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都是可怜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但你比我幸运，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男友拿下赛车手新人王那天，我满心期待着他兑现求婚的承诺。

自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他却拿着戒指单膝跪在了他的青梅面前。

甚至在他被拒绝后我才知道，他当初是为了青梅才追我的：

「季蓝，你不能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啊，我舍不得她难过。」

「我们都是可怜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但你比我幸运，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他要将戒指戴到我无名指的那一刻。

我颤抖着收回了手：

「以后，不用可怜我了。」

提交赛车领航员离职申请后，我默默搬离了和柯嘉恒同居七年的家。

1柯嘉恒单膝跪在向安然面前。

众人玩笑着他醉酒认错了人。

而我不敢承认，自己看透了他的清醒。

「嘉恒，就算季蓝整容后和我长得很像，你也不至于求婚还认错人吧？我要是答应了你,季蓝怎么办？」

向安然玩味开口，柯嘉恒却口吻认真：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和她分手啊！」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追到季蓝，等你回国就和我结婚吗？」

向安然轻瞥我，带有一丝挑衅。

随后拿起戒指戴入无名指，尺寸刚好。

柯嘉恒的眼睛闪着光。

而我像是胸口被狠狠插入了碎片玻璃。

「十七岁的玩笑怎能当真？」

「况且当初你朝季蓝招招手就追到手了，让我嫁给你，我岂不是太亏？」

她将戒指放回柯嘉恒的手心，仍是玩笑的语气。

众人笑得像副僵硬的面具，直到车队经理开口缓和气氛：

「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我们模范男友柯嘉恒早就准备好在今天向季蓝求婚了？」

闻言，柯嘉恒苦笑一声。

起身想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我颤抖着收回了手。

扑到他怀里，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忍不住的泪。

我问他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强忍的哭声，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攥紧手心，才让自己步步走得坚定：

「柯嘉恒，以后，不用可怜我了。」

2屋外寒风凛冽。

瞬时眼泪决堤。

柯嘉恒向向安然求婚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重演，将我和他七年的爱情全然击溃。

原来他自始至终爱着的是向安然。

爱她爱到愿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

明明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他不爱我的。

高二，我给毕业学长写的情书被贴在了公告栏。

众嘲中，柯嘉恒撕下了情书护着我。

当时的我，是全校公认长得最丑的女生，身上还有股鱼腥味，被叫做【小丑鱼】。

尘埃里的我，怎么会让校草柯嘉恒这样的高岭之花走下神坛呢？

可他的摩托车后座，成为了我的专属。

当所有人玩笑着他在追我的传言，他回答了是。

所以十八岁的夏天，我甘愿与他初尝禁果。

之后和他恋爱的七年，是我愈发相信他爱我的七年。

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记得我不吃鱼的小习惯；支持我去做喜欢的唱歌直播，知道我不想露脸就给我准备面具......

但他和我恋爱，是赌约。

他对我好，许是愧疚。

不是爱我，季蓝本身。

他从未问过我和情书里的学长的过往，不深究我不吃鱼是因为小丑鱼的绰号，也从未关注过我的直播账号听我唱过一首歌......

他爱着一个人占有、好奇、恳切的眼神。

我今天第一次在他看着向安然的眼睛里看见。

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收拾行李离开前，我向车队经理提交了领航员离职申请。

「下个月就是 ZN 拉力赛了，那可是柯嘉恒梦想的赛场！」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为了他，才忍着整容后的脸部疼痛当领航员去赛车的。

「但我有我的梦想。」

我唱歌的账号【小丑鱼】，收到了蒙面歌手比赛的邀请函。

「那你离职的事先别公开，让柯嘉恒能坦然接受先和替补领航员训练。」

3家门被打开时，柯嘉恒看向我的眼神似是愧疚。

却没有抱歉：

「季蓝。我今天喝醉了。」

我接过他拿出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是向安然作为爱豆代言的小众品牌，广告里她灿烂笑着：

