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甚至不顾廉耻的爬了荣王的床，委身与他做妾，跟他的公主正妻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前世，姨娘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甚至不顾廉耻的爬了荣王的床，委身与他做妾，跟他的公主正妻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后来，那个被我叫了许多年小舅舅的人，领兵冲进王府，以谋反之罪杀光了所有人。
他面上带着嗜血的笑。
道：「外甥女，看在你舍命为我云家铺路的份上，舅舅定让你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走。」
话落，他下令将我扔进红帐。
我受尽折磨，听说邱姨娘因着她弟弟平叛有功被扶正，庶妹也被立为皇后时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捧杀啊！
我死不瞑目。
再睁眼，竟回到荣王进京那日。
这一次，便看我如何把那些害我的人，都捧进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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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宁你看，那便是荣王沈随。」
「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难怪五公主对他那么痴迷。」
邱姨娘一声叹息，脸上露出几分怅然，抓着我的手捏了捏。
故作不经意地接着道：「我女儿若是能嫁得这般好儿郎……」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邱姨娘立马住了嘴，冲我笑笑。
「瞧我，胡说八道什么呢，难道还能去跟公主抢不成？」随着一张清雅淡然的脸在我面前逐渐清晰，她口中那似曾相识的一番话让我立马反应过来。
我竟然重生了！
内心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
差点笑出声。
老天有眼，让我重生到这个关键节点，有机会改写命运。
邱姨娘察觉到我的失神。
「阿宁？」她轻声唤我。
看似关切的眼神当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我顿时警觉起来。
小嘴一撅，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为什么不能？她萧若雪能嫁，我国公府的女儿就不能嫁吗？」
前世我就是这么说的。
边说还边看着沈随的背影，眼巴巴的目送他走进宫门。
换做旁人听了我这话，高低得骂我一句大逆不道，可邱姨娘脸上却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便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心高气傲，骄纵跋扈，粗鄙不堪。
比起秀外慧中，良善大度，才华横溢的她的亲女儿，我的庶妹叶欣来说，我这个侯府嫡女简直就是无德无行，臭名远扬。
谁都能在背后蛐蛐我几句，说我没有半点世家贵女的风范。
可没人知道，我就是被她邱月蓉处心积虑，养成这样的。
她不仅从不教我礼仪规矩，还带我逃学，帮我作弊应付夫子的默写抽背，无底线的纵容我。
几乎我想要什么她都能满足。
更会在爹爹责罚我时帮我求情。
她对我溺爱到骨子里，哪怕我做了错事她都能把我夸上天。
她说：「这金陵城中的贵女，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趣得紧，只有我的阿宁独一无二。」
她看我的眼神永远温柔，以至于从出生起就被生母抛弃的我，打心底里把她当成了亲生母亲。
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
这就是捧杀啊！
只可惜，前世的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为时太晚。
当然也怪我自己太蠢。
我暗自咬牙，既重生一世，必定要让害我的人，百倍奉还。
今日，刚承袭王位的沈随进京。
宫里准备了接风宴。
二品以上官员及家中女眷皆应邀赴宴，侯府自然也在其中。
邱姨娘按惯例先去长宁宫，给她死去的皇后庶妹上香。
只剩我和叶欣在御花园闲逛。
等着待会儿一起去拜见太后。
本来没有这道程序的。
太后早就派人传出话来，说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不让打扰。
是邱姨娘……
前世记忆在我脑海中不停旋转，催促我尽快理出思路来。
「姐姐，是荣王唉。」
叶欣惊喜出声，指向湖心亭里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2
荣王沈随。
彼时他正弱冠之年，又刚刚袭承王位，当真是尊贵无比。
前世我与他做了三年夫妻。
等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外，不仅没有任何才干，还贪淫好色，内心阴暗，性格扭曲，以折磨女子为乐。
而我也并非真正心悦他时，早已深陷争斗的漩涡，无法自拔。
当年，我一听邱姨娘说，他是五公主萧若雪看中的男人，顿时就起了争夺的心思。
因为邱姨娘的刻意挑拨，我从小就跟萧若雪不对付，只要是她看中的东西，我就想抢。
那顾得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萧若雪是已故的皇后邱氏所生，虽然贵为嫡公主，可皇后因生她难产而死，她从小便被视为克死至亲的不祥之人，所以并不受宠。
可即便如此，公主看中的男人也不是能随意肖想的。
但我不一样。
我母亲是拥有着护国柱石称号的云家女，外祖父是超一品的护国将军，率领十万云家军和一众儿女，常年镇守南疆，抵御强敌。
母亲是云家小辈里唯一的女孩，生于军中，长于军中，早就把保家卫国4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她心怀家国大义，不安于室。
生下我还没出月子，便毅然决然的，奔赴南疆战场。
皇氏感念云家报国之心，对我这个将军府血脉，也是宠爱有加。
