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云雨过后,他留在我肩胛上的指痕未消,便轻飘飘地说道:“以后不准再进书房”
白天,我是太傅身边最懂事的书婢。
夜晚,我是太傅白月光的替身。
他的手掌总是压着我纤细的后颈,带着求而不得的愤恨。
云雨过后,他留在我肩胛上的指痕未消,便轻飘飘地说道:“以后不准再进书房”
我一惊,连忙从书案跳下,赤身跪倒在地“太傅,可是昭昭今日模仿的不像映雪小姐?”
刚才还在我耳后粗重喘息的男子,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吐出的字句恍若利剑,将我刺透“圣上已钦点我与映雪的婚事。”
“我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娶妻诞后了。”
“你这张脸与映雪太过相似,以后少在她面前出现,”
他合上衣衫,随意地看着我,“你一向听话,知道该怎么做。”
1.
我还没从谢衍被指婚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又被他下一句话惊得委顿在地。
“你前日偷偷出府,找了郎中诊出喜脉。”他语气冰冷,“为何不自行服下红花?”
我如坠冰窟,良久无言。
“嗯?”直到他不悦地回头,我方才端正姿势,咚的一声叩倒在地“昭昭明白。”
这已是七年来我怀下的第二个孩子,他说府中购买避子汤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于他名声不利,红花不过活血药,吃了是也一样的。
如今再孕,我以为他年岁渐长,看在子嗣的份上,会饶过这个孩子,结果……
我忽然想起他方才说要与付映雪繁衍子嗣,恍然大悟,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不喜欢我生的孩子。
想到这儿,我狼狈地低下头,不得不承认,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卑贱替身。
我僵硬地穿起衣服,脑中一片混乱地正要离开。他忽然出声叫住我。
“等一下。”
我面上萌生出一点喜意,也许相伴七载,他会给我们的孩子留条活路?
我充满希望地看向他。
只见眼前的人执笔若松,恍若偏偏君子,口中却道:“我已命人在小厨房熬制了一碗红花,”
说罢,眼神凌厉地看了眼我轻抚小腹的手,口气不悦道,“不要任性妄为。”
我的僵硬地点头,缓缓地躬身称是。
行尸走肉般走进小厨房,我的泪汹涌却无声。
我咬着手,不敢哭出声,在谢衍心里,我算什么呢。
虎口处传来尖锐的痛,我低下头,看见鲜红的血珠滚出,我随手抹了。
拿着尚温热的药碗,我不禁自嘲一笑,复泪如雨下。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我绝绝地一口咽下,霎时,苦涩覆上了我难以回首的过往。
我与谢衍的关系始于七年前。
七年前,我只是人牙子卖进太傅府的一个小丫头,彼时,太傅府还只是一个没落侯府,谢衍刚刚得了会试头名,有望三元及第,少年身姿如竹,意气风发。
少女怀春,谢衍就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第一枝春。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折下这支春的头筹。
三元及第的宴席过后,谢衍大醉,将端来醒酒汤的我重重揽在怀中。
“映雪”谢衍叫的不是我的名字,但被他压在身下的却是我。
烛火明灭,一夜荒唐。
天色放明,谢衍一把折起我的手臂,痛得我几乎以为手臂折断。
待看清我的容貌,他阴沉着脸,紧紧捏着我的下颚“你这样的贱婢,如何配生了张和映雪如此相似的脸?”
“来人!将她鞭笞三十,关进暗室!”
我迷迷瞪瞪地被按在地上,硬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被抬回屋子后,几个同时进门的小姐妹鄙夷地看着我“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呸!”
我白了脸,心里一片灰暗。
好在府里不想闹出人命,总算有人喂我吃药,足过了十日,我方能下地。
后来,谢衍传我进房,仔细端详我的容貌后,挑眉一笑,“有七八分像映雪,是你的福气。”
自此他将我收入房中,白日我在书房中做书婢,偷偷在他的字迹上临摹,晚上我则成为他的账中客。
但我不仅仅是书婢,可以说我与他一同建立了大夏国第一个属于文官的间谍系统——鉴议堂
随着他羽翼丰满,与太子间的勾连更甚。鉴议堂于他成反而成了累赘。
一日,谢衍于书房废纸中见到一张废稿背面有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皱着眉,“我什么写的?”
我慌忙跪地,“婢子不该用太傅的纸。”
“不要肖想你不配的东西!”他面沉如墨,冷冷的看着我。
我轻轻地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似春水化冰,他笑着说,“鉴议堂那摊腌臜事,便交给你了!”
