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老公陈天知道我是今天第一台剖腹产手术，但他找了理由不来陪护。

到我了。

我老公陈天知道我是今天第一台剖腹产手术，但他找了理由不来陪护。

一旁刷抖音的婆婆，抬眼看着我，嘴角挂着瓜子壳：

「去！」

她甚至都不站起来扶我一把。

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婆婆，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1

我和陈天准备结婚。

结婚前，他带我回他家，他妈妈见到我非常热情，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她大声说：

「天天，你可真有眼光，给妈找了一个这么漂亮贤惠，还那么会赚钱的儿媳妇，可算没白养你。」

她这么夸奖我，我心里很开心。

陈天还有一个弟弟，叫陈晨，比我们小个两岁，我们谈婚论嫁时，他和他对象也谈得火热。

饭桌上，他妈妈谈到我们的婚事。

「敏儿呀，」她的眼睛笑成一条线，「你家有没有提彩礼的事呀？」

我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再过两年就退休了。

从小他们就十分尊重我，只要我喜欢的事，他们就放手让我去做。

我要结婚了，他们说：「女儿，只要你幸福就好。」

完全没有提过彩礼的事。

我如实回答陈天妈妈。

「那这样，我和你叔叔给你三十万，你可不要嫌少哟。」

三十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心中十分欢喜。

「谢谢叔叔阿姨。」

我没有客气，毕竟这笔钱，很快我们也会用上，我和陈天打算在市区买房子了。

「哈哈，你太客气了，敏儿，妈可当你是亲女儿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一次见面，我对陈天的原生家庭很满意。

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也很喜欢我。

只是我那时不知道，他们喜欢的，是我的乖巧听话。

婚礼顺利进行。

从陈天的眼里，我看见自己一袭白色婚纱，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老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们的坟墓早早就挖好了。

一天。

「敏儿呀，家里的房子要装修了，你的彩礼还没用吧？能先借爸妈二十五万吗？」

婆婆给我发微信。

我有些吃惊，这才结婚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找我要钱呢？

而且这笔钱，我们留着有用处。

我跟陈天一说，他安慰我：

「没事，咱不是还要再过两年，公积金多存些才买房嘛，到时候我妈肯定会还的。」

我很犹豫，但是既然婆婆开口了，我很难拒绝。

加上陈天的保证，我还是答应了。

「好的妈，你把银行卡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哎！真是我的好媳妇儿。等房子建好了，妈给你挑一间最大最舒适的，你们随时回来住。」

看到婆婆的话，我心情好起来。

婆婆的房子很快装修好了，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

却不像婆婆承诺的那样。

最大最好、配套设施、采光最好的房间，给了陈晨。

我并不计较，毕竟我们也不会回来住几次，但我还是跟陈天吐槽一番。

「妈借钱的时候，明明说最好的房间给我们。」

「哎呀，陈晨是弟弟嘛，让给他啦。」陈天不当回事。

「可是……」

我欲言又止。

后来回想，从这时起，我就一步步陷入圈套中。

2

中秋节前，婆婆给我打电话。

「敏儿呀，中秋节你们要回来过节。」

但是中秋那天公司有产品上线，团队已经准备好了集体加班了。

「妈，我回不去了，我得加班。」

电话那头的婆婆着急了：

「不能加不能加，你们得回来，我都跟亲戚朋友们打过招呼了，让大家来我们家玩，你们不回来可说不过去。」

「妈，实在不行，公司有活，不能请假的。」

婆婆的声音忽然变得阴阳怪气：

「什么不能请假，哪有工作是不能请假的，你是不想回来吧？不想回就别回了。」

我心中一惊，婆婆第一次对我说话这么难听。

那个和善的婆婆，怎么变了？

我不想婆婆不高兴，有些退缩。

「那……那我再去跟领导申请一下。」

我知道跟领导请假，确实能请到。

但是团队为这个产品付出了很多心血，本来计划中秋上线抢占流量，我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去。

婆婆并不退让：

「一定要回来。」

「嗯……我知道了。」

我心中有种背弃战友的感觉。

我对陈天说：

「妈今天这么强硬，吓到我了。」

陈天不以为然：

「她只是想让我们回去过节啦。」

我隐约感觉陈天有些护着家里，总是站在他妈妈那边，心中有些不悦，但我不想争吵。

中秋节那天，陈晨的女朋友来了，家里很热闹。

婆婆明显心情很好，说话声很大。

我把行李拿进房间，却看见房间有些混乱，床单被子乱做一团。

上次离开时，我明明把房间收拾得很整齐。

我问婆婆：

「妈，我们房间有人住过吗？」

「哦！晨晨和静静昨天睡你们房里了。晨晨这家伙，平时房间也不打扫。静静来了，我可不想静静住晨晨那个臭房间，就让他们住你们房里了。我已经把晨晨房间打扫好了，他们今晚可以回去住了。」

