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苏棠，我邻居家妹妹，大学刚毕业，没想到和我进了同一家公司。」
放假回家后，我的男朋友失联了。
四天后，我在可能认识的人里刷到了他。
视频里，他拥着女生在烟花下许愿。
假期结束，他却对我说：「宝宝，你知道错了吗？」
笑死，我现任都找好了，
他一个前任还在等我认错？
1
点开和周南初的微信聊天，
页面还停留在我询问他怎么不回消息。
自从过年放假回家，
我的男朋友，周南初，就已经失联四天了。
可是我却在【可能认识的人】里刷到了他。
视频里长卷发的女生带着可爱的兔耳朵帽子，
举着仙女棒，踮起脚，吻在周南初的侧脸上，
「新的一年，我希望能正式成为南初哥哥的女朋友！」
尽管是深夜，也能看出女生身边的周南初红了脸，
周南初像变魔法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女生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
是樊家的四叶草，白色贝母。
他小心翼翼的给女生戴在脖子上。
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头。
视频配文：【等待成为南初哥哥新娘的第1427天。】
配上浪漫的音乐，评论区一片祝福。
我点进女生的主页，往下划了划，
看完全部视频才知道，
原来这个女生叫苏棠，是周南初的小青梅，22岁。
第一条视频是四年前，18岁生日开始。
画面里周南初穿着白色毛衣，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苏棠吹蜡烛。
连旁观者的我，都觉得画面温馨，且浪漫。
如果不是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的话。
2
退出视频，回到我和周南初的聊天页面。
我想回忆一下他找借口失联的原因。
大年三十，我开玩笑的问他，
【我压岁钱呢？】
我和周南初从大二在一起，
他是我从众多追求者中选出来的。
长相清秀，家庭背景干净，
重点是，他的成绩是系里最好的。
我喜欢上进的男孩子，
我家也是。
尽管在一起七年，他并没有送过我什么贵重的礼物，
但是我已经打算过完年，带他去见见我父母。
可是周南初回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唐千羽，你真物质。】
我们在一起七年，
周南初送我最贵的礼物是一对施华洛的耳钉，
尽管我过敏，但是每次出去约会，
我还是会戴着。
可是他说我真物质。
然后，转头送给小青梅一条樊家两万多块的项链。
3
我拿着手机想了很久，
还是再次点开我和周南初的对话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初七。】
言简意赅。
周南初初八上班，初七回来。
真是一天都不准备陪我。
他学的是金融。
学这一行的都知道，如果没有强大的人脉，
想要进入五百强、龙头企业，除非你继续深造，
可是周南初从不想想，凭借一个211本科学历，
怎么轻易的进入千盛投行的。
我靠在沙发上，身上有些发冷。
再次打开苏棠的视频，下载保存，一气呵成。
4
第二天回父母家，
刚进门我妈就问我：「你真的决定就是那个周南初了？」
我换鞋的手顿了顿，
然后慢条斯理的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换人了，我觉得您说的张叔叔家的儿子就不错。」
我妈刚刚的话噎在半空，
眼神中透露出惊喜，又被担忧掩盖。
「宝贝，是不是周南初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摇摇头，
「大概目前还没有，但是快了。」
我妈却开心起来，
「我就说那小子满眼算计，我这就安排和你张叔叔家一起吃饭。」
5
初七，周南初回来的时候，我正敷着面膜，
刷着苏棠最新上传的视频。
视频里，她穿着周南初高中时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卫衣，
两人在前后就读过的中学校园漫步，
苏棠在镜头前甜甜地笑着，说这是南初哥哥最喜欢的衣服。
这时，大门响起密码锁的声音，
「宝宝，我回来了。」
周南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站在玄关处，拎着大包小包的他西装革履，却发丝凌乱。
「嗯。」
我打了个哈欠，侧身让他进来。
周南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把行李箱拖进客厅，拉开拉链：
「我妈让我带了些土特产给你。」
我瞥了一眼，腊肉，香肠，
一些包装简陋的糕点，满满当当塞了一箱。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他一个侧身，居然后边还跟着一个人。
6
「千羽姐姐你好。」
居然是苏棠。
登堂入室？呵。
我死死盯着周南初，想从他脸上捕捉一丝心虚。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躲开我的视线，眼神飘忽。
心虚有一点，但不多。
「这是苏棠，我邻居家妹妹，大学刚毕业，没想到和我进了同一家公司。」
他解释着，语气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手忙脚乱地整理行李，试图掩盖他的慌张。
「她还没找到房子，暂时住在我们这儿几天。」
住几天？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苏棠怯生生地挪过来，「打扰了，千羽姐姐……」
洁白的勃颈上，白色贝母的四叶草若隐若现。
和我脖子上的红色玛瑙形成鲜明的对比。
「呀！千羽姐姐的项链和我是同款呢，」
她故作惊讶地看看周南初，又看看我，天真无邪地问道，
