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情妹妹靠着未婚夫挑衅,我撕碎结婚申请,这么喜欢送给你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3-25 15:00 2

摘要:我捏着结婚申请单刚推开供销社的门,就瞅见周米雪窝在赵岩青的怀里,正给他摆弄衣领。

文|雯雯子

申明:头条免费全文首发,故事虚构,不要对号入座。

我带着结婚申请书去找未婚夫,却看到他搂着情妹妹亲昵。

他以为我离不开他,没想到我转头就退了婚。

书里1977年的高考剪报熠熠生辉。

我要去当自己的大女主!

1

早春时节。

我捏着结婚申请单刚推开供销社的门,就瞅见周米雪窝在赵岩青的怀里,正给他摆弄衣领。

赵岩青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瞧瞧你这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书禾姐!”

周米雪瞧见我后,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往后一缩,“我、我就是看岩青哥衣领透风……”

赵岩青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可看到我手里的结婚申请单后,一下子就僵住了。

供销社的算盘珠子声突然变得特别刺耳,老张头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来瞅。

我把结婚申请单往那掉漆的办公桌上一拍,“别忘了明天去街道盖章。”

“都怪我不好,书禾姐肯定是误会了。”

周米雪说完,抹着眼泪就跑出去了。

“你说说你,跟米雪较什么劲啊?”

赵岩青皱着眉头,扯了扯衣领,钢笔在申请单上沙沙作响,“下个月婚礼还得请她娘家人呢,你这脾气得改改。”

我盯着他衣领里面的唇印,突然想起上个月粮油店大婶说的话:“那姑娘天天往主任休息室里跑,啧啧,你可得留个心眼儿。”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

今天可是我们相恋七周年的日子,胜利电影院正在放映《庐山恋》。

十一点半了,赵岩青还没来。

会计王姐提着暖壶走进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主任在二号库盘点呢,要不我替你去看看?”

二号库的煤油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

周米雪的声音甜得像蜜:“岩青哥,我真怕书禾姐生气。”

“她就这臭脾气。”

赵岩青不屑地哼了一声,“当年非要跟着我来县城供销社,现在又拿结婚来要挟我。”

我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铁皮水桶,吓得那两道黑影一下子分开了。

赵岩青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周米雪裹着他的棉大衣,光着脚追了出来。

“明天我自己去街道。”

我甩开他的手,电影票从指缝里掉进了下水道。

供销社后巷的野猫在翻垃 圾桶,我摸黑走了七年的石板路,第一次觉得硌得脚心疼得厉害。

值班室炉子上炖着的腌笃鲜已经糊了,汤里漂着周米雪落下的桃木梳子。

天快亮的时候,我翻出了压在箱底的高中课本。

那本泛黄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里夹着1977年的高考剪报,赵岩青当年说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等我当上主任就娶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供销社的早班铃响了。

我拎着帆布包经过主任办公室,听见周米雪在里面哼着歌。

“书禾!”

赵岩青追到门口,举着一件红裙子,“婚礼上你穿这个肯定……”

我接过红裙子,直接扔进了灶膛。

火苗蹿起来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我包里的《高考大纲》。

“你疯啦?”

他扑上来就要抢书,“二十五岁的老姑娘还考大学?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躲开的时候撞翻了光荣榜。

玻璃框里七年的合照碎了一地。

去教育局报名的路上,卖豆浆的大婶直摇头:“赵主任多好的人啊,你咋说悔婚就悔婚呢?”

