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8日黎明,他带着仅剩的50个人抵达汉江上游那座被摧毁了桥梁的完好铁路边,发现有250个士兵也正在岸边等候,他们已扎了筏子并找到一条小渔船。
蔡胖子命令朴基炳上校带着他的第4团死守汉城。
不过,在汉江桥被炸不久,朴基炳命令士兵们向汉江撤退,收集船和空油桶。
28日黎明,他带着仅剩的50个人抵达汉江上游那座被摧毁了桥梁的完好铁路边,发现有250个士兵也正在岸边等候,他们已扎了筏子并找到一条小渔船。
朴基炳下令过江,他们全力过江,奋力推开那些从桥上掉下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到达南岸后,朴基炳开始组织残部。
天空仍然乌云密布,来自日本的空中掩护看来是没指望了。这时,天空传来响声,一架美国侦察机出现了。
飞行员的报告令人鼓舞,上午7时30分,12架B-26轻型轰炸机从日本起飞,轰炸三八线附近的铁路,这是战争中美国空军第一次出击。
美军飞机在朝鲜轰炸旧照
在汉城,罗马教廷驻韩国宗座代表帕特里克·伯恩主教命令打开所有大门,约在11时枪声大作。
半小时后,身穿平民衣服戴着红袖章的人们涌进来把能拿走的全拿走了,主教把祭坛布和神器收集起来,送到附近的韩国牧师那里保护起来,他推着手推车带着几个天主教男孩来了,但北朝鲜人禁止他们搬任何东西。
牧师问道:
“为什么不许?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人民政府领导下吗?这些东西属于我们正如属于你们的一样。”
北朝鲜人没话说了,牧师带着他的宝物离开,由于北朝鲜人继续搜寻掠夺,伯恩主教开始抗议。
一位北朝鲜人问:
“你们信仰上帝,对吗?”
主教回答:
“当然了。”
他们接着说:
“太好了,你们不久就会去那儿了。”
丘奇将军在水原的司令部不断接到报告说汉城已崩溃,但是穆乔大使精干的一秘诺布尔很不满意,他说服丘奇的两个作战军官和他一起向北,到永登浦南边的安养步兵学校的韩国军队新司令部,因为在那儿会得到更为准确的形势估计。
他们的吉普车在南逃难民人流中,硬是挤出路来缓慢逆进。人群中,混杂着成千个精疲力竭的韩国败兵,许多人向美国人挥手欢呼,诺布尔印象最深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扛着武器,虽然吃了败仗但没有一败涂地。
当他们的吉普车经过时,百姓们也欢呼鼓掌,美国军装仍是最后胜利的象征。
四五千士兵正在步兵学校的检阅场上整齐地一排排站着或坐着,军官们和军士们正在组建新的部队。
韩国军事学院院长金弘一少将自告奋勇重组溃散的军队——从北方下来的4个师的残部,他不知道第1师在哪儿,另两个师——第6师和第8师——据说仍在东边作战。
诺布尔询问汉江的情况怎么样,金将军不太清楚,他的确不知道几支韩国军队正在汉江桥东边奋力坚守铁路桥。
诺布尔向他的同伴建议,沿着江的南岸继续向上游方向前进,从永登浦郊区的高处,他们就能看见汉城。
除了远处炮声隆隆,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当他们走进两座汉江桥南面通道时,一辆军车出现了,幸运的是,这是南朝鲜的军车。
一个中尉告诉他们,他正沿着江南岸进行侦察,金浦机场未像谣言所说落入敌人手中,也没有北朝鲜人在桥的附近过江。
诺布尔想,他能在炸毁的铁路桥南端的火车站找到第7师师长刘载兴将军。于是,他们向桥走去。
车站从另一边爆炸起火,他们小心地走进车站,看不见韩国士兵。但当他们进入车站时,一个卫兵盘问了他们。接着,诺布尔见到正坐在桌旁的刘将军。
刘将军讲了他正在和大约400人坚守铁路桥,他将尽其所能用一门反坦克炮和一挺机枪阻击敌人,但没有东西炸桥,请他们从水原送些炸药,还希望从步兵学校的金将军那儿得到增援。同时,还请求这两个美国人,派飞机轰炸袭击北岸。
白善烨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下午1时,白善烨上校正在汉江北岸集合溃败的残兵,从步兵学校过江。当他们正用渡船和小船过江时,美国飞机吼叫着飞到他们头顶上,开始向他们扔炸弹。
有些士兵气愤地大叫,美国人的炸弹究竟为什么要炸他们?白善烨也非常气愤,但他安慰大叫的士兵们说这是好事:
“美国人来了!他们终于参战!现在我们有希望了!”