「一定也是南初哥哥送的吧？」
「南初哥哥真是的，送我的怎么能和送女朋友的一样。」
说着，她抚摸着那条项链，甜蜜地补充，
「南初哥哥说，为了庆祝我大学毕业，特意送给我的。」
周南初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南初哥哥怎么舍得送我这么贵的项链，这是我自己送给自己的。」
周南初听到我这么说更加脸红，低下了头。
「千羽，先给苏棠收拾一下客房吧。」他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没答话，反问道：「千盛很难进，苏棠成绩一定很好吧？」
苏棠的眼眶瞬间变红，好像我欺负了她。
周南初立刻挺直身子想说什么，却被苏棠柔弱的声音打断，
只是声音带着哽咽，
「没有，我不像千羽姐姐可以不上班，我只是靠南初哥哥帮助进了千盛做助理。」
靠南初哥哥帮助？
我笑了笑没答话，转身回了房间。
身后，周南初还在喊着让我去帮他的小青梅收拾房间，
苏棠软糯的声音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没事的南初哥哥，姐姐一定是误会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7
我没有管他们俩在隔壁缠绵到了几点。
我睡觉比较轻，
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到床的另一侧浅浅的陷了下去。
然后一个带有栀子花香味的胳膊拥住了我，
「宝宝，知道错了吗？」
「棠棠就是个妹妹，你做嫂子的应该多照顾。」
我半睡间皱了皱眉，挥开了抱住我的胳膊。
心里默默想着，明天在处理你们。
8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餐厅的桌子上一片狼藉。
浓重味道酸辣汤、小笼包摆满了餐桌。
我不喜欢早晨吃气味太重的东西，
尤其不喜欢家里有多余的味道。
但是现在，
满屋子都是辣椒和醋混合的酸臭味，
以及劣质的香水味。
我新买的奶白色法式实木餐桌上浸满了褐色的汤汁。
哦，
好像还穿走了我挂在玄关处的一件B家风衣。
我拿起手机给爸爸的助理打了电话，
让他送来新餐桌。
顺便叫来保洁两个小时后收拾东西。
而我，
这两小时需要把周南初，
和昨天那位不请自来的小茶妹妹的行李收拾好。
9
大学毕业后，我和周南初就自然而然的同居在一起了。
他来的时候只有一个21寸的黑色行李箱，
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可是现在，
我看着满地各种奢牌的西装、领带、皮鞋笑出了声。
周南初还真是软饭硬吃。
但是他大概不知道，
我爱他的时候，
我可以什么都看不到，
不爱的时候，
我商人的血统，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我把衣服、鞋子、手表，甚至所有电子产品一一摆好拍照，
然后上传了二手平台。
刚刚收拾好，手机就收到了周南初的信息，
【宝宝，我手机弹出消息，你怎么把我的东西都放二手平台了？】
在他的小青梅来之前，周南初是个二十四孝男朋友，
当然关注着我所有账号，
我发布二手信息的消息，他能收到也不奇怪。
就像，我浏览他小青梅的视频账号，
我不信他没看到。
我想了想，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回复道：
【该换新的了。】
至于换的是什么，晚上他就知道了。
周南初没有再回复，
以他对自己的自信，只会认为我又给他置办了新的行头。
10
晚上七点左右，
我听到楼道里传来苏棠刻意压低的欢快笑声，
像是小鸟归巢般叽叽喳喳。
但到了门口，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慌乱的低语。
我猜她大概是闻到了我喷洒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以为我做了什么「埋伏」。
「南初哥哥，千羽姐姐好像在家……」
苏棠的声音软糯得像掺了蜜，
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南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反而安慰她：「没事，她还能吃了你？」
周南初输入指纹开门，却发现门锁没反应。
他疑惑地又按了密码，回应密码错误。
「怎么了南初哥哥？」
苏棠的声音软糯得像裹了蜜糖。
我打开门，
周南初看到门口孤零零放着的那个黑色行李箱，
脸色一变，
是他当初来的时候那个，
寒酸又廉价的，
21寸的黑色行李箱。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我们分手吧。」
11
「宝宝，你在说什么？」
周南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还带着一丝僵硬的笑意。
苏棠也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南初哥哥对我的号，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
周南初立刻接话，「千羽，你别误会，棠棠就是小孩子心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气了？
「觉得我容不下你的妹妹？」
我倚着门框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周南初紧抿着唇，不说话，脸上却带着一丝指责。
仿佛提出分手的人，是犯了弥天大错。
苏棠也适时地拉了拉周南初的衣角，声音更咽，
「南初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来？」