【拿这枚戒指向我求婚的人，我一定会嫁给他！】

所以这枚戒指，大了我的手指一圈。

「如果向安然答应了你的求婚，你还会对我说这话吗？」

沉默是他的答案。

我将戒指还给了他：「我们分手吧。」

可他却开口挽留我：「我们结婚，季蓝。」

「恋爱七年应该结婚了，我应该对你负责的。而且无论赛车还是生活，我们都很合适。」

合适？应该？

剧痛由心脏向全身蔓延，让我彻底无法支撑。

想起我和他初尝禁果的那天。

其实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喜欢。

是我在他酒醒后，骗他说我答应了他的表白。

而他之所以醉酒，是参加了向安然出国的告别宴。

我将一切坦诚。

他本可以没有负担地去追求他爱的人的。

正如他现在听完我的话，眼里尽是怨恨、无奈与后悔。

「七年，柯嘉恒，你有没有爱过我啊，哪怕一点点？」

我紧掐手心，却还是红了眼睛。

他低着头。

只是愧疚。

我要个答案。

许久，他放开了我的手。

震耳欲聋的：「从未。」

4原来痛是会麻木的。

收拾好行李后，我平静地搬离了和柯嘉恒同居七年的家。

「我们还是最亲密的搭档吧，季蓝？」

他丝毫没有分离的感觉，似是仍认定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而我只是失神地点头。

直到晚上刷到向安然的动态：

【听说某人要追我，但我还需考察！】

配图里的背景是衣柜里五颜六色的衬衫夹在了柯嘉恒黑白灰的 T 恤之间。

我的心一时又被刺痛了一下。

七年，我和柯嘉恒的东西都有着明确的界限，分隔在两边。

【我就是某人，全心接受考察！】

和我七年恋爱从未官宣过的柯嘉恒，原来追求着喜欢的人就会让全世界知道了。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手机这时震动了两下：

【你的面具忘记在床头柜了。安然看到了很介意，你明天来拿一趟吧。】

看着柯嘉恒的短信，我心中生起自卑与羞耻。

那些面具，除直播遮脸的，还有陪他游戏的。

次日我来到柯嘉恒家时，习惯性地在门锁上按了指纹。

提示失败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

是向安然开的门。

穿着我买给柯嘉恒的衬衫。

她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她感情的插足者。

却请我进了门。

「今天高中同学来家里了。」

就一眼，曾经被堵在教室角落围喷花露水的阴影袭来。

我想离开，她却用力拉着我向众人介绍了我是柯嘉恒的领航员。

他们都没认出，我是当初的【小丑鱼】。

可我还是害怕得踉跄了下。

向安然趁此将盒子扔在地上，各式样的面具洒落。

「季蓝，我不是故意的。可你放在嘉恒家里的盒子，怎么装着玩具......」

众人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似是认定是我在勾引同事？

柯嘉恒全都清楚，却只是背过了身去。

5「季蓝，你不知道柯嘉恒从小就只喜欢我们安然吧。」

同学们开始列举着柯嘉恒为向安然做的事，替她宣誓主权。

而柯嘉恒看着向安然爱意愈发浓烈的眼神，轻吻了她的手背。

是从未给过我的珍视。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高中，柯嘉恒终于表白，向安然却说只要柯嘉恒睡到班里那只小丑鱼，她回国就和他结婚！」

