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息烽集中营设在贵州省的息烽县,一般人称它为息烽集中营,但反动派为了美化自己,称之为新监,区别于其他的集中营。它坐落在息烽县城外15华里的小市镇杨朗坝附近的山窝里,四面为崇山峻岭所包围,由于山形隐蔽的很好,经过此间的人,如若没有旁人指点,是不会知道就在这里有一个
息烽集中营设在贵州省的息烽县,一般人称它为息烽集中营,但反动派为了美化自己,称之为新监,区别于其他的集中营。它坐落在息烽县城外15华里的小市镇杨朗坝附近的山窝里,四面为崇山峻岭所包围,由于山形隐蔽的很好,经过此间的人,如若没有旁人指点,是不会知道就在这里有一个庞大的秘密魔窟的。
从去往杨朗坝的山坡上看去,会隐约看到有几十座高低不平的碉堡,好似一群大小不一的宝塔远远伫立,在那中间,便是息烽营的所在地。到达杨朗坝便会看到有几重旧城垣式的围墙,随山势的走向逶迤起伏。围墙之内是几十栋密集交错的平房,和几栋碉堡式的高楼,这就是息烽集中营的本部。息烽集中营面积达四平方华里,里面有山有湖,还有几十株参天大树点缀其间。据说原是一个大地主的庄园,军统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改造而成,因而房子结构形式不一,新旧都有。息烽营内部除了本部几个行政单位的办公处以外,还划分为几个部分。男监区分为忠、孝、仁、爱、信、和、平七个大斋房;女监为义斋,原与男斋比邻,后来另建,就彼此隔绝了;特监部是一些单座独立的平房。工厂单位很多,最大的是印刷所与排字间。此外,还有可容纳几千人的大礼堂,以及大小教室、操场、合作社等等。其中以监牢部分最宽,经常可住几千人,但有时仍会人满为患,所以又屡加扩建。在息烽县城内还有一个庞大的特务训练机关,就是前面所说的军统与美国特务组织合作举办的息烽训练班。
反动派在息烽建立如此庞大的集中营,是迫于形势的需要。当时因为抗战节节败退,过去在上海、南京、北平、武汉一代逮捕的人太多,既不能杀掉也不能放走,这样就有转移集中营的必要。之所以将位置选在贵州是因为贵州远在抗战后方,而息烽又被重山包围,隐蔽而且安全;又因北面距贵阳不远,且位于黔渝公路线上,交通便捷,易于控制。另外,息烽二字,有平息烽火的意思,以此预言政权巩固,天下太平。
反动派为了保护这个特务区域,经过了一番周密部署。从人事上来看,息烽营自县长到乡镇长都为军统人员。息烽营在名义上和行政上属于贵州省管辖,但事实上却是一个独立的王国,省府是丝毫不能过问也不敢过问的。尤其是张学良、杨虎城等几位重要政治人物先后囚禁于此之后,戒备更加森严。息烽营的武力部署,除了营中行动组之外,还有一个特务大队,他们配有一流的新美式自动武器和特种武器。息烽营的营内营外岗哨重重,除围墙外,还设有密密的铁丝网,并安装了电流设备,真是步步为营,即使在白天也有可能迷失方向。一到晚上,即使在内部行动,也有一般和特殊的口令,如若对答不来,就有遭枪杀的危险。
营内只有办公处和交通要道装有电灯设备,在牢房里则黑暗阴森,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犯人在规定休息以后号一响便不许说话了。这时,便有特务来往逡巡,或是潜伏在牢房门口或窗前偷听室内言论动态,以记录汇报,作为工作干部考勤和犯人考核的材料。凡初次入狱,不知此中厉害的犯人,以为在夜深时可以与狱友谈心事和案情,或大骂国民党反动派,结果这些言论都会成为特务掌握的最好材料,犯人轻则受到严重酷刑,重则一夜间惹下杀身之祸。
息烽营的杀人,往往是夜间进行。因而每个人一到夜间,便会提心吊胆,怕被拉出去审问。如果一个人夜间被拉出去久未回来,当听到夜半枪声,心惊胆战之余,大家便在愤怒和悲伤中沉默无语了。为了悼念死者和排遣愤怒,大家编一些追悼的诗歌来纪念受难者。这些诗歌很快争相传诵,特务们听到也无可奈何。