不仅恩赏不断，还可无召进宫。
从小便由着我宫里宫外的胡闹。
两岁那年，就定下了我和三皇子萧珩的婚事。
三年前，南蛮进犯。
外祖父率军抵抗，以八成云家军阵亡，以及全族战死的惨痛代价，换取南疆百姓百年安定。
还迎回了和亲受辱的嘉和公主。
可以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像我母亲那样为国捐躯的女子，天底下人人称颂。
只有我，从小心里就怨怪她。
觉得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却从来没想过，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这样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日子，是她用性命换来的。
而我呢？
我不辨是非，听信谗言，为了个男人和公主争的头破血流。
是我不配做她的女儿才对。
心思百转千回，只在一瞬之间。
我立即笑着回应叶欣，「是啊，当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难怪姨娘对他赞赏有加，遇见就是缘分，妹妹要不要上去见个礼？」
「啊？我？」
叶欣诧异的指着自己。
我点头，「刚刚母亲不是说了吗，希望我们都能嫁得如意郎君，可我已有婚约，那不是你还能有谁？」
叶欣眼底瞬间燃起一丝小火苗。
同时成功的试探出，叶欣此时，还不知道她娘的诡计。
很好，母债女偿，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况且她叶欣也并不无辜。
前世她也有推波助澜。
也是她下令斩草除根，让我那不足三岁的儿子死于乱刀之下。
那日，荣王府血流成河。
邱姨娘的亲弟弟邱成瑞，我跟着叶欣叫了许多年小舅舅，更是我母亲亲自提拔到云家军中的人，冲着后院的妇孺挥下了屠刀。
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3
我被他手底下的士兵强行按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惨死。
萧若雪的人头滚到我脚边。
他面上带着噬血的笑，欣赏完我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样子。
才道：「外甥女，看在你舍命为我邱家铺路的份上，舅舅定让你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走。」
随即便下令将我丢进红帐。
我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时，耳边是邱成瑞癫狂的笑声。
他告诉我邱姨娘被扶正成了侯府主母，叶欣更是登上后位。
他说：「我邱家能走到今天，还要多谢你和你母亲，你们两个蠢货，真是合格的垫脚石。」
是了。
要不是我非要跟萧若雪抢沈随，叶欣也没机会顶替我嫁给三皇子。
要不是母亲想感谢邱姨娘对我的照顾，把因为站错队被皇帝贬斥的邱家子送进军营，大力提拔，邱成瑞也不能在云家全族战死后，接管云家军，立下战功。
我是真的蠢。
但我母亲不是。
她只是高估了人心。
邱成瑞还是没忍住压了上来。
他用力拽住我的头发让我保持清醒，感受他的凌辱。
我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想当初，我不过是抢个贱民的女儿解解乏，就被你母亲斩断一指，还当众打了五十大板。」
「贱妇，她有什么资格！不过是仗着云家男子的军功罢了！」
「她不是不许军中设立红帐吗？如今我便让她的女儿也尝尝，这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
他说了好多诋毁我母亲的话。
说她跟一群兵痞同吃同睡，早就失了清白，与军j无异。
说她野心大，身为女子不安于后宅，相夫教子，反倒跑来军营指手画脚，跟男子抢功。
说她一个女子，不可能想得出那些精妙绝伦的破敌之策，定是云家兄弟们有心捧她。
说她……
好多好多，而我却只听到赤裸裸的「妒忌」二字。
还有害怕。
害怕像我母亲那样的女子太多，抢了他们男子与身俱来的荣光。
他甚至还暴露出，意图染指我母亲的肮脏心思。
他们，都该死！
「姐姐，这不好吧？」
叶欣嘴上这么说，眼珠子却恨不得黏在沈随身上，留恋不舍的样子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心动。
这也多亏她那个娘，早在半年前就经常在我耳边提起沈随，还搞来他的画像给我看。
我把叶欣当亲妹妹，这种事自然也少不了跟她分享。
我性格大大咧咧，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更没把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和我的婚姻大事关联在一起。
可叶欣似乎和我不一样，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少女怀春的悸动。
我按住叶欣的肩膀，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好妹妹，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虽是庶出，但也是侯府小姐，你如此美貌，又才名在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一点都不比她萧若雪差。」
「相信我，去吧。」
说完便把她轻轻往前一推。
叶欣脚步不自觉的就迈向沈随，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牵引。
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我也算成人之美了。
4
而前世的我，一心只想着把萧若雪看中的东西抢走，看见沈随就忙不迭的往他身边凑。
就像小时候我俩抢风筝，抢首饰衣裳，抢宠物一样，才不管是不是喜欢的，是不是需要的。
只要能抢到手就超级满足。
好胜心占据了一切。
自然不曾留意叶欣眼底的爱慕。
这边，叶欣已经跟沈随聊上了。
她还挺会找话题的，说她有个手帕交，是荣王所在封地官员家的女儿，两人书信来往中，经常提到那边的山川风貌如何如何。
其中不乏恭维沈随治理有方之类的言语，让对方很是受用。
还热情的邀请叶欣去玩。
