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年深爱,五年婚姻,南晚意终于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烧了干净。直到捧着手里的骨灰,萧靳寒才知道恨错了人,错过了爱。 一夜白头,他走进大火中,不想她孤单。 只是连死,南晚意都不愿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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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十年深爱,五年婚姻,南晚意终于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烧了干净。直到捧着手里的骨灰,萧靳寒才知道恨错了人,错过了爱。 一夜白头,他走进大火中,不想她孤单。 只是连死,南晚意都不愿再见她
第71章 死的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数分钟后,萧靳寒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发疯似地冲过去。
电光火石间,他甚至在想这又是南晚意玩的新花样,是她精心设计的苦肉计,不过想借此得到他的怜悯。
可当他往下望时,看到的只有从女人海藻般黑发下蔓延盛开的殷红色血花,在杂草丛生的脏污地面上缓缓绽放。
他脑子嗡的一声,周遭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黯淡,只剩下那朵越来越刺目的鲜红,流进他眼里,刻进他心里。
夕阳最后一丝余光终于彻底沉入黑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
男人的双腿不知怎么就软了,萧靳寒失神地跪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自欺欺人地想。
那不是南晚意,不是。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就连呼吸都极为艰难。
谢晋也懵了。
看着楼下仰面朝天的女人,眼皮狂跳。
这他妈怎么和三哥交代!
还有那个杀千刀的死变态呢?不是和南晚意一起掉下去的吗!
他正抓狂,一声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他眯着眼一看,只看到一辆伪装后的重型摩托风驰电掣地从楼下冲了出去。
“艹,追!”
带不回南晚意,也要找一个背锅的!
而苏锦绣望着楼下那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简直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死的好,死的好!
这个贱女人终于死了,萧太太的位置是她的了!
她倒要看看,以后谁还能和她争!
成渝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看见跪在地上失神的萧靳寒,心中叹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恨。
他上前想将萧靳寒扶起来,却瞧见殷红的血从男人的嘴角留下。
萧靳寒的身体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萧总!”
“靳寒!”
“南晚意!”
萧靳寒从噩梦中惊醒,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内明亮干净,空气里也没有冰冷腐败的气息。
病房里的人发现他醒了,立刻走过来,满脸担忧。
“小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
看着面前双眼发红,满脸担忧的陆母,萧靳寒微怔,紧接着长舒出一口气。
是梦,原来一切都是梦。
“怎么了小寒,还是不舒服吗?医生,医生!”
陆母急切的呼唤声驱散了萧靳寒心底莫名的恐惧,他朝陆母笑了笑,低哑的嗓音很温和。
“别担心,妈,我很好,晚意呢?”
“啊,晚,晚意啊?”陆母眼神闪烁,顿了顿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笑:“她现在不还怀着孩子吗,这医院里人多病菌也多,你爸就在家里帮衬着了,等你好了再回去。”
“你好好休养,别把病气给带回去了。”
陆母的话漏洞百出,但萧靳寒却破天荒地没有察觉,甚至还赞同地点头。
“好。”
没错,南晚意现在还有着她的孩子,不能生病。
向来喜欢掌控一切男人甚至都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便在陆母的安抚下重新躺回床上,疲惫地昏睡过去。
等陆母离开病房,泪水才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等在外面的陆父把她拥进怀里,低声安慰。
“老陆,怎么办啊,这怎么办啊?”她抹了把眼泪:“小晚已经死了,就算我们现在骗他留在医院里,他总有一天也会发现的。”
“小阳,你是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陆向阳眼下青黑,双眼满是血丝,摇了摇头。
他是医生,不是神,他复活不了已死的人,只有时间才能抚平伤痛。
“爸,妈,你们也受惊了,先回病房休息,我再和成秘书商量商量。”
陆母还想说什么,陆父却摇摇头,又说了几句才将陆母带回隔壁病房。
陆向阳脚步虚浮地走回办公室,想起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从爸妈来云市,到爸妈被绑架,再到南晚意被带走,最后得知南晚意的死讯,这一切都带着戏剧般的不真实,虚妄地像是梦境。
他呆坐在办公桌上很久,视线落在钱夹照片栏里一张用便签画下的小狮子上,直到成渝出声提醒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小陆,你还好吗?”
陆向阳呼出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问成渝。
“绑匪抓到了吗?”
成渝摇头:“警局已经发了通缉令,谢氏那边更是不遗余力地搜查,但绑匪提前就布置好了退路,这才能在重重追捕下逃脱,抓到的可能性不大。”
“苏锦绣呢?”
“已经在警局立了案,但因为她伤的太重,现在保外就医,有人看着。”
陆向阳仰头,温和平静的眼中盛满孤寂,缓缓开口。
“为什么呢,成渝?”
“策划一切的人好好活着,绑架犯罪的人也好好活着,唯有什么都没做的她死了。”
成渝无话可说。
或许死亡对南晚意来说才是解脱,或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小陆,萧太太的后事怎么办?”
陆向阳看着那张小狮子,眼尾渐渐染上了湿意,最终模糊成一片。
“她不是萧太太,她是南晚意。”
她困了太久了,早就该自由了。
“那她的遗体……警局那边的意思是尽快火化。”
“火化吧。”陆向阳缓缓开口:“这应该是她想要的。”
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摆脱了萧靳寒。
成渝也松了口气。
他真担心陆向阳会留着遗体,萧靳寒对南晚意执念太深,一旦他知道南晚意真的死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萧氏现在腹背受敌,如果再不振作起来,恐怕集团损失难以估量。
更别提谢氏一直虎视眈眈,城北那块地现在都还悬而未决,指不定就落到谢家手中,对萧氏又是一个重大打击。
此时的谢晋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绑匪没抓到,南晚意又死了,他谢晋答应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要不是萧靳寒的情人作妖,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变态,南晚意能死?
