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京城大腕儿的初恋一回来，我就溜之大吉了，结果他指着我闺女问这是谁，我回答说：我妹。
京城大腕儿的初恋一回来，我就溜之大吉了，结果他指着我闺女问这是谁，我回答说：我妹。
我叫江海棠，在京城，是大腕儿谢及北金屋藏娇养得最久的女人。外界都揣测，我定是手段了得，才能让这位出了名难伺候的主儿对我这般死心塌地。
然而，当他将初恋接回身边时，我已悄然怀揣着孩子，远走他乡。

思绪飘回到那个炽热的夏夜，谢及北将我轻柔地压在车边，深情地吻住了我。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眷恋，在我耳边低语：“棠棠，说你也想我。”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倔强地不愿承认。可他似乎被激起了更深的情愫，愈发激烈地吻着我，倾诉道：“但我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你。”
画面一转，我置身于一场令人昏昏欲睡的名媛茶会中。更确切地讲，这更像是一群名媛对我这只“金丝雀”的围猎。
我能以卑微的出身跻身于这个名媛圈，全仰仗我身后的那个人——谢及北。他就如同金字塔顶端那颗耀眼夺目的明珠，光芒万丈。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便是那只跟着沾光的“鸡犬”。
不过，我是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分得清轻重缓急。
所以，即便我陪伴在谢及北身边已快两年，成了他身边待得最久的伴侣，我也始终保持清醒，从不自满，从不炫耀，更不会狂妄自大。
此刻，我十分识趣地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品尝着盘中精致的马卡龙。
不知从何时起，话题的矛头又悄然指向了我。“棠棠，我们都特别好奇，谢先生平时看着那么克制高冷……”
其中一个名媛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八卦的意味，“他在床上不会也这样吧？”
“是啊，棠棠，他看我一眼，我都吓得直哆嗦，你跟他在一起难道不害怕吗？”
另一个名媛附和道。“谢先生私下里凶不凶啊？”
“他这么难搞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上钩的？”
“偷偷问一下，棠棠，谢先生……那方面是不是很厉害啊？”
面对这一连串露骨的问题，我手中的叉子都忍不住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强装镇定，含糊其辞地应付道：“也，也就那样，普普通通吧。”
“怎么可能！谢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人。”名媛们显然不相信我的回答。
“谢先生平时工作特别忙，我们很少有机会见面。”我继续敷衍着。
就在我感到坐立不安、尴尬不已时，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金主爸爸”四个字闪烁，我暗自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谢及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外头喝茶呢？”
“对，顺便逛了逛商场。”我如实答道。“买了些什么？”他接着问。
“买了个包和一条项链。”我说。“再去挑条新裙子。”
他下达指示。“我刚刚已经买过裙子了……”我犹豫着回应。
“睡裙。”他补充道。
“谢先生……”我的脸颊瞬间滚烫，像做贼心虚一般，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匆忙按下免提键。
“一小时后我来接你。”谢及北言简意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提前离开，又去商场挑了条新裙子。
是睡裙。
一条非常性感的睡裙，黑色的，丝绸质地。
领口开得很低，侧边的开叉也很高。
隐约可见蕾丝点缀。
正是谢及北最喜欢的那款。
一跨进谢及北的迈巴赫，他就向我招了招手。
我顺从地爬上他的膝盖，坐得端端正正。
全身SPA后的肌肤，光滑如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谢及北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摘下眼镜，随意地扔进了储物箱。
他的手指轻轻环绕在我的腰间，问道：“最近长胖了？”
他轻轻捏了捏，语气中透露出满意。
“这几天吃得有点多……我打算明天开始减肥。”
尽管已经跟随他快两年了，但这种亲密的接触还是让我感到有些羞涩。
我的耳朵都泛起了红晕。
“不需要减肥，现在这样就很好。”
谢及北紧紧搂住我的腰，我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谢先生，您刚结束出差就赶来接我，一定很累吧。”
“那你今晚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慰劳我一下？”
我有些羞怒地抬头看着他：“您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
谢及北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拉下我的肩带。
“江海棠，我看你是越来越有胆量了。”
“我只是担心谢先生的身体……”
谢及北的眼神从我的脸上慢慢滑落。
他抬起手，指尖轻触我衣襟上精致的刺绣。
“也是，毕竟平平无奇，满足不了我们娇贵的江小姐。”
我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紧紧抱住他腰部的手指都变得冰冷。
“谢及北……”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投降了。
我那无力的手指，怎么也抓不住他。
软软地垂在床边。
谢及北低下头，又一次封住了我那微微肿胀的嘴唇。
“谢先生！”
我努力睁开那湿润的双眼，眼中满是红色的迷雾。
“棠棠。”
谢及北松开了我，却又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别担心，你的男人就算工作再忙再累，陪你睡觉的精力还是有的。”
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睚眦必报。
自负又傲慢。
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又高贵。
但实际上，一旦脱下衣服，就变成了衣冠禽兽。
毕竟谁能想到，那个在人前总是扣紧衬衫扣子，不苟言笑的谢先生。
私下里最喜欢的游戏，却是让我亲手帮他解开那些扣子。
当我第二天睁开眼睛，谢及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毕竟，作为一只被宠养的金丝雀，我的日子无非就是挥霍金钱和虚度光阴。
我索性一直赖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
