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剑撩起我头上的红色盖头，陆祈和怒极反笑，问：「你不是说你此生只爱我一人，为何今日却在与他人成亲？」
成亲当晚，陆祈和从边关活着回来了。
一把利剑打破了洞房的平静，我抬头就看到一张充满杀气的脸。
我：完蛋！翻车了。
他身穿铠甲，身上还带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长剑撩起我头上的红色盖头，陆祈和怒极反笑，问：「你不是说你此生只爱我一人，为何今日却在与他人成亲？」
我：「……」
该怎么告诉他，这句话我给很多人说过，只有他信了。
「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嫁给我？」
我：「……」
谁知道他能活着回来。
「墨鸢，你这个坏女人！」
「……」
哎呀，被发现了。
1
我是朵白莲花。
这些年靠着扮柔弱装可怜，博得了很多男人的喜爱。
陆祈和就是其中对我最痴迷的一个，也是最有权势的一个。他和那些只会嘴巴上说爱我的男人不一样，他从不说爱我。但只要我说爱他，他就会一个劲地给我爆金币。
是个十足缺爱的男人。
可惜了，遇上了我这个感情骗子。
和陆祈和待在一起的时光，我一心扮演着陆祈和心中那个柔弱无助、心地善良，又非他不可的女子。
简而言之，就是没他就不能独活的女人。
天知道，我跟这个人设是反着来的。
两年前，他告诉我他要出征，让我等他回来娶我。
我上一刻还抱着他嘤嘤哭泣，等他一走我立马找好了下家。
没办法，我就是个空有一张好皮囊的卖花女，家里面还有个身患重病的妹妹，只能趁着年轻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而刀剑无眼，谁知道陆祈和上了战场还能不能回来？谁知道他回来了是不是还痴迷我？
万一他打仗打着打着脑子就清醒了呢？亦或是伤了脑子失忆了。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我赌不起。
更何况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阳奉阴违，立马故技重施搭上了尚书家的二公子。
眼看着就要做上贵妇人，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陆祈和回来了。
我完了。
陆祈和的剑挑开了盖头，烛火下他的神情阴冷。
「怎么？看到是我，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
何止不高兴，我都有点害怕了。
他开始质问我：「你不是说你此生只爱我一人，为何今日却在与他人成亲？」
我：「……」
「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嫁给我？」
我：「……」
谁知道他能活着回来。
「墨鸢，你这个坏女人！」
「……」
做坏女人嘛，脸皮得厚。
我还想挣扎一下，拉着他的手，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祈和，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房门外面的丫鬟倒了一地，他好歹给我留了点颜面，没让人当面看到我正与人「私通」。
想必心里还有我。
我松了一口气，一边稳住他，一边想对策。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走后，我日日以泪洗面，去寺庙为你祈求平安。谁知……竟不知何时被赵二公子看上了，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抵挡得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说着，我捂着脸嘤嘤哭泣。
我有些心虚，赵启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外热内冷，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拿下。
先不管这么多了，眼前这一关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陆祈和今夜势必不会罢休，先把祸水引给赵启。等找到机会逃出来，再想办法把一切推到陆祈和身上。
让他们两个互相撕咬。
可恶的有权有势之人！
陆祈和收回了剑，伸出手摩挲着我的脸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是么？」
「你不信我？」我握着他放在我脸上的手，偏着头泪眼盈盈。
柔弱中带着倔强，悲痛中带着无奈。
这个表情我练了很多年，就连女人看了都会不忍心。
我不信陆祈和不动心。
果然，陆祈和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柔和许多。
很快，他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显得表情有些阴冷。
「墨鸢，少耍花招，你的妹妹在我手上。」
那一刻，我脸上血色全无。
多年戴在脸上的面具破碎，职业操守被我抛在脑后，我抓着他的领子，怒声道：「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祈和握住我的手，一把抱起我，将我抗在肩头，冷笑道：「做鬼都是便宜你，我要你做我的妾。」
我：「……」
我挣扎的动作停下来，翻了个白眼。
早说啊。
只要不杀我和我妹妹，一切都好说。
做妾就做妾，本来以我的身份就只能给这些达官贵人们做妾。
今晚我就是在给赵启做妾。
贵妾也是妾。
呵呵。
但想到我妹妹还在他那里，立马捡起人设，用拳头砸他的背，啜泣道：「你不信我便罢了，还要羞辱我，陆祈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力道没收住，陆祈和被我砸得闷哼一声，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2