婆婆的话语里满是宠溺。

陈晨和他女朋友林静在一旁捂嘴偷笑。

可是，那是我们的新房啊，我们才结婚不久。

况且他们住过一夜，难道不应该在我们回来之前收拾收拾吗？

我感到委屈，但还是选择忍让。

晚饭时，婆婆对林静关怀备至，不断往她碗里夹菜。

一家人谈话，全部围绕着林静。

曾几何时，我被这样关注着。

陈天也全然没顾及到我，跟他家人畅聊甚欢。

我像一个外人，尴尬地跟着陪笑。

好不容易散场，我大大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家宴这么无趣。

林静站起来，想帮忙收拾碗筷。

婆婆赶忙制止。

「哎哟，静静，你放下，怎么能让你收拾呢。」

「阿姨，你跟叔叔烧菜做饭累了，我来收拾洗碗吧。」林静甜甜道。

「哎呀，好姑娘，这不还有你大嫂嘛，走走走，我们到客厅吃水果。」

「那，那就辛苦大嫂啦。」

他们都起身往客厅去，我赶紧在桌子下拉住陈天，悄声问：

「什么情况，我收拾吗？」

和陈天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有洗过碗筷，都是陈天收拾。

到婆婆这吃饭，也从未让我收拾洗碗。

但我每次都会主动帮忙洗洗杯子，切切水果。

残羹剩饭从来不会经过我手。

不是不能收拾，只是这样的局面让我有些不解。

为什么林静一来，我就“失宠”了呢？

陈天低声道：

「妈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弟弟的女朋友在，你就配合配合。」

「那你帮我一起。」

「天天，快过来，把照片拿出来给静静看看。」

婆婆从客厅喊。

「来了。」

陈天不假思索，弃我而去。

不解，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

我还是把餐桌收拾干净，把碗洗了。

「对了，敏啊，地板也拖一下。」

婆婆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有些不高兴：

「妈，我累了。」

「哦，那你把地拖完就去休息吧。」

说完扭身离去。

等我收拾完，他们都各自回屋了。

整整一个小时，我打扫了一个小时，陈天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3

我打开房间门时，陈天正在打王者荣耀。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天抬眼见我在门口：「快关门，冷死了。」

我一动不动。

他终于发现我的情绪，这才放下手机来哄我。

他把我拉到床边，让我坐下，给我按摩肩膀。

「我的小敏敏辛苦啦，小的这就为您服务。您有什么不满，您就打小的，骂小的，只要您不生气就好。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噗呲，我被他逗笑了，但还是故作生气。

「你怎么不来帮我一起收拾？」

「我也想啊，妈不是让陪着静静说话嘛。」

我有些懊恼：

「有妈和爸陪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叫上你？这个林静就这么金贵？就得全家都陪着？」

「敏儿，你有所不知，这个林静，家里可是当官的，这不是爸妈都想她当儿媳妇嘛，这才拉着我一起说话，敏儿，你得理解理解。」

原来是个有身份的。

怪不得很快就把我这刚进门的儿媳妇抛之脑后了。

算了，没必要争抢计较，反正我也不在这里过日子，明天我们还是回到市区去，我安慰自己。

加上陈天给我按摩捶背，整个人放松下拉，我心情也好多了。

「什么味道？」

我闻到空气中有些腥气。

左顾右盼，我看到被单上有一滩粘稠的透明液体。

林静和陈晨在我们的床上后，还留下了「礼物」。

一阵恶心袭上心头，我立马冲进卫生间哇哇吐了起来。

陈天跑进来帮我拍背。

「去，叫妈拿新被单来换。」我挥挥手赶陈天出去。

我把晚饭都吐干净了，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等着。

半小时过去了，陈天还没回来。

门开了，陈天空手而归。

「什么意思？」

陈天支支吾吾。

「你快说啊。」

「妈说……没了，新被单给陈晨她们了。」

「我不是买了很多套四件套吗？怎么可能没有了？」

「……」

「妈不给换？」我猜测。

「嗯，她说，被林静看到会以为我们家嫌弃她……怕林静不高兴。」

我的脑子轰一响，无法相信陈天口中的话。

「我去跟妈说。」

陈天拉住我：「别去了，就将就过一晚吧，反正明天就走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天，这半小时，婆婆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糊汤。

那晚，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4

回到城里。

陈天一向懂得怎么哄我开心，他知道我所有的情绪点

很快，我的心情好了起来。

没有婆婆那些家长里短，我慢慢淡忘了那些烦心事。

加上工作实在太忙，我已无暇庸人自扰。

周末，我躺在床上玩手机，陈天在看游戏比赛。

我自己的手机刷得无趣了，拿起陈天的手机。

平日里我和陈天可以随意查看对方的手机，我俩之间没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微信里我看到婆婆的头像，好奇心，或者说我那时已经开始有些戒备了。

我点开了陈天和婆婆的聊天。

大多都是婆婆在跟陈天说老家的一些琐事。

都还算正常。

我往前翻，翻到了一周前。

「儿子，父亲节要到了，你要给你爸送什么礼物？」

「没想好呢，他有什么需要的吗？」

「那正好，最近我听你三姑说，有个老人的医疗险卖得挺好，你要不给你爸就买那个吧。」

「可以啊。那你不要吗？」

「哈哈，还是儿子好，什么都想到妈。」

「多少钱，我直接转你，你买吧。」

「一人一年是一万二，你三姑说自己人，给我们回扣，一人给九千八就好了。」

「知道了。」

「谢谢妈的好儿子。」

这个保险这么贵？两人不就要将近两万了？我心想。

给父母买保险，我并不排斥，只是陈天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陈天，你给爸妈买保险啦？」

