，刚开始说好一起来县城发展，看我这窘境后，慢慢就疏远了。

最惨的是有天我在电影院看到她挽着县副食品公司经理儿子的手，两人腻腻歪歪

的，我当场就懵了！

那晚喝了瓶二锅头，醉醺醺地在街上晃，突然看到王芳和那公子哥从「红都歌舞

厅」出来，手拉着手。

我冲上前质问，结果被那公子哥的两个跟班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王芳就站旁边，眼神全是瞧不起人的样子。

「陈建国，你算老几？有房吗？有车吗？你那点工资够干啥？

跟你在一起，除了受穷还能咋样？」

她的话像刀子扎心窝子，疼得要命！

那晚躺在破床板上，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倒霉的人。

才二十三岁，本该大好年纪，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第二天，老余叫我进办公室，说有任务。

「下郊乡西河村养猪大户李福财家的猪病了，十多头呢，你去看看。」

我知道又是苦差事。

西河村在最偏僻的山区，土路坑坑洼洼，这时候去，没准要在山里过夜。

但我有选择吗？没有！

背着药箱，坐两小时破班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到了西河村。

李福财是个四十多岁壮汉，膀大腰圆，黑不溜秋的，说话像打雷。

看到我这毛头小子，明显不满意：「就你一个？老余呢？」

「老余有事，让我来的。我是新来的兽医，刚从农科院毕业。」

我硬着头皮回答。

「行吧，我的猪快死光了，你先看看！」

他的猪圈在后山坡，十几头猪一个个蔫头耷脑，不吃不喝，有的已经躺地上起不

来了。

我仔细检查了症状，问了喂养情况，基本确定是急性肠炎，情况很危急。

「李大哥，你的猪肯定是吃了变质饲料！

这是急性肠炎，必须马上治，不然今晚就得死猪！」

李福财一听猪要死，急了：「那快治啊！多少钱都行！这可是我全部家底啊！」

我打开药箱，给猪注射消炎针，又配了药让他拌在猪食里。

忙活整整一下午，天黑时猪的情况才稍微好转。

「小陈医生，你这手艺比老余强多了！」

李福财对我刮目相看，「天黑了，山路不好走，今晚住我家吧，明天再回去。」

我想拒绝，但山路确实危险，就答应了。

李福财家是土坯房，收拾得挺干净。

他老婆张婶子炒了几个家常菜，还杀了只鸡。

晚饭时，李福财拿出自酿米酒，说要感谢我救了他的猪。

「小陈啊，我看你医术不错，咋老余不让你单独出诊呢？」

酒过三巡，我把苦水倒了出来，单位情况、老余的坏作风，全都说了。

李福财听完，想了会儿，突然压低声音：「小陈，给你个建议。

你有真本事，干嘛在老余手下受气？现在改革开放了，允许个体户自己干。

你可以自己开诊所，来乡下给猪看病，肯定比在畜牧站挣得多！」

这想法像雷劈中了我。自己开诊所？从没想过啊！

「可是，开诊所要钱，要许可证...」我犹豫着说。

「这都不是事！」李福财拍胸脯，「我认识乡政府人，能帮你打点关系。

钱的事，你先跑业务，攒够了再正式开店。

乡里几个养猪大户都熟，我给你介绍。」

我看到了希望，但还是担心：「老余不会轻易放我走，他肯定会使绊子。」

「哎，你这就不懂了。」

李福财神秘地笑了，「在乡下，关系网比啥都重要。

老余在县里有人，但在咱乡里，还得看乡亲们脸色。

你只要技术好，服务周到，老余翻不起啥浪来。」

我们聊到很晚。张婶子给我安排了小屋，有张木板床，铺着干净被褥。

躺下后脑子里全是李福财说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被动静惊醒，借着月光一看，吓我一跳——身边竟然躺了个人！

我一激灵坐起来，被子滑落，仔细一看——是个年轻姑娘！

二十岁左右，长得挺清秀，正睁大眼睛看着我。

「你...你是谁？」我慌得差点叫出声。

「嘘，小声点！」姑娘赶紧捂我嘴，「我是李福财的女儿李小红。」

我更懵了。白天确实见过李小红，她帮忙端水递药，没怎么说话。

李福财介绍说她在县中学读高中，这就是他女儿？她干嘛半夜跑我床上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我壮着胆子问，生怕李福财闯进来，那我就百口莫辩了。

