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地丁小记

摘要：这些指甲盖大小的野花比玉兰更早嗅到春讯，它们是最早掀开冻土被褥的探春者，像深紫色的蝴蝶蛰伏在泥土里，抖落料峭的寒意，在砖缝间撑开五片精巧的花瓣，最下方的花瓣延伸出天鹅颈般的花距，暗藏了整个春天的密码。

老砖瓦房的墙根下又开出星星点点的紫花，这是不起眼的紫花地丁，每年春日如约绽放。

这些指甲盖大小的野花比玉兰更早嗅到春讯，它们是最早掀开冻土被褥的探春者，像深紫色的蝴蝶蛰伏在泥土里，抖落料峭的寒意，在砖缝间撑开五片精巧的花瓣，最下方的花瓣延伸出天鹅颈般的花距，暗藏了整个春天的密码。

青砖被岁月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砖缝里填着不知哪年哪月的尘埃，紫花地丁就扎根在这样的裂缝里，细茎贴着砖面蜿蜒，叶片层层叠叠地铺展，像给斑驳的旧墙绣了圈绿边。

它们不挑地方，台阶转角、水泥地缝、甚至废弃的花盆底，只要有一撮土，就能抽出一茎春色。

紫花地丁在野外也有壮观的群落，春风拂过的坡地上，成千上万的紫色花朵如星群坠落，细看每朵花都呈现渐变色，基部是葡萄酒般的深紫，向边缘渐变为薰衣草的淡紫，花心处点缀着金黄花斑，这种色彩像是被造物主精心设计过，黄色斑块在昆虫眼中会发出醒目的信号，如同夜店的霓虹招牌。

紫花地丁实在算不得名贵花草，中药铺的抽屉格里，它和车前草、蒲公英挤在一处；文人案头的清供，向来是梅兰竹菊的天下，没有它们的一席之地。但若细看那花瓣，外沿染着薄紫，内里渐次晕成雪青，喉部还缀着几道深紫脉纹，比工笔画的渲染更见匠心。最妙是花距藏在后方，宛如美人云鬓间别着的玉簪，须得翻转花朵才能窥见这点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