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这样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我才在父母的要求下出门,可面对根本不熟悉的世界,我依旧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到那些一样回家的战友家里到处转,等到转回来已经快中秋节了。
说起来我和媳妇的相识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第一次认识的时候竟然是她追着我打到家里。
谁想到这一顿打竟然让我跟她打出了感情来。
记得那还是八五年的时候,我刚从部队退伍回来。
那年我记得我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是个六年的老兵了。
倒不是我想脱下军装从部队回来,了解的都知道那年不想回也得回。
百万大军被裁撤,很多人都是哭着离开的部队,我也是哭得稀里哗啦。
带着那点转业金回到家乡,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同样也什么都不会。
当时我觉得被部队撵回来有些丢人,连门都不出,我爹娘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我才在父母的要求下出门,可面对根本不熟悉的世界,我依旧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到那些一样回家的战友家里到处转,等到转回来已经快中秋节了。
我父亲拉砖的时候砸伤了脚,需要卧床休息,我娘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
我娘跟我说,儿啊,没啥过不去的坎儿,你还年轻,凡事要往前看知道不?
我赶紧点头,说我会把家里撑起来,然后就开始卖力干活,天天把家里收拾的利利落落的。
不过我娘没多少天就开始发烧,腰疼的走不动路,一检查竟然是肾炎,只好安排她住了医院。
我爹在家躺着、我娘又住了医院,我只好跟我姐分开,一人照顾一个,又偏偏赶上了要掰苞米。
秋收无论在哪个年代,对于农村人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但我爹娘那个样子肯定是干不了的,我爹就说让我去地里收苞米,这也没啥好说的,家里就我能动弹,那就去收好了。
只是好些年没有回来,也没到地里去过,只依稀记得地大概在什么地方。
我爹还怕我找不到,就说地里有坐坟、坟上有棵大杨树,那就是我家的地。
我四点多就起床往地里去,干活农活的都知道,早晨虽然有露水,但却比白天到苞米地要舒服的多,我就沿着记忆中的路拉着车往地里走,只是我以为的路根本就不是我以为去我家的路。
我感觉已经到我家地里了,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大杨树,又往前走了一两百米,终于我看到一棵大杨树,我心想肯定是这里没错了,特意查看了那座标志性的坟头,然后就开始背着袋子开始掰,百好一袋子放下就拿出袋子继续掰,刚开始还觉得有些累,但干着干着我觉得浑身舒泰,效率也上升了好多,两三个小时后,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把掰下来的玉米往车上搬。
车是那种农村常见的架子车,说来惭愧,那会儿我家还没拖拉机,也没有大牲口,只能靠人力拉回去,不过对于身强体健的我来说倒算不得什么。
就当我把一袋袋掰下的玉米装车的时候,有个看起来二十来岁、剪着短发的女孩拉着车过来,看到我装玉米一直疑惑地盯着我看,我看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心想看我干啥?我又不认识你!
她拉着车往前走了一段,又疑惑地拉着车回来了,我还诧异她是要干啥?没想到她竟然开口问我,“你掰的是这块地的苞米?”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对啊!你有事啊?”
谁知道她勃然大怒,“你掰的我家的苞米,你还问我有没有事?你干嘛要偷我家的苞米?”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惊,看了看地里那棵大杨树开口道,“你是不是认错了?这分明是我家的地!”
当时我就想这女的长得不丑,脑子却有点问题,我好好地掰你家的苞米干啥?随手把最后一袋装上,我就要拉车回家,谁知道她赶紧上前拦住我,“你不能走!你掰的我家的苞米,给我放下!”
“我掰的是我家的!你这人咋胡搅蛮缠的?咱俩又不认识,你别耽误我干活好不好?”
她却急得直跳脚,看那样子恨不得要咬我几口,恶狠狠地盯着我,让我把她家苞米放下。
我心想真是遇到个脑子有病的,本来我心情还不错,却被她给打扰了,懒得理她拉着车走人,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纠缠,谁知道她见我不停,竟然返回车上拎下来个板撅,挥舞着就向我冲了过来,“给我放下苞米,你这个小偷!”
我一看这阵势,心想真是遇到疯子了,拉着车撒腿就跑。
她追上我抄着板撅就砸我后背两下,疼得我龇牙咧嘴,我好歹也曾经是一名荣誉的军人,不好说停下揍她一顿,只好认倒霉拉着车跑,心想我这野战拉练练出来的铁脚板,你一个女人还能追上我?果然,追了大概五六百米,她就渐渐被我落到了后面。
可她依旧锲而不舍的追着,我心里一个劲骂,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个疯女人。
我继续跑,她继续追,就这么一路追到我们村里,等到我跑进门也累得不轻,可转头一看她提着板撅,正叉着腰呼哧呼哧的站在我家门口,我倒心中对她升起一阵佩服来。
“你个小偷,你偷了我家苞米......还敢......还敢拉回家,我......我非报公安抓你!”
我也是气恼地不行,同样跟她嚷道,“你有病是不?我都跟你说这是我家的苞米,你凭啥说是你家的?要是有病你就去看,别到处瞎跑发疯!”
“这就是我家的!我家地里掰的不是我家的还能是谁的?”