李小红很冷静：「我有重要事告诉你，不能让我爹娘知道。」

她从怀里掏出小本子：

「这是老余的账本，记录了他这些年在乡下搜刮的钱和分赃明细。」

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和名字，包括李福财。

老余居然在农户那加价，几毛钱的土霉素，卖到农户手里变成几块，差价全被他

们瓜分。

他还故意开没用甚至有害的药，导致猪不断生病，农户不断找他治，形成恶性循

环。

「这哪来的？」我震惊地问。

「我在县中学读书，住我姑妈家。

我姑妈是老余小舅子的老婆，前段时间在他们家看到这账本，我就偷偷复印了一

份。」

李小红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爹不知道这事，一直被老余骗着，以为药就那么

贵。」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爹今天主动提出让我开诊所，不是偶然的？」

李小红点头：「我回来过周末，把这些事告诉我爹。

他气坏了，又不敢直接揭发老余，怕惹祸。

所以想到了你，希望你能揭露老余，也帮乡亲们解决看病难、看病贵。」

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把柄不假，但也意味着风险。

老余县里有人，弄不好我就工作没了。

李小红似乎看出我顾虑：「我还有更重要东西给你看。」

她掏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传来老余的声音：

「那些大学生，懂个屁！咱们这行，就是要让农户的猪生病，才有钱赚！

那个姓陈的，不识相，总想什么正规治疗，真把他分到乡下去...」

录音里，老余不但承认收回扣、开贵药，还说要把我发配到更偏远乡镇，防止我

「坏规矩」。

「这录音...你怎么录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上个月老余来我家吃饭，喝多了，在院子里和我爹说这些。

我刚好回来，就偷偷录下来了。我爹当时不敢吱声，但心里很不满。」

我沉默了。

这些证据足够让老余吃不了兜着走，但我担心牵连李福财一家。

李小红好像看透我心思：「陈医生，我们乡亲不想再被老余欺负了。

你是个有良心的兽医，我们相信你。

你要愿意帮我们揭露老余，全村人都会支持你。」

她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充满期待和信任。

那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责任感。

「我会帮你们的。」我郑重地说，「但不能乱来，得想个万全之策。」

我们商量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李小红悄悄离开我房间，留下了账本和录音带。

第二天早上，猪的情况明显好转。

李福财热情留我吃早饭，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

「小陈医生，记住我昨晚说的话，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回县城后，我没立即行动，而是按计划暗中收集更多证据。

我主动接手更多下乡任务，走访了西河村周边村子，跟养猪户聊天，了解情况，

偷偷记录他们的遭遇。

两个月后，我有了足够证据，包括老余克扣农药补贴、虚报猪瘟骗取防疫经费、

用过期疫苗等。

在李福财帮助下，我认识了县电视台一位记者，是他高中同学的儿子。

我把证据交给记者，他调查后决定做专题报道。

为保护李福财一家，我们没提账本和录音带来源，就说是我工作中偶然发现的。

报道播出那晚，全县轰动了！

老余和他几个亲信被停职调查，后来受到行政处罚，老余还因金额大被移交司法机关。

县里整顿了兽医站，新站长是个老实巴交的兽医，曾被老余排挤到偏远乡镇。

他了解我情况后很赏识，不但提拔我为技术组长，还支持我下乡诊疗计划。

半年后，我在西河村开了全县第一家乡村兽医服务站，专门提供价格合理、技术

可靠的兽医服务。

李福财成了我得力助手，帮我联系客户、处理日常事务。

李小红高中毕业后考上省农业大学兽医专业。

假期她来我服务站实习，我们慢慢熟悉，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三年后春天，我和李小红在西河村山坡上举行了简单婚礼。

李福财激动得直掉眼泪，拉着我手说：

「建国啊，当初我让小红去找你，就知道你是好人，没想到真成了一家人！」

站在花海中，看着熟悉的乡亲们，我想起那个在李家睡觉，半夜惊醒发现身边躺

了个姑娘的夜晚。

就是那晚彻底改变了我命运，让我从被欺压的畜牧站小职员，变成受乡亲爱戴的

「猪医生」，还找到了一生挚爱。

人生转折有时就在一瞬间。

当我鼓起勇气对抗不公，命运也向我露出了笑脸。

有时还会想起王芳和那公子哥。

听说他们很快分手了，公子哥酒驾被吊销驾照，家里生意也因改革不景气而衰落。

王芳后来嫁给个小商贩，日子紧巴巴的。

每当这时，我都感叹：人生啊，真是难猜！

如今，我的兽医站已经成了全县最大的畜牧技术服务中心，在县城还开了分店。

李小红大学毕业后，成了我的好帮手和事业伙伴。

我们有个可爱的儿子，日子红红火火。

那本改变我命运的账本，我至今珍藏着，作为对那特殊夜晚的纪念——我下乡给

猪看病，睡在农家，半夜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个姑娘的不寻常夜晚。

来源：奋发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