“渣男呢?”
“听说您走后悲伤过度吐血昏迷,现在市人医住着。”
谢晋冷笑一声,让秘书定个花圈,大摇大摆就朝医院去了。
第72章 她死了,被你渣死的
谢晋到萧靳寒病房时正赶上护士换水,他将小花圈扔在床头柜上,人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根烟就要点。
“哎,这不能吸烟。”
护士见状要拦,却被萧靳寒制止,让她出去。
房门一关,室内就只剩下两人。
谢晋将烟扔进垃圾桶,双腿交叠翘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萧靳寒。
“人都被你玩死了,还演什么深情?”
萧靳寒呼吸微滞,脸色骤然阴沉:“你说什么?”
“失忆了?”谢晋朝花圈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红玫瑰,给南晚意的。”
噗嗤。
萧靳寒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下床跨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的像冰。
“找死?”
谢晋原本就是看戏的,被他这两个字一刺还真觉得有趣了,从沙发上起身,同他面对面站着,摸了摸下巴。
“你不会真忘记了吧。”
“南晚意,你老婆,从城西疗养院的楼顶掉下来,”
他用手指比着坠落的姿势,从上到下突然停止:“砰,砸的脑浆都蹦出来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地,萧靳寒冰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扭曲。
谢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拳重重击中,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吐出嘴里的血,照着萧靳寒的鼻梁招呼。
两人都是练家子,谢晋虽然没萧靳寒强横,但下手又狠又刁,专挑穴道下手,也没让萧靳寒好过。
等陆向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打的毫无形象的男人,拳拳到肉,跟生死仇人似的,三四个保安围上去没拉开两人不说,还都被撂倒在地上哀嚎。
“打够了没有!”
陆向阳怒喝一声,端着一盆冰水对着两人的头泼过去。
刺骨冰凉的水将两人浇了个措手不及,终于让失控的场面得到片刻宁静。
但很快,谢晋就跳起来,刚想说话,就被陆向阳一句话给制住。
“你嫂子今天在医院手术,你要想让她来,继续。”
谢晋抡起的拳头硬生生地放了下去,用大拇指蹭净唇角的血,回头对同样面色黑沉的萧靳寒低咒一声。
“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弄死你。”
他要走,萧靳寒却不放,厉声道:“南晚意她没死。”
现场寂静了一秒,紧接着是谢晋的笑,他没回应萧靳寒,反而看向陆向阳,指了指脑子。
“看到没,疯了。”
萧靳寒眼底的黑沉又深了几分,低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说了,南晚意没有死。”
谢晋笑了。
“她死了,被你渣死的。”
他眼角余光瞧见窗户上倒映出自己被打的挂彩的俊脸,谢晋火冒三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装深情是吧,他今天就替南晚意出一口恶气。
“知道那天的警察是谁叫的么?我叫的。”
“知道我为什么清楚南晚意在哪儿?”
“因为疗养院的地下室有一台老子专门留下调查地下黑市交易的监控,就为了将背后的大鱼一网打尽。”
谢晋走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开口。
“你知道监控里是什么内容吗,说的是你的好情人是怎么绑架你爸妈,再把锅扣在南晚意头上。”
说到这儿,萧靳寒的脸已经没了血色,甚至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谢晋却慢条斯理地继续,生怕他不清楚细节一样。
“南晚意真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你说你都对她这样了,她还想着救你养父母,你说她蠢不蠢啊?”
“闭嘴!”
萧靳寒抖着声音开口,甚至有些破音。
“谢公子,你要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陆向阳也从警局的警官那儿听到了事情的概况,却没真正浏览过监控的细节,此时听到这些话也是心痛不已。
但萧靳寒对南晚意的执念他很清楚,谢晋现在说这些完全就是在刺激萧靳寒。
“陆医生,你也喜欢南晚意,难道不想为她讨一个公道?”
谢晋似笑非笑的打量陆向阳,顺便离间离间兄弟俩,缓缓开口。
“你应该不明白南晚意喜欢你大哥哪里吧,毕竟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放着那么多名门公子哥不要,偏偏就看上一个白眼狼?”
“那是因为你大哥十五年前救了被绑架的南晚意,还差点死了,这种生死相救的情意,你说她能不感激么。”
陆向阳微愣,目光看向萧靳寒,却正好瞧见他眼底的痛意。
“可惜这一切都是你哥的计划,从小谋划就是为了报仇。”
谢晋点了点下巴:“忘记说了,你大哥的生父母就是被南氏失败的新药害死的,所以他报仇也是情有可原。”
“先是利用南晚意的爱同她结婚,在南氏的羽翼下壮大萧氏,最后再反咬南氏一口,南氏夫妇畏罪自杀,南晚意也从云市最令人羡慕的名门千金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小孤儿。”
谢晋拍了拍手。
“无毒不丈夫,这点我倒是挺欣赏的,当然,我最欣赏的还是你大哥的气度。”
“要不是他在天台上自曝,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男人会上赶着让自己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
谢晋砸了咂嘴,颇为感慨,欣赏着萧靳寒越来越黑的脸色,很是解气。
“嫁你之前,南晚意裙下之臣无数,没一个能碰她的,可令云市无数男人心驰神往的女人嫁你之后,你大哥居然找男人顶替他去睡她。”
“她也是爱他爱的惨了,居然连这都没发现,最后还是你大哥亲自去提醒她,才知道这残忍的事实。”
“家人都死光了,自己被睡脏了不说,还被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是我我也跳楼。”
“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陆向阳此时已经被一连串的信息砸的回不了神,以至于愣在原地,心神俱震。
他只知道南晚意是坠楼,却不知道她是自杀!
“闭嘴,我让你闭嘴!”