在百无聊赖地刷微博时，我无意间点进了一个热门话题。
“新晋人气画家施心念即将回国举办巡回画展，首站——北京。”
不知怎的，施心念这个名字让我感到异常熟悉。
我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施心念的名字。
却万万没想到，第三个关联词条竟然是：施心念谢及北。
我机械地点开了链接。
只有一条微博映入眼帘。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豪门大佬和他的白月光。”
配图是一张朦胧的合影。
尽管照片模糊，但仍能辨认出，男子高大帅气，女子娇小动人。
她对着镜头微笑，温柔而含蓄，而男子则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的肩头，还搭着男子的外套。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沉思。
脑海中的信息纷至沓来。
直到最后，画面定格。
我挺着大肚子，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
谢及北和施心念站在我的面前。
两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
谢及北的声音冰冷刺骨：“江海棠，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一个亿。”
“念念身体不好，不能生育，这个孩子将来就是她的。”
“拿着这些钱，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应该明白，孩子有念念这样的母亲，才是他的幸运。”
起初，我不过是故事里一个悲剧的配角。
我带着一亿的财富离开了。
但后来，我心中充满了不甘，悄悄地回到了故土，企图夺回我的孩子。
然而，我的孩子只与施心念亲近。
他并不认同我这个亲生母亲，反而视我为耻辱。
我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变得愈发疯狂。
甚至一度想要雇佣杀手，结束施心念的生命。
最终，是谢及北亲自将我送入了精神病院。
没过几年，我就在那儿结束了生命。
这就是我在故事中的终章。
而现在，施心念即将踏上归途。
命运的巨轮开始缓缓转动。
如果没有意外，昨晚那场疯狂的激情，让我怀上了孩子。
昨晚的最后两次，也是我和谢及北近两年来，仅有的两次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这一切，或许都是谢及北精心策划的吧。
为了施心念，为了给她一个孩子。
过去在北京，不管多晚，谢及北总归会回家。
但这回，两天了，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
我给他发的微信，就像泥牛入海，没个回音。
电话倒是通了，他还是那么简洁。
“这几天工作忙得很。”
“你在家闷了就出去逛逛街，喝喝茶。”
“听话，别想着减肥。”
“那你啥时候回来？”
“快了，过两天就回。”
电话一挂，我账户里就多了五百万。
他微信上说：“喜欢啥就去买。”
以往谢及北给我转账，我总发一堆亲亲的表情。
或者甜言蜜语，像个金丝雀一样，哄得他开心。
但这次，我盯着屏幕半天，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谢及北还是没回我。
第三天晚上，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
京城里那个低调的大佬谢及北，突然在机场高调接人。
他接的，就是传说中的初恋施心念。
新闻里，谢及北和施心念被保镖团团围住。
我几乎没看到施心念的脸。
谢及北保护她保护得真好。
不像我，京城的小报上，时不时就有我的照片和偷拍。
被捧在手心的初恋，和被玩弄的金丝雀，待遇当然不一样。
我关了手机，下楼吃饭。
佣人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不用等先生了，他今晚不回。”
我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我吃得很专注。
毕竟，这可能是我在谢及北的别墅里，最后一次享受大餐了。
谢及北提过，他不久就会重返此地。
他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因此，我决定在施心念回国的那个夜晚，当他正与心爱的人情深意浓，完全忘记了我的时候，悄然离去。
我没有带上任何衣物或饰品。
谢及北之前给我的那张卡，我也留在了原地。
但我手头还有另一张银行卡，登记在我名下，里面存着近千万的存款。
那是谢及北送我的第一套房产，我卖掉后所得的钱。
我的母亲早已离世，我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就另组家庭，与我断绝了联系。
离开北京后，我一时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于是，我随意买了一张机票。
就在我即将登机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两年来，我从未错过谢及北的任何一个电话。
但这一次，直到铃声停止，我都没有接听。
他自然也不会再打来。
我直接关机，取出手机卡，然后折断。
当我提着行李，踏上飞机的舷梯时，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北京的夜晚连星星都看不见，雾霾太严重了。
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北京。
我只是喜欢北京城里的某个人。
此时，谢及北点燃了一支烟，再次拨打了一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谢及北微微皱眉，再次按下了拨号键。
和刚才一样。
他掐灭了烟，转身，大步走回包厢，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施心念站起身想要阻止，但谢及北避开了她的手：「你们继续聚，改天我请客。」
「及北……」施心念眼泪汪汪。
谢及北大步流星地离开，连头都没回。
他上了车，车门还没完全关上，就沉声命令司机：「开车快点，回壹号院别墅。」
汽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接近目的地时，暴雨突然降临。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幸运的是，一路上虽然惊险，但最终安全无事。
最终，车辆平稳地驶入别墅的大门，直接停在了主楼前。
佣人们已经在外面等候，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迎上前来。
谢及北弯腰从车里出来，开口就问：“小姐在哪里？”
“小姐吃过晚饭就上楼去休息了。”
谢及北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直接走进了主楼。
大厅里没有开灯，楼上也是一片宁静的黑暗。
他心中感到一丝不寻常。
这两年来，江海棠从未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电话。
无论他多晚回家。