我摸了摸兜里攒了七年的粮票,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粮票原本是留着换婚宴酒的,现在全给了书店老板换了复习资料。

傍晚供销社下班的时候,我在库房后墙刷上了大标语。

红油漆顺着砖缝流下来。

“知识改变命运”六个字在夕阳下,比红嫁衣还要耀眼。

2

供销社后墙那抹红油漆还湿漉漉的,周米雪的哭声就顺着风飘进了值班室。

我正专心看着书记的笔记,压根儿没理她。

“书禾姐,你听我好好说说。”

她扒着门框,抽抽搭搭的,“我真的只是把岩青哥当成亲哥哥,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可别因为我跟他闹别扭。”

我刚要起身出去,她突然一把抢过我的复习资料,扔进了正冒着热气的开水锅里。

赵岩青一脚踹开门的时候,周米雪捂着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哭得那叫一个委屈:“我真不是故意把书禾姐的复习资料弄湿的……”

我的笔记本在开水里沉沉浮浮,钢笔写的字慢慢晕开,变成了一团蓝色的雾。

赵岩青抄起炉钩,把本子从水里挑起来,甩在我脚边,溅起的滚水烫到了我的脚:“就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跟米雪计较,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值夜的老张头缩在柜台后面,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那声音比窗外的麻雀叫还烦人。

周米雪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裤脚:“对不起书禾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蹲下身,她沾满煤灰的手指一下子攥住我的手腕,扯着嗓子喊:“书禾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供销社的日光灯管嗡嗡直响,周米雪一下子跌坐在碎瓷片里,手心里慢慢渗出血丝。

“你推她干啥!”

赵岩青的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扬起手要打我,带起一阵风。

“你居然还偷偷准备考试!”

他捡起地上的书,冷笑一声,“想跑?没门儿!”

值早班的职工们围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我弯腰去捡书的时候,脖颈突然一凉。

周米雪不小心打翻的浆糊桶,顺着我的后背浇了下来。

广播站突然开始播放早间新闻:“教育部重申,已婚考生需持单位介绍信……”

赵岩青抓起公章,冷笑一声:“介绍信?你跪下来求米雪原谅你,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窗外麻雀的叫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赵主任。”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供销社里这么叫他,“麻烦您抬抬脚。”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踩在脚下的准考证。

我捡起来,仔细抹平折痕,然后转身从铁皮柜的最上面一层抽出一个牛皮信封。

这七年来,我替他写的年终总结底稿,每一页都盖着供销社的公章。

我用火钳捅开煤炉的瞬间,赵岩青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敢!”

火苗一下子卷过了介绍信,周米雪的尖叫声和周围人的抽气声混成了一团。

我踩着纸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供销社。

3

我攥着报名表来到了教育局。

刚进门口,就听见老教师冲里屋喊:“陈老师!这有个特殊情况!”

蓝衬衫从档案柜后转出来,袖口沾着钢笔水,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我,“林书禾同志?”

他的手指点在去年全县工农兵学员的名单上,我的名字被红笔圈着。

原来是赵岩青替我回绝了保送资格。

“我需要复考。”

我把复习资料摊在桌上。

张志强推来搪瓷缸,枸杞在热水里浮沉:“考点设在省城,后天有趟知青专列。”

他摘下钢笔帽时,我瞥见他的笔记本扉页写着“中国医科大学”。

月台上挤满扛蛇皮袋的考生,我的帆布包突然被人拽住。

赵岩青满脸不悦,“跟我回去,女人就该在家干活生孩子。”

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就钻进了上车的人群。

绿皮车厢里飘着樟脑丸的味道。

我缩在最后一排默背元素周期表,直到有人轻叩椅背:“能挤挤吗?”

我点点头,往一边挪了挪。

“同志你好,我叫张志强。”

张志强抱着教案坐下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来苏水味。

他摊开的《解剖学图谱》压住我翘边的英语单词本,修长的手指划过了书本上的心脏结构图:“心室隔膜虽然很薄,但足够保护自己。”

列车启动时,赵岩青突然拍打车窗。

张志强抬手拉下了窗帘:“要看内循环系统图解吗?”

