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DU品牌服装创业史》新塘路没有黑社会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20 08:40 4

摘要:汪哥,今儿个夜里可得把压箱底的货全亮出来。波波攥着从四季青市场淘来的碎花连衣裙,手指在"SUDU"烫金吊牌上摩挲了两下。我蹲在水利水电学院男生宿舍的水泥地上,把最后二十件T恤的领标换成自家的LOGO,电熨斗把衣服烫的整整齐齐。

汪哥,今儿个夜里可得把压箱底的货全亮出来。波波攥着从四季青市场淘来的碎花连衣裙,手指在"SUDU"烫金吊牌上摩挲了两下。我蹲在水利水电学院男生宿舍的水泥地上,把最后二十件T恤的领标换成自家的LOGO,电熨斗把衣服烫的整整齐齐。

新塘路夜市的柏油马路还蒸腾着白天的暑气。我们把贴着"国潮原创"标签的货架支在两棵梧桐树下,波波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一刻,城管交接班的空当。树影里忽然晃出个戴红袖章的老汉,我赶紧把淘宝店铺的链接标签本塞回裤兜,却见他只是来收五毛钱卫生费的。这年头连摆地摊都得开发票,我在皱巴巴的收据背面记下今晚第一笔支出。

"大学生创业要喊出气势!"波波学着我在夜市里的叫卖腔,清亮的嗓音惊飞了树上的蝉。她白T恤背后用马克笔涂鸦着硕大的SUDU字样。

那对母女来得正是时候。母亲拾起件淡紫色雪纺衫,指尖在缝着SUDU水洗标的侧缝处停了停。"杭州大厦专柜同款,我们这是厂家直销。"我把淘宝店宣传单折成扇子递过去,纸面上还带着复印机的余温。女孩掏出纽曼MP3当镜子照,波波眼疾手快地把吊牌翻到英文说明那面。五十块钱成交时,我特意用印着品牌LOGO的无纺布袋装衣服,这是上周在教工路小作坊订的,三百个起订花光了卡里最后的钱。

我把夜市赚的大部分钱都寄给家里还债了,这两年唯一赚到的就是一台电脑和一只手机,当然最主要的,我对做服装生意,有了更多不同的想法。

碟片哥踩着三轮车过来占位,车斗里堆着打口碟和《魔兽世界》点卡。他扔给我支红梅烟,火星在暮色里明灭:"下回再带我做几次库存尾货服装生意,太好赚了,我的五菱面包车随时为你加满油。"

我手背蹭过发烫的沥青地面,塑料模特歪斜的影子投在身后"金利来男装"的褪色广告牌上。那会儿《超级女声》的海报刚贴满公交站台,隔壁摊位的收音机里周杰伦正含糊地唱着七里香,空气里浮动着烤面筋的焦香——这本该是个和往常一样闷热却平静的夏夜,直到那个穿碎花汗衫的中年妇女像辆失控的三轮车般冲过来。

"这地界是老娘交过保护费的!"她黧黑的脸涨成猪肝色,染成枯草黄的鬈发随着唾沫星子乱颤,活脱脱从水浒传里蹦出来的孙二娘。我看着她指甲缝里的污垢随着推搡货架的动作蹭在波波新进的雪纺裙上,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批发市场砍价时,波波为每件裙子便宜五毛钱和老板磨了半小时嘴皮子的样子。

波波攥着开了一半的折叠椅,声音还带着湖南口音的绵软:"大姐,管委会王科长亲口说的,五点半开始收临时费......"话没说完就被黑妇尖利的嗓门劈断:"少拿当官的压人!你去问问整条街,哪个不晓得我黑牡丹在这摆了八年!"她突然发力,我们码得整整齐齐的连衣裙像中弹的鸽子般扑簌簌坠落,那条波波最得意的淡紫色雪纺裙正盖在隔壁摊泼的刷锅水上。

我摸到货架钢管上的锈迹,隔壁卖床单的光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的银色骷髅项链晃得人眼花:"兄弟,这片的规矩是龙哥定的。"他口中的龙哥正从马路对面晃过来,敞着印有虎头的化纤衬衫,肚皮上的肥肉随着步伐抖动,左臂青龙右臂白虎的纹身在汗渍里糊成两团墨迹。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龙哥"不过是城中村澡堂的搓澡工,但在那个城管还没配发执法记录仪的年代,他胸口那坨疑似夜光涂料的纹身确实唬住了半条街的摊贩。

钢管上的铁锈刺得我掌心发麻。龙哥的塑料拖鞋在污水横流的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身后三个染黄毛的小子正把玩着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波波的手指关节在折叠椅铁管上泛出青白,那条浸在刷锅水里的雪纺裙正慢慢晕染出油花,像朵凋零的紫鸢尾。