萧靳寒怒吼出声,想要再次暴揍谢晋,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般不听使唤,走了两步,就踉跄地摔在地上,再艰难地爬起来。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谢晋终于满意了,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脑子一热,给他致命一击。
“本来呢,你为父母妹妹报仇,折磨南晚意也无可厚非,毕竟父债女偿,也算是她该。”
他顿了顿,眼底是幸灾乐祸的笑。
“但很可惜,她不是南氏夫妻的亲生女儿,她和你一样,都是被人收养的小可怜。”
第73章 给她一场盛世婚礼
怎么……可能?
萧靳寒瞳孔皱缩,低吼出声:“不可能!”
不可能的,南晚意怎么可能不是南家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是?
谢晋嗤笑一声。
其实他也是前几天刚知道,谁能想到南晚意之前让他拿的U盘还藏着这么一个秘密?
雁过拔毛是他的原则,当时他就拷贝了一份,但是无法破译,几天前才刚解锁成功。
当他看到是南氏夫妻留给南晚意的视频讯息还颇有些扫兴,结果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南晚意的身世。
萧靳寒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要拽谢晋的衣领,可却被后者轻而易举地避开,还嫌弃地掸了掸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
“反正现在人都死了,萧总您大仇得报,恭喜恭喜。”
萧靳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谢晋心头的那口气终于散的七七八八,也懒得多说,拉开门扬长而去。
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房间里依旧死寂一片。
保安和护士在察觉情况不对时就已经出了病房,此时房内就只有萧靳寒和陆向阳。
时间好像暂停了,连空气都陷入凝滞。
萧靳寒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谢晋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钢针刺进他耳中,扎进他心里,再缓慢拔出,循环往复,直到心口的血翻涌蔓延,将眼前模糊成泱泱血色。
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可这简单的重复却显得单薄而又可笑,除了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
脸上冰冷一片,萧靳寒无意识地伸手碰了碰,湿腻的厉害。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流泪,这眼泪还是因为南晚意。
他突然想到结婚那晚,南晚意笑着和他打赌。
她说萧靳寒,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会千倍百倍的还我的。
他说就算她死,也不会有那么一天。
现在她真的死了,他才发现他错了,错的彻底,错的离谱,更可笑的是错的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萧靳寒笑了,可咸湿的液体却越流越多。
陆向阳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萧靳寒,攥紧的拳头终是缓缓放松,他知道已经不用他做什么了。
从这一刻起,对于这个男人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往后余生,他会好端端的活着,或许这才是最痛苦的。
陆向阳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将萧靳寒扶起来,平常掌控一切的男人,此时却如同任由他人摆弄的木偶,安静的可怕。
陆向阳叫来护士,将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又重新挂上输液瓶。
整个过程萧靳寒都十分配合,要不是脸上还带着伤,刚才在病房内发生的那场打斗就像是从未出现过的错觉。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萧靳寒越安静,陆向阳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他莫名想到小时候萧靳寒刚被爸妈收养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萧靳寒又瘦又小,村里高大的孩子们经常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没爹没妈的野种,当时他不说话,等他养足精神,算好时间,第二天就将人堵进无路可逃的沼泽,凭着地势打断了那些孩子的牙。
无论那些孩子如何哭喊,他都没有停手,鲜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平静。
陆父陆母从惊慌的护士那儿得到消息,检查没做完便急匆匆地跑过来,进门看到萧靳寒脸上的伤,心都揪起来了。
“小寒,你怎么样?”
听到陆母的声音,萧靳寒才如梦初醒,怔怔地看着她,哑着嗓子问。
“晚意呢?”
“哦,晚,晚意啊,她……”
“她已经死了。”陆母的话被陆向阳打断,他盯着萧靳寒,一字一句地说。
陆母大惊失色,她不知道方才病房内发生冲突的详情,只知道有人找萧靳寒麻烦,听到陆向阳的话立马伸手拉他。
“小阳你……”
陆向阳神情严肃,拍了拍陆母的手继续对着萧靳寒开口。
“接受现实吧,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萧靳寒垂头,右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恍然地笑了笑。
“是啊,她已经死了,但就算死,她都还是我的妻子,她答应过的。”
生死不离,结婚那天的誓言是这么说的,南晚意向来守信。
陆向阳微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良久才说:“你应该很清楚,她不想做萧太太,现在她死了,你要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有丁点后悔,就应该让她自由。”
让她自由。
萧靳寒轻笑出声,手背挡在眼前,越笑越大声。
那笑声听的陆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却只感觉到冰凉的湿意从里向外滑。
萧靳寒哭了。
“小寒,你别这样……”陆母心痛不已,却只听萧靳寒开口。
“她自由了,我该怎么办呢?”
“她是我的,无论生死都是我的。”
陆向阳没想到事到如今,萧靳寒居然还没有丝毫悔意,他只觉得悲哀,为南晚意,为这个到死都没有得到丈夫丁点善意的女人。
“你没有机会了。”
他看着萧靳寒发红的双眼,胸腔起起伏伏。
“她的遗体已经火化,连同结婚戒指都烧的干干净净,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至此处,陆向阳以为萧靳寒会死心,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继而将视线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
戒圈在指间形成了一轮深深的痕迹,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候,如同嵌进他的骨血,再也取不出来了。
戒指应该是一对,但现在另一半烧成灰了,这一枚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右手拂过左手无名指,戒指就被连皮带肉剐了下来,再然后被扔进垃圾桶。
陆向阳都愣住了,陆母更是吓的到处找绷带包扎。
可萧靳寒只是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淡淡地说。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戒指,烧了也好。”
南晚意喜欢纯粹的,干净的戒指,没有钻石,没有装饰,简简单单的戒指,结婚的时候给他看过很多枚,他特意观察她的表情,挑了一个她最不喜欢的当了婚戒。
明明不喜欢,南晚意却还是笑着说好看。
这一次,他要选个她喜欢的,为她好好戴上。
当初他们是隐婚,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这一次,他要给她一场盛世婚礼。
第74章 最该死的,是你
陆向阳原本想只要萧靳寒有任何问题,就以医生的身份将他留在医院。
他顾忌爸妈的感受,不会当众和他难堪,但没想到他心情恢复的速度原比他想象的要快。
和南晚意的婚戒,他说扔就扔了,就连别墅里有关南晚意的一切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还去了一趟警局,将谢晋提到的录像以及当天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查看了一遍。
陆向阳担心萧靳寒的状态,特意要求陪同,可从始至终他很冷静,甚至连查看南晚意遗体照片时,都没有回避,反而仔细地将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下午,他去萧氏医院见苏锦绣,后者看到他来以后,激动的热泪盈眶。
“靳寒,靳寒,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的脸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你最漂亮的新娘的!”
