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鼋俗称癞头鼋、烂团鱼，是—种古老生物，也是我国体型最大的野生水生龟鳖动物之一。1989年，鼋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现存野生数量不足200只，因数量比大熊猫还少，故有“水中大熊猫”之称。

近日，一则练江潮阳段发现鼋的消息引发社会关注。近年来，练江流域水质明显改善，鼋的出现令不少人猜测：练江流域生物多样性是否已逐步恢复？

鼋俗称癞头鼋、烂团鱼，是—种古老生物，也是我国体型最大的野生水生龟鳖动物之一。1989年，鼋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现存野生数量不足200只，因数量比大熊猫还少，故有“水中大熊猫”之称。

曾经，鼋广泛分布于东南亚及我国云南、广西、海南、广东、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的江河和湖泊，上世纪80年代起，其分布区逐渐缩小，种群数量逐渐减少。在汕头周边，潮州于2004年设立了潮州韩江鼋、花鳗鲡市级自然保护区，开启鼋韩江种群就地保护。但20多年来，韩江潮州段仅在2021年和2022年三次发现野生鼋的身影。

如此稀有的生物为何在练江出现？有专家认为，鼋的栖息地版图从韩江扩展到练江，说明潮汕地区的生态环境正不断向好，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证明练江的水质有明显改善，并开始符合鼋的生存条件。

练江发现古老生物

鼋在练江被发现，源于汕头市潮普救援队一次义务巡河。

3月17日下午，该救援队巡河至潮阳和平桥河段时，看到水面上有东西浮起头来，救援队员随即开船过去，结果发现是一只体型颇大的“甲鱼”。

“当时这只‘甲鱼’被残留在水中的网缠住。”救援队员发现这一情况，立即将它救起，随后看到它受伤，又对其进行简单救护。由于“甲鱼”的体型较大且有伤口，正在巡河的救援队员只能将其带回去养护，“想看看能不能请专家鉴定它是什么品种。”

汕头市潮普救援队在练江巡河时发现鼋。 受访者供图

经测量，这只“甲鱼”体长约80厘米、宽60厘米、重约70斤，看起来似龟又似鳖。救援队员通过查找资料和图片进行比对，怀疑它极有可能是鼋，于是向有关部门报告，希望请专家鉴定及救护。

当地农业农村部门获悉后，立即联系上级主管部门，随后珠江水产研究所相关专家赶到现场。经鉴定，该物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鼋，年龄在二三十年以上，为雄性。

据了解，鼋是—种古老的爬行动物。在《西游记》中，驮着唐僧师徒四人过通天河的“老鳖”正是鼋，足见其物种存在之久。作为淡水龟鳖类中体型最大的物种，鼋主要以甲壳类、软体动物和鱼类为食，白天隐于水中，常浮出水面呼吸，夜间在浅滩处觅食。

多年来，人类活动和环境变化一度对鼋栖息地和产卵场造成破坏，严重威胁鼋的生存。1989年，鼋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因其自然界的数量远比大熊猫少，也被称为“水中大熊猫”。在我国，鼋主要分布在长江水系、珠江水系和韩江水系。

近日，练江潮阳段发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鼋。受访者供图

“我们驯养繁殖的鼋有一些，养到第十年差不多20多斤至30斤，所以它肯定在二三十年以上。”珠江水产研究所博士、副研究员洪孝友说，这只鼋被发现时背部受伤，经消毒和救护后各方面正常，符合放归大自然的条件。“现在水温上来了，而且在野外，如果是水质比较好的情况下，这些小伤口可以自然恢复。”

近日，在专家的指导下，汕头市潮普慈善会将这只鼋送至练江和铺河段，放归自然。专家表示，此次在练江发现鼋非常惊喜，但对于鼋是否为练江原生的物种暂时难以确定。

“像潮州韩江水系有发现过鼋，在福建也有，所以是不是物种在近海迁移还不太清楚，我们没有数据。”洪孝友说，此前在珠江水系和浙江瓯江也曾有鼋的踪迹，因为这几个河系都是相对独立的水系，此次练江发现的鼋到底是迁移还是本地，目前并不清楚。

侧面反映生态变好

在粤东地区，鼋并非首次出现。

2021年，梅州大埔县和潮州潮安赤凤镇保护区两次发现鼋；2022年，潮州潮安赤凤镇保护区又有鼋的身影。这三次发现的3只鼋，最小的0.9千克，最大的23千克。

而更早之前，潮州设立了潮州韩江鼋、花鳗鲡市级自然保护区，开启鼋韩江种群就地保护。

“这次在练江发现的鼋，从其表征而言并不算大，相对于人类年龄属于青少年，因为鼋的体重可达200斤左右。但与近几年在潮汕地区已发现的鼋作横向比对，体型也不算小。”潮州市韩江鼋、花鳗鲡自然保护区管理所所长陈培琼研究鼋多年，他说，鼋普遍生活于溪流水体相对稳定平缓、水质良好、饵料生物丰富、栖息地具备沙滩、浅滩等条件的环境中，由于鼋喜欢钻在沙子里潜伏捕食，所以日常很难观察到其活动情况。

