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刚麻亮，哈桑把最后半块馕塞进兜里，枪带勒得肩胛骨生疼。这土耳其公司发的靴子不跟脚，摩加迪沙的沙土顺着缝往里头钻，硌得人心里发慌。街边蹲着个黑娃娃，眼珠子直勾勾盯他手里的巧克力棒——那是昨儿清剿青年党据点时，从土耳其军官的垃圾桶里捡的。

天刚麻亮，哈桑把最后半块馕塞进兜里，枪带勒得肩胛骨生疼。这土耳其公司发的靴子不跟脚，摩加迪沙的沙土顺着缝往里头钻，硌得人心里发慌。街边蹲着个黑娃娃，眼珠子直勾勾盯他手里的巧克力棒——那是昨儿清剿青年党据点时，从土耳其军官的垃圾桶里捡的。

“甭瞅了，给你。”哈桑掰了半块扔过去，娃娃窜得比野猫还快。他咂摸着嘴里那点甜味，忽然想起大马士革的果脯铺子。三年前ISIS炸了铺子，他就跟着老乡进了SADAT公司。“包吃住，月结美金，甭管是哪儿，给钱就干。”招工的红胡子土耳其人咧着嘴，金牙晃得人眼晕。

可到了非洲才知道，这“干”字忒重。上个月钻矿洞搜青年党，同队的阿卜杜勒踩了雷。土耳其军医掀开白布瞅一眼就摆手：“截肢？不够本儿，直接送停尸帐。”哈桑偷听见红胡子打电话：“……对，再招五十个叙利亚的，要家里欠债的，这种人才肯拼命。”

发薪日最热闹。营房外头蹲着戴头巾的索马里人，攥着成捆的美钞收矿砂——金粒子、银渣子，都是雇佣兵巡逻时从矿工手里硬“征”的。哈桑也试过藏两粒金砂在袜筒里，被查出来挨了三皮带。土耳其监工冷笑：“工具要有工具的规矩。”

今儿晌午，哈桑在战地医院外头撞见个怪事：一队穿西装的土耳其人拎着公文包进帐篷，后头卡车里咩咩直叫，竟卸下来二十来头羊！护工偷偷说，这是给上礼拜误杀村民的赔偿。“一头羊赔一条命，童叟无欺。”护工啐了口唾沫，“可这些羊得了瘟病，活不过三天。”

天黑透时，哈桑趴回沙袋垒的掩体后头。青年党的子弹嗖嗖飞过头顶，他忽然觉着自个儿像那瘟羊——土耳其人算得精呐，用病羊抵人命，用难民当枪使。只是不知道等子弹打光了，他这把“工具”是要被扔进炼金炉，还是宰肉铺？

结语

江湖百笑生笔下的市井悲欢，照见雇佣兵血汗账本里的荒诞。当战争成为生意，人命便成了耗材——这些“工具”在非洲的枪声里磨损、断裂，最终化作矿产报表上一串冰冷的数字，而伊斯坦布尔的交易所里，金价又涨了三块五。

来源：星哥说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