她尖叫着要从床上跳下来,却因为过度激动而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叫着跌回床上。
“靳寒,靳寒,我好疼,我好疼啊……”
苏锦绣不敢哭,哭泣只会让伤口感染,她只能小声的呜咽,泪眼朦胧地看着萧靳寒。
他看着床上满脸绷带,却依旧娇柔望向自己的苏锦绣,脑海里想到的是监控视频里笑的得意的女人。
在苏锦绣期盼的目光下,萧靳寒盯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瞳平静而冰冷。
“我给你的不够多?”
“靳寒,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那个绑匪,都是那个绑匪逼我这么说的!”
“如果我不那么说,他就要伤害伯父伯母,伤害你!”
“伯父伯母明明没事,他却故意说他们中风偏瘫,他就是想玩弄人,他就是变态!”
萧靳寒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勾了勾唇。
“五年前也是这样?”
苏锦绣打了一个寒颤,虽然早有所料,但依旧心存侥幸。
五年前不是她找的绑匪,是主动有人找她合作,她不过是顺水推舟,那些绑匪她也根本不认识。
“不是靳寒,五年前不是,我不认识那些绑匪,那些人只是抽南晚意的血,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等她说话,才发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双眼瞪大立刻哭叫着解释。
“靳寒,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都不认识绑匪,我如果认识绑匪,怎么会让绑匪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我是最爱漂亮的,我怎么会这么做?”
成渝看着苏锦绣哭天抢地,将一份文件当着她的面展开,其中最为瞩目的一条,就是一个太空账户近期五百万的转账。
“苏小姐,这是你买凶的五百万,除此之外还有监控视频拍到的你同绑匪见面的照片,当然证据还不止这些。”
苏锦绣愣住,短暂的沉默后,反而解脱了似的,吐出一口气。
“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这么多,靳寒,你早就怀疑我了对吧。”
萧靳寒没说话,只淡漠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这样无情的目光让苏锦绣的声音越发惨淡,笑出声。
“是,南晚意是你的妻子,她爱你十五年,那我陪你的时间就少吗?”
“你不爱我,我认了,你拿我刺激南晚意我也认了,我要的只是陪在你身边,只想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以前南晚意是南氏千金,众心捧月的大小姐,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我忍,但明明她已经变成了哑巴,变成了聋子,变成一个残缺的废物,为什么她还是萧太太?”
“你让我跟她住在你们的婚房?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宁愿去睡一个被别的男人睡烂的贱货,都不愿意碰一碰我!”
“她爱你,我也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只分出一点点精力看我一眼呢?”
苏锦绣声嘶力竭地质问,到后来都喊的破了音,可看到的却只有萧靳寒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对她丁点的怜惜,她突然想笑。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她的脸毁了,她的一生都毁了。
苏锦绣看着他,神情变得冰冷而嘲讽。
“你现在来这儿质问我,是想为南晚意报仇?”
她靠在病床上,声音尖利而又刺耳,却始终带着笑意。
“真是可笑啊,我的确接二连三陷害南晚意,可你相信了。”
“我的确叫来了绑匪,可让南晚意自杀的,可是你啊!”
“要报仇的话,”苏锦绣顿了顿,盯着萧靳寒幽幽地说:“最该死的,不正是你吗?”
“哈哈哈哈哈哈……”
她疯魔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鲜血也从脸上的绷带往外渗,看上去分外渗人。
反正她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活着也没意思,她也知道萧靳寒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死了。
苏锦绣刚要咬舌,身旁早就被交代过的护士立刻一针镇静剂打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
苏锦绣尖叫着,可声音却越来越小,昏迷之前,她听到萧靳寒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得好好活着,参加我和她的婚礼,用一辈子来赎罪。”
她震惊地看着萧靳寒,眼前的男人俊美的面容妖异的可怕,冰冷之下是令人胆寒的残忍。
这一瞬间,苏锦绣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萧靳寒疯了,他疯了。
离开萧氏医院后,成渝战战兢兢地看向萧靳寒,越发谨小慎微。
“萧总,城北那块地恐怕保不住了。”
“给他,南晚意答应过的。”
“……”成渝咽了口唾沫:“可萧氏的流动资金……”
“让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成渝沉默,片刻后回答:“准备好了,酒店和婚礼地点都按照您的要求定好了,宾客名单也拟定好了,但萧总,您要和谁结婚?”
况且萧氏现在腹背受敌,云市哪里还有联姻的对象?
萧靳寒看着他,似乎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南晚意,我的妻子。”
第75章 他疯了
当云市名流收到萧靳寒的喜帖时都很意外,尤其喜帖上还印着南晚意的名字。
他们可没忘记几个月前南晚意在订婚宴上的狼狈,交错纵横的伤痕遍布全身,光看都倒尽胃口。
之后萧靳寒也没承认南晚意的身份,反而像养宠物般地将她养在别墅里,还让苏锦绣也住了进去。
明面上无人议论,可私底下早就传疯了,甚至还有人打赌南晚意什么时候被萧靳寒玩死。
可现在这封喜帖又是怎么回事?