陆祈和把我带回了他府上，夜色朦胧，隐约可见府上张灯结彩。
他把我扔到了床上，然后欺身压下。
我：「……」
服了。
换汤不换药，今晚我还是新娘。
陆祈和见我像个咸鱼一样躺着，动作停了下来，掐着我的脖子，声音阴狠道：「怎么，不愿意？」
「你不是说，你是被逼无奈才嫁给赵启的？」
哎呀！差点忘了，我和陆祈和换破镜重圆的戏码了。
我一秒入戏，偏过头，不去看他，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把倔强二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陆祈和，别逼我恨你。」
「恨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起来，又忽然止住笑，「那就恨我吧，最好一辈子都恨着我。」
我：「……」
没事吧，陆祈和。都这样了，还想和我一辈子呢。
我用手捂住脸，声音悲伤道：「我只是一个女子，你要我怎样呢，一根白绫了断自己么？」又顺便把锅甩给他，「你让我等你，我便乖乖等你，可是你一走就是两年。这两年我过得并不好，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身边。
「你说恨我，我何尝不恨你，可是……可是一恨你，我就会想起你曾经对我的好，那恨便不长久了。」
陆祈和的动作一僵，缓缓松开手，站起身看向我。
头顶一直有道灼热的视线，他似乎看了我许久。
半晌，他哑声道：「鸢鸢，你惯会骗人，我不会再信你。」
他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
我再接再厉，用道德绑架他。
我止住哭泣，让声音平静且冷淡起来。
「一个女子，能有几个两年呢？陆祈和，我今年十九了，若是我父母还在，早就成婚生子了。虽说找的夫婿不会如你这般身份尊贵，但父亲母亲一定不会让我去给别人做妾。」
「你还要我怎样爱你呢？把尊严放在地上，任你践踏么？」
陆祈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触及到我漠然的目光，忽地自嘲般笑了笑。
「我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时，最挂念的只有你。那时我想，若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你这样单纯柔弱，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所以我不敢死，也不敢告诉你我受了多少伤。怕你在家担心，怕你关心则乱，也怕你日日哭泣。可是鸢鸢，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你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我。」
我：「……」
他不接受我的绑架，并且绑架了回来。
可恶！遇到高手了。
看来要放大招才行。
空气静默了一瞬，然后响起我带有哭腔的声音。
「祈和，我需要你，怎么会不需要你呢？我再也不会遇到像你这样好的人了。」
良久，一只手落在我的发顶，陆祈和将我抱在怀里，说：「好了，我回来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我回抱住他，在他怀里忍不住颤抖。
高兴的。
到底还是我技高一筹。
陆祈和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顶，直到我彻底「平静」下来。他轻轻抿了下唇，又说：「之前让你做妾的话，是我拿来吓你的。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嫁妆，只等你挑选一个好日子，我们就成亲。」
我：「……」
我心中忽然生出些茫然，这种带有欺骗的婚姻真的会长久吗？
我真的能装一辈子吗？
2
陆祈和与赵启完全不同，赵启平日里见惯了端庄大方的小姐，乍一看我这种攀附男人生活的白莲花，确实会感到新鲜。等他过了新鲜劲，便会把我抛之脑后，那时我也差不多拿到足够的银两，可以悄悄地跑路了。
而陆祈和一身杀气，每天跟个冷面阎王似的，但凡是个正常姑娘都不会主动靠近他，也就我这种别有用心的人了。天杀的，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其实是一心只想骗钱的骗子。
又结合他缺爱的症状，要是知道我的真实面目，肯定会一剑砍死我。
一想到小命掌握在他人手中，我是万万不敢掉马的。
陆祈和嘴里说得好听，等我选好日子就成亲，实际上还是把我囚禁在陆府。
外面究竟怎样了，我的妹妹墨鹭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敢和他撕破脸皮，只得每日顺着他。
陆祈和在书房看兵书，我在一旁红袖添香。
他忽然将我抱在腿上，说：「鸢鸢，我找人算了算，下个月的十九是个吉日。」
我适当地露出惊喜的表情，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说：「是么？祈和，我真开心。」
陆祈和愉悦地勾起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见他心情不错，我眼珠一转，露出一副伤感的模样。
陆祈和察觉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朝他勉强笑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还是说……」他的神色立马变得危险起来，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张了张嘴，欲语泪先流。
一滴眼泪恰好从我眼角流下，我咬着嘴唇避开他的视线。