我盯着他指间的红蓝铅笔,突然发现他在帮我标注单词重音。

卖盒饭的推车经过时,张志强多要了份青菜。

我摸出粮票被他按住:“学校给带队教师发了餐补。”

他挑走我饭盒里的肥肉,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火车到站后,张志强拎起我的帆布包:“跟着我。”

他白衬衫的后襟在晨风中鼓起。

我数着月台的地砖跟着他走,四百三十七步后,终于看见了考点的横幅。

监考老师嗅到我身上的来苏水味:“要学医?”

我点点头,摊开试卷时,钢笔尖在作文格上洇出个蓝点。

抬头望见窗外的树影摇晃,恍惚又是供销社后墙那六个红漆大字,如今终于拓在了心尖上。

中国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供销社时,我正在库房清点消毒棉。

赵岩青拿着信封闯进来,牛皮纸在他手心皱成一团:“你以为躲到省城就能翻天?”

我把棉球罐码进了木箱:“地址写的供销社,劳驾赵主任转交给我。”

他忽然拽住我的手腕,“周米雪我都打发回村了,你还想怎样?”

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的烟味,熏得我眼前发黑。

张志强的声音从装卸口飘进来:“林同学,通知书收到了吗?”

赵岩青的手像被烫着般松开。

“书禾现在是我的学生。”

张志强递来挂号信,医学院的校徽在信封上泛着光,“下周一报到。”

赵岩青抢过通知书的动作像在撕结婚证:“二十五岁读大学?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

我当着他的面签收了录取通知书,钢笔尖戳破纸面:“赵主任,我们连结婚申请都没盖章,所以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做什么去哪里都跟你无关,你懂了吗?”

供销社的挂钟响了,张志强清了清嗓子:“下午要体检,林同学该去准备准备了。”

赵岩青摔门而去时,我的工装裤口袋里多了包雪花膏。

傍晚清点货架才发现,玻璃瓶底下压着字条:“供销社永远给你留位置。”

我把东西塞进了值班室的抽屉。

4

一个月后,大学开学了。

开学那天下着毛毛雨,我抱着卷铺盖挤进了校门,却怎么也没想到赵岩青也跟了过来。

赵岩青拽着我的手往外走:“走,跟我回去,你一个女人家念什么书!”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女人凭什么不能念书?”

他冷哼一声:“女人就该回家老实生孩子,传宗接代!再说了,那个张老师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再说一遍,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张志强骑着二八杠驶来,“林同学,我带你去教研室领白大褂,来,上车。”

我坐上张志强的自行车后座时,赵岩青在身后吼:“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还抢着要这个破 鞋!”

张志强突然停步:“女性有自主权选择自己的人生,你这种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我笑出声时,看见赵岩青在雨幕中抖成模糊的灰影。

深夜在图书馆赶解剖图,张志强推来搪瓷饭盒:“食堂留的韭菜饺子。”

我咬到硬币时,他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老家的习俗,吃到彩头要许愿。”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刚要开口,就被张志强捂住了嘴。

“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笑了笑,继续画解剖图。

“人体的骨骼标本还差枕骨部分。”

他指了指我的图纸,“这里画成弧形更符合生理结构。”

我添完最后一笔时,闭馆铃响了。

“林书禾!”

赵岩青忽然从背后抱住我。

我肘击的动作比大脑的反应更快,听见他闷哼一声松了手:“你居然真敢动手?”

“系里刚教的防身术。”

我亮出解剖刀,银光映着他扭曲的脸,“要试试吗?”

张志强举着手电筒跑来时,赵岩青正捂着肋下后退。

光柱划过我手中的刀,他忽然轻笑:“持刀姿势不对,这样容易伤到掌骨。”

赵岩青狼狈地离开后,我盯着张志强的手电筒光圈:“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带刀?”

“医学院女生该有的警惕。”

他把手电筒塞给我,“以后我教你正确的防身术。”

5

解剖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我攥着镊子的手突然打滑,手里的青蛙一下子掉进了盘子里。

张志强从对面的实验台抬头:“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换气扇坏了。”

我扯松白大褂的领口,后颈的汗却越擦越多。

眼前骨骼标本突然重影,两眼一黑,忽然晕了过去。

张志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书禾!”