或者说这喜帖本身就是试探,试探如今在云市还有哪些人有意同萧靳寒合作。
收到喜帖的人私下一打听,整个云市排的上号的人物居然都收到了喜帖,无论是中立的,还是同萧靳寒交恶的,甚至连谢晋也有一份。
看着手中红色烫金的喜帖,谢晋吐出口烟圈。
结婚?
萧靳寒还真是疯了。
他将手里的喜帖一扔,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响了一声就进入通话模式。
“三哥,人死不能复生,大不了我再给你找一个。”
对面没回应,谢晋习以为常,道歉之后继续说:“你让我查的疗养院的事有眉目了,的确是燕家的手笔,只是三哥你真决定回宁家了?”
问完这句话,谢晋又觉得有些僭越。
同宁家这样的巨鳄相比,谢家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如果不是曾经阴差阳错地在国外帮了他一次,以他谢家私生子的身份又怎么能叫这一声三哥。
况且这次他办事不力,变态绑匪没抓到,连南晚意都被烧成了灰连个全尸都没留。
其实他打这通电话也抱着侥幸,想看看还能不能打通,现在电话能通,三哥也接了,这就是他的造化。
想到这儿,谢晋神情郑重起来,又再次道歉。
“三哥,南晚意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晋刚想等电话挂断,便听其中传来一道冷矜清冽的男声,让人无法忽视。
“婚礼时间。”
“啊?”谢晋愣了一秒,回神后连忙将扔在桌上的喜帖拿起来,目光扫到最后一行字:“后天晚上八点,地点是……”
他微微皱眉,停顿片刻还是说:“海天园墓地。”
如果他没记错,南晚意的父母就葬在这儿,南晚意的骨灰还没来得及下葬,难道萧靳寒还想举行冥婚不成?
谢晋还在思索,只听对方嗯了一声,电话便中断了。
他将手机放回桌上,手指却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随即将秘书叫了进来。
“萧靳寒婚礼的事,还有多少人收到了喜帖?”
因为谢晋和萧靳寒一直都是对手,所以关于萧靳寒的消息,秘书都会提前调查清楚,这次也不例外。
“全城。”
全城?
谢晋微怔,秘书则继续补充。
“云市有头脸的人物送交的是纸质喜帖,除此之外萧氏以电子喜帖的形式在各大媒体社交网站发布了喜讯,并且对于领取电子喜帖的市民都发出了金额不等的新婚礼金,婚礼当天会有媒体现场直播。”
饶是谢晋知道萧靳寒是个疯的,也没想到他会疯的这么厉害。
南晚意人都死了,他居然还把主意打到死人身上。
原本南晚意死亡的消息只有涉事警官和当事人知道,可现在婚礼现场就在海天园墓地,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娶一个死人?
第76章 真痴情
婚礼当天,灰暗的天空层层交叠着暗色浓云,空气凝滞的没有一丝风,路人随意呼出都是一口白气。
寒潮来的当天,云市迎来了几个月来最低的温度,可一向静谧的海天园墓地,却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内圈是观礼的宾客和媒体,外圈是准备再多拿一份礼金且看热闹的市民。
南氏夫妇的墓地是独立墓地,所以婚礼现场布置在墓碑前的平整空地。
由白玫瑰组成的拱门在空地的最前方,再从中延伸出一条由同色玫瑰铺成的婚礼大道,贯穿整个会场。
地毯两旁整齐有序地放置了宾客椅子,一旁有乐团演奏着轻快的婚礼进行曲,会场上方还有无人机拍摄直播。
如果不是远处规则排布的灰青色墓碑,众人甚至会忘了这里是墓地而非是教堂。
座椅的第一排,陆父陆母含泪坐着,陆向阳微垂着眼,神情复杂。
他当初在萧靳寒察觉之前就将南晚意火化,除了想让南晚意自由,还有他自己的私心。
萧靳寒始终是他的大哥,他也想让他放下。
可没想到他居然要冥婚,甚至还让云市所有人来观礼,这是陆向阳始料未及的。
此时,萧靳寒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处,身姿笔挺而英俊,脸上甚至还有些许笑意,而陆母从进场到现在就没说过话,只是闭着眼睛流泪,陆父也是神情凝重。
他们不是没想过阻止,可当他们看到萧靳寒的执着,看到他的头发,他们想要出口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是的,在拿到南晚意骨灰的那晚,萧靳寒一夜白头。
从小到大他就不擅长表达情感,也从没求过他们什么,可这一次,他希望他们能见证他的婚礼,他和南晚意的婚礼。
宾客椅上早已坐满了人,看到萧靳寒都不由啧啧称奇。
“见过死了二婚的,没见过死了冥婚的,想不到萧靳寒对南晚意还真是真爱。”
“可不是,瞧瞧那头发可不是染的,听说是一夜白头。”
“还给骨灰盒戴头纱呢,也不嫌磕碜的慌。”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刻意降低声音,甚至还有故意说大声传到萧靳寒耳中的,可男人都不在乎,他只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盖着婚纱的骨灰盒,似乎那真的是南晚意。
“南晚意,这一次,我向你求婚。”
他低头,在婚礼司仪宣读的誓言下掀开头纱,吻住了骨灰盒上的照片,虔诚而又郑重。
“从今往后,无论生死,余生相伴。”
“你说想要空下来去旅行,去见北欧的极光,草原的星辰,沙漠的夜空,这些我都陪你。”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只是这一次你可不能再走丢了。”
“我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可每一字每一句都虔诚如誓言,唇瓣一开一合,被现场直播的飞机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再传输到每一个角落。
屏幕后,身着宽大病号服的女人看着画面上的一切,烟灰色的瞳孔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而她身旁为她换药的护士笑了,对女人说。
“燕小姐,这男人还真痴情。”
被称为燕小姐的女人也笑了,眼底却寂静冷淡。
的确,如果她不是南晚意的话,可能也会被这样深情的男人感动。
第77章 身世
屏幕中的男人英俊深情,一头白发将他棱角分明的脸衬的脆弱而又苍白。
可即便如此,他凝视着骨灰盒的目光依旧专注,就像手中捧着的不是死物,而是他的挚爱。
病房内的护士十指交叉紧扣在胸前,满眼感动。
“没想到云市的男人这么深情,她的妻子生前一定很幸福。”
南晚意别开眼帘,视线落在窗外暗色的浓云上,黑压压的横亘在天地间,将城市上空拦腰斩断。
她打开窗户,室外的冷气和房内的温暖对冲,冰冷的空气窜进胸腔,突如其来的刺骨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从疗养院楼顶坠落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踩在云端,但现在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在令她绝望的那一天,有人在她坠落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南晚意看不清那人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记得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果决而又强大,将她重新拉回人间。
“燕小姐,您的身体才恢复不久,不宜受凉。”
护士在一旁贴心地提醒,却并不会直接将窗户关上,而是礼貌地建议。
这里的医护人员似乎都被人叮嘱过,凡事都要以她为先,所以无论是护士还是医生都十分尊重她的意见。
南晚意点头,护士这才将窗户关上。
房间里重新变的安静起来,只有屏幕中传出的婚礼进行曲在室内回荡,因为太过寂静,反而显得刺耳。
“要帮您关掉吗?”