直羞得叶欣小脸儿通红，垂着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不得不说沈随的外表真的很有迷惑性，他那张脸太好看了，一双桃花眼带着勾人的魅力。
但当你撕开他表面的伪装，见识到他真正的模样时，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彻头彻尾的烂人。
前世，邱姨娘处心积虑，把我塞进这种垃圾男人的后院，就是为了给她的亲女儿腾位置。
如今也该反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邱姨娘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她脚步匆忙，脸上也带了几分急切，是在找我们。
我嘴角扬起冷笑，迅速躲在假山后面，随手召来路过的宫女。
这皇宫里只有一套生存法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银子花出去，让她们帮我引开邱姨娘很容易。
很快，邱姨娘便转身，朝着太后所在的福康宫方向走去。
没记错的话，此刻我那爹爹正在福康宫陪太后喝茶，太后会提出赐婚他跟嘉和长公主。
前世，邱姨娘踩着点带我过去，正好就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
听说公主要入府做主母，邱姨娘眼底顿时一片暗淡，紧咬着下唇做出委曲求全的模样。
我可是把她当亲生母亲的，自然不能让她受委屈，当场便大闹着反对，还骂了嘉和公主一顿。
骂她不要脸。
都是嫁过人的了，还上赶着当狐媚子，勾引我爹爹。
把她和亲南疆那些事儿，比如她第一任丈夫死后，按照当地习俗改嫁给小叔子，后来又成了侄子的女人种种，都拿出来羞辱她。
我是那样坚定地维护着邱姨娘。
认为侯府主母，只能是她。
如今看来，当真是愚不可及。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被她当枪使。
嘉和乃是于国有功的和亲公主，即便嫁过人又如何？
上赶着求娶的世家子不计其数。
可她都没看上。
却愿意嫁给我爹爹那样毫无建树的花花公子，其实是为了报答我母亲的相救之恩。
南疆蛮子野心勃勃，即便公主和亲也没安稳多久，后来战争爆发，公主第一个遭殃，受尽侮辱。
是我母亲亲自带一队骑兵杀入敌营，以生命为代价将她救出。
前世在我骂完她之后不久，她单独见过我一次，苦口婆心的劝我不要任性妄为，不要相信姨娘的话，更不要嫁给什么荣王……
可惜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就好像中了邱姨娘的蛊似的，只对她言听计从。
5
直到宫宴都快开始了，邱姨娘才跟我们在大殿汇合。
她冲上来就是一通质问。
「你俩跑哪去了？不是让你们等我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吗？阿宁，是不是你又带着妹妹胡闹了？」
她几时这般疾言厉色过？不过是计谋没得逞，恼羞成怒罢了。
瞧瞧我爹爹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这门婚事已然定下。
太后开了金口，即便是皇帝也得尊从，何况她一个妾室？
若不是侯府除她以外，再没别的有名分的女人，她又是已故皇后的嫡姐，不然都没资格进宫。
其实邱家门第不低，邱姨娘她爹当年是二品户部尚书。
掌管着一国钱粮，是众位参与夺嫡的皇子们争抢的对象。
当时的皇子中，就当今圣上是最不受宠的，所以邱尚书便断定他没有机会继承大统。
原本定好的嫡女邱月蓉的婚事，硬是给偷偷换成了庶女替嫁。
也就是已故的皇后邱心兰。
这对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偏他那时羽翼未丰，只能默默忍受。
只待一朝得势，荣登大宝，首先就罢免了邱尚书的官职，把邱家全族贬出金陵城。
离开金陵城就意味着再无翻身之日，所以邱姨娘自荐枕席，宁愿给我爹做妾，也要进侯府。
我母亲不管事，甚至常年不在府中，更是给了她向上爬的机会。
她温柔小意笼络住我爹爹的心，逐渐将整个侯府掌握在手中。
最后让我和我母亲，彻底沦为他们邱家崛起的垫脚石。
难怪前世，我总觉得邱姨娘看皇上的眼神有些不同。
原来是有执念啊！
毕竟她曾经离那个人，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她费尽心思，要把她的女儿送上去，了结心愿。
呵呵，既然重活一世，我便要亲手破灭她的美梦。
不过此刻邱姨娘虽然在责问我，脸红心虚的却是叶欣。
她绞着手帕躲在我身后，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她娘。
我即刻露出花痴的笑容，道：「我们在路上遇见荣王了，没想到他虽贵为王爷，性子却温和得很，与我说了许多有意思的事。」
我适当的表现出几娇羞。
目光往沈随那边看去，恰好他也在往我们这边看。
邱姨娘面色顿时舒展许多。
她哪里想得到，沈随看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叶欣。
接收到目光的叶欣像鹌鹑似的，立即把脖子缩了回去，嘴角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而这些细节，邱姨娘毫无察觉。
只管拉着我的手道：「那还不是因为咱们侯府女儿足够出色，配得上这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母亲又打趣我。」我娇嗔一声。
「阿宁，以后你怕是不能喊我母亲了，刚刚在福康宫……」
我立马猜到她想说什么，所以没等她说完，便故意岔开话题。
佯装生气，跺着脚道：「萧若雪这贱人，怎么一来就往沈随身边凑？妹妹，咱们也过去！」
说着我便拉起叶欣飞快跑走。
邱姨娘叫了好几声我都没回头。
还想让我像前世那样为她冲锋陷阵，违逆太后？
做梦吧！
6
前世我甚至没机会来大殿。
因为骂完嘉和公主后，就被我爹爹甩了一巴掌，又命人将我押回侯府，关进祠堂。
怎么能不生气呢？
他虽然宠爱邱姨娘，可侯府这几代人才凋零，男儿们仗着祖上的荫蔽，成日里吃喝玩乐，没一个有出息的，眼看着就要没落了。
只能靠女人撑门面。
我母亲有军功。
公主也有和亲的功劳。
「姐姐，母亲她……」
叶欣面带犹豫，脚步却很诚实的跟着我一路向前。
甚至比我还多了几分急切。
「母亲说得没错，不过要论出色，怕是这整个金陵城的贵女，都比不上妹妹你一根手指头。」