就此我成为他心腹女官第一人,更是鉴议堂暗中真正的主人。
他的书房,白日也紧门闭户,只有案上的狻猊香炉上偶尔爆出细微的火花。
渐渐地,院子里的姑娘小子,都尊称我一声昭姑娘。
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样的生活,希望这一切都能继续下去。
但如今……
我早该明白,从头到尾,谢衍爱的都是她付映雪,从来不是我华昭昭。
我蜷缩在偏院的榻上,腹中绞痛如刀绞。红花药效发作得极快,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裂。我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谢衍最厌恶吵闹,尤其是这种“不体面”的声响。
谢衍,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爱重你。
我枯坐一夜,已想得明白,既然正主归来,我这个替身也是时候离开了。
本想收拾几件衣物,却看着满柜太傅府婢女的服饰哑然,我该和过去告别了。
索性,不用收拾了,我来时身无一物,走时也该毫无挂碍。
2.
待过了午时,我去了总管处递交了离府的辞呈。
与其他婢女不同,我是自由身。
封为太子太傅那天,谢衍说我有功,做主除了我的奴籍,我与太傅府从此只是雇佣关系。
“我鉴议堂的女官,合该是自由身,更何况……”谢衍看着我,目光仿佛要剥去我的衣衫,“小昭儿也不会想离开我。”
当时我笑颜如花,开开心心地答着“是!昭昭永远不离开太傅。”
如今,言犹在耳,我却要食言了。
老管家犹豫地看着我,“这是太傅的意思吗?”
老管家是府中唯一知晓我与谢衍关系的人,想必那碗红花,也是经了他的手的。
我微觉尴尬,又想到付映雪即将进门,在她进门前清扫出一些前尘再正常不过。
又苦涩一笑,“不知道,但我应该走。”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又几分像白月光的玩物,白月光降临,我自该离去,料想他新婚之时,就会将我忘到脑后,哪里又会在意呢?
老管家眯着眼打量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嘱咐我在三日内办好交接,三日后便可离开,说罢在路引上盖了印。
刚回到偏院,下人传报,谢衍要见我。
我定了定神,随即前往。
我没想到付映雪也在。
更没想到我与她外貌上竟像了八成有余,一时竟呆愣住了。
见我没有行礼,谢衍皱了皱眉:“太傅府就是这样教你礼数的?”
我心头一跳,直直跪下,“贱婢华昭昭,参加未来主母。”
听到这个称呼,谢衍忽然转头直视我,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付映雪却伸手将我拉起,“早听说太傅府上有一位女官,才思敏捷,掌管鉴议堂,深受太傅重用,便是不向我行礼,也没什么大碍。”
“那怎么行?”谢衍放下茶杯,正色道,“她不是一个书婢,你要是我未来的妻。”
付映雪羞涩地笑了,忽又看向我,“这位姐姐,样貌竟与我如此相似。”
“映雪,”谢衍忙站起身,言辞恳切“当年你才名远播,令我神往,见这小丫头与你生的有几分像,才收进府中培养,只盼她除了脸蛋,学识也能有你三分才好。更何况她不过一贱婢尔,鉴议堂这等搜罗闲话之地,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女官之说不过玩笑。你且不要在意。”
付映雪微微一笑,“我早就对鉴议堂有所耳闻,不如你带我参观一番如何?”
我本是书房的书婢,虽然鉴议堂不宜外人前往,但既然谢衍准许,又有何不可?
谢衍与付映雪并肩而行,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只见一双桃红丝履,一双青黑皂靴,并步向前,相得益彰,甚是般配。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相伴七载,我从未与谢衍并肩而行,而付映雪一出现就可以。
这七年,果真是我肖想了。
进了鉴议堂,付映雪有些错愕,“鉴议堂曾大名鼎鼎,没想到只是一间书房?”
“不过是不入流的玩意,哪值得有什么金贵处。”谢衍眉眼带着笑,只扫过书案时,喉头微紧。
我垂着头,一言不发,一只右手轻轻握着腰间的荷包。
真正的鉴议堂从不在这方寸之地,它在江湖,在庙堂,在人心,更在我手中这块小小的印鉴上。
谢衍成了太傅后,忙着在官场斡旋,忙着寻人站队,却忘了那些不起眼的消息是如何撬动魏巍朝堂的。
许是我的眼神里藏了太多不赞同,付映雪走过来,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好姐姐,难道你另有高见?”
这付映雪比我大了三岁余,叫什么姐姐?
我心中膈应,面上不显,只连忙跪下,俯下身来“昭昭不敢,鉴议堂是太傅的鉴议堂,贱婢不敢妄自评论。”
谢衍不悦地拂了我一眼,随即温柔地看向付映雪,“这等粗婢能有何等见识,不过是脑袋空空,随意发呆是了。映雪不要在意。”
付映雪笑眯眯地走过来,拉着谢衍的手,她丝制的鞋履踏上我的指尖,随着撒娇地摇晃狠狠地捻着,“太傅哥哥怎可这样说一个姑娘?她与我如此相似,我还想着让我娘亲收为干女儿呢。”
谢衍鼻中哼气“她也配!”
我不敢出声,硬生生地抗了。
付映雪笑得更甜了,二人畅聊起来。
混不顾还在地上跪着的我,昨夜服下的红花伤了我的元气,跪得久了,已出了一身冷汗。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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