“不用。”南晚意摇头:“放着吧。”
她也挺好奇这场戏能演多久,萧靳寒又能演多久。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南晚意以为是医生的例行检查,却没想到谢晋推门而入。
“神神秘秘的,难道三哥还真的养了个女人……”
不成?
谢晋的话在看到南晚意后戛然而止,瞳孔地震,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
“南晚意?!”
南晚意同样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恢复了平静,朝谢晋微微点头。
谢晋大跨步向前,围着南晚意转了三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最终才不得不震惊地承认。
“还真的是你!”
但怎么可能?
南晚意当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楼,脑浆都给砸出来了,可现在居然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连气色都比以前好了。
“好你个南晚意,你这一招金蝉脱壳用的可真绝,老子差点被你玩死!”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功夫找那个变态绑匪,累的一星期都没睡女人。
南晚意刚想说话,随着谢晋一起进来的一名身着黑色西装,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便将一份文件呈到了谢晋面前。
“谢少想知道的事都在这份文件里,燕小姐才康复不久,并不知道详情。”
谢晋嗤了一声,翻开文件查看,看到一半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瞪着南晚意的眼睛比刚才还大。
他看向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南晚意,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刚才说……燕小姐?哪个燕?”
中年男人面色平静:“能让三爷亲自救的,还有哪个燕?”
谢晋眼角一抽,难以置信的看着南晚意。
这个女人居然是燕家的女儿?和宁家有婚约的那个燕家?
第78章 权贵中的权贵
北城燕家,和宁家一样都是权贵中的权贵,名流中的无冕之王。
两家权势如同庞大的触角植根蔓延至各行各业,财富难以估量,他们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行事作风也极其低调。
外人甚至很难从媒体上找到这两家的只言片语,只能从各行业顶尖人士的言谈中间歇听到对于这两家的忌惮和向往。
就连三哥,谢晋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知道他姓宁,在宁家排行老三,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他原以为三哥是看上南晚意所以才关注她,却没想到她居然是燕家的人。
这和土鸡变凤凰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样的失态只维持了三秒,他就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情,语气郑重。
“抱歉,燕小姐,我失态了。”
南晚意并不意外谢晋的变脸,实际上这些天照顾她的护士已经同她介绍了燕宁两家。
这些顶尖的医疗设备,专业的医护人员,精干的保镖不过是九牛一毛,无论是让‘南晚意’真正死在众人面前,还是在警局使这样的死亡盖棺定论,都不是普通豪门能操作的起的。
或许连当天那个绑匪都不过是一场局,让她摆脱南晚意身份,金蝉脱壳的一场局。
从疗养院被救下来后,她放在别墅的U盘就被人拿了过来,她藏的很隐蔽,可这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一直在这些人的监视或者观察中。
一想到这儿,南晚意只觉得通体冷寒。
起先她不明白原因,正如她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救她,直到看到U盘里的视频。
那是爸妈留给她的遗物,却没想到事关她的身世。
原来她是南家的养女,一出生就被燕家抛弃,爸妈不知道燕家遗弃她的原因,可却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捧在掌心里宠。
后来她嫁给萧靳寒,她自以为在爸妈面前表现的万分幸福,可终究没有瞒过他们的双眼。
想到这儿,南晚意睫毛颤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着,心口微微扯痛着。
他们怕她会受委屈,怕萧氏一旦做大,南家无法成为她的倚仗,便想抓住萧靳寒的把柄,可他们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当年新康失败药物的志愿者家属。
也是从这个视频里,南晚意才知道原来南氏慈善基金一直以来资助的都是当年参与药物实验的志愿者的家属或者亲人,包括苏锦绣。
当年的药物事故一直是老两口心里的坎,虽然南氏在破产的边缘被燕家资助才挺过来,但爸妈始终愧疚。
那时她对萧靳寒爱的盲目,满心满眼都是他,爸妈怕她承受不了选择隐瞒。
直到后来绑架案发生,爸妈以为是萧靳寒为报仇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怕她受到牵连,最终选择自杀来了结这一切,甚至在死前将南氏的股份都转到了萧靳寒手中。
他们想要借此补偿,希望萧靳寒能看在这份上放过她,放过沐晨。
可终究什么都没有挽回。
南晚意不说话,谢晋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翻着手中的文件,直到房门被人推开,一名穿着烟灰色蜀绣小西装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黑框眼镜下犀利精明的双眼落在南晚意身上,最后仪态端方地走到她跟前,微微行礼。
“大小姐好,家主派我来接您回燕家。”
南晚意先是一愣,继而微微摇头。
“很抱歉,我并不准备回去。”
第79章 加倍偿还
南晚意拒绝的太快,中年女人都没反应过来,而室内众人也瞪大了双眼。
居然还有人不想进燕家?那可是无数人向往的顶级豪门!