「我待会找机会把萧若雪引开，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我在叶欣的肩膀上拍了拍，声音中带着满满的蛊惑。
萧若雪确实在跟沈随搭话，她一双眼睛亮亮的，带着欣赏。
我立马上去言语挑衅她。
非常符合我一贯骄纵跋扈，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作风。
我跟萧若雪更是从小掐到大。
两人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以至于太后当众宣布我爹爹和公主的婚事时，我都没有接收到邱姨娘求助的目光。
当然，我装的。
叶欣神情凝重道：「姐姐，嘉和公主要嫁给爹爹唉。」
「啊？怎么会……」
我佯装意外，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才惊喜道：「不过也是好事啊，公主入府，妹妹你就有身份尊贵的嫡母了，若是你能记在公主名下，你和荣王或许……」
叶欣顿时小脸涨红，紧张的打断我，「姐姐你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还有五公主。」
「不是我说啊妹妹，以你现在的身份，即便入了王府，也只能做妾，可如果公主肯以嫡母的身份去给你提亲，那就不一样了。」
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叶欣眼底有明明灭灭的光线在跳动。
直到回府的马车上，邱姨娘委屈得直抹眼泪她也没安慰半句，我就知道她是真听进去了。
在邱姨娘拼命缠着爹爹，诉说这些年来她管理侯府，教导子女的辛苦，企图获得更多怜爱时，叶欣却在不被人知道的角落里，悄悄为下个月的大婚出力。
又是安排下人修缮后院，又是惩治偷奸耍滑的奴婢，还以去庙里祈福的名义，隔三差五往外跑。
忙得不亦乐乎。
我打听过，她是在给即将入府的公主主母，准备礼物。
几日后。
水月庵后院最角落的禅房里。
萧若雪听着隔壁房间里传来的男女欢好之声，不由得捏紧手中的茶杯，指节根根发白。
「王爷……求王爷饶了奴婢吧。」
「奴婢……奴婢……啊……」
女人声音高亢，男人声音低沉。
无不透露着直达灵魂的舒爽。
听的我也是老脸一红。
更别说萧若雪了。
随即又响起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还有东西滚在地上的声音。
「贱婢，本王允许你享受了？」
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直打的女人跪地磕头，「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宽恕！」
7
这就是荣王沈随。
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最喜欢变着花样的玩弄女人。
却不允许女人露出半点欢愉的表情，更不许发出声音。
「错了就该罚。」
沈随语气轻柔，仿佛能看到他嘴角扬起的浅笑。
「是，奴婢认罚。」
然后就真是痛苦的求饶声了。
这一折腾就又是半个时辰。
萧若雪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红变绿再变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用口型问我，「他怎么这样？」
我只是司空见惯的耸耸肩膀。
这不过是沈随的冰山一角而已，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手段和花样也越来越多，玩死人都是常事。
直到沈随丢下一句，「下.贱东西，没得脏了本王的手，难得进京一次，都说金陵城中贵女无数，弄几个回去享受，才是正经！」
他走后，我带萧若雪去隔壁房间隔着门缝瞧了一眼，吓得她脸色煞白，又一阵阵犯恶心。
回城的马车上。
萧若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问我：「你到底是何用意？前日你约我到翠云楼，也是故意想让我看见沈随和欣表妹吧？」
确实是我安排的。
我打听到，沈随想购买翠云楼老师傅，耗时三年精心打造的翡翠手镯，去讨好萧若雪。
便透露给叶欣，嘉和公主喜爱翡翠，她自然也去买那镯子了。
两人在我的刻意安排下偶遇。
沈随为博美人一笑，不仅把镯子让给了叶欣，还替她付了钱。
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被对面楼上的萧若雪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回答萧若雪的问题。
而是问她，「你可还想嫁沈随？」
若是她这般都不改初衷，那我便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萧若雪微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顿时打了个机灵。
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又白了白。
「是本公主看走眼，没想到……」
「等等，不是你想嫁他吗？你还把他的画像挂在闺房里，你可是与我三哥有婚约的人，真是不知羞耻。」
萧若雪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可我对她的谩骂毫无感觉。
前世她为王府主母，我为妾时，她骂的可比这难听多了。
「是你姨母告诉你的吧？」
「是又如何？难道姨母还冤枉你不成？」萧若雪微抬起下巴。
「你姨母是不是跟你说，像沈随那样绝世无双的男子，只有你这个尊贵的公主才配得上？」
「你怎么……」
「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萧若雪瞪大眼睛。
我俩再把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一对，果然发现每件事都有邱月蓉的挑拨。
「为什么？她是我亲姨母！」
萧若雪不敢相信。
其实要不是死过一遭，我也不敢相信，对我好，抚养我长大的人，是在一门心思的算计我。
等我将邱月蓉的谋划全部告诉萧若雪，她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难怪，难怪以前朱嬷嬷总是提醒我，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她是母后身边的老人。」
「可我……」
萧若雪垂下头。