陆祈和一愣，继而怒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戏再演下去就过了。
我抿了下唇，委屈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你明知道我爱你，我只是……」
他立马上当，追问：「只是什么？」
「我父母去世的早，多年来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如今我要成亲了，妹妹却不在……」说到这里，我泪眼望着他，声音哽咽，「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你让我如何安心出嫁？」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祈和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将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她就在府上，你随时都可以去见她。」
「真的么？」
「我从不骗你。」
一番拉扯后，我终于见到了墨鹭。
她有人照顾，日子过得很悠闲。
此时，她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种了一株海棠，花瓣铺了一地。竹椅轻晃，几只小猫趴在她脚边睡觉。
照顾她的下人们行了礼后退出了院子。
我骤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坐起身，对着陆祈和乖巧地叫了声：「姐夫。」
这声「姐夫」，陆祈和很受用，他「嗯」了一声，便也离开了院子。
多日未见，墨鹭似乎又显瘦了一些。
她看着我，忽然皱着眉头，说：「阿鸢，你怎么瘦了？」
我比墨鹭先出生一刻钟，按理说是她姐姐，只是她从来都是「阿鸢阿鸢」叫我。
天天提心吊胆的，能不瘦吗？
我无暇和她讨论这个问题，问出心中的疑惑：「陆祈和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怎么会被他抓了？」
墨鹭挑了下眉头，躺回竹椅上，说：「拜托，陆祈和是什么人啊？我们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过他？」
「说实话。」
「好吧，你嫁入赵府那天，陆祈和派人到处找你。我怕你露馅，主动献身去勾引他。」她越说越气，「真是的，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分清的？」
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在心里默念，这是我妹妹，亲妹妹。
墨鹭自知理亏，「嘿嘿」一笑，说：「要不你别管我了，先想办法跑了吧，反正我又活不长久，陆祈和也不能对我怎样。大不了我就死在他府上，然后变成厉鬼天天晚上吓他。」
我白了她一眼，说：「少说这种晦气的话，下个月我估计又要出嫁了。事已至此，先治你的病吧。」
墨鹭长叹一声：「大夫早就说了，我的病治不好，每日用昂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纯属浪费钱。」
「庸医。」我呸了一声。
她看我脸色不对，也跟着呸了一声，「就是就是，他懂不懂什么叫钱能改命，氪服疾病啊？」
我：「……」
「好了，别担心，我还是有点手段能拿捏住陆祈和的。」
院子里起风了，海棠树簌簌作响。
「墨鸢，我记得你以前很笨，一点都听不懂别人话里有话。」墨鹭伸手去接飘过来的花瓣，脸色的笑意渐渐消失。
「骂我呢？」
「嘻嘻。」
3
我和陆祈和相识不过是一场意外。
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十八，刚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回来。
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正在卖花的我和妹妹墨鹭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凑热闹。
很多人议论纷纷。
「我听一个远房亲戚说，陆祈和曾姓赵，是赵家的庶长子，他在家中并不受宠，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在十岁那年被赵家赶了出来。」
「天可怜见的，多大的事啊，把这么一个小孩赶出家，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看他一身杀气，想必是不干好事，才被赶出来的。」
「啧啧，你就是酸！陆祈和年纪轻轻就立了大功，我看他是个人物。」
八卦是人的天性。
我没听清，问墨鹭：「什么？什么物？」
墨鹭同样没听清，但她一向擅长胡说八道。她沉思了一下，说：「他说，陆祈和是个尤物。」
「真的假的？」我对陆祈和更加好奇了，提着篮子卯足了劲往前挤，想看看他怎么「尤物」了。
我挤到了最前面，始终没见到他的正脸，便从篮子里找出一支完好的花抛向他，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坐在马上的少年将军听到动静，伸出手接住了那枝杏花，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人群吵闹，不少人跟着起哄，把手帕也丢给他。
陆祈和垂眸笑了一下，把杏花枝缠在了手腕上。
笑意轻浅，冲散了身上的冷意。
我想，他们说的没错，陆祈和果真是个尤物。
第二次相遇，是我在大街上卖花时遇到了泼皮无赖，他出手相救。
我便以「恩情」接近他。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陆祈和这么一个香饽饽站在面前，很难有人能把控得住。
而且，和他好上了之后，我再也不用践踏多只船，每天忙得脚后跟不着地。