消毒水的味道刺进鼻腔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张志强的背上。

他发现我醒了后,轻声说道:“附属医院就在前面,别睡。”

我想说自己能走,开口却成了含糊的呜咽。

他托着我膝弯的手突然收紧:“体温计显示39.8℃,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急诊室的绿漆长椅硌得我腰疼,张志强举着葡萄糖瓶子进来时,白大褂上沾了碘酒:“病毒性感冒,需要留观。”

我挣扎着要起身:“下周还有组胚实验……”

“躺下。”

他压住我肩膀的力道很大,“医学院不培养烈士。”

走廊忽然传来熟悉的咆哮声:“让我进去!我是她男人!”

张志强正在本子上记录体温。

他摘下听诊器挂在椅背:“需要报警吗?”

我摇头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输液管。

他温热的手指立刻按住我的手背:“别动,会回血。”

赵岩青撞开门的瞬间,张志强恰好俯身替我掖被角。

他举着的退烧药砸在床头柜上,铝箔板散落一地:“姓张的你还要不要脸!”

“赵主任擅闯病房更不像话。”

张志强捡起药片对着光看,“这药都过期一个月了,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赵岩青涨红着脸要坐在我旁边,张志强突然举起病历本:“患者现在需要休息。”

他的影子完全罩住我,像道密不透风的防护墙,“或者我请保卫科同志来带你出去?”

夜风掀起窗帘。

赵岩青依旧不死心地看着我:“书禾,跟我回去养病,我找老中医给你开了个方子,咱们回去养。”

张志强忽然轻笑:“桂枝汤加减方确实对症,但剂量需要调整。”

他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药方,“白芍剂量减半,否则伤肝。”

赵岩青的手在发抖,药方被攥成团砸向了垃 圾桶。

他扑到床沿时带翻了输液架,我本能地蜷缩却被张志强护住。

“她手凉是因为血液循环差。”

张志强转身挡住赵岩青的视线,将我输液的手包进手里搓热,“不是让你心疼的借口。”

赵岩青突然抓起暖壶砸向墙壁。

玻璃的爆裂声引来护士的尖叫,张志强按响了呼叫铃:“三号床患者受惊,快叫保安把无关人员带出去。”

保安拖走赵岩青时,他死死地抠着门框:“书禾!我不会走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张志强拔掉我手背的针头,棉球按住渗血的针眼:“明天转去中医科,我找师姐给你针灸。”

深夜病房只剩月光,我盯着他挽到肘部的衬衫袖子:“张老师不用值班?”

“现在不是师生。”

他搅动着搪瓷缸里的白粥,“是医患。”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或者你可以叫我志强。”

我被他突然的直白呛到,咳嗽震得胸腔发疼。

他拍背的力道恰到好处,“慢点喝,里面加了甘草,可以止咳。”

6

刚退烧,我就拿着书本跑去上课。

解剖课刚讲到小肠绒毛结构,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嚎。

我捏着镊子的手一颤。

“书禾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米雪裹着臃肿的棉袄扑跪在我面前,死死地抠住我白大褂的下摆,“我怀了岩青哥的孩子,你就成全我们吧!”

张志强合上教案的声音格外清脆:“妊娠诊断需要检测,这位同志有化验单吗?”

周米雪的哭声卡在喉咙里,转而捂住根本不显怀的肚子:“村里的赤脚医生都把过脉了,说是……说是双胞胎!”

我摘下手套,消毒水味混着她身上的雪花膏味令人作呕:“上次见你是四个月前,按孕肚大小不该这么平坦。”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周米雪脸色煞白地后退,不小心撞翻了骨骼模型。

张志强扶正骨架,递来听诊器:“我帮你触诊。”

“别碰她!”

赵岩青挥拳冲来,被张志强反剪双手按在课桌上。

他脸颊贴着桌面,眼球暴突:“姓张的你找死!”