其实不怪她，我们两个说到底只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秋月蓉呢？
8
说来也巧，那日叶欣从翠云楼回来，在我面前把沈随从头夸到脚。
还说他是个至纯至孝之人，天天跑到城外几十里处的水月庵，给他早逝的母亲念经超度。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派人一查。
果不其然，那水月庵表面上是供奉神灵，传扬佛法，神圣不可侵犯的佛堂，实际上与妓院无异。
沈随竟然拿死去的母亲当借口去嫖妓，可真是个大孝子呢！不过这也符合他爱寻求刺激的作风。
亏得我精心安排一番，才让萧若雪看清他的真面目。
估计她回去还得恶心一阵子。
不仅恶心沈随，更恶心邱月蓉。
那可是她嫡亲的姨母，竟然因为妒忌她母后，企图将她推入火坑。
这也是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她母亲是庶女，最后却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为嫡出的邱月蓉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之后几日她写了好几封信给我，信里都是骂邱月蓉的。
我也没白费心思，这一番折腾下来，我俩的恩怨总算是化解了。
嘉和公主即将入府，她总是变着法的邀请我和叶欣去宫里，能感受到她迫切地想表达亲近的心思。
但她也了解我的个性，由得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反倒是叶欣，恨不得天天往宫里跑，因为萧若雪会配合我，每每在叶欣进宫时，都会把沈随也叫去。
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
她萧若雪贵为一国公主，有自己的骄傲，又岂会甘心被小人戏耍这么多年？自然是要报复的。
让叶欣嫁给沈随那个变态，就是我们达成的共识。
这日我临时反悔，原本昨夜说了不进宫的，结果一大早我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和叶欣一起出了门。
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我看到邱月蓉脸上满是焦虑。
果然，我在御花园里还没转悠多久，邱月蓉便以天气转凉，怕我们染上风寒为由，来送斗篷了。
「多谢母亲，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劳烦母亲记挂，真是该打。」
我浅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她当然不知道沈随会时常进宫，以为我是去见别的什么人。
比如萧珩。
她的计划容不得半点闪失，自然是不放心，要来看看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一眼看不到阿宁，心里总是悬着的。」
她拉着我的手贴在她胸口，面上的温柔慈爱都快溢出来了。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会伪装。
「那我们赶紧去找妹妹吧，她身子向来娇弱，更经不住风吹。」
我挽着邱月蓉的手臂，带着她往叶欣所在的方向去。
途中，我不经意的提起她下月寿辰，往年都是要合家庆祝的。
可今年，爹爹要迎娶嘉和公主，自然是顾不上了。
我挠着头一脸苦恼道：「阿宁亲手绣了一幅屏风送给母亲，可阿宁手笨，怎么也绣不好，母亲别嫌弃。」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有这份心，母亲就知足了。」
邱月蓉轻拍着我的头，慈爱的笑容下藏着阴毒，让人后背发凉。
我话锋一转，「说到心意，我自是比不过妹妹的。」
9
「妹妹这回可是下了大功夫，特意买来了翠云楼老师傅，花费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翡翠镯子。」
「那镯子成色上佳，乃是极品中的极品，雕刻的花样更是老师傅自己设计的，世间无二。」
我边说边观察邱月蓉的表情。
她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我不遗余力地继续吹捧，把邱月蓉胃口吊得足足的。
在看到叶欣身影的那一刻，她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而下一秒，叶欣却把镯子，套在了嘉和公主的手腕上。
笑容乖巧地奉承道：「果然，只有这样的绝世珍宝，才配得上公主高贵的身份，和优雅的气质。」
这马屁拍得，嘉和公主顿时笑开花，连声夸赞叶欣。
「你这孩子，真是又孝顺又贴心，本宫无福生育，等日后成了一家人，你就是本宫的亲女儿。」
叶欣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喜不自胜道：「百善孝为先，女儿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的。」
「好好好，好孩子，今日便留下陪本宫用完膳再回去吧。」
「女儿遵命。」
嘉和公主抬步往前走，叶欣屁颠屁颠的就跟上去了。
我身边的邱月蓉脸色巨变。
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仿佛要将他们盯出个洞来。
愤怒，仇恨，妒忌等各种情绪爬满她的脸，使她面目全非。
她定格在原地，仿佛石化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愤然离去。
戌时末。
距离叶欣从宫里回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太后派来的，负责筹备大婚的李总管，把邱月蓉背地里做的事，全捅到了我爹面前。
邱月蓉安排了一个我爹玩过的，并且偷偷生下孩子的青楼女子，要在大婚当日，当着所有人的面，逼迫公主给人家名分。
这是公然给公主难堪。
也是在打我爹的脸。
更是不顾侯府声誉。
我爹气的直拍桌子，抬脚就往邱月蓉的院子而去。
结果刚到院外，就听见邱月蓉为了镯子的事，大骂叶欣是没心肝的白眼狼，顿时火冒三丈。
「放肆！」
我爹大喝一声。