峡山大溪是练江主要支流之一，经过治理后两岸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张伟炜 摄 受访者供图

对于鼋在练江被发现，陈培琼认为目前难以认定其是原生或是迁徙，但提出了几种可能性。

陈培琼说，从水域连通性来说，近几年已建设的韩江鹿湖隧洞饮水工程从韩江取水补充榕江、练江，不排除鼋是随水流自然落差迁徙。另外，也有可能练江就是这只鼋的原生地，如果这样则说明鼋在潮汕地区的分布情况更加乐观。当然，还有可能是被人捕获后放生。

“这只鼋从表征来看，除了表体有些许擦伤，其他各项都符合一只健康的鼋应有的特征。”在陈培琼看来，练江发现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证明练江的水质有明显改善，并开始符合鼋的生存条件，“相信随着生态保护建设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潮汕地区水体环境综合治理工作不断深化，未来会有更多的鼋出现在公众视野。”

“鼋出现在练江，是一个惊喜。”汕头大学理学院副教授林剑青同样关注鼋的保护情况。2022年，林剑青开设服务性劳动课程《守护国宝：濒危生物保护实践与科学传播》，第一轮就围绕鼋这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开展。

“我们有个成语叫鼍鼋为梁，鼍指的是我国特有的濒危鳄类扬子鳄，但鼋却很少人知道，甚至许多人连鼋这个字都不会读。”林剑青说，开展鼋的相关课程不仅为了保护这一物种，更希望能通过科普宣传让大家关注和守护国宝，守护它们的栖息地，守护潮汕人世代生活的绿水青山。

三年来，林剑青一直关注潮汕地区鼋的发现和保护，带领学生前往韩江上游的韩江鼋保护区考察，指导学生通过海报、文创产品和微信公众号等载体，宣传鼋的生物学和生态学特征，号召大家一起保护这一古老物种。

“这次鼋在练江现身，把鼋的栖息地版图又扩大了，由韩江扩展到练江，这说明潮汕地区的生态环境在改善。”林剑青表示，接下来会把练江纳入到课程中，希望借助大家对鼋的关注，号召广大群众一起来守护国宝、守护母亲河。同时，也将利用团队在环境DNA方面的技术优势，开展对鼋和其栖息地的监测和研究。

水质指数持续改善

一只鼋的出现，不仅令人重视动物保护，也让练江这条潮汕母亲河的保护工作备受关注。

刚刚过去的植树节，“讲好新时代练江故事”系列活动启动仪式暨“绿美练江”植树活动在汕头举行，超1000株树苗“安家”练江边。在活动现场，大家拿起工具，挖土、放苗、浇水，在各个植树点种下宫粉紫荆、小叶紫薇、火焰木等树苗。而数十米外的练江，碧波荡漾，白鹭成群，风景宜人。

这是汕头持续深化练江流域综合整治的一幕。

曾经，练江流域因长期遭受工业污染和生活污水直排的双重侵害，生态环境恶化、生态系统功能退化，周边居民生活质量因此受到极大影响，练江更沦为“广东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一”。

对此，汕头市以破釜沉舟的决心，立志让练江重归清澈。汕头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党政“一把手工程”，建立“党政同责、一岗双责”机制。市委书记、市长分别挂帅练江流域污染最严重支流整治，带头驻点督导；市人大、政协联动开展代表委员巡查，推动《汕头市练江流域水污染防治条例》立法进程。

随后，一套制度保障体系全面铺开：制定48个市级部门环保责任清单，实施“一月一通报、一季度一会商”；构建“云端查+现场看”的精准执法模式；建立媒体曝光、有奖举报、公益捐赠等多元监督机制，激发全民参与热情。

在练江整治过程中，汕头坚决“关、停、并、转”高耗能、高污染企业，把推动集中入园、集中生产、集中治污作为治理污染的根本之策，建设纺织印染环保综合处理中心，推动流域内183家印染企业全部入园集中生产、治污。

同时，通过技术改造、智慧管控等措施，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实现减污降碳和节约成本共赢。充分发挥园区支点优势，打造集生产制造、技术研发、产品展销、物流货运为一体的现代化国际纺织城，助力纺织行业做大做强。

数据显示，练江海门湾桥闸国考断面水质保持地表水Ⅳ类标准，水质指数较去年同期改善6.1个百分点，流域内生物多样性逐步恢复。昔日被污染的河流，正越来越接近其本该有的样子。近年来，练江还获评广东省“十大美丽河湖”，其治理经验入选全国典型案例。