"龙哥您评评理!"黑牡丹突然换了副嗓子,沙哑里挤出甜腻,"当年我男人还在的时候......"她话音未落,龙哥已经抓起我们摊位上那条缀满亮片的棒球服往地上一掼,劣质水钻在夜市灯光下炸开细碎的彩虹。我听见波波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轻,就像三伏天里突然凝住的冰棱。

"王科长算个屁!"龙哥的唾沫星子溅到光头床单摊的骷髅项链上,"这条街的规矩......"他突然卡住了,我们所有人的影子都在地上诡异地凝固——远处飘来蓝白制服的衣角,两个城管正从街口转角的烟酒店走出来。

黑牡丹的鬈发瞬间萎顿下来,她一脚踢开压住自己雨棚支架的货箱,动作快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龙哥衬衫上的老虎头在转身时皱成一团,那三个黄毛小子早就钻进身后五金店的卷帘门里。只有波波还死死攥着折叠椅,直到我掰开她手指时,发现掌纹里嵌着四道月牙状的血痕。

"快收摊!"光头突然压低声音,银色骷髅坠子撞在他汗津津的锁骨上。波波却弯腰捞起那条泡发的雪纺裙,湖南口音像浸了水的棉线:"当心刮坏亮片......"她突然顿住,我顺着她视线看去,城管手里拎着的根本不是罚单本,而是两瓶牛栏山二锅头。

污水沟泛起发酵的酸馊味,被踩烂的连衣裙在正午蒸腾的热浪里微微发胀。波波突然笑起来,嘴角扯出的弧度像把生锈的剪刀,她从货架底层抽出个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盖红章的缴费收据。远处音像店传来失真的歌声:"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警笛声是在龙哥第三拳擦过我耳畔时响起的。我的匡威鞋踩在不知谁打翻的麻辣烫汤底上,国浩的眼镜飞出去时在路灯下划出一道银弧,胖妹两百斤的体重撞翻黑妇的瞬间,我瞥见波波缩在"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的广告牌后面,手里还死死攥着系零钱的红色尼龙绳。那年月派出所的墙面还是暗绿色的,民警老张的茶缸上印着褪色的"1998抗洪纪念",他打着哈欠给我们做笔录时,值班室电视机里正在重播《东北一家人》。

走出派出所已是后半夜,新塘路尽头的垃圾堆飘来馊臭味,国浩递来的红梅烟呛得我直咳嗽。龙哥钻进红色夏利出租车前朝我们比了个下流手势,车尾灯在雾蒙蒙的街道上拖出两道血痕。

远处二十四小时录像厅的霓虹灯管坏了两根,"通宵放映"变成了"通月放日",而波波正在三站地外的出租屋里,就着厕所声控灯清点被踩脏的裙子。

初夏的夕阳把新塘路染成蜂蜜色时,整条街的摊主都在偷瞄我们的阵仗。波波缩在印着"动感地带"广告的遮阳伞下,指尖反复摩挲那条被踩出油渍的雪纺裙边——那是她上周跑遍四季青市场才淘到的尾货,进价39的裙子现在沾着昨天麻辣烫刷锅水的辣椒油,在暮色里像块褪色的抹布。我蹲着组装铁架,听见隔壁卖发卡的大婶用杭州话嘀咕"小伢儿搞黑社会",她摊位上挂的S.H.E海报被风吹得哗啦响,海报边角还卷着去年超女季军张含韵的贴纸。

碟片哥顶着颧骨上的创可贴晃过来时,他脖子上那串金项链正在余晖里反光。"我call过阿彪他们了,"他按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眼角淤青,"当年在笕桥和联防队干架那帮兄弟,最迟六点半到。"

我摸出手机给寝室老大发短信,塑料按键上的数字漆早就磨没了,机壳还贴着周杰伦《十一月的萧邦》专辑贴纸。远处音像店传来刀郎嘶哑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混着烤鱿鱼的焦糊味飘过来,国浩正和胖妹在麻辣烫摊子后边亲嘴,他鼻梁上的眼镜腿用白胶带缠了三圈。

当七个穿仿阿迪三道杠运动裤的男人骑着嘉陵摩托电瓶车出现时,整条街的收音机都在放《老鼠爱大米》。领头的阿彪甩着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他左耳缺了块耳垂——后来才知道是当年在四季青抢摊位被咬掉的。

我们十多人把货架支在"黑牡丹"昨天的黄金位置,碟片哥带来的双卡录音机正大声放着《两只蝴蝶》,震得隔壁算命摊的签筒都在抖。他悄悄把写着"最新《仙剑奇侠传》全集"的纸板往西挪了五米,他三轮车上李逍遥和赵灵儿的剧照海报在晚风里扑棱着,像群受惊的鸽子。

