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美兰扯着嗓子尖叫，染得通红的指甲直戳婆婆花白的头发。七十大寿的宴席上，八仙桌被掀得歪斜，炖得酥烂的肘子汤正顺着桌沿往下滴答。

1.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穿寿衣拜寿？晦气死了！"

张美兰扯着嗓子尖叫，染得通红的指甲直戳婆婆花白的头发。七十大寿的宴席上，八仙桌被掀得歪斜，炖得酥烂的肘子汤正顺着桌沿往下滴答。

李建军攥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他盯着媳妇那张涂着姨妈色口红的嘴。这张嘴三年前说要跟他过苦日子时还水润润的，现在就像条吐信的毒蛇。

"建军你哑巴啦？"张美兰一脚踹在婆婆坐的太师椅上，"赶紧把这老不死的寿衣扒了！穿这玩意儿是想咒谁早死？"

满院子的亲戚齐刷刷看过来。大姑端着糖醋鱼的盘子僵在原地，二舅公举着的二锅头酒瓶直打晃。建军他妹春霞正在厨房剁排骨，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咚咚"声突然停了。

"美兰，这是咱妈..."李建军刚开口，就被媳妇尖利的笑声打断。

"咱妈？你妈就是个老棺材瓤子！"张美兰突然伸手揪住婆婆的衣襟，老太太佝偻着背往太师椅里缩，"去年中风怎么没死透？现在瘫了还要人伺候，我新买的真丝床单都被她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张美兰捂着迅速肿起的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结婚五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丈夫。他身后，春霞举着沾着排骨渣的铁锹冲出来，围裙上还溅着酱油渍。

"哥！离！今天不离我替你离！"春霞的铁锹"咣当"砸在青石板上，震得装瓜子花生的笸箩直跳。

李建军看着自己发麻的右手掌。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浮现在眼前，他妈为了省电费摸黑去关窗户，结果摔成偏瘫。当时张美兰正躺在空调房里刷抖音，听见动静还骂老太太作妖。

"建军你疯啦？"张美兰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雪纺面料"刺啦"裂开，"大家快看啊！李家人要杀人啦！"她故意把肩膀往二舅公方向凑，吓得老头手里的二锅头"哐当"砸在地上。

春霞突然抓起笸箩里的核桃就往张美兰身上砸："让你装！上个月偷拿妈的养老金买包，上上个月把妈的中药倒进马桶，上周还往妈饭里掺洗衣粉！当谁不知道呢？"

满院子亲戚倒抽冷气。大姑手里的糖醋鱼盘子"啪嗒"摔个粉碎，酱汁溅在张美兰新买的小羊皮靴上。老太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树皮似的手死死攥着寿衣前襟——这是老头子在世时亲手给她缝的，说要穿到九十九。

"离！"李建军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房檐下的红灯笼直晃。他转身从堂屋供桌抽屉里掏出个蓝皮本子，封面上"病历"两个字被太阳晒得发白。

2.

张美兰看到蓝本子瞬间脸色煞白，伸手就要抢。春霞眼疾手快一铁锹横在她面前，锹头还粘着早上挖的蚯蚓。

"2021年6月15日，患者张美兰，确诊多囊卵巢综合征。"李建军念病历的手在抖，声音却越来越响，"医生说自然受孕几率不足5%，你当时哭着说要做试管婴儿..."

满院子炸开了锅。二舅公的假牙"吧嗒"掉进肘子汤里，大姑踩着鱼刺蹦起来："好你个张美兰！装三年不下蛋的母鸡，原来是自己有病？"

张美兰疯了一样扑向李建军，十公分的高跟鞋崴了脚也不管："闭嘴！你答应过要保密的！"她精心烫的卷发糊了满脸，活像只被淋湿的鬣狗。

"保密？"李建军闪过她抓来的指甲，举起手机播放录音，"'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妈从养老院二楼推下去'，这话耳熟吗？"

春霞突然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包洗衣粉："大伙闻闻！这就是她从妈饭碗里扒拉出来的！"几个婶子凑过来一嗅，顿时骂声四起。

老太太突然颤巍巍地站起来，寿衣下摆还在发抖。她摸索着从太师椅垫子底下掏出个红布包，抖开是一沓子汇款单："建军啊...美兰说这些是药费，妈偷偷攒的..."

汇款单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张美兰的名字明晃晃印在收款人栏，最近一笔是三天前，金额五千块。春霞捡起来一看就炸了："好哇！上个月你说妈痴呆症加重，骗走存折就是为了这个？"

李建军突然拽过张美兰的LV包，哗啦倒出一堆东西。迪奥口红、香奈儿粉饼、还有张妇科诊所的收据——"2023年9月，人工授精手术费两万八"。

"拿着我妈的救命钱去治不孕？"李建军眼睛血红，"结婚时说好一起攒钱做试管，转头你就去买包？我妈喝粥你吃燕窝，现在还想要孩子？"

张美兰突然瘫坐在地，精心描绘的眼线糊成黑圈："你们懂什么！那些姐妹都笑我是不会下蛋的鸡..."她突然指向缩在角落的婆婆，"要不是这老不死的当年不同意卖房..."

"啪！"

这次是春霞的巴掌。她抄起铁锹就要拍，被建军死死拦住。满院子亲戚突然动起来，二舅公捡起假牙就往张美兰身上砸，大姑扯着她头发往外拖。

七日后，民政局门口。

张美兰抱着离婚协议又哭又闹："李建军你忘恩负义！当初你妈住院是谁端屎端尿？"春霞突然亮出手机视频，画面里张美兰正把尿盆往护工怀里塞："伺候个瘫子还想加钱？信不信我投诉你！"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李建军把最后一个包袱扔出大门，里头露出张美兰最爱的GUCCI围巾。春霞"咣当"锁上老宅大门，门板上还贴着被撕剩半截的喜字。

三个月后，村口小卖部的电视正播着新闻："我市首例子宫移植手术成功..."春霞咬着冰棍凑近看，突然瞪大眼睛——画面里张美兰正对着镜头哭诉，身后诊所招牌上"不孕不育"四个大字格外刺眼。

柜台后的王婶"呸"地吐出瓜子皮："活该！听说她新找的大款发现生不了孩子，连夜把她行李扔大街上了！"春霞和嫂子对视一眼，突然笑得直不起腰。

老宅院里，李建军正给母亲喂新熬的中药。老太太突然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他凑近听，眼泪"吧嗒"掉进药碗里。

"儿啊...寿衣...留着..."

屋檐下的红灯笼轻轻摇晃，远处传来卖豆腐的梆子声。

来源：贾贾娱乐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