客厅里总会留有一盏灯。
二楼的走廊上，也总会亮着一盏夜灯。
佣人蹲下来要帮他换鞋。
谢及北却挥手阻止：“我得上去看看她。”
别墅里四季如春，温度恒定，他却连外套都没脱，直接朝楼上走去。
主卧的门半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无光。
谢及北站在门口，他的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
忽然间，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抗拒，不想推开那扇门。
雨势越来越大，他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谢及北推开了门，轻声呼唤：“棠棠。”
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两个枕头依旧紧挨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但是床铺上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谢及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房间。
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眼前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熟悉。
甚至她的梳妆台上，那些日常使用的瓶瓶罐罐，也都随意地摆放着，和原来一样。
但是梳妆台上，却放着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便条。
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他拿起便条，打开来看。
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谢先生：
两年来，多谢您的关照，感激不尽。
愿您余生平安，幸福美满。
江海棠敬上。”
谢及北慢慢地放下了那张纸。
镜子里映出了他的面容。
他的表情严肃而冷漠，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股无名的怒火在他的胸中翻腾，几乎要爆发出来。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性格极为内敛克制。
但如果江海棠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想，他一定会失去控制，让她彻底屈服。
谢及北转身，向外走去。
楼下的秘书、助手和管家、佣人们都静静地等待着。
他没有抬头，冷冷地吩咐秘书：“把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全部换掉。”
“谢先生……”
“壹号院不养闲人和没用的废物。”
他漠然地说，然后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惊慌失措的众人。
接着，他低下头，慢慢地摘下手腕上的钢表，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如果人能完好无损地回来，那就算你们走运。”
“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就等着瞧吧。”
谢及北说完，就向外走去。
雨声喧哗，屋内的人只隐约听到一句：“去联系航空署那边，查清楚她现在在哪里。”
在高空飞行时，我经常睡得不省人事。
回想起我第一次和谢及北一起出差的情景。
我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谢及北的肩膀上还沾着一块可疑的水迹。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羞愧和惊慌，不知所措。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下飞机就会被他扔进河里喂鱼。
但谢及北并没有那样做，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当时他戴着眼镜，在飞机上还在忙碌地处理工作。
看到我尴尬的样子，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
“睡得怎么样？”
“睡得不错，谢先生。”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先是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
但谢及北还是点了餐，对我说：“先吃点东西，我很快就忙完了。”
从那以后，我经常陪他出差或者度假。
几乎每次我都会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他的性格非常低调，很少使用私人飞机。
一想到私人飞机，我的耳朵就不由得发热。
毕竟空间有限，谢及北却总是喜欢折腾人。
当我受不了的时候，我的声音大概也不小。
否则那些空乘人员也不会在我下飞机时，都不敢正眼看我们。
和他在一起直到现在。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出行。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在他怀里沉睡。
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惊醒。
机舱里正在播报飞行情况。
起飞没多久就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
已经有很多航班延误甚至返航。
当广播里说，我乘坐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也不得不返航时。
机舱里的很多乘客都不满地议论起来。
我听到有人说：“这可真是少见，咱们这趟航班还有因为天气原因返航的？”
“是啊，人家不是常说，只要天上不下刀，航班绝对不迟到嘛！”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
谢及北那个家伙，继承了谢陈两家的强大人脉。
背景深不可测，我连皮毛都未曾窥见过。
但就算这一二皮毛，都是我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
我也从来不敢深思，他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的背景。
所以，冒出的这个想法，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谢及北那样稳重内敛的人。
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荒谬的行为。
每年都有无数飞机，因为天气或其他原因不得不返航。
从没听说过有一次，是因为一个女人。
机场工作人员把我们这些乘客安排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
