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婚礼当天,我最好的兄弟吞了整整两瓶安眠药,还让人把棺材抬到婚礼现场。
收养我的小姨,潮红着脸扑进我怀里哭着咬我耳朵。
下一秒,她就被我一脚踹进了我好兄弟的房间。
只因上一世我喜欢她十一年,在她中了情蛊后,帮她解了毒。
第二天被人撞破后,不得已只能和我结婚。
婚礼当天,我最好的兄弟吞了整整两瓶安眠药,还让人把棺材抬到婚礼现场。
小姨冷静地看了一眼棺材后,继续完成和我的婚礼,婚后她待我比从前更好。
直到七周年纪念日那天,她毒死了儿子,又亲手凌迟了我三千三百刀:“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阿墨不会死,阿墨死了,你们父子凭什么活着?”
我终于明白,她恨我为她解情蛊,恨我阴差阳错害死了许墨。
再睁眼,我回到了小姨中情蛊的那天。
001
酒店房间内,柳如烟满脸潮红,将我抵在墙上,发出难耐的轻哼。
听到她嘴里呢喃出的那个名字,我眸色暗了暗,攥住手腕将她拖出了房间。
当许墨的房间门被敲开的瞬间,我将柳如烟塞进了他的怀里。
“她中了情蛊,现在正需要你。”
许墨有一瞬间的愕然,紧接着暧昧地搂着柳如烟的腰身,舔着唇向我露出讽刺的嘲笑。
“沈星回,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也是,毕竟如烟姐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之前都被拒绝成那个样子了,还眼巴巴凑上来当舔狗,你没自尊的吗?”
听此,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哪怕时隔两世,哪怕已经决定要放手。
在他和柳如烟的真爱故事中,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将我凌迟到血肉模糊。
上一世,柳如烟和许墨来温泉酒店度假,是我不顾反对和排挤,死乞白赖非要跟上来。
他们俩各种打情骂俏,而我挂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行李,任劳任怨地当着佣人电灯泡。
当天晚上,柳如烟喝多了酒,不知怎么的,还中了情蛊。
我担心她的身体,赶着来照顾她,却也因此捡了漏。
可这一世,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了。
我扯动嘴唇,用嘶哑的声音回了句——
“所以,我成全你们。”
我原本想回房间的,可柳如烟和许墨的战况激烈,好像整个酒店都是他们的声音。
我蜷缩着将自己埋在被窝里,在汹涌的泪水中紧紧地捂着耳朵,但根本于事无补。
我最终受不了地跑出了酒店。
外面电闪雷鸣,冰凉刺骨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终于让我勉强找回了一点思绪。
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忍着牙颤打出了一个电话:“姑姑,我同意移民出去跟你住了。”
“还有你之前说的联姻,我也答应了。”
姑姑那头的声音很是惊喜:“好!星回,你终于想通了,姑姑这就安排接你过来……”
“对了,如烟知道这件事吗?”
她无奈叹了口气:“星回,不是姑姑说你,柳小姐是你母亲生前的闺蜜,又是从小将你养到大的监护人,你俩不仅年龄上存在差距,连辈分和法律道德上也不会被允许。”
“你这样只会给柳小姐添乱,更何况人家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泪水混合着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我身上冷得已经没有半点温度,麻木苦涩地扯开了唇。
“是,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再喜欢她了。”002
第二天,我回去的很晚。
我昨晚缩在附近银行门口的ATM机里冻了一夜,脑子因高烧变得昏沉沉的。
刚回酒店,就听到柳如烟和许墨的婚讯。
柳如烟的真丝睡裙被揉皱的不成样子,皮肤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许墨披着宽大的浴袍,显露着强劲的肌肉。
两人如胶似漆旁若无人似的腻在沙发上接吻,柳如烟还不时将桌子上的早餐喂给许墨吃。
见我回来了,许墨挑了挑眉,又恢复成从前跟我好兄弟的姿态:“星回,如烟亲自下厨煮的早餐,味道很不错哦,不过我想,你早该吃腻了吧?”