「没关系的，我走就好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姿态柔弱到了极点。
周南初皱眉，语气带着不耐烦，「千羽，你能不能别闹了？」
「棠棠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至于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分手？」
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重点。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承认。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周南初，你搞错了。
「不是因为苏棠。
「是因为你。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棠视频账号的访问记录难道你没看到吗？」
听到这句话，周南初肉眼可见的慌张了，
苏棠却露出挑衅的笑。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妹妹，一起离开了。」
12
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睡到日上三竿，
而是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我从衣帽间里挑了套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化了淡妆，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精明且干练。
我驱车前往千盛投行。
我以新员工的身份步入公司大门，
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我的来意，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愣了片刻，然后迅速拨通了内线电话，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看见我时满脸堆笑：
「大小姐，怎么是您来了？」
「李叔，叫我千羽。」我淡淡地笑，
「从今天起，我是这儿的新员工。」语气笃定得让人无法反驳。
市场部的工位上，几张年轻的面孔窃窃私语。
「长得真漂亮，她就是唐千羽吧。」
「听说是总公司派来的，身份不一般呢。」
「那她来干嘛，历练人生？」
我没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淡定的熟悉着新业务界面。
直到那两人出现——
周南初和苏棠。
他的脚步在我身旁顿住，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惊讶，尴尬，
甚至有些……犹豫的期盼。
「千羽，你……」
话到嘴边，他却迟迟没有吐出完整的句子。
我抬眸，眼神冷淡：「周先生，有事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问出口，嗓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慌乱。
「周先生，我学的是金融管理。」
我看着他，嘴角一丝浅笑，却凉薄得像霜，「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在红与白之间挣扎，没说成一个完整的字。
这时，苏棠走了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嗓音温柔得让人牙酸：
「南初哥哥，别打扰千羽姐姐了，我们该去工作了。」
她唤他「哥哥」时带着蜜意，
提我「姐姐」时藏着刀锋。
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兀自勾起嘴角——笑容冷得刺骨。
13
午休的时候，我刚打开备好阿姨送来的餐，
一抬头，就看见周南初站在我的工位旁。
他来得太快了，以至于我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千羽，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他低下头，用一种小心翼翼又带点试探的语气开口。
他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是显得太可笑了？
我才刚埋下头，勺子还没来得及挖一口饭，
他竟然主动找上我邀约。
这是苏棠教他的么？
如何讨前女友欢心，然后一脚踩进重温旧梦的烂泥塘里？
「不好意思。」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得连波纹都没荡起，
「我的饭已经送来了，懒得再去食堂折腾。」
话音刚落，我注意到从他身后缓缓踱步过来的苏棠。
她脸上的笑容甜得腻人，满眼写着占有欲，
却又掩饰性地提着一个粉色保温盒，
像是无意间来凑热闹的路人。
「南初哥哥，原来你是专门过来找千羽姐姐的啊。」
她将「千羽姐姐」三个字咬得清晰又甜腻，
仿佛是某种有剧毒的糖果，让人咀嚼之余忍受着滞涩的不适感。
接着，她眨了眨眼，一副佯装纯真的模样说道：
「千羽姐姐好厉害啊，听说你有了新男友？」
我的手停在空气里，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她还真是耳听八方。
14
「什么新男友？」
周南初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的神色倏忽一变，不安和焦躁像潮水般漫上眉目。