玛吉·希金斯渡过汉江,备受激烈但打得不准的步枪的火力折磨之后,正在通往水原的山道上,行进在一列漫长的士兵和难民的单列队伍中,其中包括韩国内务部长。
希金斯决心不添任何麻烦,紧紧地和纵队一起前进。她听到深沉的嗡嗡声,抬头看见银色的美国战斗机正向汉城俯冲。
她说:
“我的心激动得要跳出来了——这一定是麦克阿瑟的消息中提到的‘重大事件’的一部分。”
美国空军参战同时也鼓舞了每一个人,希金斯周围的韩国人高兴地狂呼尖叫,附近村庄的妇女们冲出来,拉着她的手狂喜地指着天空。
穆乔大使正要乘飞机去拜访李总统,突然有雅克飞机猛烈袭击水原的简易机场。他赶紧躲起来,出来时未受伤,只是满身泥土,一条裤腿破了,腿上流了血。
他穿着破衣服在下午2时50分左右到了大田,同往常一样表现得信心坚定,他直接来到李总统的办公室,李夫人觉得他看上去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他从国务院得到的唯一指示是“大胆行事”。因此,他自作主张告诉李承晚,大量的美国援助正在途中——虽然事实上他不知道杜鲁门的决定会是什么。
满身污泥斑斑的衣服,使他那呼唤信心的热情更显得炽烈。他们必须——并且能够——战斗到胜利!
穆乔冒着丢官的危险发誓说,美国已决定为南朝鲜全力以赴,海、空军将阻止越过三八线的军事供应。韩国和美国应联合努力,有些事由韩国人做更好些,其余的事由美国人干会更好些。
后来,穆乔站在李承晚身边,向他泄露了从麦克阿瑟那儿得来的一个秘密消息,他明早将来水原,以决定为在战争中抵抗北朝鲜应当给予什么样的帮助,并请李承晚在那儿见他。
这一邀请对李承晚来说比穆乔所讲的全部鼓舞的话都更来劲。他说他拼命也非去水原不可。
在华盛顿,杜鲁门总统已经呼吁援助南朝鲜。6月28日下午,他公开表态,在美国新闻协会举行的一次大会上发表了演讲,4大广播网向全国播出了他的讲话,同时,美国之音向海外作了转播。
杜鲁门说:
北朝鲜的进攻是 “一个危险的榜样,尤其危及不发达地区”,并指出他反对侵略的强有力的行动仅仅是保护 “和平建设的伟大任务”的一面 “盾牌”。
美国国内外对白宫给予了热情支持。前总统胡佛宣称:
“解除紧张局势的唯一途径”,就是 “去赢得胜利,为了胜利,我们必须团结一心,行动一致”。
《纽约时报》称杜鲁门的决定是 “一个重大和无畏的行动”。但是,伦敦 《工人日报》却把他的行动称之为 “华尔街为统治整个亚洲和太平洋所干出的冒险主义的残暴无情和侵略成性的帝国主义行径”。
法国大使打电话给杜鲁门说:
尼加拉瓜、哥伦比亚、多米尼加共和国、菲律宾、加拿大和美洲国家组织全都赞同杜鲁门。
但是,苏联的反应令人困惑。《真理报》周日版甚至没有提到朝鲜战争,但在第二天,塔斯社从平壤发出的两条快讯引述了北朝鲜公报,该公报声称是南朝鲜发动了攻击。
第二天早上,苏联出现了抗议浪潮,谴责美国 “直接针对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侵略行径”。
在北京,国务院总理、外交部长周恩来对杜鲁门声明所做的有力回应,而此时华盛顿刚刚天亮。
周恩来认为:
杜鲁门的决定是“对于中国领土的武装侵略,对于联合国宪章的彻底破坏”。
他谴责美国命令 “李承晚傀儡军队”进攻北朝鲜,而这次进攻只是美国为 “侵略台湾、朝鲜、印度支那和菲律宾”制造的一个 “精心构织的借口”,是“美帝国主义夺取亚洲的秘密计划”中的又一步骤。
周恩来讲话后,毛泽东说道:
“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起来!打败美帝国主义的任何挑衅!”