我掀开周米雪的棉袄,露出绑着枕头的细腰。

教室里爆发的哄笑惊飞窗外麻雀,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瓶子要砸:“你们合伙害我!”

张志强箭步上前夺下瓶子,“这里面装了10%甲醛溶液,腐蚀性很强。”

他转向呆滞的赵岩青,“你真的该去看看眼科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周米雪瘫坐在地撕扯头发:“岩青哥你听我解释!是书禾姐逼我假装怀孕……”

“四个月前你在供销社仓库偷红糖,说是痛经。”

我亮出值班记录本,“需要我念进货单吗?红糖库存那天根本没少。”

赵岩青挣开束缚扑向周米雪,却在碰到她扁平的肚子时触电般缩手。

“你说怀了我的孩子……”

周米雪突然抓起刀对准我:“都是你逼的!要不是你抢走岩青哥……”

张志强抬脚踢飞刀具,银光擦着赵岩青耳畔钉入黑板。

他挡在我身前,“现在可以报警了。”

“不要!”

周米雪抱住赵岩青裤腿,“我回村嫁人还不行吗?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赵岩青突然甩开她,“七年前你爹临终托付我照顾你,我这么多年以来对你不好吗?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走廊里传来保安的脚步声,周米雪突然撞开窗户。

她攀着排水管往下爬。

“别看了。”

张志强扳过我的肩膀,“下节实验课要观察心肌细胞,显微镜已经调好了。”

我转身时,赵岩青嘶哑的哽咽夹杂着周米雪的尖叫飘了进来。

张志强拍了拍我的肩膀:“观察心肌细胞的时候要专心。”

他忽然翻开《神经解剖学》,指尖点在中枢神经图谱上:“痛苦记忆储存在海马体,但新的记忆可以覆盖它。”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赵岩青又来了。

他胡须上结着冰碴:“我把周米雪送走了,我真的不会跟她来往了……”

“与我无关。”

我合上书,张志强的热水袋适时塞进我手心。

赵岩青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当年你帮我写的年终总结,其实我都珍藏着……”

“那些是档案室废纸。”

张志强亮出火漆封存的档案袋,“去年你们供销社的消防检查不过关,林同学写的材料根本没用上。”

我看着赵岩青眼底的光渐渐熄灭。

余光里,我瞥见了他鬓角的白发。

曾经挺拔的供销社主任,此刻蜷缩成佝偻的阴影,被风雪卷出了门外。

闭馆铃响起时,张志强突然握住我冻红的手指:“手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我忽然笑出声:“张老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他摘眼镜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叫我志强。”

窗外的积雪压断了枯枝,我假装没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7

解剖实验室的暖气片发出咕咚的水声,我盯着显微镜里的心肌细胞出神,突然被张志强抽走了载玻片:“连续观察四个小时了,你眼睛还要不要了?”

“我在想全国竞赛的最后一道病例分析题。”

我揉着发红的眼眶,“那个二尖瓣狭窄的产妇......”

走廊突然的欢呼声惊得我碰翻了染色剂,张志强的手背瞬间染成了幽蓝色。

他甩着手笑:“看来金奖名单公布了。”

我被簇拥到公告栏前,红色榜单上我的名字晕着金粉。

人群外的张志强举着沾蓝的手掌鼓掌。

庆功宴上不知谁递来白酒,我呛得眼泪直流。

张志强夺过杯子一饮而尽,“我替她喝。”

散场时,外面飘起了小雪。

他踉跄着扶住路灯:“林书禾,我喜欢你。”

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将素来清明的眼神搅得混沌。

我攥着金奖证书的手突然出汗。

他抓住我的手腕,“当年在火车上,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你醉了。”

我刚要抽手就被他拽进怀里。

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酒气扑在我耳畔:“是醉了,醉的是当年不敢留住你的自己。”

雪地上忽然响起急促的自行车铃,邮差举着信封大喊:“林书禾的挂号信!”

