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妄求》by不落言笙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30 15:42 2

摘要:孟岁檀把手放在桌上, 方便她包扎, 视线却不动声色的流连过她的脸庞,垂眸敛目,睫毛很长, 鼻子挺秀, 唇很红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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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但她看着虎口触目惊心的伤痕,撇了撇嘴闷闷的哦了一声,便回身去找药箱。

孟岁檀把手放在桌上, 方便她包扎, 视线却不动声色的流连过她的脸庞,垂眸敛目,睫毛很长, 鼻子挺秀, 唇很红饱满。

宁离给他手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很复杂,要解开得费些时辰,她为自己的小计谋而略略有些得意。

因着他们几人是突然造访, 徐府的其他人并不知道,阿喜大晚上的同厨房撒谎说宁离饿了, 想吃夜宵,偷偷端了些粥食和小菜。

孟岁檀盯着他的虎口看了看:“可否劳烦小宁大人喂我用饭。”

宁离别过头, 面色排斥抗拒:“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更何况, 你伤的虽是右手, 但左手努努力也是可以用的, 亦或是待怀泉回来再吃也不迟, 若是粥凉了也无妨,我叫阿喜去温一温。”说到这儿,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怎么进的徐府。”周遭那么高的围墙他们从何处进来的。

孟岁檀一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好半晌才说:“你自然是知道的。”

宁离面无表情:“你伤了手,还能翻出去吗?”

孟岁檀浅浅一笑:“不能。”

看着他那张俊脸, 清浅的笑意晕开,本是极美的一副画面,宁离却手痒痒的很,她遏制住想打人的行动,告诉自己,这好歹是为了帮她才造成的结果。

“东厢房还空着,孟大人劳烦移步。”她硬邦邦的说,也不管他饭食吃不吃的上,趴在床边看邹云慧去了。

一夜过去,她退了些烧,但还是会反复,药得持续着吃,估摸着还得再住两三日,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宁离便隐约听到东厢房屋门打开,脚步声离去的声音。

大约是去上朝了,宁离想到一半儿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丝毫没意识到翻进来的孟大人明明手伤了,又怎么翻出去上朝的。

画院点卯后,卢湛英把学生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说圣上打算派遣人马去浔州寒云城,一则要去押送粮草和兵器,二则需要画院的人手跟着去随行去绘制测量舆图。

“你们谁想去?”卢湛英环视了一圈,“现在暂且定下领头去的是黎待诏,你们呢?好生考虑一下,虽说条件艰苦,但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卢湛英语重心长道。

只是这群温室长大的学生面面相觑,对未知的行程而犹豫。

“给你们三日考虑,若是没人去那便抽签。”卢湛英摆了摆手让众人散去。

宁离若有所思的兀自出神,云黛撞了撞她:“你在想什么,莫不是想去?”

“你不想去?”宁离回头问。

云黛摇了摇头:“不大想,浔州离这儿太远了,还不知要去多久,我还是呆着京城罢。”

宁离闻言垂下了头,如今的生活确实是她梦寐以求,只是她也想出门去瞧瞧,祖父说一个画师能作出的画取决于他走了多远的路,见过多少的东西。

这些师兄们无一不是出去游历过,现如今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

她怀揣着心思回去先同徐秋锦说了她的心思,徐秋锦思衬了半响后:“你有你的主,我不会去干涉,但你要去同你祖母说明白。”

宁离笑道:“多谢祖父。”

她没有冒冒然的去说,而是陪着徐老夫人烧菜时拐弯抹角的提起,原本徐老夫人很高兴她陪着自己,一听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当即笑意缓缓敛尽。

“你父亲离开了我,现在连你也要离开了。”徐老夫人唉声叹气,宁离当即心软道,“祖母,皎皎会回来的啊,只是走几月罢了,何况还有黎师兄带着我,不会有事的。”

徐老夫人没了做菜的心思,摆摆手回了卧房,王嬷嬷拦着宁离说:“女郎让夫人好生想想,莫要逼得太急,实则老夫人也不是不同意女郎去,只是年纪大了难免忧心,得给她些时间接受。”