我问在看电视的陈天。

「是啊。」

「那你怎么不问问要不要给我爸妈买啊？」

「你自己的爸妈，你自己关心咯。」

陈天若无其事，让我心头一震。

敢情他分得清清楚楚。

我不悦，但还是耐住性子：

「那你用我们的钱给你父母买保险，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一声？」

「多大点事儿啊，你要给你父母买，你就买呗，我就不会说啥。」

……

我沉默了。

为什么一涉及都父母家庭，我和陈天好像隔着一条鸿沟，彼此无法理解。

我放下手机，默默回到房间。

我心底的失望已经开始累积。

5

我怀孕了。

陈天看到验孕棒的那一刻，眼里满是光亮和温柔。

他一直想要一个宝宝。

我除了欢喜还有担忧，工作怎么办？

现在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我没法挺着一个大肚子出差。

「敏儿，辞职吧，我来养你。」

陈天信心十足。

我养你，女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感动。

我也是，但是我不愿意。

那是我喜爱的工作，我为之拼搏了这么几年，不想从头开始。

我向领导说明情况，领导不但同意我不出差，还让我居家办公。

那天我兴高采烈地回家，想把消息告诉陈天，却在家门口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婆婆来了。

「那她工作怎么办？」

「我让她辞职了。」

「辞职，辞什么职啊，辞职了你们怎么买房？怎么生活？以后怎么养小孩？」

「她工作要跑来跑去的，不方便。」

「那肯定也有办法克服，反正你别让她辞职，知道没？」

我有些生气，辞不辞职是我和陈天的事情，我们会商量着来，婆婆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妈……」

「听到没？！」

婆婆的声音变得严厉，我在门外听了都有些害怕。

「知道了。」

在他妈面前，陈天竟这么听话。

本来我就不会辞职，只是被婆婆这么一说，好像变成我不能辞职。

我心中不悦。

「妈。」

我还是叫了她一声。

「哎，敏儿回来啦，快来，哎哟，你还买什么菜，给我给我。把包也给我。来，换拖鞋，去，去，去，沙发上歇着。」

婆婆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帮我脱了鞋子。

「妈，我自己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自己来，你现在是两个人，你什么都别做，啊，乖乖地去歇着。」

婆婆把我的东西放好，又给我倒了热水。

「你看会电视，一会饭就好了哦。」

「妈，我来帮忙吧。」

「坐下坐下，厨房没你的事。」

我有些困惑，刚刚她不是还说不让我辞职吗？现在又让我什么都别做。

但是被婆婆这么关心照顾，我刚进门时的怒气一扫而空。

婆婆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都是我爱吃的。

「妈，你怎么来了？」

「天天说你怀孕了，我不得来看看嘛。敏儿呀，吃菠菜。菠菜对孕妇好。」

婆婆给我夹菜夹肉。

我突然想起之前中秋，婆婆也这么对林静，而把我晾在一旁，我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婆婆看到我不吃菜，着急道：

「敏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我看到婆婆对我这般关心，觉得自己不该对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

我微笑道：

「没事，妈，你也吃吧。」

「哎！」婆婆喜笑颜开，「我这个大儿媳呀，实在是争气，刚过门，我就准备抱孙子啦。哈哈哈。」

「也可能是孙女啊。」陈天道。

「瞎说，我看就是孙子，哈哈哈。」

我以为婆婆只是开玩笑而已，她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

我想得太简单了。

6

吃完饭，婆婆不让我收拾，于是我就先去洗澡了。

我洗澡出来时，没有看到婆婆。

我感到奇怪，就问陈天。

「妈呢？」

「妈去给林静买五金了。」

陈晨和林静也准备结婚了。

「这么晚还出去吗？」

「是啊，明早她就要赶回去了。」

「这么着急，我还以为她会待个几天呢。」

「想什么呢，我弟结婚，她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那在镇上买五金不就好了，还跑这么远来？」

我耍了个心眼，期待陈天说婆婆是来看我，顺便在城里买五金。

「妈说城里的首饰样式好看，她怕镇里买的林静嫌弃。」

敢情我又自作多情了，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转而我又安慰自己，婆婆毕竟还来给我做了一桌好菜，要懂得感恩。

一边计较，一边还要开解自己。

我可真是个无趣之人。

7

我居家办公几个月，熬过了各种孕早期的不适，进入还算舒适的孕中期。

我像所有准妈妈一样，开始规划有宝宝的生活。

「陈天，咱们买房吧。我不想宝宝住在出租房里，万一后面要搬家，会很累的。」

「咱们现在钱够首付吗？」

「我算过了，加上妈还我的彩礼，我们就够了。每月扣掉公积金，我们只需要额外还两千多三千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我兴致勃勃地跟陈天说。

陈天忽然不说话了。

「你说句话呀。」

我急了。

「方敏，你是不是怕我妈不还你钱，才这么着急要买房？」

我惊得瞳孔放大。

陈天很少叫我全名，这就罢了，他这番话让我大跌眼镜。

我在为以后三个人的小家考虑，他却以为我有别的心思。

就算我真的想要婆婆还钱，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天，你就这么看我的？」我很气愤。