由于关在息烽营的有许多是尚未做结论的案子,有待进一步清理。息烽营的主任兼法官就有审理权。但大多案件都是由军统直接派人来处理。军统派人来,每年一次或几次。戴笠本人每年也要来视察一次或几次。重要的案件由戴笠即时裁决,特殊案件呈蒋介石核准。每年军统法官来时,监牢内都会人心惶惶,尤其当戴笠来的时候,就更是紧张。因为往往戴笠一到,就会有不经审讯立即处死的人。令人最感恐怖的时间是每年的4月1日。4月1日是军统前身特务处成立的日子,对军统来说是一个相当隆重的日子。戴笠在4月1日前后,会释放一批可以释放的人,同时也要处决一些认为该杀的人,作为庆祝“四一”的行动。
每个来到息烽营的人,都相当于进入了活地狱,他的命运从此开始了炼狱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单独禁闭生活,大概一个月左右。
到集中营经过检查、编囚犯号后,犯人便只能以代号名。禁闭生活每天只有吃饭、睡觉、排泄。经过一定的考核,确定没什么异状之后才会调到大房里去过集体生活。
第二阶段的时间为三个月左右。
这个阶段的生活是:每个大房住十个人或数十人不等。每室有指定的室长负责管理室内的秩序和生活,而实质上却是在监视犯人的言行。这些室长,就是特务的耳目,他们为了邀功,常常会谎报情况、捏造是非。因而一般人对于室长的害怕,较之旧式监狱的“龙头”,尤有过之。除此之外,他们为了了解某个人的情况,往往会安排几个特务的耳目入室与那人同住,如果当事人以为来者是好人,蒙蔽上当,即使身遭毒手也还犹在梦中。这种手法,即便是室长,也蒙在鼓里。
在第三阶段,经过一段时间的集体生活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一部分便照例参加生产劳动。
一般来说,半年以后,通过了两次考核,没有犯过监规或少犯监规,同时政治和文化水平较高的人,就会有被分到较好斋房里的优待,同时可以扩大一点自由的范围。
在息烽营内,有“二进宫”和“白头公”的说法。
所谓“二进宫”就是幸而得到自由的人,出去后泄漏营内的秘密重又被捕的人。
“白头公”指重大的政治嫌疑犯,因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杀也不能放,只好在营内关押,成为永无定论的悬案。当一个犯人得到释放的时候,必须和反动派签订一个绝对保守秘密的协议。确保自己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泄漏营内的任何秘密,如果违犯,甘受最严厉的惩罚。然而不管是怎样的天条,要求一个长期遭受蹂躏的有灵魂的人永远保持沉默,是不可能的。因而每年都会有“二进宫”的囚犯。至于“白头公”,也不在少数,他们中有些人已被关了十年以上,从来不审不问。
谈到逮捕,也有不少骇人听闻之事。其中,最残忍的莫过于一人有罪,全家受罪的处罚方式。
在狱中,有些是夫妻父子同狱很久,彼此各不知道。甚至有时一方被杀,另一方还浑然不觉。至于刑讯的残酷就更是一言难尽了。一般的体刑毒打,即水火交攻(开水烫、铁火烧)是家常便饭。此外经常所见的毒刑有灌辣椒水、钻刺指甲和上电刑等。执行杀人常采取的方法是枪决、棒杀、活埋3种。但枪决又有“快板”与“慢板”之分。“快板”即一枪击中要害,一枪让人毙命。“慢板”则是最残酷的。中共党员张露苹在枪决时不肯在敌人面前跪下,她高呼“打倒国民党”和“共产党万岁”,刽子手并不马上开枪,还对她开着玩笑,然后由6个刽子手分别射击,先从臀部射起,再到四肢,一连中了6弹才断气。由此可见反动派的险恶狠毒,丧失人性。