宁离点了点头,晚上时亲手煮了一锅粥叫王嬷嬷送了过去,只是粥里还带着淡淡的糊味儿,她自己却没发现,徐老夫人一尝便有些感慨。

但第二日时却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丘晏如带着阿寰来跟徐老夫人辞别,丘晏如已经同丘尚书见过了面,虽说不算剑拔弩张,但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恰逢圣上派兵部去往浔州,丘尚书说若他想回归丘家,那便去浔州历练些时日,丘晏如干脆的答应了。

徐老夫人一听便转达了宁离的意思,丘晏如有些诧异,但实际说:“她若是想去,那不乏为一次历练,左不过叫阿寰与她互相照应。”

他这么说徐老夫人放心了,有女郎家陪着总比师兄随行靠谱,这么一来,担忧没了,只余不舍。

三日期限一到,宁离率先告诉了卢湛英,他没有多大的惊讶,便爽快的添上了她的名字。

其余人是抽签抽出来的,云黛如愿以偿的待在了京城。

没过多久圣上便传来旨意说行程定于五日后出发,宁离兴奋之余同徐老夫人准备出行的东西,孟岁檀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屋内。

“听闻你也要去浔州。”孟岁檀装死不在意地垂眸瞧她。

宁离敏感的抓住了也这个字眼:“怎么,你……”

“我受命圣上,乃是次此差事的押运官,你……归我管。”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他微微倾身,眼眸深邃,尾音带着不已察觉的上扬。

宁离对上他的视线,头皮一瞬有些发麻,她退后了几步:“什么管不管的,我随我丘师兄和黎师兄走。”

他自然知道丘晏如要去,这倒是好事,他正发愁届时黎从心围在她身边该如何。

头顶蓦地传来一声轻笑:我知道,你急什么。”

“谁急了。”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她蹙起了眉头,有些烦闷。

“一路上很苦,要先陆路,然后是水路,可能会遇到旁的麻烦,亦或是……性命攸关,这你也不怕?”他语气不易察觉的带了些笑意。

宁离别过了脑袋:“怕不怕的又不关你的事。”

听他这般说,她确实有些发怯,但押送的队伍壮大,出了事也无需她顶到前头,便担忧也少了些。

“你还有何事?”

“邹云慧的烧已经退了,我得把人送去邹云山身边了。”孟岁檀淡淡的笑着,神情颇为随意道,全无先前说教的意思。

宁离闻言点了点头,屋内小女郎大约是元气大伤,醒了也不哭不闹,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们,宁离及时解释说他们是救她的,要把她送回阿兄身边,邹云慧才放松下来。

孟岁檀又悄无声息的进了徐府,宁离看他去了院子后转身被立在身后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惊了一下,脱口而出:“阿寰,你怎么在这儿。”

“你师兄在拾掇临走的物件儿,我听旁人说你在这儿,便心生好奇罢了。”阿寰欲盖弥彰的解释到,随即她神情若有所思。

“方才是何人过去了,身影有些陌生。”她嗓音柔柔的问。

“没,你看岔了吧。”她演技拙劣的张望。

阿寰没戳破她:“大约是我看走眼了罢。”

他们临走的那日,徐老夫人指挥着下人往车厢上搬东西,高氏来时便见宁离往车厢里费力的搬画箱,她疾走两步:“皎皎。”

宁离闻声转头:“阿娘,你怎么来了。”她声音诧异,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我三番打听,从世子嘴中知晓你要去浔州,天高皇帝远的,何必啊。”她眸中溢出浓重的不舍。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少则半年,多则七八个月,再说我出去走一走,也算是开阔眼界啊,阿娘,我的职事意味着我不能就呆在京城坐井观天,祖父说了,我还小,出去是好事,你就别担心我了,阿朗和泱泱未来吗?”她踮着脚探头问。

高氏擦了擦眼泪,她这次没有把二人带来,私心想是不是也可以有属于他们母女的相处时辰。

她想说什么,阿寰在前头催:“皎皎,东西收拾好了,要上路了。”

宁离应了一声,随即匆匆的抱了一下高氏,笑意灿若春华:“我走了,阿娘,等我回来。”说完她回身提着裙子轻巧的跑了过去。

纤细的背影如飘渺的云,天边的风,被红发带束着的发丝摇晃摆动。

这样张扬明媚的皎皎,叫高氏看愣了,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追了几步,心头是深深的失落和惆怅。