也算是过上了一段「清闲」日子。
我一直以为陆祈和是个温和好骗的人，现在才知道，他是一条有毒的美人蛇。
4
与墨鹭见过面后，陆祈和放松了对我的看管，让我能自由出入陆府。
只是，身边必须要有人跟着。
而且，墨鹭成为人质，代替我被关在陆府，不得踏出半步。
就像放风筝一样，线要握在人手中。
墨鹭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她一年里，几乎有十个月都陷入昏睡中。自由对她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近些日子，陆祈和很忙，时常不在府里。我甩开了贴身「照顾」我的丫鬟们，偷偷跑出了府。
虽然没人限制我的自由，但我就是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很刺激。
就像当初被陆祈和抓包时那样。
短暂的开心之后，我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像我这种人，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最会自寻苦恼。
我叹了口气，准备回陆府，眼角却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赵启！
他正坐在一旁的酒楼里。
我心中骇然，现在可不是相见的好时机。
赵启也看到了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迅速走到窗边，阴狠地看着我。
我：「……」
完了，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很快，我被一群人带到一个房间。
赵启咬牙切齿道：「鸢儿，好久不见啊。」
「……」又到了飙戏的环节。
我快速进入状态，垂眸看向地面，咬唇不语。
他一步步逼近，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神情阴鸷：「你真是活腻歪了，竟然敢戏弄本公子！」
我眼中含着泪，一味摇头。
赵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冷意，冷嗤道：「没有？你没有什么？没有逃走，害我脸面尽失，还是没有想到，今日走背运会被我撞见？」
我：「……」
我啜泣一声，娓娓道来：「我没有逃走。那夜，我不知怎么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被掳到了别的地方。公子，鸢儿知晓自己身份卑微，能给公子做妾已是天大的福气，怎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逃跑呢？」
我声情并茂，将话说得半真半假。
赵启冷笑一声，并不相信。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哦？你倒是说说，你被谁掳走了，又被掳到了什么地方？」
「鸢儿也不知，或许是谁见不得公子对我好，才……」
「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会撒谎了。」他打断我的话，眼中冷意渐盛，「就该拔了你这条能说会道的舌头。」
「……」哎呀，有点急功近利了。
我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道：「公子若不信，就拔吧，反正公子又不喜欢鸢儿。」
赵启被我的话带偏了，蹙眉道：「何时不喜欢你了？」
「若是喜欢，这些日子为何不见你来找我？若不是遇到好心人，我只怕没命再见到公子了。」我抹着眼泪控诉他。
他的表情缓和许多，为自己解释：「原本我爹就不同意让你进门，是我在家一哭二闹，挨了好些打才同意的。新婚夜你一失踪，我爹就把我关起来了，今天才放出来。」
「原来如此。」我做恍然状，咬着下唇，跪坐在他脚边，心疼地看着他，「公子为鸢儿受苦了。」
说完我伏在他腿上，把脸埋在手间发出啜泣声。
心里却在狠狠翻白眼，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真是受了好大的「苦」呢。
赵启满意地「哼」了声，抚着我的后背，说：「你知道就好。」
「......」呵呵！
「你无故失踪多日，本公子现在还不能把你带回去。你且在外面安心等着，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换个身份再带你回去。」
「公子对鸢儿真好，我会等着公子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算了，本公子会给你准备一处宅子，今日先委屈一下住在客栈，明日一早我派人去接你。」
我连忙拒绝：「公子不用为鸢儿操心，我现在暂住亲戚家，一切安好。」
「终归是寄人篱下，那怎么行？」
「没关系的，我也可以回家住的。」
「你家被烧了，哪里能住人？好了，和我争什么争，本公子又不是付不起这点银子。」
「......」早知道当初就不为了装可怜，编造一个家里失火，无处可去的谎言。
赵启一锤定音，不容我拒绝，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说：「公子，鸢儿回去收拾一下，等着你来接我。」
「你去吧。」
走出酒楼，我一口气未松，另外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陆祈和骑着马，身后跟着一群下属，正好从酒楼面前慢悠悠经过。
还没等我反应，耳边恰好传来赵启的声音。
「鸢儿，等等。」
陆祈和偏过头，抬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身后的赵启。
他停了下来，伸出左手示意，下属们立马领命离开。
如此威压下，我甚至不敢回头。