“我在我家地里掰的,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我俩急赤白脸的吵吵着,把我爹都给惊动了。
他蹦着出来,看到我站在院子里跟个女孩吵架也是一脸茫然。
赶紧问咋回事?我说我掰了一车苞米回家,她就拦住我说是她家的,还拿着板撅追了我一路。
那女孩也立马嚷了起来,说我掰的是她们家的苞米,拦我我还跑,偷她家苞米我还有理了。
我爹这时候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哪个村的?看你好像有点眼熟,你爹是魏全增不?”
那姑娘诧异地看了眼我爹,然后点点头回答说,“你认识我爹?我叫魏明兰,是东庄的!”
我爹笑着说,“那就没错了,我跟你爹认识,小时候还去过你家呢,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就跟我爹说我在咱家地里掰的,魏明兰说在她家地里掰的,我爹就要断案呀!问是哪块地,我说地里有座坟、坟上有棵大杨树,魏明兰说我胡说,那明明是她们家的地。
我爹好像已经知道咋回事了, 问我出村咋走的?我说出村就往南走,我爹又问我遇到分岔路口没有?我想了想好像是遇到了,我爹又问我分岔路口往东还是往西?我说往东......
我爹苦笑着跟魏明兰解释道,“实在对不住啊闺女,我这儿子前面一直在部队,没下过地,认错地了,把你家苞米给掰了,我让他给你送回家去!”
我立马惊声问道,“爹,有坟、有杨树,咋就是她家的地了?”
“她家地里也有坟有杨树,你分岔路口走错了,咱家地往西走!”
我爹也是满脸的无奈,“谁知道你连自家地在哪都摸不清?传出去丢死人了!”
然后我爹就让我拉着玉米送到魏明兰家,我还挺不好意思的,路上拉着吭哧吭哧的,想着该给她道个歉,犹豫了好久大才跟她说,“对不起啊,我真是认错地了,不是偷你家的苞米!”
她也从愤怒中缓了过来,看我傻乎乎地道歉,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咯咯咯,没想到还真有能认错自家地的!你到底是多少年没下过地了?”
我说我十六岁当兵,那时候还是生产队大块地,分了地之后就中间回来去过一次。
魏明兰点头说怪不得,就算自家的地不认识,那自己村里的地总该知道,都串村了还没发现,也就是我了,说完自己又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我是面红耳赤的,确实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她看我不说话,可能也觉得有点过分了,就问我从部队回来做啥工作。
我说家里蹲,她问我难道你们不当兵了还有工资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就跟好奇宝宝似的,一个劲问东问西,有些问题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俩村子不远,很快就到了她家,正好遇到他爹要下地,一说他爹也愣住了,当问清楚我是谁家的,也笑了起来,说跟我爹年轻时候关系挺好的,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儿,当知道我爹脚受伤、我娘住院,还说要去看看我爹,我赶紧说不用,然后把苞米给她家卸下就赶紧溜了。
好几个钟头忙活儿,没想到给人家掰了半天苞米,我心里也挺郁闷地,回到家把我爹拉上,在他的指挥下终于找到我家地头,看看那大杨树,也是不禁苦笑,为啥大杨树这种标志都能撞衫?
忙活了一天,我把苞米拉回家,到晚上的时候,魏明兰他爹魏全增竟然真的来家里了。
我爹热情招待,俩人坐着说话,说到今天的事情都是忍俊不禁,我爹就开始奚落我,说我这么大人了竟然连地边都找不到,魏全增倒是替我开解,说多少年没回来,找不到也是正常。
在我家坐到挺晚才回去,之后几天我埋头掰玉米,也顾不上再想这件事,谁知道等到玉米快掰完的时候,魏明兰跟魏全增这父女俩来了,说我家就我一个人忙活,过来给我家帮个忙。
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表示感谢,人家爷俩帮着我收拾了地里,魏全增说有啥事就招呼一声,还劝我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让我心里不要难受得慌,我爹身体好很快就能好的。
地收拾完,播种了冬小麦,期间魏全增又来了一次,我爹脚也差不多了,俩人还喝了顿酒。
我娘也出院了,家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听说我干的啥事,我娘和我姐也都是哭笑不得。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到农历十月底的时候,竟然有媒人主动来我家给我说媒了。
一般人都猜不到,竟然是给我和魏明兰说媒,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家主动找的媒人。
我跟她见面的时候纳闷问她咋就看上我了?魏明兰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嘴硬说谁看上你了?就是我爹说你人还不错,挺老实的,我.......我听我爹的......
后来我想想,我还真够傻的,咋能问人家女孩这种问题?
好在人家没跟我计较,我在次年成功将她娶回了家。
她性子其实比我开朗,还经常笑我都不像个当兵的。
除了我这身板之外,她后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我这身板。
结婚头一年她就建议我养鸭子,我们就在没人住的宅基地上养起了鸭子,几百只鸭子她跟我一起照顾,那年就买了上千块,后来我们又把地种果树,果树下面养鸭子,算是让我渡过了人生最迷茫的一段岁月,我们俩的小日子慢慢开始往正常过了起来。
如今一晃三十多年,我还是特别感谢她,要是没有掰错苞米那次,或许我真遇不到她这么好的媳妇,也不可能会过这些年的舒坦日子。
人家都说找媳妇是人生最大的抉择,找到个好媳妇一辈子顺风顺水,要是找错了就是万劫不复,我是幸运的,我找的媳妇绝对属于前一种,没有大富大贵却能跟我快乐相伴到老!
感谢支持,我是老闲品人生,在每个底层故事里,努力寻找人性的光明!
来源:幽默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