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冯唐将“后海有树的院子”列为人生四大可遇不可求之事,只因这方寸天地中,藏着最朴素的生命哲学——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茶烟起时,花影满墙。
冯唐将“后海有树的院子”列为人生四大可遇不可求之事,只因这方寸天地中,藏着最朴素的生命哲学——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茶烟起时,花影满墙。
院落的诗意,在于它是红尘中的桃源,是钢筋水泥里长出的草木诗行。
“若是有个院子,定要一半养花,一半种菜。”
春分时节,芍药与牡丹破土而出,绣球在篱笆边织就蓝紫色的云霞;夏至未至,黄瓜藤攀上竹架,番茄青果坠满枝头,木槿与栀子以香气填满晨昏。
如陆游诗中所言:“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泥土的腥气混着草木香,锄头起落间,时光化作一首躬耕之诗。
古人云:“格物致知。”在信息纷扰的今日,弯腰播种、提壶浇水的动作,恰是对“物我相融”的回归。
指尖触到湿润的土壤,看种子从萌芽到结果,方知《齐民要术》中“顺天时,量地利”的深意。一畦菜地,半架藤萝,皆是天地馈赠的鲜活注脚。
院落之美,亦在茶席间的片刻禅意。
老舍曾写道:“雨后,韭菜叶上还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架子上的黄瓜开满了嫩黄的花。”
若逢细雨,不妨檐下置一粗陶小炉,取井水煮茶。看龙井新芽在沸水中舒展,茶烟与雨雾交织,恍如杨万里笔下“竹炉汤沸火初红”的意境。
茶香与书香,自古是院落里的绝配。梁实秋在雅舍梨树下与友品茗,月光如碎银洒落;张恨水伏案写作时,槐花簌簌落满纸笺,竟不忍让人踩踏。
今人亦可效仿:紫藤架下摊开半卷《陶庵梦忆》,任茶汤渐凉,文字与花香一同沁入心脾。这般闲适,恰应了白居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的况味。
院墙内外,四时皆可成画。春日玉兰探出粉白花瓣,恰似宋人“墙头丹杏雨余花”的写意;秋深时木芙蓉临霜怒放,又暗合李商隐“留得枯荷听雨声”的孤清。
即便是冬日,腊梅斜倚青砖,雪落茶花如缀碎玉,亦自成“寒夜客来茶当酒”的风流。
林语堂曾列人生快事:“院中有树,树上见天,天中有月。”
当暮色四合,可学李清照“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或是如苏轼“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在月季与蔷薇的暗香中独坐。
此刻的院落,是王维的竹里馆,是归有光的项脊轩,更是属于每个平凡人的精神原乡。
梁思成说:“有了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着落。”院外车马喧嚣,院内却可学陶渊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晨起摘两枚沾露的番茄佐粥,午后剪几枝忍冬插瓶,黄昏时扫去石阶上的银杏叶——这些琐碎日常,恰是抵御浮躁的良方。
现代人总叹“时间都去哪儿了”,却不愿承认:真正的奢侈,不过是拥有侍弄一株山茶花的耐心。
正如《浮生六记》中芸娘用荷心泡茶、以虫草制画,生活的诗意本在细微处。造一方院落,非为遁世,而是让灵魂跟上脚步,在草木枯荣间读懂“人间有味是清欢”。
愿你我皆有一院:
春可听雨打新竹,夏宜卧看流萤,秋来煮酒赏桂,冬夜围炉煨芋。
四时更迭如翻书页,茶烟散作流年,而满架蔷薇,永远盛开在理想的扉页。
来源:美家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