如今，站在练江汕头段一级支流峡山大溪畔，波光粼粼的江面与岸边嬉戏的白鹭构成一幅和谐画卷。每天晚上和周末，附近许多居民都会来这里的“万里碧道”休闲漫步，呼吸户外新鲜空气。

“生态环境保护只有进行时。”汕头市生态环境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汕头将围绕实施“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和绿美汕头生态建设，加快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绿色低碳转型，进一步健全生态环境治理体系，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格局。

■延伸

汕头坚持水岸同治、陆海统筹

韩江东溪入选省“美丽河湖”

练江水质持续改善，引来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鼋栖息。而走出练江，汕头更多的河海也在生态环境保护中悄然变好变美，清水长流，润泽民生。

去年底，在广东省“美丽河湖”优秀案例评选中，流经澄海区的韩江东溪入选城镇型河流优秀案例代表。荣誉加持的背后，正是汕头统筹推进绿美汕头生态建设的实践探索。

近年来，汕头围绕“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绿美广东生态建设，高位推进，坚持水岸同治、陆海统筹，着力“护饮水、保好水、治差水”，扎实推进流域治理与保护工作。

“生态河”提升幸福感

在春日和风中，沿着韩江东溪堤岸上的碧道而行，不时可见市民群众悠闲散步。一旁的江面波光粼粼，偶尔可见白鹭飞翔，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画卷映于眼前。

韩江东溪北起澄海区隆都，于北港口入海，长约26公里，东西贯穿澄海全区，是当地名副其实的母亲河，也是重要的水源地和生态屏障。

近年来，汕头划定韩江东溪莲阳河饮用水水源保护区，推进“清四乱”“五清”专项行动。过去三年，清理河道长度超过1.1万公里，完成80个排污口整治并纳入管理。

汕头还构建“水生态、水产业、水文化”三位一体发展模式，推进培隆围红树林保护修复，建设韩江东溪碧道、莲阳公园、韩江河口水文化公园等文旅胜地，打造“澄海潮风侨韵乡村休闲游”等3条省级乡村旅游精品线路。

在该流域内，目前已建成3座城镇污水处理厂和4座农村污水处理设施，总处理能力超过30万吨/日，铺设各级污水管网超2700公里，并设置流域水质自动监测站，实现水质智慧化监管。

如今，韩江东溪生态基流达标率和满足率均达100%，莲阳河碧道澄海区段入选广东省“最生态”碧道名单，水生动植物物种保持稳定，吸引白鹤等多种珍稀濒危鸟类栖息繁衍，成为“东亚—澳大利亚”国际候鸟迁徙路线上的重要节点，水生态持续向好。

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莲阳河还入选水利部第二批幸福河湖建设名单，该河段分5段建设，彰显不同文化特色。同年，澄海区获第七批国家级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称号。

“莲阳河生态本底优良，水质常年保持Ⅱ类及以上，是近80万群众的重要饮用水源。”澄海区水务局局长王俊雄说，经过幸福河湖建设，莲阳河流域的排涝能力、水环境质量、滨水空间品质和管理水平得到提升，建成了一批深受群众喜爱的生态休闲节点。

奏响海洋保护“协奏曲”

河湖生态越来越好，汕头海洋保护“协奏曲”也同步奏响。

广东南澎列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粤东唯一海洋生态类型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是国际重要湿地。近日，该保护区管理局、南澳县人民法院、南澳县人民检察院共同签署“海洋生态保护协作配合机制”三方协议，充分发挥司法机关职能，提升广东南澎列岛海洋生态环境保护工作质效。

根据“海洋生态保护协作配合机制”，三方共同成立协作配合办公室，在组织培训、加强生态保护宣传、打击涉海违规违法行为、提供公益诉讼法律咨询等方面建立更加深入紧密的协作，为广东南澎列岛海洋生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海洋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更有力的法治保障。签署仪式后，三方为海洋生态保护协作配合工作站揭牌。

加强海洋环境污染防治，是汕头市检察机关公益诉讼的重点。2024年以来，汕头检察机关依法办理海洋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领域公益诉讼案件22件，督促相关部门清理海漂垃圾和堤岸垃圾7处、拆除堤岸违建1处，向非法捕捞者追偿生态资源损失约130万元。

近年来，南澳县获评全国“和美海岛”，青澳湾被生态环境部评选为全国首批“美丽海湾”4个优秀案例之一，创造出陆海统筹协同治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汕头样板”。

对此，汕头持续深化青澳湾“美丽海湾”提升工作，全面推进全岛域各类污水从源头收集到末端处理全链条提质增效，强化地表水、海水水质监测监管，深化海洋垃圾市场化清理保洁机制，强化入河入海排污口动态化管理，加强海水养殖生态环境监管，因地制宜复制推广治理经验，将“美丽海湾”建设向全岛域拓展。

南方+记者 杨立轩

来源：脑洞大开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