「柯嘉恒，实话说，睡了不会也谈了吧？」

「怎么可能？」

柯嘉恒脱口而出的否认过于认真。

向安然识趣地缓解了尴尬的场面：

「柯嘉恒，睡那一晚我不介意，你也不亏的！」

「小丑鱼就是脸丑，身材好，发育得早。」

「那晚你发来的照片，班里同学看了都说一句关了灯你吃得最好！」

我被羞辱得体无完肤。

原来连初尝禁果的那一夜，也是他们游戏中的一环。

在七年的爱情被击溃后，最后的自尊也被全然击溃。

我紧盯着柯嘉恒。

他仍只是淡然地看着，不开口解释一句。

「季蓝，我只看你的下半张脸，很是像谁。」

有同学凑近了些，向安然没忍住笑。

我浅笑举杯：

「小丑鱼？」

「开什么玩笑？倒是像，向安然。」

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平静地承认了自己就是整容后的小丑鱼，季蓝：

「而且我和柯嘉恒这七年都在恋爱，前天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提分手了。」

「就是在这，这个客厅。」

6我不知道自己在逞强些什么。

向安然难堪的时候，柯嘉恒将我赶出了门。

却坚持送我回家。

看着玻璃窗映着的脸。

我想起最初决定要整容的时候，试探地问了柯嘉恒想我怎么漂亮。

当时的我只在意他让我安心的承诺：

「我知道你因为容貌受过很多伤，如果这可以让你重新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

却忽视了他字字句句拼凑出的眉眼唇鼻，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直到向安然回国，我才看出我那么像她。

直到看到他看向向安然充满爱意的珍视的目光，我才明白我们每一次情到深处，他的暴烈，是把戴着面具的我当做替身的宣泄。

他根本没有我觉得的那么好。

根本不值得我再有一丝留恋。

「季蓝，你是不是还舍不得我啊？在安然面前故意提我们之前的事。」

车停在楼下，他这才开口说一句话。

我原以为起码会是句抱歉。

「我知道你爱了我七年，要走出来还需要时间。」

「但之前我们是骗了彼此七年，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你，甚至伤害到了安然。」

「这次我决定勇敢地追求安然，我不想再让她难过了，所以你不要等我，我们过去的事......」

我微皱眉，不想再有任何纠缠：

「都过去了。你想多了。」

他欲言又止，似是还不相信：

「好聚好散。」

片刻。

「季蓝，你别去参加蒙面歌手比赛，行吗？安然她要借这比赛回国发展。」

原来，这才是他找我的真正原因。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除了我，是不会和你复合的了。」

我无奈，看着手机，才知道蒙面歌手官方发布了关于【小丑鱼】参赛的消息。

作为唯一不曾公开露脸的知名网络歌手，热度很高。

压过了向安然。

「向安然是怕我什么吗？」

柯嘉恒不知道。

但我知道。

高中的校园歌咏比赛，向安然被选为了领唱。

作为形象气质佳的校花，当之无愧。

而我，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不只是因为我长得丑影响精神样貌。

更因为我要给向安然当替唱。

也是那次之后，向安然意外被国外公司选中，毕业后就成了爱豆练习生。

所以我和她的同台，于她而言是风险。

「柯嘉恒，你还是向安然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哪怕会伤害到我，是吗？」

「是。」

7我并没有放弃比赛。

可等蒙面歌手比赛的第一天，柯嘉恒竟一早就在楼下等着要送我去现场。

我没告诉他，有选手和我换了上场的序号。

我就是想赌一把。

「柯嘉恒，你就算不爱我。我们一起走过的七年，也算数吧？」

他最初开赛车追求极速，没人愿做领航员，是我坐在了交付生死的副驾。

第一次获得分站冠军时，赛事成绩受质疑，我不眠不休地给他整理证据。

初上车手积分榜被人搞，暴雨和羊群挡道，他摔断腿时只有我没放弃他。

我一一讲述着回忆：

「所有人都说你对我很好，我也这么觉得。哪怕，你是出于愧疚。」

「可这些年我为你付出的一点也不比你少。甚至，我是爱过你的。」

「所以柯嘉恒，是你说的好聚好散。我祝福你追求幸福，你也祝福我追求梦想？」

他似乎哽咽。

但汽车的驶向，从一开始就是歌手比赛现场的反方向。

待他调转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终究是为了向安然愿意做任何事的。

「又利用了一次你对我的爱，季蓝，我......没有办法。」

没有抱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有恃无恐。

当我打开现场比赛的直播时。

尽管向安然戴着鱼的头套，我还是认出了她。

因为她唱着我写给柯嘉恒的原创曲。

这首歌是我唯一连 demo 都没有公开过的，只发给过他和我的老粉【行走的鱼】。

而我的参赛曲目正是这首。

尽管我做好了被柯嘉恒伤害的准备，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柯嘉恒，这可是我写给你的歌啊！」