病房内寂静数秒,片刻后中年女人才回神,脸上依旧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直视南晚意道:“大小姐,容许我提醒您,这只是告知。”
话外之音再明显不过,无论南晚意愿不愿意,她都要回燕家,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也是告知。”南晚意笑了笑,对中年女人眼神中的警告并不在意:“我不会回燕家。”
中年女人唇角的笑意消失,拍了拍手,两名高大的保镖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在她旁边站定,口气强硬。
“如果您不配合,我只能冒犯了。”
南晚意靠坐在病床上,左手从床头柜旁拿了一个苹果缓慢地削着,刀尖锋利而尖锐,神情平静。
“燕家要你带回的应该是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吧。”
中年女人眉眼微眯,视线落在刀尖上,随即眼神示意两名保镖退下,语气也跟着放缓。
“大小姐这又是何必,难道您还想回到那个带着平民下贱血液的男人身边,您别忘了他是如何对您的,只要您回到燕家,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南氏夫妇待您如亲女,难道您不想为他们报仇?还有被萧氏吞并的南氏您不想拿回来吗?只要您回到燕家,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您在这个男人身上受的耻辱,您所失去的一切,燕家都能让他让加倍偿还。”
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听起来格外诱人,南晚意微笑。
“听上去很不错。”
中年女人面色微缓,刚想说什么便听南晚意开口:“但南家欠萧靳寒的已经还清,我受的屈辱,我自己会讨回来,就不劳烦燕家了。”
中年女人皱紧眉头,看着南晚意的眼神越发不悦。
到底是低贱人养出来的低贱货,不识好歹。
如果不是家主需要她,如果不是她身体里留着的燕家的血,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大小姐不用这么急着答复,时间还长,我会一直在云市,直到大小姐答应为止。”
说完,中年女人也不再多说,高跟鞋的声音蹬蹬作响,转身离开病房。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谢晋才摸着下巴开口。
“燕小姐确定不回燕家?这可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南晚意偏头看着他:“是你你会回么?”
谢晋毫不犹豫地摇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是真是普通的认亲也就罢了,可刚才听两人的对话里的意思,燕家一直都知道南晚意的遭遇却袖手旁观,现在人被三哥救了才屁颠颠地跑出来认亲,明显没安好心。
就算是他,都差点被谢家的腌渍事弄死,更别提燕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南晚意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见她态度坚决,谢晋也不绷着了。
“你要真回燕家小爷还不习惯,凭什么你一个小野鸡就变成凤凰了?”
回应她的是南晚意的果皮,谢晋一个闪身躲开,继续作死。
“现在也好,你虽然家破人亡,但至少落得自在,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年,不如做我秘书,帮我打理谢氏,我把萧氏吞了帮你出口气。”
“滚。”
南晚意斜了他一眼,不过谢晋说的话,也是她这些天所想。
爸妈没了,沐晨没了,她剩下的日子也快没了,但当初新康失败药物的受害者还在,这些人的名单都在基金会里,她想用最后一点时间做些什么。
虽然造成的伤痛难以弥补,但她会尽力,毕竟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还有件事想拜托你。”在谢晋又要贫之前,南晚意出声:“替我向救我的人说声谢谢。”
谢晋挑眉:“你没见过他?”
南晚意摇头。
坠楼当天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只依稀看见他的轮廓就晕了过去,苏醒后一直都呆在病房,见的只有医护人员和刚才那名领谢晋进来的那名中年男人。
“还是别见了,我怕你会把持不住。”
南晚意白他一眼,谢晋倒是来劲了。
“你这什么眼神,我三哥和萧靳寒就是云泥之别,要不是他让我救你,你以为我会跑去疗养院?还帮你报警?”
南晚意微怔:“他让你救我?”
“不然,”谢晋掏出根烟要叼着,想点火却被护士收走,刚想说什么就被护士一句‘三爷吩咐的’堵了回来。
他心里不爽,二话不说就把人抖了。
“三哥向来恩怨分明,之前会所你给杀手开了瓢也算帮他,所以我才会出现在疗养院。”
“还有之前我出现在萧氏医院,虽然有城北地块的原因,但主要是受了三哥的吩咐要带你走。”
“要不是当时萧靳寒出现,哪有之后这些破事?”
南晚意呼吸微滞,鸦羽似的睫毛动了动,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谢晋一瞧效果达到,这才气顺了:“不过你的谢意我还是会转达,你既然不回燕家,和他也不会有交集。”
“谢谢。”
南晚意点头致谢不再多说,而谢晋则是将一份喜糖扔到了她床上。
“难得吃一回自己的喜糖,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病房。
南晚意垂眸看着手中的糖果盒子。
这是一个云朵形状的彩虹盒子,却并不是铁盒的触感,而是如同棉花糖般的绵软质地,轻轻一挤压,就有一颗星星糖从里面蹦出来,五角星的后面拖着一条小尾巴,就像夜空坠落的流星。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我的星星。”
那是她少年时写在日记本里的话,那时她找遍了全国各地都没有萧靳寒的踪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恰巧有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她才傻傻地在日记本上写在这句话。
屏幕里的婚礼还在继续,有雪从天空坠落,星星点点地落在男人的肩上,像极了那天她站在萧氏门口为他庆生的场景。
那时他的发梢沾了雪,她的也是,她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笑着说,有幸一起看雪,也算白了头。
那夜她在萧氏门口站了整整一晚,直到将内心的滚烫都冻成了冰,而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半夜,南晚意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去按病床前的灯,却发现双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也动不了。
她吓的一激灵,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便看见白天出现在病房里的中年女人正平静地看着她。
南晚意心底微沉,冷声开口:“你想干什么?”
