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突然想起来,刚来学校那一年,这些大姐头见我家有钱,来找我收过保护费。
从形势来看。
许澈应该是信了沈梦真的话。
因为他把学校里的几个大姐头都教训了一番。
警告他们。
不许让沈梦真帮她们藏烟。
她很干净。
跟她们这群垃 圾不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刚来学校那一年,这些大姐头见我家有钱,来找我收过保护费。
我向许澈求助。
他那时候在打游戏,连耳机都没摘,眼眉一抬,问:「你说什么?」
我烦了。
扯下他的耳机。
他操作失误,死了。
屏幕熄灭,他把键盘一扔,说:「盛夏,你是不是找事?」
「许澈,我被人欺负了。」
他看到我哭红的眼,也是一怔。
捡起桌上的烟,狠狠吸了一口,问:「谁干的?」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心存幻想。
他会像小时候那样,一次又一次,站出来保护我。
可他只是仰起讥笑,又开了一把游戏。
戴上耳机,随口道:「我当多大的事,反正你家这么有钱,给她们就给了呗。」
「三号,别往前冲,回来。」
然后,他就打了一下午游戏,真的没再管我。
后来,还是我爹亲自来学校接我。
他人高马大,唬住了那群大姐头,她们没再找我事。
但因为这个,我也被同学们嘲笑是告状精。
还是被他们排挤了。
按理说,那时的我,就该死心了。
但我没有,我总念着许澈曾经对我的好。
我小时候有哮喘,没有小朋友和我玩。
他们的家长告诉他们,我身体不好,万一发病了,讹上他们就不好了。
只有许澈,愿意带我玩。
有人欺负我,他就替我欺负回去。
我发病了,他从来不跑,给我找药,背着我去医院。
他曾经许下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每一年的盛夏,盛夏都在。」
自从许澈生病之后,他就变了。
变得易怒、偏执、敏感、多疑。
那个曾经陪伴我的清澈少年,渐渐被他的暴戾杀死。
我总告诉自己。
许澈是病了,他总会好的。
我要陪他走过来。
就像他曾经在我最黑暗的那段岁月,陪我走出来一样。
只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我走不动了。
许澈。
余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大姐头不会放过沈梦真。
她们把她困在了女厕所里。
就跟当初困我的时候一样。
那天我父母出差,我只能哭着给许澈打电话。
打了一遍又一遍。
打到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也没接。
许澈没来学校。
我去他家找他,掀开他的被子,问他昨晚去哪了。
他睡眼惺忪,说:「上网啊,怎么,你查岗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打电话了吗?」
他晃了下手机,说:「跟女朋友打电话,关机没电了,没顾上你。」
沈梦真就幸运多了。
因为,我救了她。
不是圣母心泛滥。
我只是单纯,不希望我经历的绝望,降临到另一个女生身上。
沈梦真是无辜的。
她只是被许澈喜欢了。
又没做错什么。
做错事的,始终都是许澈。
还有,曾经那个犯贱的我。
我打开厕所门的时候。
沈梦真一直在喊许澈。
看到我,她一愣:「怎么是你?」
「是许澈让你来的?」
我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发现她一直在给许澈打电话。
「为什么不联系你的父母?」
她垂下脑袋,支支吾吾:「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看。
是恋爱脑上头。
我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第二天一早,我去学校,同桌把我拉过去。
「哎,你知道吗,许澈又发疯了。」
他发疯已经不是常态了。
而我一次次的冷眼旁观。
已经让同桌改变了态度。
她之前觉得我是当事人,现在也把我当成了,和她一样的吃瓜群众。
「听说沈梦真被那几个大姐头关了一晚上,发烧住院了,许澈发疯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吧,哎,你说也怪了,那群人是不是疯了,怎么敢惹许澈女朋友。」
「关了一晚上?」
「是啊,早上保洁阿姨救出来的,刚送去医院了。」
可……我不是把她救出来了吗?