我领了行李，跟着大家往外走。
到了机场大厅，我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直到天色大亮，谢及北都没有出现。
我自嘲自己的多情。
但也不免感慨。
毕竟，作为故事中的角色。
即使剧情有所偏离。
终究还是无法掀起波澜。
男主角始终会和女主角在一起。
配角终究只是配角。
我再次提起行李，再次登上飞机。
雨后的北京清晨，空气异常清新。
我想，这辈子，我会像书里谢及北最初期望的那样。
再也不会回到北京了。
那年盛夏，我在这南国小镇迎来了我的小棉袄，团团。
她并不是我曾幻想中的那个男孩。可能从我踏上归途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悄然转动了。
风，始于细微之处，而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却意外地影响了整个大局。
但我没有丝毫的遗憾，反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如果将来他知道了，他也不会与我争夺。我只想守护这个既可爱又让人怜爱的小宝贝，将我一生中所缺失的，全部给予她。
“江女士，快过来看看，团团笑了！”月嫂手里抱着那粉色的包裹，走到我的床边。我抬头一看，团团睡得正香，连在睡梦中都带着笑意。
“团团长得真漂亮，还没满月呢，就能看出是个小美人。”人们常说女儿像父亲，谢及北长得那么英俊，他的女儿自然也会美丽动人。
我轻轻地握住了团团的小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甜蜜，最终都被这份巨大的幸福所取代。
团长宝贝刚满六个月时，我头一回在电视上瞥见了谢及北。
说起来挺蹊跷的。
尽管谢及北向来低调，不喜欢在镜头前露面。
但那两年里，我也曾陪他出席过几次不得不去的盛会。
虽然曝光率低得可怜，但也不至于完全销声匿迹，在网络上无迹可寻。
然而，从我离开京城到团团半岁，这一年多时间里。
谢及北这个名字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当我穿越了漫长的时光，突然在电视上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身影时。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瘦了很多。
原本就修长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加瘦削。
皮肤略显苍白，似乎带着一丝病态。
最让我吃惊的是，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冷漠严肃，不轻易展露笑容。
那么现在的他，只剩下了厌世的冷漠。
有记者试图采访。
“谢先生，施小姐的巡回画展刚刚圆满结束，您两位的喜事是否已经……”
“不好意思，谢先生今天不接受任何私人问题。”
谢及北没有说话，他的保镖和助手立刻上前。
毫不客气地把那些记者挡开。
谢及北突然站了起来。
竟然直接失礼地离开了座位。
直播画面有些慌乱地切换。
我站在电视机前，在谢及北起身离开的那一刻。
我看到了他眼中那空洞的一片深邃暗色。
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
说不出的压抑和痛苦。
直到团团醒来哭闹。
我才从那痛苦中回过神来。
把哭闹的女儿抱在怀里。
她带着泪痕的小脸紧紧贴着我。
她的眉毛又黑又浓，和谢及北一模一样。
她的鼻梁也异常高挺，和谢及北一模一样。
但谢及北不知道她的存在。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是他的女儿。
是江海棠为他生下的女儿。
十个月大的时候，团团就不再喝母乳了。
在我闺女一岁半那年，我回了趟北京。
大学时，有个室友请了我一学期的早餐，她要结婚了。
她希望我能出席她的婚礼，我没法说不。
这些年，我遭遇了不少恶意，但也有幸得到一些人的善意和关心，虽然不多，但我视若珍宝。
这次回去，我私下里打听了谢及北的消息，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挺担心他的身体。
婚礼一结束，朋友就给我打电话。
“听说那位大人物快要结婚了。”
“新娘是个挺有名的新晋画家，刚结束巡回展览。”
“谢谢你。”
“对了，你朋友为啥要打听他啊？”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代她谢谢你。”
电话一挂，我愣了好久。
直到有个女声在我背后惊呼：“江海棠？真的是你！”
“我就说看着背影像你，果然没错！”
“不过你好像比以前圆润了点。”
“胸部也更丰满了！”
“真气人，怎么感觉你更吸引男人了！”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娇声抱怨，跺着脚。
我当然认得她，是以前一起喝茶，向我打探谢及北厉不厉害的名媛之一。
但我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有牵连，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想离开。
姚珠儿却挡住了我：“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江海棠，我听说……”
姚珠儿根本不听我解释，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她整个人都凑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八卦：
“谢及北当年出了车祸差点没命，你却卷了他的钱跑了……”
“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你可真厉害，还敢回北京！”
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冷的水彻底浸透了一样。
手指尖冷得直哆嗦，我紧紧抓住姚珠儿的手臂，指甲都嵌进了她的肉里。
姚珠儿痛得大叫，把我推开，但我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我只是瞪大眼睛，迷茫地问：“你刚才说谁出了车祸差点没命？”
“谢及北啊，你不知道吗？哎呀，对哦！”
姚珠儿赶紧捂住嘴巴，“谢家那时候可是下了封口令的，这事捂得严严实实……”
“谢及北是什么时候出的事？他伤得重吗？能告诉我吗？”
但姚珠儿却紧闭双唇，不愿再透露半句。
“我什么都没说，江海棠，今晚咱们俩没碰过面，明白吗？”
姚珠儿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独自站在那儿，差不多十分钟，心神不宁。
直到我拨打那个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时，才突然回过神来。
可是谢及北的电话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我叫了辆车，直奔壹号院的别墅。
一路上，我的思绪乱成一团。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姚珠儿那句“谢及北当年出车祸差点没命”。