陈天一看我生气了，话才软了下来。

「没有就好啦，老婆别生气嘛。」

「妈怎么没提过还钱的事情？」

这次我不打算这么轻易妥协。

「我们没问，她就没提咯。」

「那你去跟妈说，我们要买房，让她把钱给我们吧。」

「妈找你借的，你去说咯。」

陈天分明在推脱，他知道我脸皮薄，不好意思找婆婆还钱。

所以他是不想让我找婆婆还钱吗？

可是那笔彩礼本来就说好是给我们的。

当时我是铁了心想买自己的房子，于是我去问了婆婆。

我给她发微信。

「妈，我们准备买房子了，你看能不能把之前借的钱还我们。」

「什么钱？」

婆婆只回了三个字，我顿时头脑发蒙，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

「就是上次你说装修房子，找我拿了彩礼里的二十五万。」

十分钟后，婆婆发来语音。

「噢，你说那个呀。」

「唉，敏儿，你也知道，陈晨现在要结婚了，爸妈手头也紧，现在确实拿不出钱给你。」

「而且，家里装修，你们不是也住了嘛，再叫妈还二十五万，多少有点不合适。」

这是什么情况，我反应不过来婆婆的话。

「那妈，你说还多少？」

「妈这里还有两万块，就把这两万块给你，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啊。」

我盯着手机，突然笑出声来。

婆婆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我没再回复。

「你把这件事处理好，否则咱俩没话说了。」

受够了出尔反尔的婆婆，我很认真地对陈天摊牌。

如果得不到陈天的支持，我以后的日子就永远都要容忍。

我绝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我也许好说话，但我不傻。

陈天依旧用他那套哄骗的招数，这次我不买账。

陈天讨了个没趣，就走开了。

直到半个月后，我再次问他还钱的事。

「哦，我忘了。」

他淡淡地说。

如淋冰雨，我的心感觉冷飕飕的。

8

后来，我翻开陈天的手机，发现陈天说谎了，他和婆婆早已串通一气。

我让婆婆还钱的那天，婆婆就私下就找了陈天。

「你说这个方敏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来找我讨钱呢。」

一开始陈天还替我说话。

「她想买房子了，钱不够。」

「钱不够那就再存啊。再说了，这彩礼钱，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一开始我就只想着给五万。她还来找我讨二十五万？真是笑话。」

「她没想这么多。」

「你说你，也不知道说着她点。还要我教你吗？」

「她也没错啊。」

「她没错，难道我错了？我养你这么辛苦，到头来你就觉得我一无是处，胳膊肘往外拐？」

「……我知道了妈。」

……

婆婆对陈天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陈天事事服从的态度，让我彻底无语。

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我和陈天结了婚，我和他才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他们难道不懂得这个道理？

自那以后，陈天对我来说越来越像一个陌生人。

买房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心中实在太郁闷了，我把这些事情跟在国外的表姐倾述。

表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她大学毕业后到国外读研究生，后嫁给一个外国人。

她和丈夫两人，还有三个孩子生活，和婆家少有来往。

我突然很羡慕她的日子。

表姐对我说：「生活就是一地鸡毛蒜皮，但是你仍然有选择的权利，过得不开心就不必将就。」

她说得太过轻巧。

尽管婆婆和陈天的态度让我不满，但我从没想过和陈天离婚。

我俩是初恋，我只爱过他一个人，我从没想象过没了他的生活。

9

「敏儿呀，睡了吗？」婆婆发来微信。

现在看到婆婆的消息，我心中开始有些抵抗，并不想回复她。

「还没，怎么了妈？」

我还是回复了。

「下个月晨晨和静静就要结婚了，你们作为大哥大嫂，有没有想送他们什么呀？」

还要送东西吗？不是给份子钱就好了吗？

我问躺在身旁刷手机的陈天：

「你们那弟弟结婚，哥哥要送什么？」

「电视，冰箱，空调什么的，缺啥送啥呗。」

「那我们要送你弟什么？妈问呢。」

「我咋知道，你问她咯。」

陈天不明白，其实这时候我是在向他求助该怎么和婆婆沟通。

但他从不关心，他认为这是我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陈天，失望久了，人容易变得麻木。

我怀孕之后，他每次陪我去产检也是在一旁玩手机，排队，挂号，交费，检查都是我亲力亲为。

后来我干脆不告诉他什么时间该去产检，自己就去了。

他也并不过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找不到切确原因，但我俩越行越远。

然而我很传统，我肚子的宝宝不能没有爸爸。

「妈，弟弟需要什么？」

我毫无波澜地问，一定兴趣也没有。

「他们缺一辆车，我跟你爸打算，咱家凑钱给他买一辆。」

车？

送一辆车？

我的彩礼五万块，林静却有一辆车？

我冷笑一声。

陈天听到后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里同样没有一丝感情。

「妈说我们凑钱给林静买辆车。」

「那不是很正常吗？买车的也有的啊。」

「那我为什么只有五万块？」

「又来又来，这件事说了多少次了。你烦不烦啊。」

陈天转过身子去。

「这个钱，我一毛也不会出。」

我斩钉截铁道。

陈天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我转过身去，默默流下泪了。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知道我难过似的，也不像平时那么活跃地踢来踢去了。

