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时常观看历届奥斯卡部分提名动画短片，教学之余，偶尔将其做为仔仔们（寓教于乐）的消遣。先前在书评各栏目分享过《鹬》《月神》《棋逢对手》《亚当与狗》《可爱的茧》《崂山道士》《人参娃娃》《低头人生》《回忆积木小屋》《魔术师与兔子》《暴力云与送子鹤》等短片，多
——巴士还带走了什么？
作者：暗香
近年来，时常观看历届奥斯卡部分提名动画短片，教学之余，偶尔将其做为仔仔们（寓教于乐）的消遣。先前在书评各栏目分享过《鹬》《月神》《棋逢对手》《亚当与狗》《可爱的茧》《崂山道士》《人参娃娃》《低头人生》《回忆积木小屋》《魔术师与兔子》《暴力云与送子鹤》等短片，多为皮克斯所导，抑或植入不少国风。不谈风格、叙事、隐喻、外延、审美等等，也不过誉近日《中国奇谭》带来的“观众连锁效应”，也就不平添些众人都在“乐道”的豆瓣影评了。
想聊聊刘毛宁所导第四集——《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和它辐射出的我的些许童年。
回忆性追述儿时的那人那物那事——人是神秘的人，物是神秘的物，事因为人、物的神秘也显得神秘。故事元素：痴呆的王孩儿、生了疮病的虎子狗、一对儿慈眉善目的送子神仙、传递鬼怪稀奇给“我”的三爷爷、村头的巴士以及——影子。
由于短片主题是“奇谭”，所以观影过程会自主地向“怪古”“稀奇”“猎取”靠拢，或者抓了一些细节来呼应故事本身之怪诞：譬如妖怪给影子吃香椿豆腐，影子能拿筷子却不能进食；影子带离虎子狗的去往和目的；那个公共厕所的所指等等……其实成人审视这则短片，更多会向“听ta讲述过去的故事”模式靠拢，傻王孩儿、妖怪、神仙串联起人、鬼、神皆有的乡村往事，但主题又必然向“浪漫地追述和洋溢人文情怀”式靠拢，且，它是令人感动的。
感动不一定就共鸣，也不一定共情了，但这里头多个元素，会勾连起儿时的那些人事物。
在我4岁时就被能人（富人）承包了的大片鱼塘，旁边一条宽硕的沥青路，总会有个94年生的李孩儿（因出生大脑被挤压缺氧致其痴呆），坐在方竹凳上，看天、看云、看风、看扬尘，看日升月沉……四季穿着黄底灯草绒裤，口中不停喃喃，咿咿呀呀，不知所云。
另有“鹅拱堡”石桥旁边的一尊土地神，那时走人户为了避开一个村的群犬（恶犬），总会迂回多时途经此处，自然不忘跟着大人做些现在也还做的路拜。
虎子狗是有的，叫“来虎（福）”（名字大致类似于微信群聊“幸福大家庭”的意味，纯粹直当好养），但它没生疮，只是换来了治疗阿公肺病的50元整。
三爷爷没有，倒是有三外公，然对于这位老人家的记忆基本空白，因他在阿公所有弟兄中走得最早。但离开了的阿公和大外公，常常是往昔作文“最难忘的人”“回忆我的童年”的人物素材，也是时至今日梦里的镜渊。彼时大外公有门组织放村社电影的活儿，一生乐款豁放（长寿地方语为“乐呵呵”），极喜欢吃豆皮回锅，待自家和外侄们亲昵，仁慈济世，深得孩心。
阿公则做过木匠、石匠、瓦匠，还有替上下数湾（村儿）接骨通脉的行领。阿公的字极好，信基督教，彼时我最爱的是他做祷时的那枚草垛儿，软软耙耙的，有很重的叶子烟味儿。若有个头痛乏力，热毒风寒，只消在上面一蹲坐，耳畔回旋阿公的祷祝语，不多时日，倦意伴着安稳的呼吸频率，原是已然进入恍惚梦境或灵界了罢。次日，果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起来，那时，阿公全然是我最倚赖的“神”人……
阿公是在我念初一的一个隆冬深夜走的，听阿婆说那晚他连续念了我几声名字，原是说放不下亲人，所以临走前要唤一唤。外婆最怕鬼、最怕黑，最怕落单，偏偏那晚的上半夜她就顺理成章地守在阿公床头前，下半夜的床榻边多了阿公的阿母（我的曾祖母，彼时87岁），于是，阿公，在他母亲和妻子的眼泪交织中，去往了彼世。
村头的巴士，小时候哪有？2016年初春，领岗湾通了“专车”——新双小石庙到河石井的来回专线，是一件让老人们欢喜的事。三个影子呢？影子的确没有，但在阿公讲的“鬼”故事里有：话说一个“撬杆儿”（长寿地方口语为单身汉、好吃懒做、傻二愣儿的意思）半夜里顺了人家一副称砣，一路驮在背上。返家时借着月光隐约看到背后有个巨大黑影和张开的双臂，撬杆儿以为是鬼在追他，就狂奔起来，越跑那黑影就越锤击他脊背，他被击伤后就连称带砣的撒下哭着爬回家去了，自以为时运不济，惹鬼上身呢！殊不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嗨，阿公，这哪是鬼故事？我那时就想。可是长大后还是不太敢独自走夜路，要说有阿公在，连十个影子都不惧惮。
童年那么大，大得容得下李四张三、狗尾巴山地瓜、麻糖果子糖一毛钱冰糕二毛钱辣条五毛钱牛板筋、黑白电视收音机刮刮纸玻璃弹珠、《还珠格格》《新白娘子》《金粉世家》巴山剧场……五花八门，为我所有，好不热闹。
童年那么小，小得仿佛只有以阿公为素描的一些斑驳剪影。
这一集的“奇谭”，更多的是对回不去的故乡的浪漫追忆了，并且用“奇以志怪”，没有技法。
这便是不用谈美但处处是美的观影了，它很简单，简单得就是一个梦的拼组来重构人们对一些“生活欠然”原本面目的认识，或者说这一类影视都不离“寻找遗憾”，但遗憾的是，终不能弥补遗憾，就像不能在今晚续补昨晚的清梦一样，就像我在奔三的年纪徒增了白发和阿公遗留下来的烟斗一样，白驹过隙，时不我待，睹物思情。
另外，导演刘毛宁，据他在《我和吸铁石和一个死去的朋友》所述，毛是中国的大官，宁是列宁，是苏联大官，自己的名字就有了来由，还一度把它们做为偶像存进相册。那时阿公的哥哥大外公离开的前夕，他还不忘要再看看我给他画的一幅中年毛泽东素描，现在他的堂屋还贴着毛泽东、胡锦涛的油画像呢。
刘毛宁还有一则短片一一《外婆的蓝色铁皮柜轮椅》，这部就不多聊了，文字兴许显示不出至情，因为“外婆”是宇宙万物间，最美的名词和形容词，其他都是衍生的。
作者简介：廖欢，笔名暗香，重庆长寿人，中学语文一级教师。爱好阅读，写作，观影，绘画，书法，健身，旅游，摄影；喜听八九十年代年代老歌、民谣、轻音乐等。个人铭言：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作品散见于各网络平台，代表作有《一纸信笺》《信仰之路》《“酒神”狂人记》《阿公的篱笆墙》《漫谈——巴士还带走了什么？》《课堂实录：从“尴尬”中品父亲》《绘色与审美：论色彩在小说环境描写中的运用——以人教版九年级上册第四单元为例》《妙手绘多元，班服我设计——“双减”视域下多育并举在课后服务中的实践》等。
来源：作家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