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将时间的指针拨回公元九世纪,那会儿的欧洲东部可不像现在这么平静。在黑海北边,靠近第聂伯河那一大片地方,也就是今天乌克兰的某些区域,生活着一群后来被称为匈牙利人祖先的部落,他们自称马扎尔人。那时的他们,生活方式还带着浓厚的游牧色彩,逐水草而居是常态,大群的牛羊马
“老家”在东方?马扎尔人的迁徙路
将时间的指针拨回公元九世纪,那会儿的欧洲东部可不像现在这么平静。在黑海北边,靠近第聂伯河那一大片地方,也就是今天乌克兰的某些区域,生活着一群后来被称为匈牙利人祖先的部落,他们自称马扎尔人。那时的他们,生活方式还带着浓厚的游牧色彩,逐水草而居是常态,大群的牛羊马匹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当。
他们搭建着方便迁徙的帐篷,散布在河流之间的草原地带,这片区域后来也被称为“Etelköz”,意思就是“河流之间的地方”。他们的生活并不完全是与世隔绝的,周围的斯拉夫人、还有更东边强大的可萨汗国,都和他们有过接触,有时是贸易往来,有时可能就是小规模的冲突摩擦。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从更远的东方草原深处,又来了一拨新的狠角色——佩切涅格人。这群同属西突厥系统的游牧民,以骁勇善战闻名,他们的到来就像一股强劲的东风,搅乱了整个东欧草原的格局。佩切涅格人的马蹄踏过草原,他们的弓箭给周围的部族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面对这样严峻的局面,马扎尔人内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来统一意志,寻找出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叫阿尔帕德(Árpád)的首领站了出来。他凭借着威望和能力,开始着手整合当时分散的各个马扎尔部落。根据后来的传说和记载,他成功地将七个主要的部落团结在了一起——这七个部落分别是:尼耶克(Nyék)、麦基尔(Megyer,这也是“马扎尔”这个名字的来源部落)、库尔特-吉阿尔马特(Kürt-Gyarmat)、塔尔扬(Tarján)、耶诺(Jenő)、凯尔(Kér)和凯西(Keszi)。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他们来到了喀尔巴阡山脉的东麓。这座巨大的山脉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他们面前,山势险峻,森林密布。翻越它,是抵达传说中那片富饶平原的最后一道难关。阿尔帕德和他的部下们必须仔细勘察,寻找可以通过的山口,比如后来被称为“勇敢者之路”的 Verecke 关隘。
长得不像欧洲人?独特的基因与语言
当马扎尔人的祖先,在阿尔帕德的带领下,最终踏入并定居于喀尔巴阡盆地时,他们带来了一种与当时环绕他们的斯拉夫人、日耳曼人截然不同的文化和血脉印记。从外貌上来看,尽管经过了一千多年的融合与通婚,许多匈牙利人身上依然能找到一些有别于典型欧洲白种人的特征。
现代基因科学通过对大量样本的比对分析,为这种直观感受提供了有力的证据。研究结果清晰地揭示,当代匈牙利人的基因库中,存在着不容忽视的亚洲血统成分。这些成分并非单一来源,而是多元混合的结果,主要可以追溯到历史上曾与马扎尔先民发生过密切互动的多个亚洲游牧民族群体,特别是突厥语族群(比如之前的佩切涅格人、可萨人,甚至更早的匈人、阿瓦尔人等草原帝国遗民)、乌拉尔语系的其他分支(与他们语言有远亲关系的族群),甚至包括一些蒙古利亚人种的基因片段。
这些来自东方的基因,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部分匈牙利人的体质特征,使得一些人可能展现出相对更高的颧骨、更深的眼窝或是鼻梁形态上的细微差异,这些特征在斯拉夫人或日耳曼人中相对少见,反而与中亚或北亚地区的人群有某些相似之处。当然,必须强调的是,经过漫长时间的定居和与欧洲各民族的融合,匈牙利人的主体基因仍然是欧洲类型,亚洲成分只是作为一种独特的印记存在,但这足以让他们在欧洲民族之林中显得别具一格。
如果说基因上的差异还需要科学仪器来精确解读,那么语言上的独特性则是匈牙利人日常生活中最鲜明、最直接的身份标识。匈牙利语(Magyar nyelv)在欧洲大陆上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它不属于环绕其四周的斯拉夫语族(如斯洛伐克语、塞尔维亚语、克罗地亚语、乌克兰语等),也不属于西边的日耳曼语族(如德语、奥地利德语),更不属于南边的罗曼语族(如罗马尼亚语)。
放眼整个欧洲,除了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等少数几种语言外,几乎找不到与匈牙利语有明确亲属关系的“近邻”。语言学家经过长期研究,最终将其归入了乌拉尔语系的芬兰-乌戈尔语族之下。这意味着,匈牙利语的“远房亲戚”远在波罗的海沿岸的芬兰和爱沙尼亚,甚至可能与更远的西伯利亚地区的一些小型语言(如汉特语、曼西语)有着更为古老的共同起源。
生活里的东方印记:从称呼到心态