虽然国会绝大多数人的反应是赞同杜鲁门的声明,但俄亥俄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罗伯特·塔夫脱强烈地反对:
“至少在国会,如果不加抗议就让这事过去了,我们最终就会失去一直由国会拥有的宣战权。而宣战权是美国宪法只授予国会的。”
尽管白宫有一种欣喜过头的感觉,艾奇逊还是警告杜鲁门说,这种一致支持他的政策的明显势头可能不会持久。
艾奇逊回忆说:
“总统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图是去准备迎接批评和大为费劲的事情。总统却坚持说我们既已开始就无法后退了。
对于他和他的党的政治命运所具有的影响都无法动摇他,实际上他也没想到这点。他认为这是正确的,符合国家的最大利益,广为人们所理解。”
6月29日上午8时,穆乔大使拜访了李承晚在大邱的住所,发现总统 “处于可怕的境地”,李夫人也非常紧张。
整个夜里,两人已听到关于汉城形势耸人听闻的大量传言。很显然,美国对援助韩国什么也没做!在极不愉快的1小时5分钟后,他们动身去机场。
东京,黎明时分,羽田机场乌云密集,雨水淅沥,麦克阿瑟的助手们决定飞机延迟起飞,但他简短干脆地说:
“我们走。”
麦克阿瑟的B-34型座机 “巴丹”号,在那天早上晚些时候,迎着满天雨云起飞了。
当穆乔和李承晚正准备乘各自的飞机离开大邱去水原时,B-29轰炸机正成功地在金浦机场投下了一颗颗500磅炸弹。同时,另两架B-29轰炸机正在轰炸汉城的主要火车站。
不幸的是,没有一个人转告韩国想炸毁铁路桥的要求,它仍然完好无损。仅仅用一小队作战坚决的韩国士兵保卫它,看来是毫无指望之事。汉江北岸的江滩上满是准备过江的北朝鲜人。
白善烨上校终于设法使他的3000残兵中的一些人过了江。当他带领部队在金浦上边奋力通过泥泞的稻田时,有一半人仍留在江北岸。从东边打来一些机枪子弹,但没有造成伤亡。
在步兵学校附近,他遇见了美军顾问团的雷·梅中尉,白善烨又饿又累,找他要些东西吃,梅却一无所有。
白问:
“那么有糖吗?”
随后,梅找到一些给他,白恢复力气后问情况怎么样了。梅告诉他,议政府附近的反攻失败了,但还有希望。美军正在赶来,空军已经投入战斗,但还没有投入地面部队。
于是,白去找到金弘一将军——韩国军事学院院长——告诉他关于从金浦机场一路上被攻击的情况。金弘一将军问他为什么不反攻,白耐心地解释说:
“金弘一将军,我还得在这儿等我的队伍集合。”
当 “巴丹”号飞近朝鲜时,麦克阿瑟从通道上走下去,对他的空军参谋长乔治·斯特拉特迈耶中将说,如果他们不能轰炸三八线以北的目标,北朝鲜人将拥有明显的优势,他有攻击三八线以北的授权吗?
“没有,”
麦克阿瑟的密友和高级助手考特尼·惠特尼说,他就在旁边。
但是,麦克阿瑟仍让斯特拉特迈耶制订轰炸共军空军基地的计划,然后回头看着惠特尼:
“现在,你在这些命令中找出一些东西,以便日后在军事法庭上为我辩护。”
四架 “野马”式战斗机为 “巴丹”号护航。但是,正在他们接近水原时,一架 “雅克”飞机俯冲下来并向没有武装的运输飞机扫射。一位副官大叫 :
“快呼救!”
