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来一个电报!"通讯班的老王一脸焦急地从村口跑来,把那张折叠的黄纸递到我手上。我刚跟新娘子拜完堂,大红绸带还系在胳膊上,亲朋好友都挤在我家那间不大的堂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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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一个电报!"通讯班的老王一脸焦急地从村口跑来,把那张折叠的黄纸递到我手上。我刚跟新娘子拜完堂,大红绸带还系在胳膊上,亲朋好友都挤在我家那间不大的堂屋里。
我展开电报,上面只有几个字:速归队,三日内必到。落款是连队代号和指导员王教导的名字。按规定,这种加急电报必须第一时间回执确认。我握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这意味着我的婚礼不得不提前结束。
我愣在那里,新婚之夜就要离开,这是何等煎熬?老班长出身的父亲看出我的犹豫,拍了拍我的肩膀:"军令如山,你得去。新媳妇我们会照顾好。"媳妇低着头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到她眼角的湿润。
"是什么紧急任务需要这么快回去?"大伯忍不住问道。
"部队的事情不能多说。"我简短地回答,这是入伍第一天就被反复强调的纪律。
婚礼草草结束后,我按照军人的习惯,用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好了行装。我取出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装,穿上后立刻挺直了腰板。这身军装是我的骄傲,也是我对新婚妻子的承诺——嫁给军人,就是嫁给了钢铁般的责任与担当。
凌晨四点,村里借来的解放牌拖拉机早就在院门口等着,要送我去县城赶早班车。媳妇红着眼睛给我塞了两包家乡特产,还有她亲手做的一双厚底布鞋。
"你去吧,注意身体。到了部队记得发封平安电报。"媳妇轻声说,声音里满是不舍,却没有一丝埋怨。我点点头,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自己心软。
"军嫂不容易啊。"村里的老人们感叹道,"刚拜完堂就得分离。"
"这没什么,当兵人的媳妇都这样。"父亲强打精神说道,"国家大事为重。"
三天奔波,我辗转换乘了四趟绿皮火车,终于赶回了驻扎在北方山区的连队。刚进营区,就看见政治指导员王教导和通讯班长李文站在营门口等我。我立即立正敬礼:"报告指导员,三营二连战士杨国强按时归队!"
按照惯例,此刻王指导员应当回礼并传达紧急集合的原因,但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杨,辛苦了。没想到你真能三天赶回来。"
我有些疑惑:"报告指导员,请问是执行什么紧急战备任务需要火速归队?"在我的军旅生涯中,"速归队"电报通常意味着重大演习或特殊政治任务。
指导员却神秘地笑了:"整理一下着装,跟我来食堂。"
推开食堂门的一刻,我彻底愣住了——几十名战友整齐列队站在那里,食堂正中央悬挂着一条大红横幅:"热烈祝贺杨国强同志新婚大喜"。墙上还贴着用红纸剪成的大大的"喜"字。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慢慢明白过来,原来那封"速归队"电报是连队精心设计的一场"战术行动"。战友们知道我家境贫寒,特意让我提前回来,在部队再为我补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炊事班的老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走过来:"新郎官,按咱们部队传统,先吃碗长寿面!"战友们齐声起哄,把我按在主位上。班长王海还拿出了半瓶珍藏的北京二锅头,破例让我喝了一小杯,算是代替喜酒。
那一晚,战友们轮番上阵表演才艺:东北大李拉起了二胡,演奏《洪湖水浪打浪》;四川小何讲起了家乡逗趣的方言段子;文书老张和卫生员小刘模仿起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选段,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虽然条件简陋,但这场战友们操办的婚礼,比在家里的仪式更令我感动。
政治指导员王教导居然特意跑了一趟五十里外的县城,买了台"红灯牌"收音机作为连队送给我的结婚礼物。1974年,收音机可是稀罕物,我这个普通士兵怕是攒三年津贴也买不起。
"这是全连战友集体捐款购买的,你说过你媳妇爱听戏,这个能收到咱们省里的戏曲广播频道。"指导员递给我一个被红纸包裹的盒子,"下次探亲假带回去给嫂子,就说是咱们全连的一点心意。"
晚饭后,战友们又从宿舍的被褥底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两层的大蛋糕。那是炊事班长老王连夜搜罗材料赶制的,虽然形状有些不规则,但确确实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奶油蛋糕。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蛋糕简直是天大的奢侈。