门被他一脚踹开。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屋里的烛光，将我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倒是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邱月蓉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爹指着邱月蓉的鼻子。
「我侯府小姐，也是由得你一个妾室，想骂就骂的？」
「都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我爹说完拂袖而去。
我第1次看到他对邱月蓉发这么大火，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以往，邱月蓉对我的温柔顺从，处处小心讨好着，可自从我母亲为国捐躯后，她弟弟邱成瑞立了些微末的军功，她态度就变了。
她端起主母的架势，开始管束我爹，半年前还打死了我爹的外室。
我爹愣是没敢吭一声。
他这样的草包纨绔，自己没本事就只能依附别人的势力。
曾经是我母亲以及她背后的将军府，后来他把希望寄托在邱成瑞身上，可如今他有公主撑腰了。
10
叶欣头一次挨骂，委屈得双眼通红，听到她母亲被禁足，脸上竟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畅快。
送她回院子的路上，我赶紧安慰道：「妹妹别难过，母亲会想通的，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让她以后在公主手下，能好过点。」
我当然不能拆穿她的私心，还得为她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叶欣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顿时更委屈了，抽噎道：「姐姐，还好你懂我，母亲她……」
「好了好了，母亲那边我会去劝，不过妹妹你的婚事怕是……」
我话说一半留一半，成功的让叶欣紧张起来，瞳孔微微放大。
她如今正与沈随打得火热。
两人偷偷私会，借着祈福的由头在佛寺行苟且之事。
再加上沈随的花言巧语，叶欣现在是一心一意，非他不嫁了。
她急切的追问，「母亲提起我的婚事了？她是如何说的？」
「这个……」
我咬着唇，一脸为难。
「求你了姐姐，快告诉我！母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叶欣急得把我胳膊都抓疼了。
我这才绞着手帕道：「我听母亲的意思，怕是要在今年的寒门举子当中，替妹妹则婿。」
「虽说妹妹的婚事日后是公主这个主母做主，可母亲毕竟只有你一个女儿，若她坚持……」
叶欣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
我叹着气，「想必母亲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侯府日落西山，你又是庶女出身，外祖家更是被圣上厌弃，确实不宜嫁入高门。」
「真是委屈妹妹了，你这般才貌双全，就算是王妃也做的，却只能去嫁那贫寒之家，蹉跎光阴。」
「即便夫婿上进，它日能够出人头地让妹妹过上好日子，妹妹怕是也要先吃20年的苦。」
我边说边摇头叹息，一脸心疼。
叶欣眼里的光逐渐暗淡，像风中残烛一样，终于熄灭了。
「不，我不要！」
「我才不要过苦日子！」
「我要去找母亲……」
她情绪有些失控，转头就要往回走，却被我一把拉住。
「有什么用呢？妹妹的心愿，还是得靠自己才能达成。」
她好似被我的话蛊惑住了，身体僵硬，嘴角微颤，想开口向我确认些什么，却被我抢先道：「妹妹啊，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换做是我，但凡认定了谁，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要舍得下脸面，就没有不成的。」
叶欣漆黑的眸子终于重新聚焦，看向我时，满眼殷切道：「姐姐，好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轻轻摇头，手指刮过她的鼻梁，语气宠溺，「谁叫你是我亲妹妹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我一个眼神给到叶欣的贴身丫鬟春桃，她立马会意的接过话去。
「大小姐真是有长姐风范，处处为二小姐打算，看来咱们侯府要出两位王妃了！」
听到王妃两个字，叶欣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表情十分受用。
主仆俩相携而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不觉脸上就爬满了冷笑。
其实我并未收买春桃，只是随意提点了她几句，只有叶欣嫁的好，她将来才有出头之日。
这丫头倒也上道，积极的帮着叶欣拉线搭桥，偷会情郎。
11
冬月初三，太后寿辰。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邱月蓉为了解除禁足进宫赴宴，可算是使尽浑身解数。
又是苦肉计，又是抄写经文为我爹祈福，才终于被放出来。
可临出发前，作为侯府主母的嘉和公主就随便捏了个错，叫她罚跪在主院三个时辰。
还叫了两个婆子看着她，必须要跪足了才能起来。
邱月蓉当时就急了。
「让我进宫是侯爷允许的，夫人是连侯爷也不放在眼里吗？」
嘉和公主不屑一笑，一个眼神给到身边的嬷嬷，嬷嬷立马上前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贱婢，谁教你的规矩？在本公主面前你啊我的，你配吗？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邱月蓉脸颊红肿，满眼不服。
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嘉和公主打断，「用侯爷来压本公主？你是不知道这后院，究竟谁说了算。」
邱月蓉认命似的闭了闭眼，终于转变态度，做小伏低起来。
「夫人教训的是！妾身知错，妾身认罚，只求夫人晚点再惩罚妾身，不要失了侯府体面。」
这话直接给嘉和公主逗笑了。
「你一个妾室，本就没资格入宫。何来体面二字？本公主今日，便要叫你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便吩咐院里的嬷嬷好好看着邱月蓉罚跪，一刻不许懈怠。
我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心底是难得的平静和舒爽。