在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遵循名字在前、姓氏在后的习惯时,匈牙利却如同东亚国家(如中国、韩国、日本)一样,坚持将姓氏(családnév)放在名字(keresztnév 或 utónév)之前。当你走进布达佩斯街头的一家咖啡馆,服务生在记录你的预订或者点单时,很自然地就会先问你的姓氏,再问名字,并在记录时保持这个顺序。
这个看似微小的细节,却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文化符号,它直接呼应了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在2023年参加一个基因论坛时的感慨:“我们的根在遥远的东方”。
匈牙利自2010年启动并持续推进的“向东开放”政策,这一政策的核心,是积极主动地拓展与东方国家,尤其是亚洲新兴经济体的联系,寻求更多元化的发展路径和合作伙伴,以平衡其在欧洲地缘政治格局中的位置。在这种战略框架下,与中国的关系发展成为了重中之重,并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时至今日,匈牙利已经稳固地成为中国在中东欧地区最为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双边经贸关系的热度在持续升温。一系列标志性的大型合作项目,如雨后春笋般在匈牙利各地落地生根,成为了“向东开放”政策最具说服力的注脚。其中,中国电池巨头宁德时代(CATL)决定在匈牙利东部重镇德布勒森市投资建设其在欧洲规模最大的电池生产基地,无疑是近年来最引人瞩目的合作范例之一。
据说,当地参与项目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曾巧妙地借用匈牙利闻名世界的发明——鲁比克魔方(由厄尔诺·鲁比克发明)来形容中匈两国在此项目上的合作,认为这就像是转动魔方,需要各个板块精准配合,寻找最佳的契合点,共同完成一项复杂而富有创造性的工程。
无独有偶,另一家中国新能源汽车领军企业比亚迪(BYD)也在匈牙利布局电动汽车生产线。在这些现代化工厂的车间里,中匈两国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并肩工作,知识的传递和文化的交流成为日常。有报道提到,匈牙利本地员工在接受中国同事的技术指导后,会用尚不流利的中文说出“谢谢”。
除了新能源汽车产业,中匈合作的触角还延伸到多个领域:在南部城市考波什堡,大型光伏电站项目正在为当地提供清洁能源;在历史名城塞克什白堡附近,经济特区的建设也吸引了大量中国投资。这些具体的项目累积起来,构成了匈牙利经济发展中一股强劲的“东方动力”。根据统计数据,截至近年,中国对匈牙利的累计直接投资总额已经达到了惊人的76亿欧元,这一数字占据了匈牙利所吸引的外国直接投资总额的58%之多。
历史的回响与现实的选择:在东西方之间
据说,在匈牙利现任总理欧尔班·维克托的办公室墙上,悬挂着三幅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地图,它们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国家过往的创伤记忆、现实的挣扎以及对未来的考量。第一幅地图描绘的是1541年的匈牙利。那一年,曾经强大的匈牙利王国在莫哈奇战役惨败后国力衰竭,最终被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哈布斯堡王朝以及保持一定独立性的特兰西瓦尼亚公国三方瓜分。
第二幅地图展示的是1920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特里亚农条约》强加给匈牙利的疆域。根据这项条约,匈牙利丧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国土和半数以上的人口,民族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至今仍是匈牙利社会难以磨灭的集体记忆。
而第三幅地图,则着眼于当下与未来,勾勒出在2024年“向东开放”政策指引下,匈牙利试图构建的经济影响力和辐射范围。连续执政超过十四年的欧尔班,正是将这种源于历史经验的地缘政治平衡术运用得相当娴熟。他领导下的匈牙利,一方面维持着欧盟成员国的身份,在欧盟框架内参与欧洲一体化进程并争取利益;另一方面,则通过诸如积极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大力推进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铁路现代化改造等具体项目,不断强化与东方国家,特别是中国和俄罗斯的联系。
这种“东西并重”的策略,在2022年欧盟因乌克兰危机而对俄罗斯实施严厉制裁的背景下,匈牙利依然顶住压力,坚持从俄罗斯进口其所需的大部分(约65%)石油和天然气。其外长西雅尔多曾多次公开直言,能源供应是关系国计民生的现实问题,不应被意识形态所绑架,“能源安全不分东西”,必须优先确保国家自身的能源需求得到满足。
参考资料:[1]鞠维伟.历史土壤与现实选择:匈牙利政党政治演变与青民盟的崛起[J].当代世界,2024(12):43-49
来源:热情的逗狐狸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