张志强瞬间清醒。

泛黄的信封里滑出七年前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赵建国的字迹爬满边缘:“当年替你保管的梦想。”

我望着医学院的烫金校徽,突然笑出了眼泪。

走着走着,我们又回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酒精灯窜起了火苗,张志强递来镊子时手指微颤:“想清楚再烧。”

我夹着通知书的一角凑近火焰。

“等等!”

他突然压住我的手腕,火光在眼里跳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我抖落灰烬,笑了笑:“你的小心思,早就被我看穿了。”

张志强耳尖的绯红从衬衫领口漫上来。

他摘眼镜擦拭,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假装批改作业偷看我笔记的时候。”

我举起烧剩的残片,“就像现在,你根本没醉。”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

张志强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扣住我的手:“跳闸了,跟着我走。”

我们踩着一地月光摸向电箱。

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的呼吸扫过我额角:“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跟你表白,是怕你以为我是居心不良的陌生人。”

“现在呢?”

“现在......”

他忽然带我摸到电闸,“准备好了?”

灯亮的瞬间,我看见他镜片上自己的倒影:“现在我想当最居心不良的那个。”

值班大爷的脚步声传来,张志强后退时撞翻了标本架。

我们蹲在地上捡玻璃片,他的袖口扫过我的手背:“别碰,会划伤。”

“你的手在流血。”

“正好教你压迫止血法。”

张志强的止血教学一直持续到早晨。

我趴在实验台补观察记录。

张志强端着搪瓷缸进来,黑眼圈比我还重:“生姜红糖水。”

“张老师这么关心学生?”

他忽然扣住我转笔的手,“竞赛庆功宴的礼物,补给你。”

是解剖刀造型的银质书签。

我摩挲着刀刃的纹路:“这像凶器。”

“是柳叶刀。”

他笑了笑,“切开蒙昧,也剖真心。”

上课铃响了,张志强又恢复了平日清冷模样:“下周无国界医生选拔,我帮你写了推荐信。”

我转动书签,“你不怕我远走高飞?”

他翻开《急诊医学》挡住脸,声音闷在书页里:“救死扶伤的人,值得被全世界追逐。”

8

选拔面试安排在解剖楼顶层,我拿着推荐信的手指还在发抖。

张志强倚在楼梯拐角啃煎饼,“疟疾防治案例在第七页。”

我翻开文件夹,纸页间突然滑出张黑白照片。

十八岁的他站在非洲草原上。

“偷塞私货?”

我晃着照片揶揄,他耳尖泛起了红晕:“这是教学资料。”

考官是位银发老太太,胸牌上印着“援非医疗队三十年”。

她摩挲着我手背的茧子:“小姑娘拿过锄头?”

“在供销社搬了七年货。”

我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晒痕,“比当地志愿者少层防晒。”

走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张志强假装路过第三趟时,老太太突然敲窗:“外头那个,进来帮翻译药品说明书。”

他推门的身影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流利的外语混着中文解释抗疟药剂量。

老太太的钢笔在评分表上跳舞:“默契度倒是满分。”

放榜那日暴雨倾盆,张志强举着伞在公告栏前等我。

红色榜单被雨水晕染,我的名字恰好融在他的倒影里。

他忽然握住我撑伞的手:“台风要来了。”

手心相贴处传来的不只是体温,还有他白大褂口袋里震动的传呼机。

我瞥了他一眼:“你要出急诊?”

救护车的红灯刺破雨幕,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溅起水花:“产妇胎盘早剥,跟我上车!”

产房的无影灯下。

我托着新生儿青紫的小脚,听他沉稳的指令像在破译生命密码:“林助产,拍背!”

婴儿的啼哭混着雷声传来,产妇家属的欢呼被张志强抬手压下:“还要清宫。”

他额角的汗滴在我手背,“怕吗?”