“差点没命”到底有多严重？
难怪他那么瘦，脸色也不好。
但团团都已经一岁半了。
我离开北京，已经两年多了。
两年时间，他都没能恢复健康。
那场车祸，得有多恐怖。
我不敢细想。
车灯远远地亮起，我才突然清醒过来。
我凭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再次出现在谢及北面前？
在姚珠儿他们眼里，我只是个贪财的拜金女。
在谢及北眼里呢？
我本能地想要转身离开。
但车子却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咋就停了呢？”
谢及北在车里皱了皱眉，显得不太高兴，他的目光投向了司机。
他今晚喝了不少，头都疼得要命，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
司机望着车窗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施心念突然插话打断了他。
“行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开车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瞧了瞧谢及北。
他斜靠在座位上，眼神深邃，脸上挂着那副老样子的冷漠和不耐烦。
但他并没有阻止施心念的行动。
司机没再多说什么，车子又慢慢开动了。
我站在马路边，目送那辆车驶过。
车速不快，后座的车窗突然降下了一小截。
在朦胧的光线中，我瞥见了施心念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
还有她旁边，一闪而过的谢及北的侧影。
施心念的目光像羽毛一样轻轻掠过我的脸庞。
她那种漫不经心和高傲的不屑，让人无法直视。
她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一个字，或者做出任何表情。
就已经让我彻底败下阵来。
这就是女主角的魅力所在。
在谢及北受伤的时候，肯定是施心念陪在他身边的。
所以，本来就对施心念有好感的他，康复之后自然会选择娶她。
迈巴赫开进了大门，车尾灯的光芒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失落地转过身，一步步走进了夜色之中。
一号院的豪宅里。
施心念想要扶着醉酒的谢及北，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隶叔，让司机送施小姐回家。”
谢及北连看都没看施心念一眼，脚步踉跄地朝主楼走去。
助理赶紧上前扶他，这次谢及北没有拒绝。
施心念站在他身后，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她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
回国后，她以为谢及北会自然而然地重新追求她，然后娶她。
甚至他连她不能生育的事实都不在乎。
然而，两年过去了。
谢及北对她的感情，依旧停留在朋友的层面。
如果不是在他车祸康复期间，她不顾一切地陪伴在他身边。
他对她的态度可能会更加冷漠。
施心念带着失望的情绪上了车。
谢及北则直接上了二楼。
主楼在他去年车祸住院时重新装修过。
主卧的摆设和布局都焕然一新。
谢及北示意助理可以离开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进了套房的储物室。
里面堆满了女性的用品和衣物，都是施心念的。
车祸前他们已经同居了，她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初恋。
这些都是他清醒后别人告诉他的。
施心念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注定要在一起，她迟早会成为他的妻子。
但不知为何，尽管施心念既优秀又美丽，
他对她并没有讨厌的感觉，但也说不上喜欢。
酒精让他感到燥热，他解开了领带。
随意地放在梳妆台上，却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两个拇指大小的木雕娃娃。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谢及北随意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正要放下时，他突然停住了。
小人儿翻过来，底座上刻着几个微小的字。
棠棠非常喜欢谢及北。
他手里攥着那对人偶，站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转身离开了卧室，迅速下楼。
“隶叔，把车准备好。”
不知怎的，他眼前又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身影孤单地站在门外的路灯下。
车子飞驰而去，驶出私家路，停在了主干道的交汇点。
夜幕低垂，鸟儿归巢。
除了偶尔有车经过的喧嚣，路上空无一人。
谢及北紧握着人偶，望向那位自他年少起就在谢家服务的老司机。
“隶叔，你听说过棠棠吗？”
隶叔身体明显一震。
但他还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少爷，这个名字我可没听过。”
那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谢及北抢救了三天三夜，差点丢了命。
父母大发雷霆。
江海棠这个名字成了谢家的禁忌。
谁敢提？
谢及北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什么。”
“少爷……”
“不过没关系，我会自己查清楚。”
隶叔大惊：“少爷，您知道，为了您那次车祸，先生太太流了多少泪，操了多少心……”
谢及北的眼神变得冷漠。
自从车祸康复后，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冷了许多。
隶叔看着他，心里发毛：“少爷……”
“那么，这一切和这个棠棠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的，根本就没有那么个女孩……”
谢及北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人偶。
他嘴角的微笑很浅，“你怎么确定她是个女孩？”
“江小姐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女孩的名字……”
隶叔突然愣住了。
谢及北慢慢抬起头，看着他：“是吗？江小姐。”
隶叔瞪大眼睛，愣住了：“少爷……”
“她全名叫啥？”
“江海棠。”
“以前跟我在一号院一起住的是她，不是施心念，对不？”
“对。”
“我那次车祸，是因为她？”
“当时江小姐半夜走了，您查了她的飞机，去找她，结果因为风大雨大，就出了大车祸……”
“她为啥要走？”
隶叔全身冒冷汗，身体都在颤抖：“少爷……”
“你直说，别怕，要是我爸妈追究，我替你扛着。”
“可能是因为施心念小姐……”
“她干了啥？”
“施心念小姐刚回国那几天，您跟她走得挺近。”
隶叔谨慎地瞥了谢及北一眼：“江小姐可能误会了，吃醋了。”
谢及北对那时候的事记得不太清楚。
但他能确定，他对施心念没有那种感情。
至于走得近？
谢及北皱了皱眉，他不太信自己会干那种事。
隶叔却又补了一刀。