完了，我又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赵启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下我的额头，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亲戚家的地址，本公子要去哪里接你？」
我随口报了个假位置，脑中开始极速运转。
陆祈和忽然冷笑一声。
「墨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专一。」
「专一」二字咬得极重。
我的心猛地一跳，额头冒出冷汗，突然意识到，这个假地址曾经也告诉过他。
赵启此时也注意到他的出现，脸色一沉，问我：「鸢儿，你认识他？」
我：「……」
好问题，送命题。
两人的气氛很怪，赵启似乎对陆祈和有敌意。
陆祈和态度高傲，又根本没有把赵启放在眼里。
我看了看赵启，又看了看陆祈和。
算了，不管了。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面向赵启做出挣扎的模样。等转向陆祈和可以看到的一面，又迅速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我说：「赵公子，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赵启：「？」
「鸢儿……已经心有所属。」这话，我说得有些艰难，给人模棱两可的感觉。说完，上前几步，侧过身迅速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让两人都能看到半张脸。
我微微扬起脸，半张脸流泪，半张脸充满笑意。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正要感叹我的理智，却看到陆祈和的眼神冷了下来，表情玩味。
我敏锐地感知到不对劲。
以他的高度，看到的可能是我的整张脸。
我停止一对二的表演，走向陆祈和，朝他伸出手，欣喜又委屈：「将军，你终于来了。」
赵启反应过来，怒声道：「鸢儿，你什么意思？」
他想要上前抓我。
陆祈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先他一步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马背上坐好。
他的双臂将我圈在怀中，又拉过缰绳驾马离开。
马差点踢到赵启的身上，将他吓得摔坐在地上。
很快，身后传来赵启气急败坏的声音。
「陆祈和，你这个贱种！活该被赶出家门！」
这话有点家族秘辛的味道了，我心中一惊，浑身发毛。
陆祈和却置若罔闻，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我转动了下眼珠，将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开始甩锅：「祈和，你今日生辰，我本想偷偷出门买些礼物，在你回府时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遇到赵公子，还险些被他缠住了。」我低下头，十分自责道，「对不起，我没能给你一个惊喜。」
道完歉后，我能感觉到陆祈和僵硬的身体缓和了许多。
我再接再厉：「我最会做桂花糕了，今晚给你做桂花糕好不好？」
应该说，我只会做桂花糕。这还是因为墨鹭。
墨鹭还没生病的时候，在大户人家中做工，她机灵又能干，还是贵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喜欢吃，再加上人很讨喜，一来二去就和厨房的人混熟了。
她最喜欢桂花糕，可是去外面买很贵，自己学又没有太多时间，便求了法子，央求我给她做。
可惜，那时我在绣坊做学徒，每日忙碌得不得了。一年下来，才勉强抽出时间做出一份，还做得很难吃。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墨鹭一口咬下去，脖子梗了二里地。
她边说边比划：「阿鸢，你太厉害了，以后起洪水百姓们再也不用怕了，把桂花糕往水里一扔，比十个太阳都管用。」
等我终于能做出一份好吃的桂花糕时，墨鹭却生病了，饮食上有了很多限制。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将我拉回现实。
我听到陆祈和说：「现在是十一月。」
「……」
「早就过了桂花盛开的季节。」
「……」
5
陆祈和派人把我送了回去，这次府中下人对我的看管更加严格。
几乎是寸步不离。
回府的时候，天上开始落雪。
我兴高采烈地去了墨鹭的院子，原本想着，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雪肯定会在地上积很厚的一层，我们就能堆雪人。可她又睡着了。
以前，她每次睡着，我都会害怕。
要照顾她，就没有钱；要赚钱，就不能照顾她。
陆祈和出现后，日子好过了许多。他给的钱，足够我们两人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如今，还有专门的人照顾她。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我在墨鹭的房间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厨房。
陆祈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在房间等得昏昏欲睡，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我小跑过去开门，适当地露出欣喜的表情，说：「祈和，你回来了。」
陆祈和站在檐下，掸去肩上的雪，问：「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我去拉他的手。