我举着止血钳摇头,产床边的窗户突然被台风拍开。

暴雨裹着棕榈叶扑进来,他侧身替我挡风的姿势像极了那夜在实验室。

凌晨交接班时,护士长塞来两个饭盒:“张医生特意留的姜汤。”

张志强蜷在值班室沙发上浅眠,眼镜滑到了鼻尖。

我替他盖毯子时,传呼机突然从口袋滑出,

液晶屏亮着未读消息:【祝贺林书禾入选】。

台风过境的清晨,他在门诊大厅拦住我:“物资清单需要双人核对。”展开的卷宗里夹着两张机票,出发日期的墨迹未干。

我指着并排的名字挑眉:“张医生也去扶贫?”

“是追光。”

他推眼镜的指尖沾着龙胆紫药水,“某些人当年撕渣男的狠劲,适合在战区救人。”

候机厅广播响起时,他突然解开白大褂纽扣。

我以为要上演狗血剧情,他却从内袋掏出枚柳叶刀书签:“落地后当发卡用,好看又实用。”

飞机冲破云层时,我翻开他准备的方言手册。

扉页钢笔字遒劲:【心脏永远朝向你的方向】

“语法错误。”

我指着批注,他佯装查看时呼吸扫过我的耳垂:“故意的,这样才能让你主动靠近。”

困意袭来时,我枕着他肩头看云层下的灯火。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声却震得我耳膜发痒,比螺旋桨轰鸣更清晰。

降落前的颠簸中,他突然给我扣上医用口罩:“当地有麻疹疫情。”

系带擦过我耳后时,呼吸陡然粗重,“另外......”

“张医生,你手套戴反了。”

我戳了戳他发烫的耳尖,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终于笑出声。

接机的吉普车卷着红土驶来,张志强把最后一个急救包甩上车。

我回头望机场锈蚀的铁丝网,他忽然掰过我的下巴:“看路,林大夫。”

9

急救帐篷在暴雨中摇摇欲坠,我攥着最后半卷绷带冲进雨幕。

张志强跪在泥浆里按压产妇胸口,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灌进领口:“林书禾,给我静脉通路!”

新生儿在临时产房啼哭,药柜最底层的催产素早见了底。

我翻出压箱底的针灸包,“信我一次?”

张志强抹开产妇被汗黏住的额发:“动手。”

帐篷外传来皮卡的急刹声,药商挥舞着铁锹叫嚣:“拿罐头换盘尼西林!”

我拔针的手一颤,张志强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下针要稳,天塌下来有我。”

产妇的呻吟渐弱时,药商开始砸铁门。

张志强甩开白大褂冲出去,过了一会,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接着!”

他隔着铁栅栏抛来冷藏箱,右臂不自然地下垂。

药商举着带锈的扳手追来,我抄起煮沸器砸向了那人的脚背。

我看着他受伤的手臂不禁问道:“你受伤了。”

“脱臼而已。”

他低头咬住我递来的纱布,“比当年在学校挨的那拳轻。”

疫情报告摞成了一大堆。

镇长带着记者闯进了隔离区。

摄像机怼着我结痂的嘴角:“林医生为何选择非洲?”

张志强正在给患儿喂米糊,闻言突然插话:“她从小见不得人间疾苦。”

夜里核对药品清单,我发现他偷藏了盒巧克力。

锡纸剥开时露出歪扭的字迹:【补给林大夫】。

“巧克力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血糖会升高,还会发胖。”

我晃着糖纸,他擦拭镜片的动作顿住:“这是续命药,你低血糖晕过三次。”

疫情最凶时,我们挤在吉普后座前往疫区救援。

他忽然把我的头按在肩窝:“颠簸路段,颈椎容易受伤。”

转运危重患儿那日,叛军的流弹擦过车头。

张志强猛打方向盘,白大褂被碎玻璃划破,血顺着方向盘滴成线:“抱紧小孩子!”

临时哨卡前,民兵用枪管挑起我的胸牌:“医生?”