队伍在皇城外集中,周遭是身穿盔甲的兵吏,宁离已经见怪不怪,她一身素绿色襦裙,未着官服,抱着画箱跑到了黎从心身边:“师兄。”

队伍启程后,往城门外而去,在无人发觉时,山头上的土坡上一道意气风发的身影正驾着马从上而下的疾跃下来。

虞少渊马尾在空中吹得烈烈翻飞,他这几日,被家中瞒着、拖着,直到今日才腾出手来,竟得到了宁离要随军赴浔州以及婚事作废的消息。

他登时急红了眼,不管不顾的骑了马追了过来,好在还不晚,他冲着马车大喊了一声,惊动了队伍,不少兵吏在感叹这是小鸳鸯分别在即,依依不舍啊。

众人哄笑间无意触及到孟岁檀的脸色沉了下去,不苟言笑间黑沉的要命,登时面面相觑。

宁离探出脑袋来,看着虞少渊红着眼睛矗立在那儿,心头一喜,忙挥了挥手。

转头对黎从心说:“师兄,你们先走,我下去说几句话。”

随后不管不顾跳下马车,在黎从心欲言又止的眼神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虞少渊。

虞少渊望着笑意潋滟的女郎,不管不顾翻身下马,上前伸手把人揽在怀中,这一幕恰好被回身注意二人的孟岁檀瞧了个正着。

他眉目怒意横生,几乎要调转马头把人抢回来。

宁离有些懵然的被他抱在怀中,而后察觉不适,欲推开他,但虞少渊也只是抱了她一会儿,便松开了人,眼中的红意仍旧很明显。

“你怎么才来啊,这些日子我还想着你来便能好好道别,现在好了,这般仓促。”宁离看着他,倏然笑了。

“我……”他咽了咽喉头,突然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涌气,叫他头脑一热,“我、心悦你,我心悦你许久了,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啊,你别听我母亲的,她就是瞎操心,我们二人年龄相仿,又这般熟络,也、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吧,总之……我等你回来。”

他话说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但好在是意思表达明白了,宁离的笑意僵在唇角,春日的风从山林间拂过,吹得她发丝向后扬起,红发带飘逸,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她无措的愣在原地,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微微张唇:“我……”

“你不用说了,还有大把的时辰供你考虑,你要是想我了,就传信给我。”虞少渊笑笑,身上拨开她的发丝。

宁离不知道怎么回到马车里的,只记得她一直在发呆,阿寰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丘晏如指节搭在阿寰的臂弯,轻轻的摇了摇头。

方才的那一幕他虽没听到,但看二人的氛围也猜的大差不差,没想到那毛头小子还真能说出来,丘晏如挑挑眉,这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马车一路上颠簸,颠簸的人昏昏欲睡,她随行的马车美曰其名和家眷在一处,是丘晏如安排的,黎从心自然很放心,里面宽敞舒适,不至于像画院的马车那般一股郎君的奇怪味道。

“你在想什么。”门窗外不知何时落后一道身影,腰身笔挺地坐在马上,神情淡漠,浓重的日头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撒下淡淡的金色。

宁离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见她不答话,孟岁檀没有急,只是说:“前面有一处林子,等会儿稍作休整时可去林中摘写果子,亦或是去溪中捉鱼虾,好不容易出来的机会,这般闷闷不乐做甚。”

“哦。”她敷衍的应下,脑中仍旧是虞少渊那真挚浓烈的视线,烫的她心头发热。

“在想虞少渊。”孟岁檀突兀的问。

宁离被点了出来也没气恼,慢吞吞的关上了车窗,但他的声音却仍旧能传到她耳朵里:“说不准等你回来,他都成婚了。”

马车内没什么动静,孟岁檀欲说什么,前头的兵吏唤他过去裁决,他便把话吞了回去驾着马车回到前头,孟岁檀并不避讳在阿寰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连丘晏如他都不怕,更何况女眷。

阿寰则忧心忡忡,她总觉得这位孟大人不是表面那般淡漠,她吃过的苦头便忍不住会多想一些,但见宁离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赶了一日路,日落时分稍作休息,密林中落日隐于枝叶后,天色逐渐昏暗,边际依稀可见浓艳暮色,宽敞的地方炊烟袅袅。

