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琼瑶在小说中写尽了世间爱情的如梦似幻和刻骨铭心,自己的情感之路却充满了不甘与遗憾。
他在纷飞的淅淅沥沥中,渐渐地伫立成了一个人的站台。
在爱情的世界里,那个人早已慢慢走远,而他仍痴痴地守在原地等待。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爱情的早春,也是一位花季少女纯真的亡祭。
她的二十岁生日,却成了一段禁忌之恋的终点。
最诛心的情节是对号入座,最悲情的宿命是在劫难逃。
琼瑶在小说中写尽了世间爱情的如梦似幻和刻骨铭心,自己的情感之路却充满了不甘与遗憾。
她将一生最遗憾的爱情写进了小说,转身成就了她一生的精彩。
2024年12月11日,琼瑶的花葬在阳明山举行。她的骨灰下葬的那个瞬间,有一只黄色的蝴蝶翩然飞过,世人皆愿相信这个优雅的女人已然忘情化蝶。
因为世间,情皆是苦,真情更苦!
真爱最大的敌人,不是欲望,不是名利,而是赤裸裸的人性。
琼瑶在自己的原生家庭里,曾经是极度自卑的存在。
她生逢战乱,自小颠沛流离,成了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1947年,9岁的琼瑶跟着父母迁居上海,就读于上海市第十六区国民小学。
不会上海话,长得又有点土,班上的同学便有些欺负她。两年后,全家来到台北,琼瑶的自卑感愈发严重起来。
除了国文成绩优秀外,她的数理化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偏偏她这个弱弱的长女以下,有3个学霸级的弟弟妹妹。
而琼瑶的父亲陈致平是台湾大学历史教授,母亲袁行恕是建国中学的国文教师。
于是,琼瑶得到的父母之爱在弟妹的光芒四射中日渐稀少。
琼瑶的文字回忆
父母对她的失望不加掩饰,在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人在意她。琼瑶没有一点存在感和安全感,家本应是温暖的地方,而她却感到了寒意和卑微。
五个手指永远不会一般齐,很多父母对子女们爱的分配,始终难逃欲盖弥彰的人性。
于是,在一座感觉不到爱意的孤城,不信命的人儿必定会遍寻突围的出口。
琼瑶无法抗拒地成了《窗外》中的江雁容。
江雁容并不好看,但让人过目难忘。
江雁容纤细瘦小,一对如梦如雾的眼睛,带着几分忧郁。
两条露在短袖白衬衫下的胳膊苍白瘦小,看起来可怜生生。
孤僻、忧郁、多疑,加重了她在小说中我见犹怜的病态美。
“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不仅是你的失败,更是全家的失败。”
母亲经常的严厉训斥,仿似催命符般让生活中的琼瑶不堪重负。
而小说中的江雁容也觉得“我这条命是多余的,没有人喜欢我”。
迷茫而不自信的青春,急不可耐地需要外貌与心灵的双向认同。
康南的出现尽显恰逢其时。
他衬衫的领子洁白硬挺,裤脚管上的褶痕清楚而笔直。他不是个大个子,中等身材但略嫌瘦削,皮肤是黝黑的,眉毛清晰却不浓密,眼睛深邃忧郁,有个稍稍嫌大的鼻子和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台湾,传统伦理思想盛行。相差二十多岁的“师生恋”,可不止“好白菜让猪拱了”那么简单,而是让人不齿的情感禁区。
因为被忽视得太久,所以一旦被特别关注便会奋不顾身。
康南温和儒雅,学富五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身上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文人魅力,这正是文学青年江雁容所着迷的。
电影《窗外》
他对江雁容的作文表现出人意料的肯定和好评,虽然一开始源于文学上的认同,但一种师生间不同寻常的暖昧气息似已在文字之间飘散开来。
但无论这种感情多么美妙炽烈,终归被世俗看作是“为师不尊”。
康南的内心开始痛苦地挣扎拒绝,可这似乎更激起了江雁容征服他的欲望。
蒋仁
蒋仁21岁就担任湖南一所中学的校长,年轻有为,比小说中的康南更斯文更柔情。
他因避战乱从湖南来到台湾,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并有两个儿子,可在逃避战乱途中他却与妻儿失散了。
蒋仁托老家的人帮忙找过妻儿的下落,但一直未果,渐渐他就死心了。
其实他的妻子当时还活着,而且一直在等他。可悲催的是她后来因被家人逼迫改嫁选择了投河自尽,这一切他都毫不知情。
蒋仁欣赏琼瑶的文章,但见到她郁郁寡欢的状态,便多了一份额外的关注,经常在琼瑶的周记上给她最真诚的安慰和鼓励。
感情最终在崇拜和怜惜的来回拉扯中无处循形,两人只能任其疯狂生长。
“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江雁容说:“我就不管一切!老师,如果你爱我,你就不要想甩开我!我不管你的年龄,不管你结过婚没有,不管你有没有过孩子,什么都不管!”