我正想着,才发觉身边安静了许多。
我抬起头,看到许澈走了进来。
他食指叩叩我的桌面,说:「你跟我出来。」
「有事吗?」
我才不想听他的使唤。
许澈气笑了,说:「盛夏,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我反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澈气得摇头,舌尖顶右腮帮,很不安分。
「行,那就如你所愿。」
「盛夏,我问你,你昨天就在厕所外面,梦真一直给你求救,你为什么不救她?」
他一说完。
我感觉周遭气氛都变了。
刚才还拿我当吃瓜群众的同桌。
立刻和我划分清界线。
我笑了,问:「这是沈梦真给你说的?」
「我是让你解释,不是让你反问。」
我也烦了。
我收回那句沈梦真无辜的话。
果然,能跟许澈这种傻 逼两情相悦的傻 逼。
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行啊,我的解释就是,我当时就把她放出来了,至于她为什么又进去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盛夏,你把我当傻子吗?」
「许澈,你爱信不信吧。」
我也懒得跟他掰扯。
他拽住我,说:「跟我去医院。」
「干什么?」
「给梦真道歉!」
「道你 妈 的歉!」
我彻底烦了。
一次又一次。
他们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这一次,是我先发疯。
我踹翻了桌子,踹翻了椅子。
还把许澈也踹飞了。
哦,我力气小,他没踹飞。
但也松开了牵制我的手。
「你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的是你!」
「许澈,咱俩满打满算,认识 19 年,就算我曾经瞎了眼喜欢过你,但排除那些,我们至少也做过朋友,19 年的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气得语无伦次。
罗里吧嗦说了一堆。
最后就剩下一句话。
「许澈,如果能重来,我当初就算被欺负死,也不会跟你做朋友!」
许澈脸色很不好。
但他还是拽住我,说:「我们的事晚点再说,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给梦真道歉。」
「我给她道歉?那你呢?你要给我道歉吗?」
「我不是说了,我们的事,晚点再说吗?」
我又一次甩开他的手。
「晚不了!」
「许澈,你现在充当正义使者了,那我被她们欺负,被她们关厕所的时候呢,你又在哪里?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许澈一怔:「你什么时候被她们关厕所了?」
「就在你通宵上网,陪女朋友打电话的那一个晚上!」
「哦,不对,我忘记了,你有太多这样的夜晚,恐怕现在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了。」
「但是我记得,许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在厕所里待了一夜,又冷又黑又害怕,而你的电话始终拨不通,手机没电的时候,我有多绝望,你觉得这样的绝望,我会让另一个女生也经历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毒妇吗?」
许澈的回答,我是听不到了。
因为老师进来了。
让我们回到座位,准备上课,不许大声喧哗。
许澈只匆匆扔给我一句:「我去医院陪梦真,你说的是,我会调查清楚,如果她们真的欺负你了,我不会放过她们,但如果没有,你必须给梦真道歉。」
他跑了。
老师拿他没办法,就把火气撒我头上。
我也收拾东西跑了。
反正我的考试都通过了。
还他妈学个屁啊!
许澈消停了几天。
沈梦真倒是一直给我发消息。
「盛夏,我不怪你。」
「傻 逼。」
我回她二字,给她拉黑了。
我临走的那一天,我妈还是把许澈喊来家里吃饭。
许澈来了。
饭桌上,他一直不说话。
直到我妈说:「你俩碰个杯吧,等你出国了,你俩以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许澈的杯子。
碎在地上。
我妈吓了一跳,喊阿姨过来打扫。
许澈直勾勾盯着我,问:「你要出国?」
「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我吃了一块排骨,没搭理他。
他见我不理他,也不说话了。
只是吃完饭,他怎么也不肯走了。
一直赖在我家。
我去哪,他就去哪。
「盛夏,你说话,你什么时候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门铃响了。
是学长来了。
他带来一块蛋糕,庆祝我考试成功。
见到许澈,他一愣,问:「你同学?」
我接过蛋糕:「草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草莓蛋糕!」
许澈轻嗤:「撒谎,你明明最喜欢巧克力蛋糕。」
学长有一些尴尬。
我冷冷道:「人的口味,总会变的,你不是也变了吗?」
「我哪儿变了?」
「你不是不喜欢乖的吗?」
许澈不敢看我的眼睛,垂下了脑袋。
我喊学长进来。
切蛋糕、喝果汁、聊天。
许澈终于看不下去,说:「你说的事,我调查清楚了。」
「我已经逼她们退学了,盛夏,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给你道歉。」
「无所谓了。」
我吃了一颗草莓,说:「都过去了,许澈,我不在乎这些了。」
我说得云淡风轻。
但是许澈的反应很大。
「不在乎?」
「盛夏,你怎么能不在乎?」
「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甩开他的手:「谁的一生,还没爱过几个渣男,许澈,你对我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他呢?」
他指着一旁无辜的学长:「他就是你的现在时?就他?也配?」
学长托了下眼镜,说:「你别误会,我有女朋友,我跟盛夏……」
「闭嘴,她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学长沉默了片刻。
起身。
「盛夏,我先走了,我们学校见。」
「好,学长,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病,你不用搭理他。」
送走学长。
许澈又疯了。
「什么学校见?盛夏,你就是为他出国的,你没听到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你就这么喜欢他,上赶着做小三?」
我等他发泄完。
始终没说话。
等他说完了。
我冷静问:「许澈,你这是在嫉妒吗?」
「我嫉妒他?我……」
「不是嫉妒,就闭上你的嘴,请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学长,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性缘脑,什么事都能想到爱情,你就这么缺爱吗?」
许澈怔住了。
一串铃声到了我们的对峙。
是医院里的沈梦真。
说她做了噩梦,害怕,想见许澈。
许澈看着我,说:「你别害怕, 我马上就回去。」
「盛夏, 我们的事, 等我回来再说, 总之你不许出国,更不许去见那个傻 逼学长!」
没有什么回来再说了。
因为。
我已经要走了。
我走的那一天, 许澈没有来送我。
他要陪沈梦真复查。
我也是不知道。
只是被关个厕所, 还是自己关自己, 有什么好复查的。
我在车上愣神。
听到司机给我说:「小姐!好像有人在追车!」
我回头一看。
看到很远处一个黑色的小点。
渐渐离近、又跑远。
我看清楚了,是许澈。
追车?