我的脚步一顿,心里一阵刺痛,但还是强撑着攥紧手指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是柳如烟收养了我,但她从来都不会为我下厨的。
唯一的一次,还是小时候,我发高烧迷迷糊糊地哭着说想吃妈妈煮的粥。
柳如烟为难许久,才笨手笨脚地下厨给我做了碗粥。
尽管把糖错放成了盐,米也煮到夹生,但却被我心心念念地记了一辈子。
可自从跟许墨认识后,柳如烟特意报了烹饪班,各种早餐晚餐和甜点变着花样地哄着他。
柳如烟面无表情,一边拿手帕给许墨擦拭着唇瓣,一边吩咐说:“许墨喜欢城南的那套别墅,想用作婚房,近期我们打算重新装修翻新一下,至于你……”
我低下了头,心里压着一口气。
我知道她想告诉我,那是她跟许墨的婚房,不适合我这个外人住了,让我早点搬出去。
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终究把我变成了外人。
我嗯了一声,强忍着酸涩回了句:“我会尽快搬出去的,柳姨。”
听到这句称呼,柳如烟的动作一僵,轻颤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我十八岁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之后,就不愿意叫她‘柳姨’了。
她曾气急败坏拿鞭子将我打倒遍体鳞伤,将患有幽闭恐惧症的我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
可我宁可被打死,也咬着牙没有改口。
柳如烟颤声问了句:“你、你叫我什么?”
我默不作声,许墨却及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跟星回是兄弟,他又是你收养回来的。”
他揉捏着柳如烟的腰,向我轻飘飘地笑着——
“那等咱们俩结婚后,他该叫我什么?”
柳如烟没有回答,她只是在用一种非常复杂又纠结的眼神望着我。
而我默了默,抿唇补了句:“姨父。”
这下,连许墨炫耀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我自顾回了房间,因高烧难受,一整个扑倒在床上睡着。
这时,柳如烟追了上来,她冷着脸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向我宣告说:“我不管你现在什么想法,反正我跟许墨就要结婚了,不要再想耍花招!”
“不然你知道,我绝不会放过你。”
可她要怎么不放过我呢?
是在许墨故意撒了我一身热汤时,却逼着我跪在雨中给他道歉吗?
还是许墨故意推我下楼,将我摔得头破血流,却将我关押到承认自己污蔑为止?
过去对柳如烟的爱,是我饮鸩止渴的毒。
可我现在学乖了,要试着爱我自己了。
我淡淡地回复说:“知道了。”
柳如烟又沉默下来,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让她有些不放心:“这次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出来度假,明天你可以跟我们……”
我及时地打断她的话:“你们去吧。”
对上柳如烟怔住的目光,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难得你们二人世界相处的时间,我不该打扰你们。”
“正好家里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003
我没作停留,很快收拾东西回柳家。
柳如烟和许墨则直接将此次的温泉旅行,改成了他们结婚之前的蜜月度假。
许墨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有时是柳如烟亲手给他切的水果:“如烟姐真体贴,能娶到她这样的女人,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说呢?”
有时是柳如烟端着一盆热水,蹲在地上给他洗脚的画面。
“你心心念念的女神,正在给我洗脚哦,你小时候她有这样对过你么?”
许墨永远懂得如何一针见血地诛我的心。
可他却不知道,柳如烟以前也对我这么好的。
她工作总是很忙,国内外城市到处飞,有次我不过做了个噩梦,给她打电话的声音紧张低沉了几分,她就立刻终止会议飞了几小时航班回来陪我。
我上学时被校外的小混混盯上霸凌,对方不过扇了我一个耳光,威胁我给钱。
被柳如烟知道了,她明明因心脏病发作差点没命,急等着手术救命。
却一边惨白着脸捂着心脏,一边来学校为我撑腰。
一切,从我十八岁向她表白时戛然而止。
柳如烟的朋友圈也很热闹,每天必备的九宫格,几乎全是她跟许墨的甜蜜合影。
以前她总是阴沉着脸呵斥我,我们之间年龄不合适,让我别跟她玩那种幼稚的感情游戏。
可现在,她举着冰淇淋靠在许墨的肩头,灿烂笑着的样子,就像个沉浸在热恋中的少女。
我默默注视着她照片上的那张脸,低下头,泪水砸落在手机上,变成模糊的一片片。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柳如烟打来了电话。
我急忙整理思绪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柳如烟冷漠疏远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看了眼房间里的行李,虽然住在柳家十几年,柳如烟送我的东西可以堆满十几间屋子。
但真正属于我又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书架上摆着的十几个相簿,以前柳如烟总在我面前唉声叹气,说自己年纪大了,以后这张脸也会慢慢变老,就没人记得她年轻时貌美的样子了。
我便每天给她拍一张照片,用我的相机,也用我的心,一点点地记录着她的时间轨迹。
以前柳如烟对此是很开心,也很配合的。
可自从发现我对她的心思之后,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不可理喻和恶心,有次她喝醉酒回来,不由分说抢走书架上的相簿,一股脑烧了好几本。
现在……
既然她不想看到的东西,我也没必要留着。
床底下的箱子里,是我写给她的一千封信。
是柳如烟告诉我的,如果我想找她,却找不到的话,就把我埋在心里的话写信告诉她。
因为知道她不想看,所以,柳如烟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信的存在,以后也不必知道了。
我只拿走了一身衣服,还有跟爸妈的合影。
走出柳家别墅,我最后看了眼跟柳如烟风风雨雨十几年的房子,才反问她——
“你有事吗?”