小说里的康南,面对江雁容不管不顾的主动进攻无法自持,欲罢不能。
他给江雁容算命;他给她批改作业时写上耐人寻味的评语;江雁容自杀时他甘冒被羞辱的风险去救心上人;冲动地像个少年一般在江雁容母女二人面前极力表现着自己的诚意。
两颗孤独的灵魂间产生的互相认同和相互填补,并不一定都是虚妄和冲动,最大的敌人就是不被祝福。
可这一切在江雁容的母亲眼中,却成了无法原谅的十恶不赦。
这个男人比自己还大几岁,居然诱骗女儿的春心,她发誓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现实中,琼瑶的母亲袁行恕也确实对“勾引”女儿的蒋仁采取了过激的报复行为,而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一场“师生恋”的结果。
袁行恕1916年出生,父亲袁励衡曾参与建立交通银行,有“中国银行业之父”的称号。袁行恕在家中排行第三。
袁行恕在两吉女中读书期间,认识了历史老师陈致平。
陈致平1929年毕业于辅仁大学历史系,时年13岁的袁行恕,立马被这位学识渊博的儒雅老师深深吸引。
后来互有好感的师生二人终于抛开身份枷锁热恋了。虽然袁行恕的家人强烈反对她和这位穷老师在一起,但外柔内刚的她硬是扛住了压力。
20岁时,她幸福满满地嫁给了曾经的老师。22岁她又生下了日后名满天下的琼瑶。
琼瑶
琼瑶自己是父母“师生恋”的产物,但袁行恕却以教母般的威严极力阻拦女儿再次成为“师生恋”的女主角。
琼瑶在高考前的压力山大,也预示着其高考失败的结局。
蒋仁(第一排左六)
考试前,蒋仁跟琼瑶真挚地说:“你必须得考上!过四年,我等着你!”
可恋人的诺言也没能支撑琼瑶考上大学,她最终还是落榜了,这也成为压死“师生恋”的最后一根稻草。
琼瑶躺在床上3天,不吃不喝,她第二次吃安眠药欲寻短见,但依然没能成功。
袁行恕决定让蒋仁身败名裂来解决所有问题,她和她的老师丈夫陈致平一道,把“勾引”女儿的老师蒋仁告到了警察局。
自私和无奈其实是人性最真实的内核。
站在袁行恕的立场,她这绝不是棒打鸳鸯,而是只为高考落榜的女儿未来的人生和前途计。
她已顾不得自己当年是女儿“师生恋”的样板,脑子里想的只有如何拆散两人。
昏了头的父母去了所有能告状的地方,根本不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琼瑶。
蒋仁(前排左二)
最终,蒋仁被开除并被迫离开台北远走他乡。
送别当日,琼瑶哭得梨花带雨。蒋仁说:“我得去找个地儿舔舔我的伤”,琼瑶道:“原来我的心,真会碎掉啊。”
这虐心的对话,成了后来琼瑶小说中用了无数次的经典对白。
“老师已经付出代价了,工作没了,薪水没了,朋友没了,学生也没了!短短几个月内,他什么都没了,四面八方,还涌来无数责备,无数轻蔑,无数诋毁。他在这些压力下挣扎,已经挣扎得遍体鳞伤。我亲眼看到,几个月内,老师生存的世界已经完全被打碎。老师在台北待不下去,他只有去南部,去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去舔平他浑身的伤口”。
在《窗外》里,琼瑶悲伤地写道:“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就像我心中的泪,无声地流淌。”
初恋被生生掐灭的江雁容般的琼瑶曾痛不欲生,可面对蒋仁在嘉义火车站的一年之约,屈从于现实的她最终以爽约来了断。
剩下的只有蒋仁的半生孤独。
相见不如怀念,怀念只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有些爱情,注定只是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特别的岁月过后,只能特别处理。
江雁容后来嫁给了无所作为的李立维,婚后一地鸡毛。
琼瑶嫁给了庆筠,婚后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写作上,凭着《窗外》一炮而红。
而庆筠的颜面却因《窗外》荡然无存,他知道妻子曾深爱的另有其人,而自己注定只是无能的李立维的现实翻版。两人最终只能以离婚收场。
到底是现实绞杀了真爱?还是真爱屈从于现实?
反正《窗外》最后端给读者的是康南内心的鲜血淋漓和江雁容表面的楚楚可怜,一切似乎是一个不甘结束的结局。
于是很多读者心中荡起浪漫而期待的假设:
江雁容附体的琼瑶,如果将遗憾的初恋重来一遍,结局将会如何?
答案不言自明,就在小说里。
念念不忘的江雁容婚内出轨,想与自己曾爽约的老师再续前缘,如当初一样被他紧紧拥吻。
可当江雁容看到曾经儒雅的老师变成了佝偻的老头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这段爱情只能彻底死去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康南,唯有打着理智的幌子仓皇逃离。
就如同现实中唯美的琼瑶,唯有将曾经的最美仓促地埋葬在冰冷的文字里。
来源:文史百宝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