这倾注着我对柯嘉恒所有的感情，都是我和他之间的故事。

我一时失去了理智，从车上跳了下来。

在车流地面间滚了几圈，柯嘉恒下车拉过我时，还是不争气地哭到哽咽：

「七年，柯嘉恒，我陪了你七年！」

「我知道我是她的替身，但你对我连一丝在乎都没有吗？」

「你故意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不让我参赛和向安然竞争，可我给你写的歌你怎么可以给向安然？」

「你可以不珍惜，但你不可以把它送给向安然，那会成为污蔑我抄袭的武器，泼在我身上的脏水！」

车流中间，我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可柯嘉恒冰冷的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冷静：

「我从没听过，季蓝，我不知道。」

8网上全是关于向安然就是【小丑鱼】的猜测，投票榜冲到第一。

等我准时出现，她满脸无措。

「季蓝，你不是弃赛了？而且今天是柯嘉恒 ZN 拉力赛的资格赛啊！」

我知道。

柯嘉恒最后给我发来邀请参赛的信息，我没回。

「参加歌手比赛，和你唱的同一首原创啊。」

她声嘶力竭朝电话那头的柯嘉恒宣泄时。

我平静地在候场区坐下。

【季蓝，你真的不来了吗？你不是说过会陪我到梦想的殿堂 ZN，我等你！】

收到柯嘉恒的短信后，我立马关了机。

天色渐晚。

直到听到候场的选手聚在一起讨论 ZN 拉力赛事。

「新人王柯嘉恒竟然没有按时发车。」

「听说是原定的领航员没去，他不许替补上场。」

「车队在协调将他的发车顺序不断后移呢。」

向安然这时闯入候场室，胜券在握：

「你不就是要抢走柯嘉恒吗？他答应我了，只要你去 ZN 赛场，他就正式向你求婚！」

多么可笑。

像当初柯嘉恒为了她而和我恋爱一样，如今要为了她和我结婚？

问过我需要吗？

9【恭喜柯嘉恒和季蓝成功拿下 ZN 拉力赛参赛资格！】

站在终点的领奖台。

柯嘉恒伸手揽过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怎么可能会不要我。」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在他为了向安然牺牲我的梦想的那一刻，我就彻底不爱他了。

「柯嘉恒，这次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可当记者拥上来采访，话筒却对向我：

「季蓝，网上爆出了你整容前后的全部细节，是真的吗？」

原是一个匿名账户爆料了我的整容细节，上了热搜。

恶意炒作，甚至买了恶评：

【这是换头吧？读书时候又丑又臭，现在心机装名媛。】

【听说参加蒙面歌手，是要进军娱乐圈整容脸买热搜刷存在感吧！】

【我雷整容女，季蓝 do 脸实锤！整了还不是土得不行。】

......

一字一句，全戳着我的痛处。

而向安然以同学的身份发了动态为我发声，赚了一波口碑和热度。

我看着柯嘉恒。

这些细节，只有他全部知道的。

他掩着我的脸穿过了人群，紧紧攥着我的手：

「是定时，我忘撤销发布了，季蓝。对不起，对不起......」

他对我从未这么慌过。

也是第一次，对我说了抱歉。

很多很多。

「所以原计划是我不来赛场而参加歌手比赛，你就会曝光？你知道，这样我就会逃跑退赛的。为了向安然，你对我可以这么残忍啊。」

「我只是想让安然心安才做个样子！我不是真的想公布的！」

我挣脱开他的手：

「柯嘉恒，因为你以前对我很好，所以你一次又一次为了向安然伤害我，我才会那么疼。」

「但现在，你知道最能刺痛我的是我以前丑陋的脸你还用它来伤害我，我却觉得不疼了。」

话落，我多释然。

或是从未见过我如此决绝的模样。

他有种不安的预感，一再试探地握紧我的手腕：

「季蓝，你是要走了吗？」

我只坚定地转身，走回记者当中：

「我想比我的脸更值得关注的，是我是一个很优秀的领航员。」

「很荣幸我最后一场的比赛是 ZN 资格赛。这曾经也是我追逐过的梦想。」

「我季蓝宣布，于今天正式退出嘉恒车队，不再担任车手柯嘉恒的领航员。」

10骑着摩托车离开 ZN 赛场时。

「季蓝，你敢走！我不会同意你离开的，车队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不等我应答，车队经理告知了柯嘉恒已同意我的离职申请。