外面寒风刺骨，他的手冷得像冰，冻得我瑟缩了一下。我赶紧把他拉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屋里炉火烧得正旺，我把他拉到炉边坐下，搓了搓他冻僵的手，又把暖和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
陆祈和望着我，漆黑的双眸幽深。
等他身上终于暖和了，我才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点心，说：「幸好没到子时，还来得及。」
这是我第一次做别的糕点，并不熟练，勉强能吃。
陆祈和移开视线，说：「我并不喜欢甜食。」
我愣了下，说：「可是以前……」
「你那时很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
「……现在不怕我不开心了么？」
陆祈和反问：「你不是也不顾及我的情绪，不怕我不开心么？」
我：「……」
完蛋！他要和我算白天的账了。
我故作委屈：「今日赵启在街上看到我后，将我绑了去。我迫不得已才与他虚与委蛇，原本快要脱身了，就遇到了你。」
「你这是怪我坏你好事了。」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道嘲讽的笑意，学着赵启的腔调叫我的名字，「鸢儿。」
「……」
大冬天，我后背冷汗直流。陆祈和这小子，现在一点都不好忽悠了。
看来，要再换种方式了。
我坐到他腿上，用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说：「不许这样叫我，我不喜欢。」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试图转移话题，「祈和，你真的要娶我为妻吗？」
陆祈和的身体紧绷起来，沉下脸色，生硬道：「你难道还想给赵启做妾？」
「没有。」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身份，娶我这样的人为妻，实在太不值得了。你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陆祈和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都说我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他顿了顿，话音一转，「鸢鸢，你虚情假意，谎话连篇，我们天生一对。」
我：「……」
靠！好歹毒的话。
他冷酷无情，没亲人没人爱，我只是爱撒点小谎，有亲人也有人爱呢。
我没绷住脸，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陆祈和忽然心情大好，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太晚了，去睡吧。」
「真的不吃吗？我做了好久的。」我朝他撒娇，拿过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
心中却在冷笑，呵呵，噎不死他。
陆祈和咬了一口，艰难地咽下。
我用期待的表情看着他：「怎么样？」
他如实回答：「很干。」
「那你还吃？」
「你很久没有像这样，对我露出真心的笑容了。」
我怔愣了一下，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你不是说我虚情假意吗，虚情假意的人没有真心。」
陆祈和接过我手中剩下的糕点，并未说话，只是将它一点一点吃下。
我顿觉无趣，原本今夜还想勾引他的，此时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我从他腿上起来，说：「我乱说的，你不要当真，我有些困了。你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早些休息吧。」
也不知道陆祈和心里怎么想的，把我抢回府，却不会在我房中留宿。
他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我赶紧客套一下：「祈和，都这么晚了，若不是急事，明日再处理也不迟啊。我不想你这么劳累，你这样，我会睡不好的。」
陆祈和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说：「好。」
我又露出担忧的表情，软着声音道：「祈和，外面的风好大，声音好可怕，我一个人睡觉有些害怕。」
他抬眸，眼神意味深长。
「鸢鸢，你今晚是在挽留我吗？」
我先是愣了下，再咬了下唇，仿佛害羞得不得了。
「祈和，你......我......」说着，我借着羞涩跑到床边，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上，「我不和你说话了。」
这会，我是真的有睡意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陆祈和一把抱起我，在床边坐下。
他脱掉我的鞋子后，将我放进了被窝。
「好了，太晚了，睡吧。」
我乖巧地「嗯」了声，正要摆出一个魅惑的姿势，陆祈和已经起身吹灭了房间的烛火，准备离开。
我：「......」
「你要去哪？」
他说：「不必等我。」
我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陆祈和真的有病。
我把被子拉到头顶，开始入睡。
正当我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身边一沉。我一下惊醒，就看到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我也能认出是陆祈和。他应该是洗过澡了，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沐浴后的香气。
陆祈和翻身侧躺，面向着我，问：「吵醒你了？」
借着黑暗的掩饰，我又翻了个白眼，声音却满是惊喜。
「祈和，你怎么来了？」