“您给她接风洗尘，还帮她办画展。”
“好几天没回家，让江小姐一个人在家等。”
谢及北生平第一次失态：“我又不喜欢她，我疯了才会这么做？”
隶叔和蔼地笑了：“少爷，您小时候和施心念小姐一起长大，两小无猜。”
“您还说长大了要娶她。”
“但后来您长大了，却不知怎么就不喜欢施心念小姐了。”
“施心念小姐伤心得还自杀过一次。”
“您心里过意不去，在两家长辈面前承诺过，以后会帮施家和施心念小姐一次，作为补偿。”
“所以，您帮她办画展，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及北盯着隶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我和施心念之间，啥事都没发生过，对吧？”
隶叔想了想：“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少爷。”
谢及北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领着团团去游乐园嗨皮。
这个两岁出头的小不点，却是个机灵鬼。
走路比别的小朋友快，说话也快。
现在的团团，已经能讲出很流畅的长句子了。
团团在海洋球里玩得不亦乐乎，我则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她。
商场的大屏幕上突然播起了新闻。
谢及北穿着一身黑色高级商务西装，戴着金边眼镜。
整个人帅气得让人头晕目眩，却又冷得让人打哆嗦。
「没有女朋友，单身，未婚。」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前的记者：「也没有婚约，未婚妻。」
「那施小姐……」
「只是小时候的玩伴。」
记者们面面相觑。
这也太划清界限了吧。
什么是小时候的玩伴？
难道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我只觉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努力想要保持冷静理智。
努力想要转移注意力。
但还是忍不住盯着电视屏幕上的谢及北看。
而此时，他的目光似乎穿透屏幕，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听见记者问了什么。
谢及北微微翘起嘴角，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个前女友，但她把我甩了。」
我手里的包差点滑落。
「请，请问谢先生，能说一下那位小姐甩掉您的原因吗？」
谢及北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声音平淡：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是我不够优秀，太普通了吧。」
记者们一头雾水。
我却突然整张脸都红了。
旁边的人都不认识我，也没人看我，关注我。
但我却还是像做了贼一样，用包遮着脸，去海洋球里把团团挖了出来，抱走。
小姑娘不高兴，撅着嘴快要哭了。
「给你买冰淇淋吃。」
我只好哄她。
团团立刻就开心了。
排队买完冰淇淋，我尽力不去想刚才的新闻给我带来的巨大冲击。
和团团说说笑笑地转移注意力。
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是这两天带娃太累，做梦了。
但当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突然停在路边，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时。
我心底突然警铃大作，却也不受控制地僵硬转身。
团团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也好奇地看过去。
当谢及北从车上下来时，我清晰听到了周围传来的吸气声。
而我眼前，一片片光斑在闪烁。
让我晕眩得几乎站不稳。
仿佛回到了我第一次遇见谢及北的那一刻。
他直接走到了我和团团面前。
「江海棠，她是谁？」
他指着团团，目光却锁定在我的脸上。
「我，我妹妹，挺可爱的吧？」我颤抖着手，慌乱地辩解。
团团默契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谢及北的大腿。
她手上的冰淇淋沾在了谢及北的西裤上。
黏糊糊的一大片。
我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绝望。
「叔叔，我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单身，未婚，可以追哦！」
女儿扬起软绵绵的小脸，声音稚嫩又可爱。
足以融化这世上所有铁石心肠。
但我不确定，谢及北会不会被打动。
「你姐姐？」
「对啊，她是我姐姐。」
谢及北似乎轻笑了一声，他弯腰，把团团抱了起来。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谢，谢先生……」
谢及北不看我，只是自顾自逗着团团。
「你叫什么名字？」
「江团团。」
谢及北皱眉，这才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给我女儿起的这是什么名字。
「几岁了？」
「两岁多一点。」
「具体多了多少？」
团团立刻求助地看向我：「妈妈，我两岁多多少呀？」
我一把举起包，死死挡住了脸。
就算我家闺女再聪明伶俐，也斗不过谢及北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对吧！
谢及北把团团抱起来，转身朝车走去。
“江海棠，你也一块儿来。”
我只好乖乖跟上，上了车。
谢及北拿出湿纸巾，低头细心地给团团擦着手。
团团这小丫头完全被他迷住了。
“叔叔，你结婚了没？”
“没有。”
“有女朋友吗？”
“也没有。”
团团的小胖手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叔叔，看看我妈妈吧。”
谢及北抬眼瞅了我一下：“嗯，看过了。”
“是不是很美？”
“还可以。”
我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这人真会装。
表面上我还是规规矩矩的。
团团的小嘴一瘪，我都没想到她这么会演。
“那叔叔肯定也觉得团团不美。”
谢及北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怎么会，你很漂亮。”
“我和妈妈长得很像哦。”
“确实有点像。”
“团团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呜呜呜……”
团团一边假装哭，一边偷偷瞄着谢及北：“叔叔你刚才给我擦手好温柔，你能当我爸爸吗？”
谢及北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是你妈妈，不想要我。”
团团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谢及北……”
谢及北看着我：“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这个心结，看来是解不开了。
在团团进入梦乡后，我打算和谢及北坦诚相见地聊聊。
放弃对女儿的抚养权，对我来说绝无可能。