柳如烟在那头不耐烦地呵斥起来:“沈星回,你以后能不能别再缠着许墨了?”
“要我说几遍我喜欢的人是许墨,你才肯死心?”004
我一阵沉默,没有回答。
毕竟自从许墨出现后,这样毫无根据和逻辑的怪罪和指责,我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而柳如烟也终究会给我她的理由。
“之前跟我说你要回去,我还以为你终于识相了,没想到是在玩以退为进这招啊!”
“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又缠着许墨答应我们的消息,你不觉得很烦人吗?”
我终于启唇反问了句:“你说什么?”
柳如烟理直气壮地掐断了我的反抗:“难道不是吗?”
“许墨刚才去洗澡,我看到他聊天记录里给你发了好多张照片,不是你缠着他要的?”
如果柳如烟真的懂,不会看不出来许墨之所以拍那些照片,只是在找我炫耀和挑衅。
可偏爱一个人就是如此。
就如同许墨曾毫无征兆在她的面前甩我一个耳光,柳如烟就立马质问我做了什么一样。
我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发作。
“沈星回,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你是喜欢自虐还是当舔狗上瘾?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彻底绝了你的痴心妄想?”
“不知道被你这样的人纠缠,我有多恶心么?”
她的字字句句扎进我心里,有湿润的触感滑落,我惊觉摸了下,才发现早已泪湿脸面。
可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回答说——
“以后都不会了。”
柳如烟这才稍微顺心,也做出了决定:“我跟许墨就要结婚了,不希望有外部因素打扰和破坏我们的关系,原本我还打算送你去分公司实习。”
“现在看来,只能让你去外地……”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死咬着牙关。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化作一把刀子,将我的心脏戳出鲜血淋漓的窟窿。
曾经因家里人议论我一句‘外人’,就问罪宣告的她,现在把我当作了‘外部因素’。
我终于吸了吸鼻子,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不用了,工作的事……”
我顿了顿,决定卖个关子:“我已经安排好了。”
“新公司有点远,反正你们要结婚,我不住家里了。”
这些话说完之后,柳如烟却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有些急切和恼怒地问我:“什么时候找的工作?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能给你安排的,为什么要去别的公司?”
柳如烟总是这样,一边拒绝我的靠近,却又一边抓着我不放,正如她上辈子对我的凌迟,一刀一刀给我活下来的希望,又一步步将我推向死路。
那种感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再次打断了她的发作:“我已经长大了。”
“我可以照顾自己了,柳姨。”
我把‘柳姨’两个字咬得极重,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柳如烟,现在是她却越界了。
柳如烟果然沉默下来,良久冷哼了一声——
“最好是这样!”