张志强指着红十字标志嘶吼:“我们救过你们首领的儿子!”

枪管移开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衣领。

患儿突然啼哭,他单手调奶瓶的姿势熟练得令人心疼:“哭得好,肺活量达标。”

晚上,张志强在篝火旁修医疗器械。

我望着他映在帐篷上的剪影,忽然想起大学的实验室。

“当年你假装严肃的样子真蠢。”

我抛给他一个烤土豆,他精准接住:“不装得像老学究,怎么镇得住你?”

疫情通报会当天。

记者镜头追过来时,我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揽住了腰:“林大夫躲什么?”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尖:“来,看镜头,笑。”

返程的航班延误,我们在停机坪抢救心梗的旅客。

张志强跪在沥青地面做心肺复苏,我抬头冲塔台喊:“要肾上腺素!”

旅客恢复意识时,天亮了。

张志强瘫坐在行李车上,双臂向我摊开:“来,抱一下,就当是庆功礼物。”

我没搭理他,拎着行李就去了安检口。

海关检查的时候,他忽然拽住我:“下个月的无国界医生年会......”

“你也要去?”

他摘下起雾的眼镜,“和某人一起。”

飞机钻入云层时,我展开他塞来的聘书。

副页夹着张便签:【林大夫,拯救世界前,要不要先救救我这个病号?】

张志强假装熟睡,睫毛颤得能扇风。

我将他滑落的毛毯拉高,在便签背面写下:【医嘱:终身监护。】

10

一年后,我们又加入了援非的队伍。

非洲草原的落日像颗腌过头的咸蛋黄。

我攥着最后两支疫苗冲进了医疗帐篷。

张志强正用膝盖压住患儿抽搐的身体,输液管在他手腕缠了三圈:“林书禾,按住他髋骨!”

三十九度的高温里,我隔着防护服都能闻到他身上蒸腾的汗味:“镇静剂没了!”

张志强将酒精棉球按在孩子的额头:“数数,跟着我数!”

他瞳孔里映着两个摇摇欲坠的我,直到患儿的心跳在听诊器里恢复节奏。

深夜清点物资时,张志强端着搪瓷缸进来:“红糖水,喝不喝?”

我愣神的刹那,警报声传来。

张志强甩开帐篷帘子就往外冲:“西北方向起火,带上急救包!”

浓烟中,我们逆着人流往火场冲。

他后背的防护服被火星烫出了窟窿,我往他背上拍水时摸到了他嶙峋的脊骨:“不要命了?”

“要你。”

他吼完就被浓烟呛得弯腰,却仍死死护住我怀里的血浆袋。

产妇的哀嚎从焦土堆后传来,张志强跪在滚烫的地面铺手术巾。

我举着手电筒看他缝合伤口,血污顺着下巴滴在锁骨:“当年装醉的时候,心跳也这么快?”

他针尖一抖,羊肠线在火光里绷出一道弧光:“林书禾,这种时候撩人犯法。”

新生儿的啼哭混着帐篷倒塌的轰响,张志强用身体撑住塌下的支架。

我抱着婴儿滚出危险区时,看见他白大褂的后襟燃起了火。

“张志强!”

他扑进沙堆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颤:“第五次了,烧不熟。”

回国前一天。

张志强送来一本笔记本,我展开那本笔记本。

发现笔记本的副页夹着张泛黄的旧车票。

是1977年知青专列的票根,座位号是我们初遇的位置。

我在票根的背面写下:【终点站:林书禾】

咸蛋黄般的夕阳沉入地平线时,张志强摊开手心。

一枚草编戒指躺在他的手心:“先欠着,回去给你补金的。”

我伸出无名指时,河对岸突然升起庆典的焰火。

他俯身的瞬间,万千星火在我们身后绽成永夜里的光。

欢迎宝子来到雯雯子的故事汇,创作不易,喜欢的话可以赏个赞赞支持一下哦~❤️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