让施心念来抚养女儿，那更是想都别想。
如果非要把我们母女分开的话，
我宁愿带着团团跳进家门口那条河里。
我带着一股子孤胆英雄的气概，气势汹汹地走进客厅。
“谢及北，咱们得聊聊。”
谢及北大模大样地坐在我那小客厅的沙发上，长腿显得有些伸展不开。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谈。”
他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目光转向我：“江海棠。”
“你想谈什么，你先说。”
我尽量保持冷静，在他对面的团团的小鹿椅子上坐得颇有威严。
“谈谈你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
我一时语塞，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告诉他我们都活在一本书里？
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江海棠。”
谢及北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只是，这个秘密说出来，怎么听都显得那么凄凉和低微。
说到动情处，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及北，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同床共枕那么久，还为你生了孩子，你却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让我死在那里……”
谢及北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就因为这样一个梦？”
“不是梦，是现实，是书里的情节！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我娶了施心念？”
“你生的儿子呢？”
“你给我的一个亿呢？”
“那是因为我提前知道了剧情，逃跑了，所以后来的事情才发生了变化。”
我揉着红肿的眼睛，“总之，我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如果你要夺走团团，你就先杀了我吧。”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及北站起身，直接走到我面前，把我拉了起来：“江海棠。”
“可是剧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可能中间会有偏差，但结局总不会改变的吧？”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男主角不和女主角在一起，还算什么男主角？”
谢及北捧起我的脸，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痕。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从那一刻起，整本书的剧情就完全改变了呢？”
“男主角是要和女主角在一起，但在爱情故事里，被男主角喜欢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女主角。”
“江海棠，我喜欢的人是谁，两年来，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我实在没法让自己信服。
谢及北看上的人竟然会是我。
咱们俩的身份差距，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谢及北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担忧。
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江海棠，既然我们都活在故事里，那故事里的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谢及北，你说，作者是不是疯了？」
「别想太多，他们这么写，只是因为读者喜欢。」
但读者怎么会喜欢炮灰女配逆袭白月光初恋的故事呢？
谢及北好像能看透人心：「施心念不是我的初恋。」
「在你之前，我没谈过恋爱。」
我刚想开口，谢及北突然又说话了：「江小姐应该谈过不少恋爱吧？」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还装什么装。」
「那江小姐怎么会觉得我在床上表现一般？」
「谢及北！」
我忍不住跺了跺脚，伸手去捂他的嘴。
能不能别再提“一般”这个词了……
我都快被“一般”这个词逼疯了，救命啊！
那晚，我把谢及北送到了酒店门口。
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按在了车边。
“明明还有一间空房呢。”
“但是里面既没床，也没新的床单被罩。”
谢及北低下头，似乎想要亲吻我。
“这儿人太多了，会被人看到的……”
“说你想念我，棠棠，说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我。”
谢及北毫不在意，吻得越来越激烈。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出口，不想承认。
何止是每天，每分每秒，我都在思念他。
但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他说施心念并不是他的初恋。
但他还没跟我解释，他们之间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天晚上，施心念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回到壹号院。
“但我想你，棠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谢及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一次紧紧抱住我，深情地吻我。
我听到了夜晚的风带来的笑声和孩子们的嬉戏声。
但我的手动弹不得，只能轻轻地踢了踢谢及北的小腿。
提醒他有人过来了。
在深沉的夜色中，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欲望和柔情。
我只觉得心里火热，四肢都变得软弱无力。
在喘息的间隙，我轻轻地呼唤了他的名字：“谢及北……”
“其实……我回过北京。”
“我知道……”
“你知道？”
谢及北抬起手，擦去我嘴角的泪水：“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
我更加惊讶了。
“可能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我却忍不住哭了。
白天我就看到了他眉骨上的伤痕。
这么久了，还有淡淡的痕迹。
我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惨烈。
“你回来的那天，我才开始慢慢恢复记忆。”
“其实我应该早点去找你和团团，只是北京那边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好，才能让你们母女安心回来。”