她又当即补充了一句:“今晚我跟许墨要举办庆祝派对,你也来。”
她发给我一个地址,在我将要开口拒绝时,又哼了一声:“是许墨说,他只有你一个朋友,想让你亲眼看着他获得幸福,我们的婚姻才算完整,所以,你必须来!”005
柳如烟和许墨的庆祝派对是在港岛的豪华游轮上举办的。
上辈子,我跟柳如烟的事被发现,她不得已宣布跟我结婚,却拒绝对外透露一个字。
原本她不想领证,甚至都不愿意陪我拍一张结婚照。
连我们的那场婚礼,也是我差点丢了命求来的。
可现在,港岛上十五分钟价值千万的烟花,她直接包下来给许墨放了整整三个小时。
可容纳千人的豪华游轮上,被她请来了所有能请来的亲友。
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也不会少。
只是许墨专程把我叫来刺激羞辱我而已。
“星回,待会儿如烟要向我求婚。”
许墨笑着将相机塞进我的手里:“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想让你帮我们亲手记录下来。”
将相机递给我的瞬间,他漏出了藏在手腕上的佛珠。
那上面暗红的刻字瞬间刺痛了我的眼。
这串佛珠是柳如烟心脏病最凶险的那一年,我一步一叩首为她求来的。
整整108颗佛珠,被我一笔一画刻上‘平安’二字。
至今佛珠的刻纹上还沾着我的血迹。
许墨笑容愈加得意起来:“是如烟姐给我的,前几天陪她泡温泉时,不小心头晕在台阶上磕了下,她就说赠给我以后保平安用的。”
说完,他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如烟姐就是这么大惊小怪。”
“我不过是膝盖磕青了点而已,哪儿像星回你啊?”
“当初为了求这串平安珠,磕头磕到膝盖都磨破站不起来了,至今还留着后遗症呢!”
那年,为了帮柳如烟求这串平安珠,我的腿落下了病根,每次沾到凉水都会噬骨的疼痛。
可柳如烟大概是忘记了。
给她和许墨拍完照后,许墨笑着跑过来拿我手中的相机,却趁人不注意撞了我一下。
那串平安珠瞬间被他‘不小心’掉进了海里。
他委委屈屈地对我说:“星回,我知道这串佛珠是你送给如烟姐的礼物,你不想转赠给我,可这串佛珠是你辛辛苦苦求来的,多难得啊,难道你宁可把它丢掉也不给我吗?”
说完,他又转向柳如烟,试探地说了句——
“你说这串佛珠代表着平安,现在却掉进了海里,是不是意味着……”
柳如烟抢先打断他的话:“别胡说。”
随后她挑着下颌看向了我:“弄掉别人的东西,就要负责,这个道理,我没教过你么?”
她当然教过我了,而且刻骨铭心的那种。
三个月前,我和许墨同时去参加比赛,许墨故意把自己的作品弄坏,却嫁祸到我的头上。
柳如烟当即抢了我辛苦熬夜半年设计的作品给许墨做补偿,让他在设计大赛上获得冠军。
一个月前,许墨故意把自己佩戴的玉佩丢进垃圾桶。
那明明是他十块钱买的地摊货,却委屈兮兮地说是奶奶临终前送给自己的礼物。
柳如烟明明知道,我的玉佩是爸妈车祸去世前,委托人给我们一家三口雕刻的纪念,另外两个被放进爸妈的骨灰盒里,唯一剩下的这枚,是我活在世上对亲人唯一的寄托和念想了。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抢走,交到了许墨的手上。
对着周围所有人厌弃的目光,我终于自嘲地咧开了嘴,破罐子破摔地抬头说了句——
“如你所愿,我下去捞如何?”006
在众人的惊呼中,我扑通跳进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刺得我骨头生疼,但都不及此刻心里的疼。
黑压压的水面上,寒风裹挟着滚滚浪花向我袭来。
我麻木机械地上浮下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面终于没动静了。
才听柳如烟惊慌地喊了声——
“救人,快救人啊!”
我被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那串佛珠。
可柳如烟却沉下了脸,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没死心!”
“今天是我和许墨庆祝结婚的日子,这就是你找存在感的手段?”
我麻木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时许墨走过来,笑嘻嘻地从我手中又拿走那串佛珠。
“星回,谢谢你拼了命地帮我拿回佛珠。”
“对了,听如烟说,你要搬出去了,那你住的房间,我以后可以放如烟送我的手办吗?”
我原本住在柳如烟隔壁光线最好的房间,但自从许墨搬进来后,我的房间就不停在换。
先是同层,他说自己晚上睡眠浅,容易被我的动静惊醒,将我赶到了楼下的房间。
可他依旧不满足,说自己做噩梦,高人提点我住的方位会克他,于是又把我赶进了阁楼。
我在阁楼住了小半年,被他以不习惯被人住在头顶为由,将我赶去了最偏远的储藏室。
可现在,终于连储藏室也没我的位置了。
我吸了吸鼻子:“挺好的,本来就是储藏室。”
许墨又说:“我最近在学做手工,你藏在枕头底下的那对粘土人偶,能借给我看看吧?”