我早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看他最后一眼，我好像看到了中学时那个坐在他后座的小丑鱼，我自己。

我想，我也可以拯救自己的。

可不知怎地。

他突然快步跑向我，追着我的摩托。

后视镜里，他追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摔在路旁。

等我直奔向蒙面歌手比赛现场时。

现场已经开始统计投票数，即将公布晋级名单。

「蒙面歌手【小丑鱼】和整容女领航员季蓝，这两者的热度，主办方应该不会放过吧。」

工作人员没有拦我。

甚至听说主办方亲自来到了比赛现场。

我穿着领航员的赛服，还戴着比赛的头盔。

站在只属于我的聚光灯下，我唱着自己的歌。

曲尽，片刻的沉默，紧接阵阵掌声。

「我是季蓝，我也是【小丑鱼】。」

投票结束摘下头盔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自信地介绍了我自己。

与此同时，网络风向一转。

直指向安然蹭【小丑鱼】热度，还抄袭原创，要求她退赛。

晋级名单里，有我，没她。

下台看到向安然沉着脸，我很是痛快。

只是她走后，还站在原地的人，太过熟悉的身影。

「你好，季蓝。」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蒙面歌手的主办方代表，向南与。」

好半天。

直到他收回停留在空中的手，我才回过神来。

或许他不记得我了。

或是说，他从没见过我，自然是认不出我的。

那个我被贴在学校公告栏的情书的收件人，年级第一的学长，向南与。

「你好，向南与。」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哪会想到如今的问好才算正式认识。

「看到你今天最后一场赛车拉力赛了，很厉害。领航员季蓝。方便问你一下和赛车手柯嘉恒是情侣关系吗？」

太过直白。

我愣在原地。

「工作需要。」

「不是。我现在单身。」

而后他似是得逞地点着头：

「那我可以追你吗？你很漂亮。」

11「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我打算多追你一段时间呢。」

向南与最后的话在我耳边挥散不去。

一连几天，我都无法将现在的他，和当时的他，联想成一个人。

校园歌咏比赛时。

因为我给向安然替唱的事只有老师知道，只能偷偷到和高三年级相连的废弃楼梯间练习。

我一直都在那唱歌，偶有一天没有去。

「你昨天怎么没有来？」

楼下传来声音，我只敢在楼上，试探探头。

那就是我认识向南与的开始。

我以为我误闯了他的禁区。

「你唱歌很好听，以后你还会来吗？」

出于想要交第一个朋友的迫切。

出于能与独来独往的年级第一学长有交集的虚荣心。

就算比赛已经结束，我也总是偷跑去楼梯间唱歌。

直到有一天撞破他吸烟，他慌乱地踩灭烟头。

像是极力维护公认完美校草第一名好学生的形象。

「我不会说出去的。」

作为交换，他知道了我给向安然替唱的秘密。

而他，也向我倾诉了很多。

在他妈妈去世不久，爸爸就娶了保姆为妻。

他多了一个妹妹，叫做安然。

「她有时会让我觉得太过靠近，超过了兄妹的界限，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可反而推远了我和家人的距离。」