他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抱在怀中，道：「你不是说你害怕吗？我看你睡得极好。」
我们的脸挨得极近，他说话时，温热的唇擦过我的鼻尖。
我：呵呵。
「你讨厌~」
我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陆祈和扣住我的腰，又将我带回了原处。
他只一手揽我的腰，一只手在我脸上摩挲，问我：「鸢鸢，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啊？」
「……」我故作镇定，「你吓到我了。」
「你的脸好烫。」
「有点热。」
「我也有点热。」手指沿着我的脸颊往下，他低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在糕点里放了什么？」
我：「……」
空气越发湿润，气氛也越发暧昧。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陆祈和居然发现我下药了。否认也来不及了，我眼一闭，心一横，干脆利落承认道：「春药。」
「......」
房间静寂了一瞬，然后传来陆祈和的笑声，他笑得很大声，我能感到他胸膛的震动。
「我就是和你……」他顿了顿，「原来鸢鸢这么爱我啊。」
我：「......」
真是做贼心虚，我懊恼地扭曲了下表情。
忽然，陆祈和的气息压了上来，浅尝辄止地一个吻。
他说：「好了，解了，睡吧。」
我：「......」
过了一会儿，我把手放在胸口上，心跳已经平复下来，可耳边似乎还能听到。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微微仰头看向陆祈和。
他轻笑一声，用手掌盖住了我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嘘！再不睡，熊婆婆就要来吃你了。」
我撇了撇嘴，幼稚！
屋外寒风凛冽，大雪纷纷，屋里却暖和得像是春天。安心的气息包围着我，困意再次来袭。
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有人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有就行了。」
6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我甚至还有些舍不得醒来。
一夜过去，外面白茫茫一片。
雪已经停了，我穿好衣服，跑去院子里堆雪人。
忙活半天，雪人只有一个不成形的身子，手却被冻得通红，隐隐作痛。我用双手掩住口鼻，往手心呵气，试图暖和一点。
这行为实在傻气，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干过了，我忍不住笑了自己一下。
笑着笑着，心中忽然生出些失落。似是为了应景，天上又开始飘起雪来。天地雪白，而我形单影只。
我低头看着地面出了会神，扯了扯唇角小声道：「没意思。」
正准备回屋，抬头就看到了陆祈和。他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肩上和头上已经缀了些雪。
我迅速回神，刚扬起一抹笑，陆祈和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把手中的暖炉塞到我手心。
我有些诧异：「这个时辰你怎么还在家？」
「休沐日。」他蹲在地上，看着雪堆，表情有些可惜，「怎么不堆了呢？」
陆祈和在地上团了一团雪，却怎么也搓不成圆球，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动作实在太笨拙，我有点惊讶，在他旁边蹲下，忍不住指点他：「不是这样的，你应该一边团一边拍，这样才会变圆。」
陆祈和照我说的做了下，依旧是个扁扁的雪球。他抿了下唇，表情有些无措，说：「我以前没有堆过，你教教我。」
莫名的，有些委屈。
我：「……」
我忽然想起了墨鹭，那时候，我们刚和爹娘分房睡。我心里很害怕，她就会和我撒娇，说：「姐姐，你唱个歌哄哄我，哄哄我嘛。」我们长大后，并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了，她也没有再叫过我姐姐。
我攥了一团雪，让陆祈和学着我的样子慢慢将雪球滚大滚圆。
他是新手，这并不容易。
我只好握住陆祈和的手，一点一点教他怎么掌握技巧。好在，他是个聪明的人，学得很快。
当我们终于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雪人时，脸已经被冻得通红，耳朵更像是被刀割一样痛。
「啊，好冷，耳朵要被冻掉了。」我拉着陆祈和的手，赶紧跑回了屋里。
我捧着一杯热茶，他拂去我身上的雪花，还有些意犹未尽，问我：「你以后还会带着我一起玩吗？」
我随口一说：「当然啊。」
陆祈和垂眸看我，黑漆漆的眸子此时染上了亮光，他语气认真道：「你不能再骗我。」
我被那个「再」字搞得很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嘴上依旧不承认，反问：「祈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他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我：「......」
陆祈和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我放下茶杯，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佯装生气，说：「可恶，你居然不信我？」