听此,我抬眸看了眼柳如烟。
那对粘土人偶,是几年前跟柳如烟出去旅游时,她亲手捏来送给我的。
当时她说那对人偶代表着她和我,象征着她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
所以,我对那对人偶视若生命,以前不管柳如烟对我做了什么,哪怕我遍体鳞伤哭湿枕头,只要看到那对人偶,就仿佛还有坚持下去的希望。
柳如烟也知道那对人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也抬起头,对视着我,眼神复杂。
我只瞥了她一眼,就露出苍白淡然的笑容。
“好啊,在柳姨的房间,你自己拿。”
许墨又趁机问:“那你的……”
我淡淡地打断了他:“不用问我。”
“你想要什么,直接拿吧。”
“我都留给你,包括……曾经对我最重要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柳如烟瞪大了眼睛,在邮轮夜晚的寒风中,长发凌乱,衣裙飘散。
我深呼了一口气,故作释然:“好了,祝福已经送到,我也该走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邮轮的巨型显示屏上忽然闪出一个画面。
那个画面,让向来冷傲自持的柳如烟尖叫出声,也让我震惊地愣在原地。
那是……柳如烟中了情蛊以后,跟我在酒店的画面。007
视频截取的时机刚刚好。
并没有拍下我推开柳如烟,将她带出房间交给许墨的画面。
所以,最终呈现在人前的,只是柳如烟醉得迷迷糊糊,和我搂着脖子在房间亲密的情景。
一时间,所有人望着我的目光都异样了起来。
我紧紧地攥着手指,咬住了牙关,到底是谁能……
柳如烟则猛然看向许墨,拉着他的衣袖哀求解释:“许墨,这是个误会……”
“你都知道的。”
许墨则对着她露出虚假的笑容,抬起绅士风度的手,抚摸在她的头发上。
“我当然信你,只是今天是咱们的结婚庆祝纪念会,却出了这种事……”
他故意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柳如烟也回过味儿来了。
她一下子冲过来,整张脸因为愤怒变得通红,抬手对着我就是一个耳光——
“沈星回!你怎么能恶心到这种程度?”
火辣辣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我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可都不及四周向我投来的那种鄙夷嫌弃的目光。
“果然是他啊,我还以为知道如烟找到真爱,终于消停转性了,没想到在这儿憋坏呢?他该不会真以为偷拍这种视频,就能逼迫如烟就范选择他了吧?”
“太可恶了,如烟真是养了条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年,让他跟他爸妈一起车祸死了好了!”
“呵呵,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自从十八岁那年向柳如烟表白以后,冷嘲热讽的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
以前自知理亏,我躺平任嘲,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惩罚我对柳如烟不该有的感情。
可现在,我闭了闭眼睛,强压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说了句——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不等我说完,柳如烟又一个耳光落了下来:“你还在说谎!”
“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一次,她直接将我打到嘴角流血,耳边都在嗡嗡作响。
我忽然想起曾经被小混混欺负时,柳如烟霸气给我撑腰,说这辈子从没人敢打我耳光。
可现在,她终于还是让自己食言了啊!
我红着眼圈,破碎地看向了她:“如果那天我真对你图谋不轨,就不会把你交给许墨。”
说完,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将目光愕然转向了许墨。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和柳如烟,就只有一个许墨。
柳如烟肯定不会让这种视频流出来,但许墨为什么……
这时,许墨幽幽地开口:“如烟,看来星回是真恨我们啊!”
因为这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偷拍视频,蓄意报复让柳如烟身败名裂。
许墨还在义正言辞地质问我:“沈星回,如烟好歹把你养大,可你回报给她什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烟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保护,传出这种视频,你让她情何以堪?”