周养浩以息烽营的“改革计划”作为其捞取政治资本与经济资本的手段。他给囚犯创造了“修养人”的代名词,并把“修养人”分了类型,从性质和条件上可分为“一般修养人”、“优待修养人”、“自由修养人”和“特别优待修养人”4种类型。
“一般修养人”大概包括一些普通政治犯和纪律犯,绝大多数是军统以外的人,除了住在忠斋的,大多属于此类。
“优待修养人”的人数不多,被调到忠斋的人都属于这一类。
“自由修养人”是指从监房内调出外面参加他们工作的犯人。这一类型的人在生活待遇上较之忠斋的人又提高了一步,他们和军统干部同吃住同工作。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还可以到营外附近走动。
“特别待遇修养人”人数不多,他们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们的案情与一般不同,生活待遇也与一般区别开来。在其住区上来说,一种住在集中营之内,一种住在集中营之外。息烽营的内部情况复杂,组织规模也相当庞大。周养浩在主持之后,一再扩张,以致它的编制超出原来的好几倍。周养浩在接任后不久,就提出“监狱学校化”、“监狱生产化”的口号,在“加强思想教育工作”的同时,也加强生产业务。他一方面剥削囚犯的劳动力,一方面调动全监的知识分子加入工作,使得息烽营主任成为军统内部人所共羡的肥缺。
息烽营为了加强对囚犯的思想控制,还不断加强反动思想的传播和灌输。围绕这个重心,有几个实施项目,主要为读书知道、笔记解答、学术演讲、集体训话、个别谈话、文艺宣传等。一方面强调反共,一方面要研究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的唯心哲学,为中国法西斯独裁寻找理论依据。
在思想考核方面大致有个别谈话、修养报告、日记、笔记审查、奖励报告等。反动派的手法是麻醉与收买同时并行的。为了配合教务所的思想教育工作,他们有一套奖励制度。这种奖励大多是金钱、日用品与加菜之类。被提出参加工作的少数人,包括教务所的工作者在内,都是久经考验、经过斗争生活的人,不会轻易被其麻醉软化。
因而整个来看,教务所的教育思想工作,包括感化与考核在内,从某一角度看来,起了一定的安定作用,但从反动派的政治目的与要求来看,却并未能达成所愿。
为了传播反动思想,息烽营必备的生产业务就必须要有印刷业务。所以这里的印刷厂生意非常兴隆,人歇机不停,工作的人几十人一班,轮流交替,忙得不可开交。作为工人的囚犯们,普遍感到疲劳过度,营养不良与睡眠不足,大多眼睛红肿,面黄肌瘦。于是出现怠工、破坏机器等抗拒行为,反动派于是成立纠察小组,日夜监视,以避免破坏活动。
尽管息烽集中营罪恶昭彰,但是息烽集中营却为军统立下了“汗马功劳”。它与军统的历史几乎是一致的,因为它是从1938年11月建立至1946年7月撤销,军统也是1938年成立,1946年撤销。一部息烽集中营史正可以说是整个军统历史的缩影。
军统成立开始,就大规模地制造绑架、血案和暗杀事件,被抓捕的人不胜枚举,其中既有军统认为的“国民党叛徒”,也有无辜的平民,还有共产党和其他进步人士。人们熟知的罗世文、杨虎城、宋绮云、黄显声、马寅初等都曾囚禁于此。自军统成立后,在息烽集中营关押的人数就多达1200人,被秘密处决和折磨致死的就有600多人。
息烽集中营承载了军统的无数罪恶,也随着军统的结束,终结了它的使命。现在的息烽集中营已经成为旅游胜地,很多人慕名而去,感怀那段灰色的历史,息烽城里古老的城墙袒露着岁月无法愈合的伤口,似乎在向游人不断地诉说着当年那段无法抹去的悲伤。
来源: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