三天后，我收到银行的余额变动提醒。

自从上次陈天用我们的共同银行卡给他爸妈买保险后，我就开通了交易变动提醒。

【您的账户转出支100000元。】

十万元。

陈天花了十万元？

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我们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几年，也就攒了四十万。

他一下就花掉十万，甚至没跟我提一声。

我拨通陈天的电话。

「干嘛呢，在上班，有事微信。」

陈天一接通就想挂掉。

「十万块花哪去呢？」

「什么花哪去了，我没花，是给林静买车的钱。」

荒唐！

「我不是说了我一分都不出吗？你为什么还用我的钱？」我怒道。

「什么你的钱？这里面也有我的钱，」陈天也怒了，「我不出钱，你是想让我跟家里绝交吗？」

陈天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那晚，他没回来。

我等到了一点钟，实在担心，拨通了他朋友的电话。

他朋友是他大学舍友，我们互相认识。

「赵，陈天和你在一块吗？」

「在我家呢。敏啊，陈天都跟我说了，不是我说你，你也理解理解陈天，家里的事，你不支持他，他心里也很苦啊。」

我不知道陈天是怎么跟赵说的，但是那一刻，我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我跟赵扯了两句，挂了电话。

他没死就好。

刚挂了电话，就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

嫁给陈天后，我爸妈怕打扰我们，没事不常打电话。

我也总是跟他们报喜不报忧。

但是这么晚我妈还给我打电话，这是第一次。

「妈？」

「敏儿，还没睡啊？」

「准备睡了，妈你怎么不睡？」

「我刚刚睡着，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不开心，我就打个电话给你。」

我的眼泪无声落下。

「我没事妈，好着呢，这么晚了，快睡吧。」

「好，妈知道怀孕很辛苦的。你累了就回家来休息两天，你爸给你做好吃的，啊。」

「嗯，知道了妈，我抽空回去。」

挂了电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身子缩成一团，嚎啕大哭。

10

我大着肚子，回到陈天老家参加陈晨和林静的婚礼。

家门口停着那辆我们出了十万的黑色轿车。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婆婆的嘴角快要咧到嘴角，里里外外招呼着客人。

我面无表情。

热闹了三天，总算安静下来。

一家人吃饭，话题总是围绕着林静，我也习惯了，心中再无波澜。

好在我挺着大肚子，婆婆没让我洗碗收拾。

「对了嫂子，我还没谢谢你送我们的车呢。」

林静对我说。

「哎呀，静静，你客气什么呀，这是应该的呀。这是我们家一起凑钱给你们买的，那是对你们的祝福。」婆婆接话。

「是啊， 你们的祝福很满，不像我，只有五万。」

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婆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陈天在桌下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别乱说话。

「什么五万？」

林静睁着大眼睛问。

「你嫂子开玩笑呢，吃饭吧。」

陈天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开没开玩笑，自己心里清楚。」

婆婆瞪了我一眼，她没想到，我会说这么尖锐的话。

这和平日乖巧的我判若两人。

多说无益，钱是不可能要回来的，我不再做声。

婆婆赶忙把话题岔开。

「明天带你们大嫂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看什么？」我很疑惑。

「你这傻孩子，当然是看性别了。」

「我不看这个，是男是女都好。」我很反感。

「你这傻孩子，看了先准备起来不是好吗？」

「这是违法的。」

「什么违法不违法，这里的人可没有城里人那套，人人都去看啊。」

「是啊大嫂，我家亲戚也都去看了。」林静应和，「没看的才奇怪呢。」

「就是，知道了好买东西啊。」

我被说服了，毕竟胎儿现在已经成型，只是提前知道是男是女而已，我心中的也有些期待。

晚上在房里，我问陈天，他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妈想要男孩。」

「那是妈想要，你自己呢？」

我希望他说出那句：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孩子，他都会爱他。

「男孩吧，省事些。」

我又惊又气。

「什么叫省事些？」

「反正在我们老家，你头胎不是男孩，还得生二胎。」

「我跟你说过，我只要一个。」

没怀孕前我就跟陈天商量好了，只生一个宝宝。

我还有很多未尽之事，还有很多计划。

所以我一开始就决定只生一个并给他最好的。

当时陈天满口答应。

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如坠冰窖。

11

婆婆一大早就把门敲得砰砰响，我一下惊醒。

宝宝在肚子里踢了一夜，我上半夜几乎没睡，下半夜累得筋疲力尽总算睡着了，却被叫醒。

我的眼皮子直打架，有些气愤。

一旁的陈天却睡得死沉，完全不知道我夜里挣扎着起来上了几次厕所。

「妈，怎么这么早敲门？」

我尽力控制，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

「什么早，都八点了，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去医院吗？快，收拾收拾，一会医院人就多起来了。」

唉，我十分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

公公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在车上，婆婆看我不说话，问道：

「怎么了？让你去医院不高兴了？」

她说的没错，但我又能怎么回答呢。

「昨天宝宝踢来踢去，没睡好。」

「那有什么，我以前怀陈天的时候，多少个晚上都是坐到天亮的，你这都不是问题。」

……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闭口不言。

婆婆所说医院的熟人，开始帮我做B超。

婆婆在一旁认真地看着电脑，不停地问：「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我听着心中很烦闷。