在他一声声的挑拨中,柳如烟也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她红着眼圈,因为震怒引发心脏病,痛苦地捂着胸口,艰难地向我开口——
“沈星回,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那就,怪不得我了。”008
以前我以为柳如烟对付我的手段已经足够残酷。
可却没想到,原来还有更残酷的。
她让人拿来了鞭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打到遍体鳞伤。
又在我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让人把我吊在绳子上抛进了海里。
刺骨的海水再次袭来,可这一次,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
附近巡游的鲨鱼被吸引而来,一头,两头,三头……最后是一群环绕在我的旁边。
以前网上有种说法,鲨鱼不会吃人,人也不在鲨鱼的食谱上。
但鲨鱼会被血腥气吸引,好奇人的味道,所以一口接着一口地尝着,直到把人咬死为止。
求生的欲望让我紧紧地攥着绳子,在湿咸的海水中拼命翻腾着。
周围只有被鲨鱼迅猛的冲击激起的海浪,以及不小心碰到它们时那股冰冷死亡的触感。
一抬眼,却见柳如烟带着许墨站在C位,整个游轮上的人都在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等柳如烟再次让人把我捞上来时,我腿上和胳膊上被咬出了好几个血口。
柳如烟让人报了警,在我被警察带走之前,她还牵着许墨的手,当众向所有人宣告——
“请大家不要误会,我跟沈星回从今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许墨才是我真正选择的那个人!”
在所有人雷鸣般的掌声中,我如狼狈的过街老鼠,被一群警察拖着退场。
听说,为了逼我开口,柳如烟特意暗中吩咐,让人在牢里好好‘照顾’我。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因为受了重伤,在坐牢之前,首先要确保我不会真的死了。
我被安排在秘密的病房中,意外见到了回国来接我的姑姑。
望着我被折磨的憔悴模样,姑姑泪如雨下:“星回,都是姑姑不好,当年你父母去世,我也在国外打拼,没能站稳脚跟,总以为把你托付给柳小姐才是最好的。”
“如今看来,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们相遇。”
我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全身都是伤口,但都不及前世柳如烟将我凌迟的痛。
我淡淡地说:“没事了,都结束了。”
病房电视墙的新闻上,还在播放着柳如烟和许墨的采访。
他们俩当众宣布婚讯,就在三天后的港岛举办婚礼。
至于被问及为什么如此急促,柳如烟和许墨最后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
“我们对彼此都是坚定的选择,迫不及待想尽快成为一家人,当然……”
许墨最后又故作幽默风趣地补充说——
“也为了防止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破坏。”
对着他们采访的视频,以及彼此相视而笑甜蜜的情景,我也扯出了苦涩的笑容。
最终,我转向姑姑,张开嘶哑干裂出血的唇问——
“姑姑,能帮我一件事吗?”
上一世,看到许墨的尸体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
柳如烟潜隐蛰伏七年,终于在我最爱她,以为自己最幸福的时刻报复了我。
我也很想知道,三天后的婚宴上,柳如烟如果看到我的‘尸体’,会是何种反应。009
姑姑先去见了柳如烟,以我家人和长辈的身份向她真诚道歉。
碍于姑姑的面子,柳如烟终于肯松口,撤销了对我的控诉。
而警察那边,也实在没调查出有关我偷拍视频在游轮上播放的证据。
所以最终,我被无罪释放。
但未免我再出现破坏她跟许墨的婚事,柳如烟向我姑姑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那就是从此以后,别再让我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天晚上,姑姑为我安排了假死机构的人。
她迟疑了一下,问我:“确定要这么做么?”
“你可知道,一旦实行计划,从此以后,你就只能是个‘死人’了。”
“再也无法以沈星回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活着。”
我对视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短短几天,我已经形容枯槁的不成样子了。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回答:“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死。”
我抬起头,对视着镜子中倒映的阳光,微微喟叹——
“沈星回的这个身份和名字,是她给我的,只有我死了,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啊!”
那三天的时间内,我也没闲着,而是调查有关酒店事件的所有真相。
第一,为什么柳如烟会中情蛊?
在温泉酒店的时候,她整天跟许墨如胶似漆地相处,外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她中情蛊的那个晚上,也是跟许墨喝酒泡温泉很晚才回来。
第二,到底是谁在酒店拍下那种视频?
如果是许墨提前安排的话,那么,在灌醉柳如烟,给她下情蛊的时候,他就已经快要得手了,为什么会把柳如烟一个人丢在房间内,反而让前世的我钻了空子?
第三,我了解许墨,他绝对不会是得知我跟柳如烟结婚就吞药自杀的人。
所以,前世,我跟柳如烟的婚礼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尸体出现?