行走在外,并没有特别好的条件,好在宁离竟然能适应的来,倒是阿寰有些不大,丘晏如贴了过来,宁离识趣的给二人腾地儿。

她费劲巴拉的在小溪边拧沾了泥土的裙裾,阿喜在溪边拾柴火,颠颠的再送回营地。

“你在做什么。”孟岁檀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吓得她脚一歪,差点坐溪水里,被他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后起身,宁离有些不高兴:“大人走路怎的跟夜行猫一样,无声无息的。”

孟岁檀却盯着她湿答答的裙裾,黏在了裤脚上,瞧着便难受:“都湿成这样了,还不换一身,天色已晚,气温降下来后难免会冷。”

宁离却摇了摇头:“待我去火堆旁烤一烤就好了,倒也没必要只因这一点便大张旗鼓。”随后她又想起,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是有洁癖的,若是叫她看见自己满脸满手满身都是颜料,岂非会气疯。

想想他气急败坏又隐忍的模样她就高兴,随后故意说:“而且,我们做画师的,常常把颜料弄到脸上、手上、衣摆衣袖上,就跟泥地里打滚儿似的,孟大人应当是没见过的。”

说完她故意甩了甩手,点滴冷水溅到了他的胸襟上和下颌处。

孟岁檀却并未生气,低下头瞧了一眼,便掏出帕子,原以为他是给自己擦,谁知下一瞬拽过宁离的手腕开始擦拭。

宁离下意识抽回手:“干什么……”

她抽了半天没抽动,孟岁檀却气定神闲的把她十根手指都擦干净。

“颜料弄到脸上身上,看来小宁大人喜好在身上作画,我记得小宁大人还欠我一幅画,不若也在我身上作幅画如何?”

从远处瞧,二人只是淡然的在说话,丝毫瞧不出话的内容有多么令人意外,孟岁檀像是在谈论政事一般严肃,而宁离则呆住了。

“不行。”她干脆拒绝。

似乎意识到她会拒绝,孟岁檀没什么意外:“看来小宁大人要食言了。”

“谁食言了,是你提的要求太过分,孟大人实在有些得寸进尺了,还望大人这一趟旅途离我远些。”宁离板着脸,绕过他就要走。

结果被孟岁檀捞了回来,二人体型差距过大,宁离轻而易举被他“放”了回去。

“若我说不,你有办法?”他垂头似笑非笑。

眼前的他,强势、专横,私藏于骨子里的混不吝啬果然在宁离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宁离冷冷睨着她,她自以为的凶悍冷漠,实则在旁人看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兔子,还是色厉内茬罢了。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宁离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暴力,具体表现为神情木然,不听、不看、不搭理,整个人竖起了厚厚的屏障。

当然她的“制裁”实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阿喜嘀咕所惊醒:“女郎和孟大人可是闹别扭了?他们都说您被大人骂了,这般有气无力,怏怏不乐。”

她震惊,这群人怎么胡乱嚼舌根子,她何时怏怏不乐了,随后意识到,群居生活就是如此,众人没什么乐子,便开始琢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宁离很不幸,成了第一批。

她只好又强打起笑意,恢复了表面上下级的关系。

晚上睡觉,又是一大困难,丘晏如黏阿寰黏的很紧,她总不好插在人家二人间,他们睡得着她还睡不着呢,如此,便只好跑回了画院跟同僚挤,谁知一进马车便被几人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震到了。

其中不乏有女画师缩在角落,睡得瞧着不怎么舒服,阿喜和伺候阿寰的阿鹂脑袋对脑袋睡在一起。

男女间垒起了厚厚的包袱和箱子,马车内鼾声震天,黎从心忙了一日,此时也疲惫的合上了眼,宁离又跑了出来,深深吐了一口气。

气鼓鼓的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铺了一层破旧衣裳,又放下了褥子,躺下去,看着深暗的天际数星子。

耳边是清晰的虫鸣声,宁离从未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似乎眼中皆是漩涡,她被深深的吸了进去,风声轻轻浅浅的骚弄着树枝。

她昏昏沉沉间,身上盖了一件厚重的衣服,顿时周身更暖和了些,翌日起时天色不过微亮,她扶着发懵的脑袋看着身旁的身影,靠着马车浅寐,在她发出动静后睁开了双眸,神色清明,一点都不像睡过觉的。