「阿婶，别急嘛，就在肚子里，又跑不掉，哈哈哈。」

女人拿着探头在我肚子上滑来滑去，还一边跟婆婆开玩笑。

我感觉自己不像个人，像个任人宰割的母猪。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结束。

我躺着有些难受，试着挪动身体。

「哎！你别动啊！」女人突然大吼一声，我吓得不敢动弹。

「好了吗，我躺久了有些难受。」我只好小声道。

「婶啊，你这媳妇儿娇滴着呢。」

女人不回答我，而是跟婆婆说话。

「可不是嘛，在家从来不下厨的。」

「啧啧，你家老大真疼媳妇。」

「哼，别说那个没出息的，白养这么多年。」

……

她们就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话。

我感到又羞又愤。

又过了二十分钟，女人终于把探头放下。

「婷儿，怎么样，带不带把？」

女人摇了摇头：

「婶啊，再接再厉吧。」

我感到空气凝固了，婆婆面色难看，独自走出房间，全然不顾我还躺在床上，袒露着大肚子。

我的心中却十分欢喜，女儿，我有一个小女儿了。

回家的路上，公公婆婆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婆婆想要一个男孩，得知我腹中是个女娃子，她一定很失落。

我懒得搭理，看向窗外，沉寂在对女儿的畅想中。

她一定很可爱，很乖。

我情不自禁扬起笑容。

12

我们一进屋，林静就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女的！」

婆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啊，女娃子啊，太好了吧，我也很想要女娃！嫂子，好羡慕你啊。你的女宝宝一定像你一样漂亮！」林静叫道。

婆婆没想到林静会这么说，她可不敢得罪林静，于是道：

「是……是啊，男女都好，男女都好，呵呵。」

生硬又做作的两声笑。

「晨晨，我们以后也要个女孩好不好？」

林静向陈晨撒娇。

「当然好啦，你说什么是什么咯。」

为什么陈晨可以随心所欲，而陈天总要听婆婆的？

难道就因为陈天是最大的孩子？

我心中落差很大。

我不想说话，回到屋里休息。

陈天感觉到了我低落的情绪，但他并没有安慰我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俩已经不再向对方袒露心声。

「陈天，你出来下。」

婆婆在我们房门外喊。

陈天很听话，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踢上拖鞋打开房门。

我心中冷笑，真是他妈妈的乖孩子。

陈天没把房门合紧，他们两人的谈话声传进我的耳朵。

「她肚子是个女孩，你打算怎么整？」

「是男是女都得生啊。」

「生是能生，生完你俩赶快行动，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妈，她说只要一个。」

「什么？什么时候说的？」婆婆声音高了起来，似乎全然不担心我能听见，「没有只生一个女娃的道理。不生个男娃，不得被人笑死。」

被人笑死？被谁笑死？是她自己觉得非生男孩不可。

「我可说不过她。」陈天道。

「你说不过，我来说。我就不信了，看她敢不听我这婆婆的，反了她了。」

我心想，就算你来劝我，我也不会退让。

夜里，我起来上厕所。

经过公公婆婆的房门，听到公婆的对话。

「明天我就去跟方敏说，她要真的只要一个，哼，我就让她生不下这个来。」婆婆道。

「你想怎么做？」公公问。

「那还不简单，早上往她碗里加点药，晚上胎就没了……」

「可不能被发现啊。」

「那还用说，这种事情我可从没失手过……」

我吓得头皮发麻，双脚发抖。

婆婆为了让我生男孩，竟然想把我怀了六七个月的胎儿害死。

歹毒万分！

13

「陈天说，你只肯生一个？」

婆婆果然找到了我。

「妈，你听他乱说，我最喜欢小孩了，怎么可能只要一个。而且，我也想要一个男孩呀。等肚里的生下来，我就开始好好准备，嘻嘻。」

我笑着对婆婆说。

婆婆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她准备好的一切没处发挥了。

「妈，静静昨天说喜欢女孩子。」我说。

「哼，她要是头胎生女孩，我也得想办法让她生个男孩出来。」

「那她要是死活不肯呢？」我故意道，「感觉静静不一定听你的道理。」

「她要是不生，那就让陈晨跟她离婚。」

「可是她家里有关系……」

「管她什么关系不关系，女人这辈子不生个男孩，算什么出息……」

……

我应和着婆婆。

婆婆走了，我把口袋中的手机掏出来，录音结束，保存。

14

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我要加快我的计划了。

「姐，我想出国。」

我给国外的表姐发微信。

「敏，你想好了？」

表姐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和我的心是相通的，她能体会我的处境。

「嗯，想好了。」

「那到时候你把证件给我，我都替你安排好。」

「嗯，出了月子，我就带宝宝去找你。」

「放心，准不会让你娘两个有一丁点差池。」

我百分百相信表姐。

15

那天，公公生日，婆婆要全家人回家祝寿。

我的肚子已经大得影响行走，影响吃睡，但陈天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而拒绝婆婆。

也罢，这个饭局，我还能做点事情。

林静这枚棋子，我还能再用用。

饭桌上，酒足饭饱，时机已到。

「妈，再过一个月我就要生了。生了这个女娃娃，我和陈天还想要一个。」

陈天疑惑地看着我，仿佛这句话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

「那敢情好呀，妈也希望咱家子孙满堂。哈哈哈。」

「孩子多了，现在租房住实在太不方便了，我们打算买房啦，妈，你借我的二十五万，这两天能转给我吗？」

婆婆脸上一抽：

「什么二十五万？敏儿你可别吓妈，妈什么时候借过你这么多钱？」

还在装傻。

「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我们刚结婚一个月，你不是给我三十万彩礼啊？后来又借了二十五万，说要装修咱们现在这个房子。你是不是最近喜事太多了，冲昏头脑啦？」