侯府后院有嘉禾公主在，邱月蓉就再也别想翻起风浪来。
而她这么急于进宫，就是要在今晚的太后寿宴上给我下药，把我送到沈随床上，让所有人看到。
然后我与沈随无媒苟合的丑事，就会传的天下皆知。
前世她就试图鼓动我丢掉廉耻，跟沈随生米煮成熟饭。
但我仍存有一丝理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她才忍不住动手的。
嘉和公主走出院子时，邱月蓉情绪很激动，大喊道：「夫人，妾身知错了，求夫人开恩……」
「侯爷，我要见侯爷！」
她还想起身冲出院子去搬救兵，却被嬷嬷们死死按住。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进宫完成她的计划，可惜这辈子，我注定是不能让她如愿了。
我还会将同样的招数，用在她女儿叶欣身上。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叶欣可比我省事，根本用不着下药那么麻烦，沈随几个眼神暗示，她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主动跟去了。
她是自甘下.贱！
一盏茶后，嘉禾公主开始带着一众贵妇人找女儿。
偏殿房门被推开时，叶欣正与沈随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与萧若雪站在人群后面，听她狠狠啐了一口，「呸，下.贱！本公主就让你臭名远扬。」
有萧若雪在，我根本不用担心叶欣的丑事传不出去。
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亲眼看着。
12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金陵城中的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就是叶欣与沈随的苟且之事。
沈随还好点，顶多就是被笑话几句，这世道总是对男子格外宽容。
可叶欣就不一样了。
她是伤风败俗，是不知廉耻。
是人人提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羞愤欲绝的程度。
她罪大恶极。
在人们口中她已经不配活着了。
侯府也跟着她颜面扫地。
那日，邱月蓉把头磕破了，才换得我开口向爹爹求情，叶欣才没有立即被一根白绫送走。
而她这个教女无方的母亲，又再次被禁足起来。
她还不知道侯府会如何处理叶欣的事，一直提心到胆着，直到叶欣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欣儿？」
「欣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让母亲好好看看你，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有没有冻着？饿着？」
邱月蓉眼底满是关切。
叶欣感动的眼眶微红，往地上一跪，重重磕了个头。
邱月蓉惊得愣在原地。
就听叶欣缓缓道：「女儿拜别母亲，从此以后，世上就没有叶欣这个人了，让母亲保重。」
「什么？」邱月蓉又惊又怕。
身子都在轻微颤抖。
叶欣却越说越坚定，「侯府已经对外宣告了女儿死训，女儿已改名换姓，明日便要随楚王回封地了。」
「不可！」
邱月蓉大叫一声。
「万万不可啊欣儿！」
她扑上去按住叶欣的肩膀，「沈随风流成性，后院里妻妾成群，你无名无份，怎么能跟他走？」
「母亲之前说他好是为了让叶宁动心，让她嫁给沈随，把三皇子妃的位置给你腾出来，做了皇妃，未来可是有机会母仪天下的啊！」
叶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似乎没想到她母亲，早就在为她谋划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
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
「欣儿，你一定要听话，万万不能跟那沈随走，母亲要让你当皇后！」
邱月蓉紧紧握住叶欣的手，生怕一放开，人就跑了似的。
当皇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她没有完成的心愿，就要让她的女儿，代替她完成。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叶欣用力将手抽回来，「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后，那都是母亲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原本能通过假死改名换姓，跟着沈随回封地，就已经是我为她求得的，最好的结果了。
她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陷进情爱里的女人，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
就跟前世的我，一模一样。
「欣儿！」
邱月蓉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会害你吗？你到底信了谁的话，如此执迷不悟？」
「好孩子，他们都是不安好心的，他们都在害你，只有才母亲是真心为你好你明不明白啊？」
「够了！」
叶欣一脸怒色，「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不就是你的庶妹当了皇后，你不甘心吗？」
「我才不像你那么虚荣，只要能和随哥哥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他也承诺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我此生非他不嫁！」
好一个非他不嫁。
我看着邱月蓉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最狠的一刀，一定要由她最在乎的人，亲手插进她的心窝子里。
叶欣走出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邱月蓉又急又气，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可怜她处心积虑谋划多年，终究都化为泡影了。
