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房邑山多水少。水无大小,贵视地之所宜而利导之。郧属六邑,惟房犹号鱼米之乡,而稻田灌溉,惟恃塘堰。”这是清同治版《房县志》水利篇的官方记载。今日读来,也颇感自豪。想不到,在郧阳府的地界上,房县也曾被视为鱼米之乡阔绰过。究其缘由,正是先人们善于根据地形和需要,对
据史书记载,房县东西南北共筑有五十二道堰。虽历经数百年,化龙堰、白土堰、长龙堰、白窝堰、穿山堰……这些熟悉的名字依然声声在耳,其数量之多、分布之广,远远不止“十堰”了。其中,名声最响亮,灌溉面积最大的要数“潵澥堰”。这名字看着面生,其实就是今天大家所熟知的城关镇三海堰了。
潵澥堰,古时也称潵海堰和三海眼。早年间,人们在此闸堰灌溉城南万亩良田。这“潵澥”二字有遍满之义,拿来命名很是吉利。兴许是难认难写,后来就演变成了三海堰。说它名气大,是因为明朝都御使王世贞在郧阳府主政时,曾专门为它写下一篇文章,名叫《潵海堰斗门碑记》。这王世贞可不简单,他是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文坛“后七子”领袖之一,后来官居刑部尚书,赠太子少保衔。史载,当年李时珍辛苦著书二十七年才完成了《本草纲目》的书稿,可一直没有出版商愿意花钱发行。后经高人指点,他便携带书稿前往南京拜见王世贞。这部鸿篇巨著令王世贞深为震撼,便欣然为之作序。有了文坛领袖来站台,《本草纲目》终于面世得以大放异彩。那王世贞为何肯为房陵潵海堰不惜笔墨呢?这就要从它在当时产生的巨大作用和积极影响来说了。
明朝万历四年(1576年),金陵人朱衣调到房县任知县,他到任后迅速深入田间地头了解百姓疾苦。他发现城南潵海堰虽有良田万亩,但上中下三畈之地为灌溉用水一直争斗不休。上畈的百姓靠近堰坝,坐拥灌溉之利,可堰水一旦堵塞或水源外泄,常常导致中下畈的田地供水不足,百姓要么不敢播种误了农时,要么耕种欠收。而下畈的百姓为了保收成,经常拆除堤坝偷偷放水,又极易造成中上畈的田地失水干涸。因此,当地百姓纷争不断,民怨甚大。
朱衣在深入调研后,迅速运用“共同缔造”理念,来解决这个急难愁盼问题。他邀请德高望重的乡绅出面,并召集大小堰长和种田大户,依次授以职位,组建了一支强有力的管理队伍,然后施行保水之法,动员乡民投工投劳,环绕上中下三畈之地修渠筑坝,积蓄水源,不使外泄。再行调水之策,自上而中而下直至堰口,开凿石头,沿着大小渠道设置了一百多座大中小规格不一的斗门(渠道中用于调控流量的小水闸),适时蓄水控流,综合调配水源。整个灌溉系统工程浩大,所用的条石累计长达二千五百五十五丈,设置立柱四百四十四根,架设水槽十五座。最后制定用水公约,明确责任和规则,对管理不善和违规用水者实施惩戒,确保了灌溉设施的有效运行。朱衣汇集民智民力,妥善解决了民生难题,当地百姓广受其益,无不交口称赞。
王世贞听闻此事后,拍手叫好,欣然提笔写下了《潵海堰斗门碑记》,详细记录其灌溉功能和使用情况,并给予百姓美好祝福和殷切期望。而后将此文铭刻于石碑之上,树立在大道之旁,以示教化。这桩盛事也在《郧阳志》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万历四年距今已过去了四百四十九年。潵海堰这项房县历史上杰出的水利工程也悄无声息地湮没于城南的田园之间。我曾在雨后伫立于三海桥头,山前瀑布飞挂,谷中河水奔流,声如迅雷,响振山谷。房陵十大盛景之一的“潵澥晴雷”,一如史书中的模样,只是潵澥堰却只留下了几缕墨香。
2024年,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王玉德教授主持编纂了《历史文献中的房县》一书。他曾亲自跑到三海堰去实地调查,访问了几位乡民,还有放羊人,可都说不清楚这件事儿,更不知道坝体的原址在哪里。这令他唏嘘不已,站在小水沟旁,久久不愿离去。他在考述中说道:“古书中多次记载潵澥堰,以之作为历史上房县标志性的水利工程。如今,怎么就没有人知道潵澥堰了呢……”一个外乡人的感慨,让我这个地道的房县人感到了沉重。
“房南穰穰,民糜虞岁”。这是王世贞在《潵海堰斗门碑记》中对房陵百姓的美好祝福。如今,喜逢盛世,城南一带从三海桥至房县城,沿途雕梁画栋,高楼林立,良田肥沃,酒香四溢。古仁人之心,早已蓝图绘就。倘若能寻找到碑文,探寻到遗迹,开启那段尘封已久的历史,那将是何等的幸事啊!
在三海堰游走一番后,我为它写下了这点儿文字,房县人需要了解它,也期待着有更多的人能帮它揭开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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