「呵呵，哦，你说这个啊，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妈，你今天不是说爸退出股市，银行里回了四五十万吗？」

「这钱留着还有用。」

「妈，你这意思是，不想还钱了？我的钱我也等着用啊。你不会要我一个孕妇跪下求你还钱吧？」

婆婆的脸刷地红了，饭桌上空气凝固起来。

「敏儿，」陈天道，「这个我们私下说。」

绝不！

今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回避吧？难道你又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今天让妈给个准话就好，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天天讨债。」

「你……你……」陈天气得说不出话。

婆婆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真没见过这么讨钱的，跟欠你一百万似的。」

「妈，这二十五万对你来说可能不重要，但是对我非常重要啊，况且你也拖了一年多了，你也希望你孙女能住大房子吧？」

「我……我当然希望了。」

林静在场，婆婆不敢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就事论事，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我还不就行了？」

「妈你早说这话啊，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唾沫。」

「你……」

「嫂子，你们要买房啦？还差钱吗？」

林静想缓和气氛。

这个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她还不知道，她的婆婆多么不好对付。

「是啊静静，」我温柔地说，「算上妈还的二十五万，还差个十万块，我们再借借就够首付了。」

「嫂子，我借给你。」林静诚挚道。

「那多不好意思……」

我并不骗林静的钱。

「一家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是借，又不是白送给你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咯，哈哈。」

这句话狠狠地打在婆婆脸上。

「嫂子，你把银行卡号给我，过两天我去镇上给你转账。」

「那静静，你把妈银行卡带上，帮妈一起转吧，最近让妈好好休息几天，再过十天半个月，妈就得到城里照顾我啦。」

「好啊。」

我将计就计。

我能感觉到婆婆眼里的杀气和陈天的不安。

但我不为所动。

两天后，我的银行卡收入三十五万元。

16

陈天好几天晚上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一开始我给赵打电话，赵都说陈天在他家，让我放心。

陈天身上的香水味，让我彻底死心。

不管他走到了哪一步，我们都回不去了。

一天深夜他回来了，躺在我的身边睡得像头死猪。

我把他微信打开，他也是真蠢，或者他打心底觉得我离不开他，连跟别人的暧昧信息他都不删去。

我忍着恶心，不停截图，把截图传到我的手机，再把他的相册清理干净。

17

终于，女儿出生了，她真的又乖巧，又可爱。

满月这天，酒店的投影仪上轮播这女儿的照片。

婆婆脸上挂着假笑，招呼着亲朋好友。

她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酒店音乐停了，突然响起我的声音:

「妈，静静昨天说喜欢女孩子。」

随后是婆婆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方敏，音乐出问题了，快去看看。」婆婆跑过来推我。

「音响没问题，你好好听着吧。」我冷冷地说。

「你你，你疯了？」

「那也是被你逼的。」

录音继续播放：

「那她要是死活不肯呢？感觉静静不一定听你的道理。」

「她要是不生，那就让陈晨跟她离婚。」

「可是她家里有关系……」

播放完毕，宾客轰然。

林静不可思议地瞪着婆婆，随后拎起包，扬长而去，陈晨赶忙追上去。

「静静，你听我解释。」

「晨啊，你跟静静好好解释，妈不是这个意思。」

婆婆在背后喊。

喜宴变闹剧。

宾客纷纷知趣而散。

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问：「姓方的，你什么意思？」

「妈，你别生气啊，这是你说过的话，怎么，不认了？」

「你这贱人，你是故意的！」

「妈～」我不为所动，「你不是说把我当亲女儿吗？怎么能把女儿叫贱人呢？」

「生不出男孩的贱货！你就是想让林静恨我？」

「哟，你倒生出男孩了，不也是贱货一个吗？」

「你……你……岂有此理。」

「哦，对了，其实我不买房的，二十五万我已经存好了。」

「你这个见钱眼开的死女人，你把钱还给我。」

「这钱本来就是我的，是你言而无信。得了，快去收拾你的烂摊子吧。哦，还有，我不会再生第二个了。」

我站了起来：“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本应该一个也不生。”

我离开酒店，把林静的十万块打回她的银行卡。

次日。

我把陈天跟「星星之火」的暧昧聊天打印成传单，站在陈天的公司门口，给陈天的同事发放。

「大瓜大瓜，快来吃啦。」

「某男子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无法无天，无情无义。」

陈天的同事开始议论纷纷：

「这微信头像，好像是陈天的啊。」

「这个女的是陈天老婆吧？」

「我靠，没想到陈天是这样的人。」

……

没一会儿，怒发冲冠的陈天冲到我面前，吼道：

「你想干什么？」

我把离婚协议书拍在他脸上。

「既然七年感情对你来说毫无意义，那就离婚吧。」

陈天没想到我会提离婚。

「你发什么疯，跟我回家！」

他抓住我的手腕。

「放开你的脏手，」我用力一甩，「这手碰过其他女人了，别碰我。」

陈天的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窃窃私语。

陈天见我不吃硬，低声下气道：

「敏儿，有事我们回家说。」

「家？你把你每天喝得烂醉，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到的地方叫家？你家在你妈妈那，你继续回家当你妈妈的宝贝吧。我跟你没家了。」我大声道。