13
正月刚过，一对七十来岁的老夫妻，和几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一起，敲响了京兆府衙门口的鸣冤鼓。
他们是从南边一路逃亡来金陵城告御状的，状告神威将军邱成瑞，在军中私色红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杀人灭口等恶行。
涉及到云家军，京兆府尹丝毫不敢怠慢，立即着手调查。
不查还好，一查起来，那证据就跟雪花似的，飞到他手里。
邱成瑞人刚进城就被拿下了。
他这次明面上是领了押送粮草的差事，实际上是在背地里，追杀那几个前来告状的苦主。
多亏了萧珩安排暗卫一路护送，不然他们就会像前世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来金陵的路上。
倒是也没全死完。
前世，有一天我去普光寺礼佛，回来的路上看到个快断气的小乞丐，突发善心把他捡了回去。
把他救醒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来自南疆，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个姐姐相依为命。
可姐姐却被神威将军撸走，再见时，已经是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而像他这样的，还有很多。
老夫妻唯一的孙女。
寡母辛苦养大的女儿。
有弟弟妹妹要养活的姐姐。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都被神威将军和他的手下撸去了军营，充作军妓，被折磨，被玷污。
最后惨死。
他们想为死者讨回公道，却求告无门，只能进金告御状。
又遭到追杀，只剩他一个，误打误撞逃进了楚王封地。
我当时听完都快气炸了。
这小乞丐一派胡言，我小舅舅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然后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我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楚王府血流成河……
前世遭遇，我一时一刻也未成忘记，重生后就联合萧珩展开调查，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总算有眉目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邱成瑞连半点分辨的余地都没有。
被京兆府尹定下死罪之时，还在嚷嚷他是神威将军，是侯爷的小舅子，吵着要见他姐。
他还不知道，侯府早就变天了。
他姐已经被我扔进了乞丐窝。
我爹自从娶了嘉和公主，公主又给他纳了几房小妾后，他就再也没想起过邱月蓉这个人。
由得我随意处置。
我跟乞丐头子打过招呼的，怎么样都行，给我留口气。
前世的痛苦都是她带给我的。
我可不能让她死的太容易。
叶欣把邱月蓉气得昏死过去后，她足足睡了三天才醒来，之后就开始说胡话，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
只有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这一世的局面，已经发展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她崩溃了。
见着我就是破口大骂，「小贱人，你害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此刻，她正被五花大绑在一块破木板上，不断有乞丐往她身上骑，赤裸的身体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我颇有兴致地扬起嘴角，拿出一个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今天可是给你带来好消息来的。」
「这是你女儿的信，还有你的好弟弟，三日后凌迟处死，放心，我会让你送他最后一程的。」
邱月蓉面容扭曲，发出凄厉的惨叫，「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痛苦，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因为她重生有了前世的记忆。
叶欣走后送回来的第1封信，是求救信，信里详细写了沈随的种种变态行径，以及她的遭遇。
被鞭打。
被变着花样的玩弄。
甚至被沈随赏给手下玩。
我念的津津有味，邱月蓉却听的痛心疾首，不断拿头去撞击木板，恨不得立即死过去。
14
前世的我，好歹还有个贵妾的身份，可叶欣连通房都算不上，沈随就更不可能把她当人看了，照这架势，能撑过一年都算她命大。
杀人要诛心。
邱月蓉此刻就是生不如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重生？你就应该被我们母女踩在脚下！」
「我女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弟弟是大将军，我邱家满门荣耀！」
她开始语无伦次。
前世今生的记忆错乱着，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三日后，被挑断手脚筋，剪掉舌头的邱月蓉，目睹了她弟弟邱成瑞行刑的全过程。
她看得到，听得到。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最后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此后，叶欣的信每个月都会送回来，我会派人去给邱月蓉念一遍，以缓解她的思女之情。
说到底，我是个好人来着。
又是一年冬天，白雪落满枝头。
我遵从母亲的意思和萧珩完婚，成了三皇子正妃。
洞房花烛那晚，邱月蓉听完叶欣的绝笔信，终于咽了气。
我做了个梦，梦到南疆一望无际的草场，虽然天寒地冻，却仍有绿意冲破冰雪，生出嫩芽来。
那是我母亲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来源：小小完结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