谢及北低下头，轻轻地吻去我的泪水：“跟我回北京吧，我们结婚，棠棠。”
在返回京城之前，杂七杂八的事情还真不少，硬是拖了我两三天的时间。
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谢及北也没能忍住冲动。
他直接下单买了床和一些必需品。
随后，他从酒店搬进了我和团团的小窝。
谁料想，家里突然来了“访客”，而且还是自己的亲爹。
团团激动得不得了，到了晚上十一点还不肯去睡觉。
谢及北和她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认输了。
我心里一软，便上前抱起了团团：“咱们回房间睡觉吧。”
“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我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低声在她耳边哄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吗？爸爸妈妈得一起睡，才能有小宝宝哦。”
团团立刻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妈妈，我去睡觉。”
走到门口时，团团又回头看了看谢及北。
我心里一紧，正想捂住她的嘴。
但团团已经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爸爸加油，团团明天就要有小弟弟了！”
我的目光落在床边地毯上，那条被撕裂的睡裙上。
我忍不住责备他：「干嘛呀，又把人家裙子撕了。」
「棠棠，你好像长肉了。」
谢及北一句话就把我的注意力引开了。
实际上，生了团团之后，我确实有点担心自己的身材。
断奶后，我就开始锻炼，恢复体型。
现在体重差不多回到怀孕前了。
但谢及北说我胖了……
我不自觉地回应：「那我明天开始节食。」
「不许节食。」
谢及北把我拉进怀里，眼神停留在我胸前：「现在这样，刚刚好。」
「可是你刚才说我胖……」
「那是因为你之前太瘦了。」
「不瘦的话很多衣服都穿不上，我总得保持最基本的职业形象。」
谢及北突然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以后不会让你再这样了。」
「谢及北，跟你在一起的那两年，我并不觉得委屈，真的。」
「你对我非常好。」
「好到我都动心了。」
「其实一开始，我是穷怕了，只想拿了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但最后……」
我轻轻地靠进他的怀里：「我发现我做不到。」
「棠棠，我会赚很多钱给你。」
谢及北再次低头亲吻我：「但我会给你更多的爱。」
「还有团团。」
「当然，还有她。」
谢及北说完，突然又问：「团团是吃母乳吗？」
「是的。」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谢及北抱得我更紧：「那天白天看到你，你穿白色连衣裙，有点紧。」
「我在车上就注意到，很多男人都在回头看你。」
「你吃醋了？」
我忍不住问。
谢先生一向都是内敛稳重的人。
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我从没见过他失态或情绪失控。
「嗯，我吃醋了。」
谢及北低头吻住我：「棠棠，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本来就只有你看。」
「团团想要个弟弟了。」
「她一直想要。」
「那你呢？」
「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剧情重演。」
「怕你又被剧情牵着走，再次爱上别人。」
「不会的。」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坚定。
「谢及北，我愿意相信你。」
「但你得答应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要让孩子和他的母亲分开。」
「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棠棠，相信我。」
结婚十年后的一个晚上。
谢及北突然在深夜把我从梦中摇醒。
“谢及北，你这是干啥呢，大半夜的……”
“不是棠棠，你之前咋跟别人说，我平平无奇呢？”
我困得要命，气得直拍床：“难道我得跟人说谢先生在床上英勇无比吗？”
“咱们得说实话。”
谢及北轻轻捏了捏我的脸，然后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团团和弟弟都不在，棠棠，今晚你可以放开嗓子。”
“我不想……我要睡觉，谢及北！”
“那你闭上眼睛，好好睡。”
他温暖的大手搂住我的腰，把我紧紧贴向他。
我不由自主地轻声呻吟：“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
“棠棠，乖一点，就这一次。”
“哈，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但好像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晚我的声音可能真的很大，因为第二天家里的帮工都不敢直视我。
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气得我当晚就把谢及北赶到书房去。
但不知怎的，后来又稀里糊涂地和谢及北在书房里玩起了游戏。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每天都是吃饱喝足就想那档子事。
多年以后，我偶然又遇到了施心念。
那时，我们的头发都已经花白，她回忆起往事，心中似乎还留有些许不满。
「江海棠，那次及北出了车祸，本可以一切回到原点，我本应是他故事里的主角。」
「可为何，他忘记了你，却依旧没有选择我。」
面对她的疑问，我无言以对，只是转头望向远处的谢及北。
他依旧高大帅气，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仍旧能触动我的心弦。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你的男主角吗？」
施心念轻轻叹了口气，同样注视着远处的谢及北：「心里总归有些不甘。」
我没有继续理会她那不合时宜的矫情，径直走向了谢及北。
他迎上前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的孙辈们正在摆弄一对精致的小玩偶。
他们突然注意到玩偶底座上刻着的字迹。
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读了出来。
「棠棠超级喜欢谢及北。」
「谢及北爱着江海棠。」
「哇，这是爷爷奶奶的名字呢！」
我和谢及北相视而笑，
这辈子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故事的结局正如我和谢及北所期望的那样。
我们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来源：清爽西柚Rg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