陆祈和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有些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欣喜，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我不满他的反应，抬头看他，他一愣，有些羞涩的偏过头，露出了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看到陆祈和一副纯情的样子，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平时他亲我时，都是在灯光昏暗的时候，看似冷静老练，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我顿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捧着他的脸又在他的脸上，下巴，和鼻尖上落下一吻。陆祈和的脸一下红透了，他先是愣愣地看着我，又很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说：「祈和，你的脸好红啊。」
「是么？」他不敢看我。
陆祈和越是躲闪，我越是兴奋。我上前，他就后退，直至把他逼到退无可退，坐在椅子上。
我伸出双手放在扶手处，把他困在中间，把脸凑近去看他。
陆祈和的视线落在下方，睫毛轻颤着，像是蝴蝶振翅。
我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心跳声。
我说：「祈和，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他：「......嗯。」
「你的脸好红啊。」
「......有点热。」
两人的气息若有若无地交织在一起，我想起了昨晚的事，眯了眯眼睛，说：「我也有点热，小将军，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他的嘴唇抖了抖，平日里淬了毒药的嘴怎么也说不出「春药」两个字，只是微微仰头试图拉开我们两人的距离。
我在心里笑话他，陆小将军还是太矜持了，不如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放得开。
「放了什么？」我又问。
陆祈和说：「我没放东西。」
「真的吗？」
「......」
「那我可要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将军有没有说谎骗奴家。」我拿过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渡到他唇边。
他说：「现在还是白天。」
我微微偏头看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点。
最终，陆祈和闭上眼睛，右手掌心放在我脑后。主导权回到了他手中，他扣住我的腰，将我控制在怀中。
一个潮湿、快要窒息的吻。
心跳声太大了，我都快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7
我和陆祈和之间的隔阂似乎消失了，一下回到了以前「浓情蜜意」的时候。两人相处，总是我在虚情假意地闹，他在真心实意地笑。
陆祈和不再处处限制我的自由，我可以随意出入陆府。
但我心中隐隐有种莫名的不安。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一封信，送信人和寄信人都没有留下名字。
我打开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几个名字。我愣了下，全是我这些年勾引过的男人。
多年前勾搭男人的事全被人挖了出来。
我用脚趾都能猜出来，这是赵启搞的鬼。接触的所有男人里，就他心眼最小。
赵启不是陆祈和，他不会对我顾念什么旧情，在背叛他的那一刻，我就要承受一些代价。
我要是上钩，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我要是不上钩，这些陈年往事势必会被陆祈和知道。
陆祈和会知道，其实他戴了很多顶绿帽子，还给别人戴过绿帽子。
这次，我可能真的会被陆祈和杀了。
怎么选都是死局。
外面，雪已经停下，信在我手指间化为灰烬。
化雪的时候最冷了，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走出房间。
来到信上的地址，我敲响了面前小庭院的门。大门没锁，我推门而入。
里面没人，我沿着一路的标记，走向里面的房间。
赵启倚靠在窗边的榻上，用折扇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鸢儿生得一副好样貌，手段却不怎么样，这么容易就让人抓了尾巴。」
我不由自主地叹气：「公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流，鸢儿能怎么办呢？」
「所以你弃了那些男人，迅速攀上陆祈和这个贱种，在他离开后，又立马拣了本公子这个高枝？」他低低笑了声，「如今陆祈和回来了，你再次故技重施。鸢儿，你的心好狠。」
他倏然起身，高大的身躯迫近。
赵启表情阴冷，用折扇抬起我的下巴：「贱人！本公子怜你爱你，费尽心思娶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被迫抬头，心思一动，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又扯了扯唇角，朝他露出笑容，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公子，你怜我爱我，费尽心思娶我，可我怎么还是一个妾呢？」
赵启一愣，表情疑惑。
「以你的身份，贵妾已经是抬举你了。」
我在心里叹气，装柔弱失败了，赵启不会再怜惜我。面上却不显，固执道：「可是我不想做妾。」
他嗤笑一声：「痴人做梦！难不成陆祈和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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