我原本只想淡然一笑，没料到我的回答还未出口，
张若楠却在这时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
带着几分都市精英的老练，唇边挂着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容，风轻云淡地开口：
「午休时间，怎么都站在这儿？？」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像是凝固住了。
哪怕是市场部最喜欢八卦的同事，
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场上三人的微妙互动，
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若楠？」
我玩味地笑了一下。
站起身，只是那个称谓让周南初的眉头拧成了麻绳。
张若楠并未理会其他人，只注意我，
「阿姨说你在公司很忙，我担心你没时间吃饭，特地给你带了我家厨子的拿手菜。」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仿佛在昭告某种亲近。
他迈着长腿靠近我，在人群诡异的注视下，
将饭盒放在了我的桌面上。
他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温柔且自然，
仿佛我们真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
周南初看着这一切，脸上的情绪复杂得像要崩裂一样。
他最终还是开口了，嗓音低哑，透着隐隐怒意：
「千羽，这是谁？」
「青梅竹马，」我笑了笑，端起语气，点到为止。
可是我的淡然并未让场上的气氛轻松下来，
反而令周南初更加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一贯的骄傲和不屑此刻崩塌得如此显眼，
仿佛在他眼里，张若楠的出现是某种巨大的威胁。
然而——威胁什么呢？
15
苏棠在旁边顿时露出今天最精彩的表情，
一副既想装作善解人意、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复杂模样。
她轻轻拍了拍周南初的手臂，柔声说道：
「南初哥哥，千羽姐姐好像真的放下你了……哎，不过刚分手就无缝衔接，也挺让人羡慕呀。」
她的话轻得像羽毛，却轻飘飘的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话里的「善意提醒」，却让谁都清楚她意有所指。
「苏棠，」
我扭过头，微笑看着她，嗓音温柔却锋利，
「你怎么知道我分手了？还是说，你是我分手的原因？
「可别乱安帽子，不然人家会以为你的南初哥哥，隔壁锅还没熬烂，就急着开第二灶了。」
她一脸错愕，像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讽刺回去。
周围几双交头接耳的眼睛都在悄悄看着她的反应。
周南初终于伸手按住了苏棠的肩膀，
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却忽然转头看向张若楠，语气也不再平静：
「张先生，你对千羽有多了解？别一厢情愿了。」
张若楠不屑地挑了挑眉，
视线明晃晃地与周南初对上，唇角掀起耐人寻味的一抹弧度。
「不多，但是比你了解的，应该多一些。」
他说的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致命的精准。
「和你与这位小姐一样，」说着，张若楠抬起下巴，指了指苏棠，
「我和千羽，也是，青梅竹马。」
周南初脸色骤变，手慢慢收紧成拳。
16
下午，部门例会。
经理宣布了一个新任务：评估一个大学生创业团队的AI项目，并决定是否投资。
不出所料，我和周南初被分到了一组，
苏棠「恰好」被安排来「协助」我们。
「大学生创业？AI？」
周南初不屑地嗤笑一声，
「这个工作室规模太小，几年内很难形成稳固的用户群体。
「而且，国内对AI艺术的接受程度尚处于市场初期，投入再多钱，也是无底洞。」
苏棠立刻附和：「是啊千羽姐，现在AI市场泡沫这么大，这种初创团队根本没有竞争力，我看还是算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把一份文件递给周南初，
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手背。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没有理会。
按住翻动的资料，刻意举起部分内容，递过去：
「周总，确实国内对这个领域的接受度还在初期，但国外呢？
「欧美AI艺术品定制市场的增长率去年高达35%。这里是国家版权局对AI创作版权的最新政策动向。
「再看这个，年轻人对泛娱乐内容的消费热情早已证明了市场潜力。」
周南初的眸光冷了些，嘴角却扯开一抹冷然的笑：
「千羽，这时候看数据太表面了，你知道这项目的执行成本有多少吗？这些问题，他们一个还没解决。」
「周经理看问题确实犀利，但有的项目风险高，却能带来长期的回报。」
我的语气略缓，却轻易不让他将话题带走，
「项目初期缺乏经验是事实，可看人，不仅是看结果。难道咱们的项目评估标准，就是拒绝所有尚在起步阶段的创意？」
这句话，成功让周南初的脸色沉了几分。
他摆出一副不想再废话的姿态，将手里的报告推开：
「做这种分析就像堆沙堡——看着壮观，下一秒就被海浪拍散了。
「千羽，这是职场，不需要理想主义。
「你有时间，不如花在更值得的地方上。」
这个项目我之前就关注过，虽然团队规模不大，
但他们的核心技术很有潜力，
而且市场定位精准，很有投资价值。
17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研究这个项目上。
我查阅了大量的行业资料，
分析了他们的商业模式，