中年女人神色端庄,说出的话却很冷漠:“让您知道无家族依靠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第80章 新的宠物
南晚意被带进云市城郊废弃的工业区,夜色之下,一座座灰色的厂房沉在黑暗中,犹如蛰伏的巨兽。
这里她并不陌生。
五年前她和苏锦绣就是被绑匪绑到了其中一栋废弃的水泥厂内,她差点被放干了血,最后又因绑匪走投无路近乎丧命。
被推搡下车的时候,刺骨寒风吹的南晚意浑身一僵,她低头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早已被换成了酒红色的鱼尾礼服,原本包臀封闭的裙摆也做了改装,开衩从小腿脚踝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稍微一动就能看见里面的春光。
令她吃惊的是,她腿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竟也消失无踪。
她的心沉到谷底,而中年女人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测。
“完美无瑕的商品才能有一个好价钱,至于买主验货之后发现造假,撕了还是毁了就得看造化了。”
南晚意冷笑:“商品既然是假的,卖家还能独善其身?”
中年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脖颈微微上抬:“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南晚意被绑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周围建筑,继而被带进工厂。
工厂里很黑,但地面上却有一条用特殊材料画出的通道,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绿光延伸到角落。
南晚意被押着走到道路尽头,中年女人取下眼镜仰头望向天花板的某个方向,一道红色的光缓慢扫过,原本还封闭的墙壁便徐徐打开。
一个通体银色的电梯轿厢映入眼帘,干净整洁又极具质感,同腐朽破败的工厂外部截然不同。
南晚意被推进电梯,地下负一层的数字亮起,轿厢自动下行。
虽然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当电梯门打开,南晚意依旧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没想到在破旧生锈的建筑之下,居然还有这么庞大的地下设施。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呈环形延伸向内至肉眼无法可视之处。
走廊左边是一个个犹如监狱的房间,透过铁栏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有些房间只有一个人,有些房间满满当当地挤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差多六十多岁,一见到新人来,探究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南晚意身上。
砰!
最靠近出口的房间发出突然发出声闷响,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猛地冲到铁栏前,被刻意磨尖的牙齿还带着血沫,双眼猩红地看着南晚意。
“哟,这妞挺漂亮啊!瞧脖颈多白,放血的时候应该也很美。”
走廊和房间的空隙很小,男人满嘴的血腥气几乎冲到南晚意脸上。
她惊的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扫到他房间的铭牌,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查猜,80胜。”
“擦擦你的口水星子吧。”一个半边脸被头发挡住,但却难掩其娇艳长相的女人摇曳着身姿从第二间房的黑暗中走出,偏头笑眯眯地看着南晚意。
“小姑娘别怕,臭男人就知道吓唬人,一会在场上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会保护你。”
女人的神情十分温柔善意,但南晚意却看到了她房间里斑驳的血迹,层层交叠到连墙面都浸上了褐色。
她的房间外挂着一朵玫瑰状的铭牌,龙凤凤舞地写着另一行字:“冯瑶,90胜。”
中年女人带着她一间间房的走过去,越到后面房间里的设施越好,铭牌上记录的获胜次数也越来越多,而铁栏内隔着的人也越来越让南晚意感到危险。
在疗养院时,那些人也曾经将病人驱赶到一起,通过药物让他们发疯斗殴取乐,当时她被关在地下室,远远地听着那些人的兴奋的交好声和病人的哀嚎交织在一起,背脊发凉。
南晚意双腿有些控制不住的发软,却还是强撑着看向中年女人,尽力保持冷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大小姐想过下等人的日子,那就好好感受下等人是怎么供人取乐的。”
中年女人让保镖打开最里面的一间房,将南晚意推了进去,而她则瞥了眼走廊上方红色的电子钟,对着蓝牙耳机说。
“时间到了,别让客人们久等。”
南晚意心头一跳,便听到一阵欢快而热烈的音乐,房间内的灰黑墙壁缓缓上升。
她惊愕地转身,一道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刺的她睁不开眼。
“欢迎各位的到来,今晚我们的拍卖场来了新的宠物,她的命运,由各位贵客决定。”
短暂的光线适应后,南晚意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居然是一个宛如古罗马时期斗兽场地方。
原本封闭的天花板由缓缓向四周收缩,变成一个球形的人造穹顶,而仰头所见,是如同演出观众席上的环形座位。
座位之上都是带着面具,穿着华贵的男女,有的在交欢,有的在取乐,还有的正兴致盎然地俯视着场中,把玩着手中的拍卖牌。
她要走,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南晚意脚步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手却传来一阵刺痛。
她转身一看,身后的铁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通了电,而中年女人站在栏杆外,手里拿着一个怀表,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孔上带着些许不耐。
“大小姐,现在你愿意回燕家吗?”
南晚意的手还被绑着,助听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眼角的余光里是一个又一个从刚才房间里被放出来的人。
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逃,还有些人在往刚才被逃离的方向连连磕头,而高坐在看台上观众在喝酒,在接吻,甚至向场中抛洒钱币。
所有这一切,同她当初在疗养院听到的一切交叠在一起,令人窒息而又绝望。
中年女人在看她,姿态优雅,神情端庄,手指在怀表上轻轻地点动着,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和傲然,笃定了她会答应。
可南晚意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她,上下唇一开一合,表情平静地说出三个字。
“不愿意。”
来源:工业新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