当时的他，是阴郁的。

我想当面给他鼓励，自己却更没有勇气。

所以我们一直隔着一楼的距离聊天，默契地不提见面。

直到他即将毕业。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吗，或许我们可以见一面？」

后来的故事。

就是约定见面的那天，我放在楼梯间婉拒见面的情书却被贴到了公告栏。

而不告而别，提前出国的他，与我彻底断了联系。

12向南与好像真如他所说，在追我。

蒙面歌手节目组有选手统一的饮食，他会亲自做护嗓营养餐让人送到我的练习室。

无论练习到多晚，从练习室回到休息的房间时，他也会拿束花等着陪我走一段路。

他总是对我说：

「季蓝，你今天很漂亮。」

「季蓝，你唱歌很好听。」

「季蓝，我很喜欢你。」

不知道是不是留子追女孩都直白，但他也和我保持着工作的距离。

在歌手比赛的每一个环节，我们都只是主办方和参赛选手的关系。

「或许我们可以见一面？」

比赛进入到复活赛，我有了回家休息的时间。

答应了他晚饭的邀请。

看着地点是高级西餐厅，我换上了不爱穿的高跟鞋和裙子，很美。

但在以前认识的人面前，我总是不由地自卑忐忑。

「你很漂亮。」

一身西装的向南与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整容的。」

「我知道，但确实很漂亮。」

他满眼真诚的赞赏。

「早就想和你正式吃顿饭了，作为成熟的大人。」

饭间多是他在分享他出国读书而后回国继承家业的生活。

还是闪耀的那个他。

仿佛旧友般，我也与他交谈分开这七年的经历。

却总有一种他早已知晓的感觉。

「看着这些饰品很漂亮，想着你会喜欢。」

他递给我的钻石首饰，也是那么闪耀。

我伸手退回：

「你们留学回来的人，都是这么追漂亮女生的吗？」

「我只追过你。」

「其实我今天答应和你吃饭，就是想正式拒绝你。」

13我承认是自卑在作祟。

因为他现在说喜欢我，喜欢的是整容后变漂亮的我。

偏偏他还是当时不告而别，让我作为小丑鱼再次沦为笑柄的人。

「那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不联系我吗？」

我起身准备离开，高跟鞋却掉跟崴了脚。

还没缓过神来，他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帆布鞋给我换上。

「什么意思，向南与？」

他知道是我。

一直知道楼梯间里唱歌，陪他聊天的人是我。

每次看向楼上，只看得到我的白色帆布鞋。

与地面接触的脚步声，是他知道我来了的方式。

「知道你是给向安然替唱，要找到你就不难了吧。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和我见面。」

他当初突然被送出国时，还没到和我约定见面的日子。

只好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向安然准时放在楼梯间。

也算没有破坏只有我们作为秘密朋友的约定。

后来听说我和柯嘉恒在一起了，就没再联系。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我，听我唱歌。

「约定见面那天，你去了吗？」

他问我时眼里的期待与茫然。

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去。」

「但向安然根本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反倒是拿着我给你写的信贴在了公告栏。」

没想到我能平静地揭开我的伤疤，也不疼了。

他询问我关于信的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怪想法：

「向南与，你是【行走的鱼】吗？」

【行走的鱼】是我直播唱歌的老粉，他从一开始就一直鼓励我坚持唱歌。

没有他，不会有我的今天。

可向南与不明所以。

只是到最后送我回到家，还是坚定着：

「季蓝，无论你相不相信。」

「我全心全意地，喜欢着全部的你。」

14重回到比赛现场。

因为整容的爆料，我一直饱受争议，甚至有被淘汰的危险。

我全心投入到唱作中，趁此和向南与保持些距离。

车队的同事给我打来电话，鼓励我好好唱歌。

听他们说向安然这段时间总往车队训练场跑。

而柯嘉恒一直没有要任何领航员，独自完成着 ZN 赛事赛程，顺利晋级。

「也提前祝贺你顺利晋级吧，季蓝。」

我礼貌应了声谢谢。

「你把我拉黑了。」

他还没说完，我隐约听到向安然的声音：

「嘉恒，我戴好领航员的头盔了，我们快去训练场开一圈啊！」

「来了。」

他挂断了电话。

我们的人生，就像赛车和麦克风，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路。

可我没想到。

半决赛当天，他会出现在现场。

尽管我戴着面具，他还是认出了我。

他找到后台，第一次给我送了束鲜花。

「你怎么来了？」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

「第一次听你现场唱歌，挺好听的。」

我微皱眉，有些不太耐烦。

他愣了愣

来源：优雅的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