宁离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对于他出行在这儿没什么意外,只是寻常一般起身叠好了铺盖,往马车而去。

“丘晏如他们还没起身,你去做甚。”孟岁檀还靠着树干,支着一条腿闲闲道,他微哑的嗓音似乎才昭示他刚刚睡醒。

宁离顿住了身:“与你无关。”她很烦他不是因公事而纠缠。

“前头炊事煮了粥,去吃点儿罢。”他也没生气,起身弹了弹衣袍往前头走去。

宁离去打了水擦了擦脸颊,冰冷刺骨的水冻的她手背有些痒,阿喜见她起了身,也随她跑前跑后:“女郎都不唤我起来,怎就拿冷水洗了脸,天气还冷,这双手可得好好的护着。”

她自然瞧见了宁离又偷偷的抓挠手背,又急又忧,宁离讪讪一笑,把手背了回去。

炊事的煮了些梗米粥,里头切了些松蕈,兵吏和普通官均是聚在一处用饭,孟岁檀借着公事把她唤进了马车,宁离惦记着自己的梗米粥,站在马车前探身想速战速决。

结果刚觑头便被拦腰抱起,她失声惊叫了一声,进了马车,视线一换,她才惊觉方才的叫喊声太大,似乎叫旁人也听到了。

她僵着身子,还在出神,并未发觉孟岁檀把她抱进了怀里。

二人只是贴身一瞬, 孟岁檀便把人揽着放在了一旁,让宁离欲反抗的手顿在了原地,他拿捏的实在恰到好处, 并不会过分强硬, 却也不会退让。

他身形高大,揽着她时轻松无比,一只手便能把她抻起, 宁离想发出去的气憋的瞪着他, 像头发怒的小兽, 孩子气般在腰间狠狠蹭了蹭,似是在用这种方法昭示她的不满。

离开京城后,孟岁檀愈发的放肆, 她心里头愈渐不安,一直以来她笃定孟岁檀对她不可能有什么矫情的心思, 但一路上他的撩拨、得寸进尺、强势和不容拒绝都叫她退无可退。

细细想起却没什么办法,她不喜欢他, 不想和他有干系, 却选择了一条和他走的最近的路。

“谁准你碰我了。”她炸毛一般道, 好好和他客气说话并没有什么用, 宁离便也索性不装了, 她骨子里的嚣张肆意已经随着年岁成熟收敛了起来。

大家都是体面人, 她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对不起。”孟岁檀好整以暇的道歉,说退便退, 干脆利索,宁离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么了。

她说不过, 便要绕过他下去,却又被拦了回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憋着不悦好声好气的问, 孟岁檀笑笑:“作画。”

大早上的作画?他脑子是犯浑了不成,而且,她都已经拒绝了……那样,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宁离徘徊在张嘴欲呛人的边缘,却见孟岁檀淡然的神色微微一牵:“说笑罢了。”言罢抬手一指后面,宁离顺着他的实现看了过去,桌上放着一些吃食,比炊事所烧精致不知道多少。

她一愣,所以把她叫进来就是为了吃东西,吃个东西这般大费周章?

殊不知她这般想恰好掉入了孟岁檀的圈套,端详她变换的神色,孟岁檀也知道,若是好好叫她过来,她不会接受,用这般方法虽说下作了些,但再叫她去,反而更能容易接受一些。

好比说问一人借钱,若是开口三十两,那人定然不会借的情况下,开口提五十两,退而求其次再提三十两,成功的可能便会高很多。

宁离沉着一张脸,有种被戏弄的错觉,随后晃了晃头,放缓了语气:“不必,外面有,若不是大人把我唤进来,我早就已经用过了。”

察觉他没有别的心思,她语气不再针锋相对。

“你不吃是在与我赌气?还是不想与我有干系。”他挑眉淡声反问。

“大人,何必这般说,你帮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你,只是……没有旁的情感,先前我信了大人对我并无旁的意思,但……大人的边界是否有些模糊,我们二人并非是这样……搂抱的关系。”她忍了忍做了一个揽的动作,不自在的说。