甚至私下联系了几个业内人士，了解他们的看法。
周南初和苏棠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他们每天准时上下班，
工作时间也大多在闲聊或者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偶尔看到我埋首于资料中，
周南初还会阴阳怪气地来一句：
「哟，还在研究呢？别白费力气了，这种项目不可能通过的。」
苏棠则在一旁掩嘴轻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千羽姐真是认真呢，不过有些事情啊，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你说是吧，南初哥哥？」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继续我的工作。
一周后，我完成了我的评估报告。
里面详细分析了项目的优势和风险，
并给出了具体的投资建议。
我把报告提交给负责人，然后静静地等待结果。
周南初和苏棠看到我的报告，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周南初，
他翻看着我的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你竟然真的做了这么多？」
他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然呢？」我挑眉看着他，「等着你带我飞？」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最终，经理采纳了我的建议，决定投资这个项目。
消息公布后，整个部门都炸开了锅。
「没想到这个项目真的通过了！唐千羽不是花瓶啊？」
「是啊，之前我还以为她是在做无用功呢，没想到……」
「看来我们都小看她了……」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周南初肉眼可见的脸色败坏下去，转身离开。
苏棠跟在他身后像个尾巴。
18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公司茶水间，
一股颇为微妙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空间。
几个同事低头窃窃私语，不时地用余光打量我，
但当我转头看过去时，他们却纷纷装作低头喝咖啡或摆弄手机。
我虽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还是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取了一杯咖啡，转身准备离开。
「听说了没？唐千羽那个项目的评估报告，其实是周经理帮她完成的。」
距离我最近的声音故意压低到了一种让人刚好能听清的音量。
脚步顿住，我没有回头，
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马克杯，险些洒出几滴咖啡。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接上了话：
「还能有假？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人，还能有这种专业水准？据说她能入职咱们这，也是因为……被人包养。」
这次，我终于抬起脚步，慢慢转过身。
看清楚是苏棠的两个追随者，我不由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位同事，既然这么有料，不如和我一起去人事部说清楚？」
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低头议论的同事如被惊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连脸上假装镇定的表情都忘了维持。
「千……千羽，我们也只是听别人说的。」
其中一个小声辩解，眼神却直往苏棠那边飘。
果然是她。
低劣。
19
等我重新回到工位，
听着这场造谣风波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
苏棠的声音终于如期而至。
果然，她又以一种「无意中路过」的姿态探到我桌前，笑得温婉却得意：
「千羽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大家闲聊归闲聊，没有恶意的。」
我慢条斯理地合上手中的资料，抬头看她：
「哦？那么苏助理是否愿意为这‘闲聊’提供一些依据回应一下？正好，今晚就可以约人事和法务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苏棠笑容一滞，乾坤挤出一句：「只是闲话，不至于吧……」
「谁主张，谁举证。苏助理，您精通职场规则，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我说完起身，
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饮尽，冷冷扫了她一眼。
周南初的办公室门忽然打开，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目光在我和苏棠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透着点审视的意味。
他看似闲散地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轻蔑笑容，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唐千羽，有这挑衅的本事，不如多用在项目里。」