说完我扭头便走。

「敏儿，敏儿……」

陈天追上来，我已跳上出租车离去。

在车上，我登录他的微信，把所有聊天截图发到他的朋友圈，配文：「我是只公狗。」

一时间，陈天的微信炸开了锅。

婆婆更是发来一条60秒的尖叫语音：

「陈天！你是不是疯了！！你发那个朋友圈什么意思？！！快给我删了！！你那些姑姑叔叔都打电话来笑话我，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我没脸活了！孽障！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妈，是我，我发的。」我笑着，温柔地回了一句语音。

「方敏，是你，你这个贱人，快给我删了，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

「哟，我好害怕呢，你倒是来啊，刀给你准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

「敏儿啊，你快删了吧，家丑不可外扬，咱们私底下商量着怎么解决吧。」

「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你养的好儿子，你带回去吧，我不稀罕。」

「敏啊，妈求求你了，求求你，别这样对陈天，别这样对我啊。」

「你怎么不想想，你和陈天是怎么对我的？况且，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

「敏啊，我的好女儿，你就饶了他一次吧。」

「呵呵，别假惺惺了，我受不起。」

说完，我退出陈天的微信，让他自己也来看看这场热闹吧。

18

我抱着女儿坐在机场。

电话响起，是陈天。

「敏！敏儿！你在哪？你要去哪里？」

他看到空荡荡的出租屋，知道我要离开了。

「不劳你关心。」

「敏儿，你回来吧，我错了，」电话那头出现哭腔，「那是我们的女儿啊，她不能没有爸爸。敏儿，我不能离开你，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出生到现在，你认真看过她一眼吗？」我冷笑，「别装了，我们不可能了。」

「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陈天祈求。

「没必要，我们到此结束了，找你的星星之火去吧。」

「敏！我跟她是玩玩的，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只在乎你啊。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陈天嚎啕大哭。

「笑死，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再见，再也不见。」

我挂了电话。

紧接着，婆婆的电话来了，这母子两真是心有灵犀。

「敏啊，你抱宝宝去哪了？」婆婆的声音很急切。

「哦？你怎么会关心？她是个不带把的啊。快给陈天找到新媳妇儿吧，好给你家生带把的。」

「快别这么说，之前是妈不对，妈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别别，咱们道不同，就不必互相为难。我的女儿我带走，就不影响你们了。」

「敏儿啊……你可不能跟陈天离婚啊，你这样，在老家他就没法见人了……你这是毁了他一辈子啊……」

婆婆哭了起来。

「怎么会，反正你也看不起我不是吗，你再去找个有钱有势的，嫁给陈天就好了。」

「妈没有看不起你……妈……妈一直把你当亲女儿啊。」

「呵呵，假话说多了，你是不是自己都信了？什么亲生女儿，我当初竟然还真的相信你这些鬼话。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了。」

「敏儿啊，你别生气了，妈错了……妈跪下给你道歉了……你快回来吧，妈一定好好对你，你这样一走了之，妈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哟，我可受不起您的膝盖。好好积点德吧，林静不像我，你可别把人惹急了。」

「妈不会的……妈一定改，陈天也会改，只要你肯回来……」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不关心。」

「敏儿……」

不等她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拉黑他家所有人，以及陈天的朋友。

19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我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让他们恐慌度日。

毫无隐瞒，一五一十，我向我妈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敏儿，妈相信你的选择。保护好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那是你的人生路。爸妈很快也退休了，出国找你跟妞妞玩，啊。」

我的心止不住颤抖。

「妈，要是他家为难你们……」

我妈是个乐观又智慧的人：

「我就当作不知道。你一走，我先找他家要女儿去！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我笑出声来。

挂了电话，我把我和陈天共同的储蓄卡支付密码改掉。

陈天会发现抽屉里的银行卡不翼而飞，他绑定的所有快捷支付再也无法支付，他成了个穷光蛋。

飞机开始滑行，我抱紧襁褓里的婴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20

两个月后，我抱着女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十分惬意。

「Dear, would you like sone coffee？」（宝贝，你要喝咖啡吗？）

我的新男友Max在屋里问我。

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长得又高又帅。

「Why not.」（好啊。）

电话响了，是我妈打开的。

她说，陈天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到老家，也不找活，天天游手好闲。

后来染上酒瘾和赌瘾，输了钱跟人打架，被人砍掉了右手手腕。

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离开的事，加上陈天在村里惹事生非，被林静爸妈知道了，他们让林静和陈晨立马离婚。

陈天妈妈面对两个光棍儿子，再也神气不起来。

她整天闭门不出，有人看到她，说她蓬头垢面，就像个疯子。

天天拿着一部没电的手机，叫道：

「敏儿呀，敏儿，你听妈说啊，妈真的把你当亲女儿啊……」

来源：每日精彩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