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椿山:一蔸进城的韭菜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3-27 08:54 2

摘要:窗台上,那蔸种在花盆里的韭菜,已经在城里生活七年多了,它是和母亲一起进城的。刚开始它和母亲一样,有些不适应城里的生活,蔫耷耷的,后来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长得和在乡下时一样葱郁。

窗台上,那蔸种在花盆里的韭菜,已经在城里生活七年多了,它是和母亲一起进城的。刚开始它和母亲一样,有些不适应城里的生活,蔫耷耷的,后来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长得和在乡下时一样葱郁。

七年前,母亲患尿毒症,需进城每周做两次透析。进城那天,母亲去了一趟菜园。她坐在菜园边上的那块大青石上,看着满园的蔬菜入神,又下到菜地里,在里面来回走动,默默地和她种的那些蔬菜道别。

那时,正是早春二月,园子里的萝卜又粗又壮,蒜苗又高又直,青菜又嫩又绿。园子边上那棵梨树开满了梨花,洁白洁白的,如一树纯净的散文诗。梨树下,那一小块韭菜,也长得郁郁葱葱的。如果不是为了治病,母亲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的。

那天,母亲拨了几个萝卜,扯了把蒜苗,砍了几棵白菜,又铲了一些香菜,这才恋恋不舍地往菜园外面走,可刚走到菜园门口,却又折了回去,撬了一蔸韭菜起来,她说韭菜易活,她要让它在城里生根发芽。

回到城里,母亲本想亲自种下那蔸韭菜的,无奈一路颠簸,她严重晕车,加上重疾在身,身体乏力,稍微一动,就上气不接下气,只好由我代劳。我胡乱地将那蔸韭菜,栽进一个小小的花盆里,搁置在了客厅外的窗台上。母亲见了,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来。估计是嫌我栽得潦草,却又无力指责我。

第二天,母亲便住进了医院。刚开始透析,母亲身体反应特别大,厌食,恶心,呕吐,头痛欲裂,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后来,在医院住了段时间,母亲的病情大有好转,就回到了家里,需要透析的时候,我再把她送去医院,透析结束了,又把她接回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身体和精神越来越好。可我种下的那蔸韭菜,许是不适应城里的生活,病恹恹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母亲很是心痛,她问我要一个大瓦罐,我问她要瓦罐干什么,她说制作“农家肥”。我随口来了一句:“死都要死了,费那些功夫干啥子哟!”

话刚说完,我便后悔了。那段时间母亲最忌讳家里人说“死”字,她会往心里去。但这次,母亲没有像以前那样伤感,只是盯着花盆里少有的几片绿叶对我说:我想试试。

我买了一个瓦罐回来,母亲把削下来的瓜皮、黄了的菜叶、吃剩的果核和腐烂的土豆,统统往里面放,然后用塑料膜封好,再盖上盖子,让那些东西在里面发酵成“农家肥”。

母亲顺便换了个大盆,母亲先在盆底垫上一层松软透气的松下土,这是我特地去城边的南山上给她弄的,然后将从老家带来的黑土铺上,这才将那蔸韭菜移栽进去,浇上自制的“农家肥”,再在上面盖一层土,接下来就只有等待韭菜起死回生了。

母亲自制的肥很臭,从泥缝里挤出来,飘得满屋都是,但我们什么也没说,只要母亲身体好,她爱怎样就怎样。

想不到的是,母亲的“农家肥”很管用,过了十来天,那盆韭菜就开始往外长新叶子啦,不到一个半月,便长得茂盛,郁郁葱葱的,成了窗台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叫人好生喜欢。

一天下午,陪母亲从医院做完透析回来,小憩了一会儿,又来到窗台前照顾那盆韭菜,她一边为韭菜浇水,一边感慨:“要是人的肾能像韭菜叶子一样,割了又长那该多好,那样的话,把我现在坏掉的肾割掉,又重新长新的出来,就不用透析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立即安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说不定哪天医学发达了,医生给你吃粒什么药,便又长出新肾来。”母亲回头冲我一笑:“那就好!”

后来,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那盆韭菜一直长得很好,剪了一茬又一茬,越剪越旺。只是,我经常发现母亲站在窗台前,看着那盆绿油油的韭菜发呆。不用猜,我都知道母亲在想什么,真的希望她的愿望能够实现!

刘椿山,男,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公安作家协会会员,开州区作家协会理事,现就职于开州区公安局,先后在《农民日报》《中国社会报》《中国审计报》《中国人口报》《中国劳动保障报》《中国工商报》《中国电视报》《首都建设报》《中国国土资源报》《人民公安报》《人民铁道报》《北京晚报》《新民晚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齐鲁晚报》《合肥晚报》《武汉晨报》《当代党员》《解放军生活》《传奇故事》《北方文学》《现代养身》《文艺生活》《巴渝文化》《家园文学》《乡镇论坛》《民间故事》等150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各类稿件100万余字。

来源:重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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