她说的很直白了,希望孟岁檀能明白,能听进去。

“下次不会再这样。”他收敛了笑意,正肃道,看似道歉,却全然没有在意宁离说的前一句话。

“只是,你与虞少渊的婚事作废,我应当也该有争取的机会。”他若有所思道。

宁离神色一滞,水润的眸子慌乱无措一瞬后镇定了下来,她唯装傻熟尔:“大人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饭菜凉了,我先用饭了。”

她全然没意识到虞府和徐府的婚事实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她自己都稀里糊涂随着徐老夫人走,孟岁檀是怎么清楚的。

桌上的梗米粥她胡乱扒了两口,孟岁檀瞧着她心不在焉的吃东西,心情愈发明朗,生出了一丝因他混乱的满足。

她妄图用这种法子笨拙的转移他的注意,孟岁檀唇角微勾,便也没有戳破,这只是他放出去试探的钩子,他习惯掌控一切事物,哪怕在萌生了情谊后也是如此。

随后他视线落在了她通红的手背,笑意微敛,冻疮的药膏常备,他探身在一方盒子里拿了出来,探身去给没握筷子的另一只手涂药。

宁离心头一跳,下意识要躲开,他的手悬在空中,随即撩起眼皮:“冻疮复发,你今日不作画了?”

“我可以自己涂。”她还是躲闪的背过手去,不自在的放下碗,回过神儿来自己怎么真的在他马车上吃饭了,一瞬间有些手忙脚乱。

“那自己涂。”他把药放在她面前,微微示意,宁离如蒙大赦的自己拿起了药涂,却忽略了对面眼底的笑意。

宁离随队伍走了几日,才发觉她把路上的痛苦想的简单,缺水短粮不至于,但总归都是些粗粝的食物,最难以忍受的便是沐浴。

幸而一路上驿站不少,在抵挡衡阳后,众人便落脚在驿站,白日热得很,气候又干,宁离缩在马车上,大约是好几日都露天歇息,昨夜终于爆发,生了病。

大热天她的身子却犹如放置在冰桶里,小脸煞白,阿喜把毯子裹在她身上喂她喝水:"女郎再坚持会儿,马上就要到下一个驿站了。"

这一路跟过来的人早已习惯,宁离身子虽不至于娇弱,但她受不得凉,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不免生病。

黎从心闻风而来,他进屋时瞧见床前已经站了一道身影,心神大动:"孟少傅。?

孟岁檀欲给她盖被的手一顿,视线瞟了过来,淡淡颔首,似乎没有被抓包的心虚:"黎大人。"

宁离蜷缩在榻上,似乎并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

无论是上级的身份还是出于表兄的身份,黎从心并不能赶他走,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劳烦大人来瞧皎皎。"

"分内之责,一路上风餐露宿,黎大人倒是光顾着守着那些画具和学生,既如此,今日起她我来照顾就好了,黎大人安心忙便。”他面色冷硬,站在床前高大的身材极为有压迫感。

黎从心愧疚溢满了胸腔,过些日子要经过素安,素安多雨,他怕画具和纸张受潮,便认不得心,以为宁离跟着老七他们没什么事,熟料阿寰也有些生病,宁离也病了,老七分身乏术,宁离又不愿麻烦他,便拖的有些重了。

“是下官的错。”他对此没有什么辩驳,只是对孟岁檀要照顾她的行径产生了隐隐不大好的感觉,师母并不大待见她的这位表兄,在孟府的日子这位孟少傅似乎也不大对宁离上心。

变化突然这般大,他心头那个直接快要跳出来了:“这……不大好罢,孟少傅乃是男子,再怎么样也不适合照顾皎皎,不若我叫画院的学生住进来,洗漱……一些私事也好有个照顾。”

他试探的看着孟岁檀。

淬了霜寒的眸子淡淡抬起:“可以,只限于洗漱和一些私事,旁的我不会假手于人。”

他的强势和不容抗拒直白到令人心惊,黎从心心头一跳:“大人是否太过固执,皎皎也许并不愿……您这般。”他脸色格外难看,也顾不得上下级的身份。

孟岁檀淡淡发出一声轻嗤,随后平静淡然的说:“她便是不愿,也得醒过来自己同我说。”