「周经理，这是我在为自己澄清不存在的指控。或者您觉得，我该任由造谣不实言论传播？」我冷声回应。
他闻言挑了挑眉，像对一个不懂事反抗的小孩似的摇头轻笑。
他手插在裤兜里走近两步，
语气中透着几分旁观者的大度：
「女孩子，别总想着用这种方式出头。」
「这种方式？」
我仰头看着他，语带反讽，「周经理可以解释清楚，究竟是哪种方式？」
「千羽，」
他的语气里分明带上了一丝力劝的意味，全无昨日冷嗤的气势，
「你有潜力，我看得出来，可别走歪路。你努力做报告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惋惜——这么聪明，何必把力气花在争口舌上呢？」
听到这番话，我几乎气笑了。
他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我感到滑稽且厌恶。
他在劝我「别走歪路」？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吗？
「多谢周经理关心，」我垂下眼，将情绪掩藏起来，
「只是，我恐怕跟您理解的‘歪路’，并不一样。」
苏棠这个时候踩着高跟鞋，三两步走到周南初身边，
亲昵得像伴侣：「南初哥哥，你别怪千羽姐，她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
我在要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是谁在怀疑我的女儿用了别人的功劳啊？」
20
这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真的是我爸。
今天他一身利落的西服，看上去显得比平常还要精神不少，
手里不仅提着一份熟悉的保温餐盒，
还大方地挽着他钟爱的怀表链，
这模样……显然是特意来探望我的。
「爸，你怎么来了？」
我勉强压抑下心底的惊讶，却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一丝震动。
「还不是听说你拿下了个大单，还投资了个新项目？让我这个当爹的心里多骄傲啊，所以我过来看看……」
他说着，
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在站在一旁的周南初和苏棠身上，
那锐利的眼神像刀一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口子。
苏棠显然愣住了，目光警觉又慌乱地躲闪：
「唐、唐董事长好。」
声音虽然压低了几分，但嗓音中的不安掩饰不住。
而周南初的表情则更加耐人寻味。
他的脸上先是震惊，
然后迅速被一抹小心试探的镇定所取代，
那种试图装作悠然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
我爸双眼微眯，仿佛已有了初步的判断，却懒得直接发作。
他把保温盒递到我手里，语气简捷利落：
「这是你妈让我给你带的，说最近你太忙，别累坏了身体。」
感受到几乎是带着满满含义的一句话后，
我心下一顿，
但很快接过盒子挂在唇边回道：「谢谢妈，她总是操心。」
还没来得及细想爸的用意，
身旁的尴尬气氛已经粘稠得让人窒息。
苏棠的笑容崩得越来越假，
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恨不能像空气般不存在。
而周南初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僵硬：「董事长好。」
只不过，我爸连正眼都没送他，说话却句句锐利：「你就是周南初？」
一句短短问话，却如冷水泼面。
说完，还轻轻扫了我一眼，
仿佛在说：你看，你什么眼光？
周南初听罢，宛若针尖扎进掌心的小刺人，立即急切地表白：
「是的，唐叔叔，我和千羽前段时间有了点误解，都是些误会！」
但爸爸随意地摆了摆手，神情却让人如芒在背：
「别叫叔叔。
「误会？那刚才是谁对我的女儿指指点点说闲话来着？」
轰然的安静，连空气中似乎都凝结了静电。
21
周南初脸色瞬间僵硬，之前那些居高临下的不屑劲儿全然不见。
他说什么来着？
「女孩子别总想着用这种方式出头」？
这里现在是哪里，唐家的千金，
他以为他在教训谁？
我唇边含着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冷冷扫过他的时候，
我甚至能看见他额际那隐约滞涩的青筋冒出。
「董事长，这、这些都只是误会！绝对的误会！」
周南初堆着无比谦卑的笑容，半步靠前，语气急切，
「是她！就是苏棠，是她……不懂分寸地说了些过头的话，我刚知道，真的没干预……」
这时候，苏棠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却喉头干涩一句声音都吐不出来。
「哦？」
爸爸转了下怀表链，一如既往的从容，但字字寒意刺人，
「周经理，这几年你就是靠着说是非维持工作态度的吗？
「好吧，换个问题——你觉得你能进千盛，靠的，是谁的面子？」
周南初的喉咙如被石头狠狠一砸，
整个人的脸色从煞白到铁青，
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与无法回击的艰难：「董事长，您……」
我该承认，看到他的窘迫和狼狈，确实让我感到了一丝快意。
就在他挣扎着酝酿什么「体面」的答案时，
我爸却骤然冷笑开口：
「行了。用我的女儿当台阶踩，带进这种分不清主次的人，不知所以。」
他说完，不再给周南初任何辩解机会，
把目光转向了我，语气忽又平和下来：
「千羽，有些事，我看你比我清楚。这点我对你一贯放心。」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南初那被瞬间扯下的自尊假面，
嘴角的弧度冷淡极了：「是，爸。」
周南初再也维持不住面上情绪，
他的神色逐渐崩溃，似乎努力想靠近我解释些什么，
