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海浦东新区老港镇,正是这么个地方。尽管今天的上海老港垃圾焚烧厂,更确切的叫法是老港再生能源利用中心,它可以处理上海市居民年产生垃圾总量的三分之一,且由于环保技术越来越先进,不仅不会影响周边居民的生产生活,甚至还兼具了科普旅游功能,每年接待参观人次达两万。可是
如果一个镇,拥有一个“全球最大”的头衔,必然是一件令人感到骄傲的事情。但如果这个定语是加在“垃圾焚烧厂”前面的,就是另一回事。
上海浦东新区老港镇,正是这么个地方。尽管今天的上海老港垃圾焚烧厂,更确切的叫法是老港再生能源利用中心,它可以处理上海市居民年产生垃圾总量的三分之一,且由于环保技术越来越先进,不仅不会影响周边居民的生产生活,甚至还兼具了科普旅游功能,每年接待参观人次达两万。可是,如果你问大家有没有兴趣专门去老港镇郊游一趟,很多不明就里的游客还是会摆摆手。
今年秋季,一场全国性的钓鱼比赛,改变了很多人对老港的看法。比赛持续数日,吸引了全国各地400多名钓鱼爱好者,以及不计其数的自媒体主播。他们被这里正在改造中的欣河村、露营基地、“红窑”等景观吸引——没错,自20世纪90年代建成全市首家涉外度假村,到后来的产业被迫转型,今天的老港实际上已为再创乡村旅游辉煌准备多年。
一个与“垃圾厂”紧密关联的地方,到底还能不能吃上旅游这口饭?这看上去,就像一次上海乡村勇闯文旅赛道的“极限挑战”。
无奈臭气熏走度假房客
靠海,在全国范围内都是一个独特的文旅优势。20世纪90年代初,滨海乡(后并入老港镇)依托大治河形成的出海港口,启动建设了滨海度假区。
白玉兰度假村是当时的第一个投资项目,1992年破土动工,是当时上海郊区首家涉外三星级旅游度假村,甚至吸引外资注入。
很快,浦东射击场与滨海高尔夫球场也相继落成。前者是上海郊区首家真枪实弹的射击场,配备游艇俱乐部及湖心小岛木屋度假项目;后者也引入外资,建成2个标准球场,整日游人如织。最鼎盛时,也就是1998年前后高尔夫球场建成前后,老港几乎是绝大多数有消费能力的上海市民的必选旅游地。“我当时在滨海乡工作,朋友亲戚托我帮忙订房间都要提前一周,热闹非凡。”曾在老港镇工作多年的退休干部刘德官说。
老港的旅游产业跟环保产业此消彼长。2003年前后,伴随生活垃圾的填埋量增大,当时的老港垃圾填埋场几乎已经成为亚洲最大的垃圾填埋场。相距不足1公里的白玉兰度假村最先受挫,满房变空置。
再加上彼时浦东大建设让不少砂石场自发在海岸线上形成集聚。“空气里既有扬尘,又有臭气,游客不来也在情理之中。”刘德官说。
老港的文旅产业发展就这样戛然而止。再后来的故事,人们也都知道了,技术的进步让老港实现了生活垃圾“零填埋”,砂石场也集体整治迁移了。再评估一下这个地方,靠海的资源禀赋仍在,不利因素消除了。这十多年里,历任老港政府都想过,再把文旅这块招牌树起来。但错过了一个黄金时代,老港进军文旅市场的“二次创业”,还能不能有新的机会?
文旅和商业互为因果
“全能王”全国钓鱼锦标赛(上海站),今年10月18日在老港镇开幕。这是这一国家级一类赛事首次在上海举行,落址于去年底刚刚成功创建成为上海市第五批乡村振兴示范村的欣河村。
如果说前两年建设的文旅地标“红窑”给了老港镇一点旅游产业转型的信心,钓鱼锦标赛结束后,老港镇的“野心”变得更大了。镇里希望在已有的航天产业、医药产业以及其他传统制造业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经济增长点,当然,这也是基于曾经的成功经验。
但“野心”是被辛酸包裹着的。老港镇发现乡村振兴示范村建设中新增的鱼塘项目,能为地区带来高流量的同时,也饱尝了辖区内缺乏旅游配套设施的尴尬。镇里相关负责人透露,由于老港镇至今没有一家像样的星级酒店,民宿数量也较少,比赛带来的客流和消费全被周边其他镇虹吸。”与此同时,镇里一块一直想引入商业设施的地块,不得不在经历流拍后改为公益用地。老港镇农发办主任顾熠澐感慨:“这就是一个困境。没有好的旅游项目,就引不来商业配套;没有商业配套,旅游项目就不愿意来。”
这两年,一些市场主体愿意做一些“逆规律”的探索——尽管老港商业配套不足,上海涞舍欣河商业管理有限公司还是勇敢地投资了欣河村。
“主要还是看中上海的乡村文旅市场空间,尤其是和赛事绑定的、具有消费黏性的客流。”涞舍欣河副总经理许克化说,目前公司与老港展开合作,正打造携程休闲农庄,在现有鱼塘的基础上,将建设酒店式公寓、民宿等设施,让钓鱼爱好者们“消费回流”。
这两年很多人重新认识老港是从“红窑”开始的。从最早引入“一尺花园”咖啡馆,到咖啡馆楼上开辟出会务、婚庆等功能,再到近2000平方米的“巢营”露营基地。现在走进“红窑”,商务局、休闲局、家庭聚会局,都能找到适宜的方案。
主理人李宗祥介绍,起初“红窑”也面临着人气旺、消费不足的窘境。随着露营基地等业态逐渐丰富,现在一到周末,露营房基本上处于满房状态,婚庆等业务也变得频繁。
乡村呼吁缩短审批周期
携程休闲农庄项目计划投资千万级,不过就目前来看,市场资本亦边走边观望。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与项目落地的政策成本有关。记者从多方证实,目前乡村一块建设用地的“调规”(即从农用地调整规划为建设用地),因涉及规划、建筑、消防、公共事务、交警等多个部门,审批流程长,等待周期约在1年左右,一些市场主体感到“吃不消”。
而完成规划调整后,也要面临着谁来做建设投入的问题,背后是土地权属问题。目前来看,携程休闲农庄项目所在的这座小楼,由地方政府出资建设,权属上属于集体资产,与涞舍欣河达成的是租赁关系。当然,记者采访中也发现了不少村庄由于难以出资建设招商载体,只能探索其他模式,以期让市场主体以符合法律规定的方式参与建设运营,这也让乡村文旅招商变得艰难。
复制欣河村的土地调规和建设模式,今年,牛肚村也新增了一块招商载体,就位于“红窑”范围内。这栋新楼造好后,“红窑”的会务等业务可以进一步得到拓展。李宗祥介绍,这有利于“红窑”早日成为更多市民的周末目的地。
不过,李宗祥也有“隐忧”。由于当下缺少专门针对乡村经营性产业项目建设的审批流程规范,设施完善的露营区只能创新探索一条路。“比如我们为了提升顾客体验,为每一栋露营房都铺设了空调设备,但我们在镇里打听了一圈,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报批或者备案空调设备,只能先投入再说。”
上海多位本地农业干部、规划干部感慨,目前一些农文旅项目的推进,受限于等待周期过长,希望有关部门为建设中的美丽乡村开通“绿色通道”,一方面加快行政审批效率,同时也为新的业态能够合法落地找到规范的许可,从而进一步吸引投资。
来源:豪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