随即没再看黎从心震惊的眸色,绕过他出门去迎大夫,大夫是从城内寻来的,提着药箱进屋把脉,白帕搭在腕间,把脉后说他是染了风寒,不过不严重,好生将养就好了。

宁离一张小脸白生生地躺着,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上,冰凉温润,她想睁开眼去看,但眼前像糊了一层东西,随后又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后,天色已是晚上,她喉头的干痒叫她忍不住翻身趴在床边费力的咳嗽,声音大到外面的脚步声急了几分,随即她便被拖着扶到起,大掌沉稳有力的拍在她的背心,一下一下,随即一杯热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宁离迫不及待的探头喝,喝的急了呛得咳了几下,大掌继续给她拍背。

“阿喜,嘴里苦,拿些杏干过来,我想含着。”她闭着眼难受的不行,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堵,什么气味儿都闻不到,包括那股淡淡的药香。

旋即唇内被塞入一个杏干,指尖塞入她唇中,唇内的温热裹挟着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伸手拨了拨。

宁离茫然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孟岁檀幽深的眸子,和她含着的食指。

她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在做梦,随后孟岁檀自若的收回手,拿着帕子擦了擦指尖,宁离才反应了过来,她豁然起身,钻到床角:“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方才在做什么。”

她赶紧左右垂头查看身上的衣服,均是完好的,松口气的同时默默裹紧了被子,警惕的瞪着他。

“请你出去,未经我的允许,擅自进入女郎的寝居,宁离不知大人的教养在何处。”

她还病着,说话有些有气无力,杏干在她腮帮一侧显得脸颊鼓鼓。

“病成这般,你乖些。”他有些无奈,轻轻睨了她一眼,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旋即起身拿起了药碗又回来凑在她唇边:“既醒了,便把药喝了。”孟岁檀声音低沉道。

“阿喜呢?唤阿喜进来就好。”她躲着皱眉不喝药,还是执拗的想让阿喜进来。

“她去给你煮些吃的。”他没再解释,把碗递过去,看她还是没反应便故意说:“看来你想我喂你。”

宁离一听,登时接过碗,苦着脸捏着鼻子惯了下去,嘴内的酸甜亦没有压下去。

她喝完药,唇角沾着药汁,宁离无所察觉,细细的品着杏干的丝丝甜味儿,孟岁檀伸手在她唇角轻轻地擦了擦。

原本恹恹的神色瞬间浮上了惊愕,宁离地拍掉了他的手,神色掩盖不住的不悦:“别碰我,出去。”

大掌悬在了空中,孟岁檀轻轻地笑了笑,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进一步落在她的唇珠上,重重的揉捻,对上她震惊的神色,孟岁檀淡定收回手,仿佛方才出格的不是他。

她的唇多了丝血色,瞧着比方才有了些活气,孟岁檀胸腔内的躁烦这才压下去了一些。

“孟大人,你……你越界了,我们的关系你怎么能……能这样呢?”她气急败坏的指了指唇,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注意距离和分寸,奈何他完全不当回事,宁离真是气得不行,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师兄呢?我师兄在哪?”许是疾病作祟,她脆弱的心登时就要找些什么理由让她不至于特别难受。

宁离红着眼眶,呆呆的坐在床上。

“你不喜欢虞少渊,你先前在骗我。”他突然笃定道,视线带着幽深的含义。

话头转变太快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张了张唇:“我没骗你。”

“小骗子,你不喜欢他。”他抬手把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克制的别开了落在她唇上的视线。

宁离看他一脸尽在掌握的神色,躲开了脑袋,裹着被子爬到了床尾:“大人未免太自信,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他,喜欢不喜欢的,难道不是只有我才知道吗?还是说我不喜欢他大人难道会喜欢你?”

“虞少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你也会像以前替我准备生辰礼一样替他准备吗?虞少渊可又喜欢吃什么,你又了解他多少,他又如何能抵得过我们多年的情谊。”孟岁檀神色有些怅然,话语间却是循循善诱。

这些问题宁离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她脸色涨红,觉得有些不对劲,分明都是她的事,怎么都一直孟岁檀牵着鼻子走。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宁离冷冷的问,面上戴泽若有似无的嘲讽。

孟岁檀深深凝视着她,云淡风轻:“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被你推开,我,永远是你的,你,永远也是我的。”

来源:琦琦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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