结果,还真让我查出了线索。
酒店的监控视频虽然早就被删了,但当天晚上电闪雷鸣中,酒店附近的商铺监控,却拍到本该在酒店跟柳如烟干柴烈火的许墨,竟鬼鬼祟祟穿着雨衣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刚蒙蒙亮,他才又偷偷摸摸地回来。
而我,也因此想到一个细节,那天早上我回酒店时,只看到柳如烟身上遍布暧昧的红痕,可许墨向来自诩性感的胸肌上,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那么,那天晚上在酒店跟柳如烟翻云覆雨了一夜的人究竟是谁?
许墨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我从柳家赶出来,为什么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情?
越想到那个可能的后果,我就越后怕。
那天晚上,姑姑发给我一段视频。
画面中,许墨不复如今得意风光的样子,原本整洁干净的西装上全是鞋印尘土。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冲着一个人磕头。
等镜头转到那个人的脸时,一切的疑团瞬间豁然开朗。
我对着视频中的画面,以及许墨忙不迭冲着那人磕头的样子,自嘲崩溃地笑出了声。
前世与今生,我和柳如烟腥风血雨爱恨纠葛的两辈子,竟都被人蒙在了鼓里!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和骗局啊!010
我跟许墨是大学室友。
那个时候,他还是刚从山窝里走出来的贫困生,因为唯唯诺诺的性格经常被人欺负。
有次柳如烟来学校找我,正好碰到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霸秦斩把许墨的脸踩在地上,说他把自己的鞋弄脏了,逼着许墨从自己的裤裆里爬过去。
是柳如烟救了许墨,他们的缘分也就此开始。
从那以后,许墨就整天缠着我说要当面见到柳如烟,谢她的救命之恩。
那个时候的他,还会满脸无奈地搂着我的肩膀——
“哎呦,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女神,我只是想当面找她道个谢而已!”
“你放心,如烟姐不是我的菜,而且,她那个年纪都快赶得上我妈了!”
所以,在我的介绍下,他跟柳如烟再一次相见了。
而许墨,也从最开始的‘只是见面道个谢’,变成了是不是偶遇跟柳如烟吃个饭,再到后来,他跟柳如烟手牵着手站在我的面前,名正言顺地宣告说——
“不好意思啊,星回,我跟如烟姐在一起了。”
“作为我最好的兄弟,作为如烟姐最亲的人,你应该会祝福我们吧?”
而秦斩也因当年柳如烟为了救许墨,当众羞辱自己的事,一直对她怀恨在心。
一开始是生意场上的处处刁难,但都被柳如烟狠狠地反击了回去。
秦斩非但没讨到好处,反而栽了好几个大跟头。
他跟柳如烟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后来他还当众发过誓,总有一天,要把柳如烟狠狠地踩在脚底。
前世,许墨死去不久,秦斩就死在他们家内部夺权的争斗中。
所以,看似毕业后再无交集的两人,也没人能联想到许墨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却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来,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秦斩和许墨暗中约定见面,我也戴着一顶鸭舌帽偷偷地尾随过去。
灯红酒绿,嘈杂的音乐声中,我看到许墨点头哈腰地给秦斩倒酒,向他汇报着什么。
“秦少,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做了。”
“您是不是该把您手里的东西还给我了?该不会真让我跟那个老女人结婚吧?”
说着,他一改从前在柳如烟面前温柔体贴的样子,满脸的嫌弃和抵触——
“那个老女人,我是一天都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也就是您口味独特,居然敢碰那种女人!”
秦斩臂肘牛叉哄哄地放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悠然地晃着杯中的红酒。
闻言,他瞪了许墨一眼:“你懂什么?”
“对女人最大的乐趣是征服,一个平时见面对你横眉冷对,处处算计针对你的女人,却在你身下辗转承欢,用尽各种姿态取悦你,这难道不是最享受的一件事吗?”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信封,像打发乞讨的狗一样丢在许墨的面前。
“这次你做的不错,你的这条狗命就暂且留着了,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又舔着唇品尝嘴边的酒渍。
“你跟柳如烟的婚事还是要继续。”
“明天的婚礼上,我可是要送给你们一份大礼的哦!”
来源:𝔀𝓲𝓷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