这是想跟我演偶像剧了?
我转回头了,给司机说:「开快一点, 奖金翻倍。」
「嗖——」
我差点仰出去。
再次回头, 这一次,连黑点都看不到了。
看到了吗?
许澈。
生活可不是青春偶像剧。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而且以后。
只会越来越远。
到了机场。
我生怕被许澈追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安检、通关、坐进头等舱的候机厅。
我心定了下来。
「盛夏。」
我睁开眼,吓了一跳。
还好,还好。
是学长。
不是许澈。
「你怎么看到我, 跟看到鬼一样?」
我摆了摆手, 说:「你也今天过去?」
「是啊, 我女朋友一直吵着要见我, 再不回去, 她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学长的表情有一丝无奈, 但更多的,是宠溺。
我笑了。
听到广播里喊我的名字。
「xxxxxx 航班的盛夏女士,请到安检 1 号口,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xxxxxx 航班的盛夏女士, 请到安检 1 号口, 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
「找你的?」学长有一丝困惑。
我把耳机戴上。
不是我。
不是我。
这么尴尬的情节,可跟我没关系。
我的耳机, 被学长摘了下来。
广播里的声音。
已经换成了许澈。
这就是钞能力的好处。
「盛夏, 我是许澈。」
「是我错了。」
「你赢了, 是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求你, 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又把耳机戴上了。
这么尴尬的追妻火葬场。
我一句也不想听。
上飞机之后,许澈一直给我打电话。
他甚至给我拍了一张顶楼的照片。
「如果你敢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的选择。
是直接关机。
一个把生命维系在别人身上的废物。
根本, 就不配拥有生命。
来到学校之后。
我换了手机号。
很快就把许澈甩在脑后。
有时候,也会听妈妈讲起他的现状。
听说他父母离婚了。
他没考上大学。
和沈梦真谈了。
又分了。
分分合合。
成天闹。
他喝多了就会来我们家。
什么也不说。
一坐就是一天。
我告诉我妈:「要不搬家吧?」
我妈说:「我和你爸正有这个意思, 这孩子太过偏激,我们可不想被他盯上。」
看了吧。
疯批只在小说里吃香。
放进现实里。
谁不害怕?
我在国外的生活很充实。
学了很多知识。
认识了很多朋友。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一年圣诞节。
许澈来找过我。
当时,我的身边, 站着我那时候的男朋友。
这么久没见。
许澈有一些变化。
曾经清澈的少年气荡然无存。
他剪短了头发。
比之前瘦了。
不怎么爱笑, 也不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没有过来跟我说话。
我也装作不认识他。
一直和男朋友聊天。
到了楼下。
男朋友低头想亲我。
被冲上来的许澈一拳揍远。
男朋友也不是吃素的。
一拳还回去。
他们扭打在一起。
男友问我:「盛夏,这你追求者?」
「不认识,估计喝多了。」
后来。
是我带着男友上楼擦药。
许澈躺在雪地里。
「盛夏,我后悔了。」
雪淹没了他的声音。
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全文完
番外
我妈告诉我。
让我小心一点。
因为许澈也要出国找我。
我在学校惶恐不安。
就怕他又来找我演偶像剧。
很快。
我妈给我打电话:「危机解除, 他暂时没办法去找你了。」
我妈告诉我。
许澈的前女友沈梦真欠了一大笔钱。
还不上。
她给债主说,她的男朋友很有钱,去找他。
债主。
就是曾经那个光头。
我很快就把事情串了起来。
上一世。
她必然也是这么给光头说的。
光头一开始只想找我要钱。
后来,见色起意。
……
总之, 许澈是个暴脾气。
跟他们打了一架。
自己半残。
还闹出了人命。
他这辈子。
算是彻底毁了。
至于沈梦真。
她是我回国后报道的第一个新闻。
美容贷的受害者。
见到我的那一刻。
她崩溃大哭。
又哭又笑。
听说第二天。
就吞药自杀了。
感谢她。
给我送来两篇爆款。
我一下成名。
被称为业内天才。
再次见到许澈。
是在我的婚礼。
他不请自来。
坐在轮椅上。
他憔悴了许多。
别说少年气。
这次连精神气都没有了。
他给我随礼一大笔钱。
坏笑道:「不好意思啊,你太乖了。」
「(「」还有一个信封。
信封里。
是一枚草编的戒指。
戒指我看到就扔了。
那是小时候玩过家家。
他曾经编了一枚草编戒指。
给我求婚。
「盛夏,等我们长大以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呀。」
全文完
来源: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