"我就说这两天食堂的鸡蛋怎么总是不够数。"我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你们这帮老兄弟,太能折腾了。"
连长郑铁民踱步过来,面色严肃地说:"小杨,咱们二连虽然驻守偏远,条件艰苦,但在我们心里,战友就是亲人。你的婚事,就是全连的大事。咱们连队有句话:一人有难,全连关照。一人娶亲,全连出力。"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操集合时,指导员又宣布了一个决定:"经连党支部研究决定,特批杨国强同志十天探亲假,即日启程返回原籍,陪伴新婚妻子。"
"报告指导员,这不合适吧?我刚回来,连队正值季度训练紧张期。"我有些犹豫,按照部队规定,婚假刚休完,短期内不应再申请探亲。
"去去去,这是命令!"指导员故作严厉,但眼里藏不住笑意,"带上收音机,让你媳妇知道,嫁给你杨国强,就是嫁给了我们二连这个大集体!告诉她,你虽然是军人,但从不会孤军奋战。"
就这样,我又踏上了归家的路。临行前,每个战友都往我的行囊里塞东西:通讯班的小王塞了几包贵重的火柴,报务员老陈塞了两罐珍贵的罐头,军械员老胡甚至塞了半斤珍贵的白糖,说是给我媳妇补身子用的。
回到家乡,媳妇看到收音机时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在那个连自行车都是稀罕物的年代,收音机简直是天大的奢侈品。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收音机的旋钮,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星。那一刻,我对部队的感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厚。
"你放心,以后有什么困难,连队都会帮忙解决。"我把战友们送的物资一一摆在桌上,向媳妇详细讲述了在部队补办婚礼的全过程。
媳妇听完默默流泪:"我原本还担心你在部队受苦,现在看来,你找了个好集体,我就安心了。"
"当兵的媳妇不容易,但当兵人的集体是最讲义气的。"我郑重其事地说,"嫁给我,你就是我们连队的一员。"
一晃四十余年过去了,我和老伴已从各自岗位上退休。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早就不能使用了,但我们一直珍藏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每每看到它,我就会想起那个特殊的婚礼和那份战友情谊。
去年初,老伴因肺炎住院,情况一度危急。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老战友们耳中,当年的二连兄弟们虽然都已年过古稀,但还是从各地赶来看望。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着轮椅,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那种熟悉的、军人特有的坚毅笑容。
"老杨,嫂子福气好,嫁给你就等于嫁给我们这帮粗人!现在生病了,咱们这些老兵还不得轮流伺候着!"通讯班的老李声音依然洪亮,丝毫不见老态。
指导员王教导虽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但站姿依然笔直:"小杨媳妇,你放心养病,有什么需要,我们老兵随时待命!"
看着病床前围满的老战友,老伴虚弱地笑了:"谢谢你们,这么多年,一直把我当亲人,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了一个军人,也嫁给了这个温暖的集体。"
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军区医院整齐的松树林,突然明白了,那封"速归队"的电报,不只是改变了我的婚礼,更改变了我和老伴的一生。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拥有的,是比金钱珍贵百倍的战友情谊和集体温暖。
现在回想起来,那台收音机,可能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不是因为它值多少钱,而是因为它承载了战友们的心意和那个特殊年代的军营记忆。
临别时,老连长曾语重心长地说:"记住,你的婚事就是连队的大事。你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这就是军人集体,这就是战友情谊。"
这句话,我和老伴铭记了一辈子。而今,我已是古稀之年的老兵,但每当听到"归队"二字,心中依然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军人特有的情感,是穿军装的人才能体会的深厚情谊。
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