但却被爸爸眼中的冰锋生生定住。
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打破沉寂，苏棠再也站不住，目光闪躲却含着委屈：
「唐董事长，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千羽姐减轻点负担……」
「闭嘴。」
我爸连表情都没给她，声音中泛着绝对的威严，
「连你都是周南初的拖油瓶，却想着指手画脚？千盛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苏棠的脸彻底白成了纸，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
而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狼狈处境，心里冷淡得近乎空白。
22
风波过后，我并没有对周南初和苏棠更多干预。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懒。
动用权力除掉他们？
那可就太便宜了。
一份解除劳动合同的赔偿金，换来他们解脱似的离开，未免太过仁慈。
但显然，比起我沉默的宽容，这个职场可没有这么友善。
「唐董事长的宝贝千金」这几个字从无形中成为了高压线
，成了他们再也过不去的关卡。
人们看向他们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初是试探，
继而是敌视，
最后不屑和冷嘲在他们的办公区域弥漫开。
我听说，周南初的文件屡次「离奇丢失」，
被迫重做了三次季度报表；
苏棠的提案被领导当面对着一群同事批评得抬不起头，理由是「你这样的构思会拖整个团队下水」；
甚至偶尔的食堂午餐，也能遇见盛饭的阿姨阴阳怪气地来一句：「哟，还是周经理自己亲自排队吃饭啊？上次唐小姐在，就没见你过来。」
我桌上每天的小道消息堆得仿佛旧时的信使驮着沉重的邮包。
我并不关心这些，但不妨碍我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毕竟，周南初口口声声说过——他不是个靠关系的人，
他是凭实力攀上高位的天之骄子。
那么，现在谁在乎他以什么样的姿态爬过泥地，
又摔进淤泥的动静有多难堪？
「唐小姐，周经理昨晚居然跟市场部的小黄吵起来了。」
秘书推开门，把一叠资料放在我桌上。
她在公司的消息灵通得让人啧舌。
「呵，吵什么？」我放下手中的钢笔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是小黄没通知他就改动了数据，周经理当着所有人面拍了桌子，结果小黄说，这不是您教我们要灵活应变的吗，怎么您对我们总监也这么灵活……我听说很多人当场笑了。」
我轻笑出声：「原来他还能吵得过嘴，真没看出来。」
沈玥迟疑了一瞬，最终没再补充什么，而是退一步小声道：
「对了，这两天市场部递来的报表我已经帮您核对过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这边让他们下一步联系宣传部？」
她机智得没有再提周南初。
我勉强对她点了点头：「嗯，那就辛苦你多盯一下。」
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恰好是办公室门拉开的瞬间，
正好撞见了失魂落魄的周南初。
或者更恰切的形容，像是被风暴吹翻的小船，满身惊涛的狼狈。
他站在门口，见到秘书的表情变换了几秒，最终垂下眼睛低声说了句：「抱歉。」
秘书愣了一秒后礼貌点头便离开了。
「有事？」
我看着周南初，他如今的憔悴让我想起了当初他对我不屑时的模样。
说不上愤怒，仅仅是多了一份讽刺般的审视。
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道：「千羽，我——」
「周经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这称呼合适吗？」
我摆出礼节性的微笑，语调淡然。
「唐小姐……」
他像是猛然被扇了一耳光，脸色难堪。
然后还是继续道，「这两个月来，我知道，我们之间闹了许多不愉快，你可能听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但是……」
「但是？」
我挑了挑眉毛，毫不掩饰眼中的冷意，
「但是你依然觉得你有理由出现在我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他吞咽了一下，像是想要反驳却无从启齿，
愣怔片刻后，他竟深深地弯下腰，语气沉沉：「对不起。」
一瞬间，空气里像是藏了无数根锋利的针，
周南初的身影微微倾斜着，看似谦卑，
实则像破落的战士在绝地求生一样荒诞。
「你如果真想道歉，可以去找财务部结算余款。作为周经理，这段合同期该清的单，如果没有督促你的下属执行，也许更应该反思，而不是站在这里对着我示弱。」
我冷冷说道，
随后拿起文件，翻阅起来，
像是再也没打算看他一眼。
最终，周南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可能还没完全明白，那些曾经掺杂在关系里的掌控权，
早已随着他背叛我和苏棠的那一刻化为烟尘。
不过一个月后，我在茶水间听到消息——周南初辞职了。
当然，苏棠跟着一同递了信。
有人说，他们可能准备一起回老家。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可笑：人总是喜欢拔高自己的期望，在空中编织柔软的梦网，直到亲手撕碎后才明白膨胀的泡沫究竟有多可悲。
我的秘书站在茶水机旁笑着问我：
「唐小总，听说他们两个走时候连句话都没多说，是后悔了吗？」
我的笑未达眼底，没有说话。
完
来源：冬瓜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