"黑牡丹"推着嘎吱作响的板车出现时,她枯草黄的鬈发难得没抹头油,碎花汗衫领口歪斜着。她黧黑的脸在"江南皮革厂"霓虹灯下忽明忽暗,塑料凉鞋踢到我们堆在路边的康师傅矿泉水箱时,波波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腕——这姑娘前天还举着计算器跟人争八毛钱零头,此刻掌心全是冰凉的汗。

对面烧烤摊飘来的孜然烟雾里,阿彪带来的兄弟们正在传喝红星二锅头。穿美特斯邦威T恤的佳林突然站起来,他别在后腰的弹簧刀在转身时闪过寒光,惊得路过买糖炒栗子的情侣慌忙躲开。可"黑牡丹"只是默默把板车停在了公厕旁的垃圾箱边上,那里飘来的馊臭味混着劣质香水的味道,熏得她摊位上的塑料发圈都显得灰扑扑的。整晚她都没往我们这边看一眼。

十点半城管巡逻车经过时,碟片哥突然把双卡录音机音量调到最大。《霍元甲》的主题曲炸响的瞬间,十多个兄弟齐刷刷站起来,像突然拔地而起的防风林。穿制服的胖子从车窗探出头,他手里啃了一半的巧乐兹雪糕滴在"行政执法"的喷漆上,融化的巧克力顺着车门往下淌,在路灯下像道黑色的血痕。"小赤佬搞什么名堂!"他吼完这句就缩回车里,巡逻车碾过前天打架时摔碎的啤酒瓶,玻璃渣在轮胎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收摊时波波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泪珠子砸在沾着油污的连衣裙上。她攥着今天赚的一百二十三快钱,那些卷边的纸币上还沾着烤串的油渍。夜市尽头通宵营业的网吧亮着幽蓝的灯牌,"联想液晶显示器"的广告语下,几个包夜少年正就着泡面看《头文字D》。我抬头望着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的夜空,突然想起大一那年文学课讲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现在倒真成了混在夜市里的叛逆者。远处传来洒水车播放的《兰花草》旋律,水雾漫过新塘路坑洼的路面,把昨天打架留下的血迹冲进了下水道。

隔天,初夏的夜风裹着油焖小龙虾的香气漫过新塘路时,我正蹲在"动感地带"广告伞下给客人打包五十元三件的印花T恤。波波突然掐得我胳膊生疼,抬头就看见龙哥带着两个马仔晃进夜市,他们褪色的七分裤上沾着洗不掉的机油渍,脚上趿拉的塑料凉鞋踢翻了好几个矿泉水瓶。龙哥脖子上那串镀金链子在"江南皮革厂"霓虹灯下泛着廉价的光,他身后跟着的瘦猴正用诺基亚发短信,按键音在喧闹中格外清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把印着三环标注的塑料袋抖得哗哗响,余光瞥见龙哥在"黑牡丹"摊位前站定。两人的交谈混着龙哥的咒骂声传来,波波攥着验钞用的紫色荧光灯直发抖。国浩刚要往对面烧烤摊冲,碟片哥一把扯住他的文化衫:"等他们先亮招子!"他后腰别的弹簧刀在S.H.E海报反光下闪过寒光,隔壁摊主老王的收音机突然切到《童话》,光良的歌声里带着电流杂音。

夜市顶棚的节能灯管滋啦作响,龙哥踹翻"黑牡丹"装发圈的纸箱时,十多个兄弟齐刷刷站起来。阿彪手里的红星二锅头瓶映着烤鱿鱼的炭火,他耳垂的豁口在明暗交界处像道狰狞的月牙。可龙哥只是往地上啐了口痰,带着马仔拐进了公厕旁的黑巷子。波波突然抓起摊位上的镜子——那是她每天出摊前涂唇彩用的——镜面反射着巷口"办证刻章"的小广告,我们看见三支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忽明忽灭,像蛰伏的兽眼。

十点收摊时,整条街的折叠椅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波波数钱的手突然顿住,今天赚的钱里,有张用圆珠笔写着"小心"的十元纸币。碟片哥再次把双卡录音机音量拧到最大,《不得不爱》的旋律震得算命摊的签筒都在晃。我们抬着货架往三轮车上装时,"黑牡丹"突然从"江南皮革厂"的阴影里窜出来,她枯草黄的鬈发沾着泡面汤。

"当心他们..."波波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低语,对面大姐的劣质香水味混着汗酸气扑面而来。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想起前天老张警官茶缸里漂浮的茉莉花茶梗。夜市尽头的网吧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几个包夜少年在看《仙剑奇侠传》大结局,李逍遥的剑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在"黑牡丹"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来源:快团团服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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