除了麦克阿瑟,每个人都俯下身子,他冲向窗口说道:
“我们的战斗机正在接近攻击它,会好好收拾一顿的。”
合众社的欧内斯特·霍布赖特却在想:
“我希望麦克阿瑟不要太想撞大运了,我可不想让他拉我当垫背的去充英雄。”
穿过早几分钟前被轰炸和扫射着火的两架运输机上升起的浓浓油烟,他们着陆了。因为每时每刻都可能再遭攻击,因此,他们都匆匆挤出“巴丹”号。
麦克阿瑟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刚刚以一步之差在汉城逃出来的凯斯·比奇上前迎接麦克阿瑟:
“将军,很高兴在这儿见到你。”
“很高兴在这儿。”
过去几天中,比奇亲眼所见的遍布于韩国人和美国人中的恐惧与惊慌消失了。
15分钟内,麦克阿瑟一行来到丘奇将军的临时司令部,听取了丘奇、豪斯曼上尉和其他军官们的简要军情汇报,他不时用他的烟斗指点强调,提出一个个问题。
丘奇原本不打算让任何韩国人说话,但麦克阿瑟和诺布尔说服他让参谋长蔡胖子提出韩国方面的观点,因为,一直是这些韩国人在打仗。
蔡的英语不太好,因此他通过一位翻译讲话,结结巴巴,给人留下模糊不清的印象。当丘奇问到蔡未来的作战计划时,回答是:
“我将召集一百万人打仗。”
麦克阿瑟转向阿尔蒙德说:
“我可无此印象。”
大家都明显看出麦克阿瑟很不耐烦,他敲着膝盖说:
“我们上前线去看看。”
几个人尽力劝说他不要作如此冒险之行,敌人的坦克和先头部队已经穿插进薄弱的韩国防线,并且随时会过汉江,更有甚者说,敌人的飞机几乎随心所欲地扫射。
麦克阿瑟平静地回答:
“判断战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去看实战部队。走吧!”
麦克阿瑟一行乘一辆老掉牙的美国轿车和几辆吉普车向汉江出发,成群的精疲力竭的溃兵减慢了他们的前进速度。看来,韩国军队全面败退,溃不成军,因为美国人拿不出有力措施去重组首次攻击波后的幸存者。
当车队到达汉江岸附近时,麦克阿瑟用烟斗柄指着一个小山坡,转向他的参谋长阿尔蒙德将军:
“尼德,我们上那儿去,你说怎么样?”
随后,车队蜿蜒爬上灰色的小山,所有人下车向山顶爬去。眼下,是一个戏剧性的景象——汉城正在燃烧冒烟,记者和摄影师围在麦克阿瑟周围,从各个角度照相。
麦克阿瑟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此时,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其他人猛地卧倒在地,而麦克阿瑟眼盯着破坏景象毫不在意爆炸。豪斯曼上尉为他的临危不惧所感动。
这不是虚张声势,麦克阿瑟只是笔直站立,镇静自若,其他人敬畏他的这种行动,每次爆炸时都不再退缩。
汉城景象令麦克阿瑟永难忘怀,使他震惊。他后来回忆道:
“在我眼下,这座小山两旁都是如潮的溃兵,仓皇后撤,身穿黄褐色军装的士兵队伍蜿蜒展开,到处间杂着明晃晃红十字标志的救护车,车中装满呻吟的伤兵。炮弹在天空中呼啸,犹如死亡之神在尖声厉叫。弹痕累累的战场上四处弥漫着恶臭,满目荒凉至极。”
“在这个饱灌鲜血的小山上短暂停留之时,我制订了计划。这计划的确是绝望之举,但是,除了接受在朝鲜乃至整个亚洲大陆的失败之外,我看是别无他法了。”
单靠海空军支援无法阻挡敌人,不得不把他的占领军投进这巨浪汪涛。“这将是背水一战,却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站在这土山上时,麦克阿瑟向他的情报官查尔斯·威洛比将军提到了拿破仑在雷根斯堡的情形。
他用战地望远镜观察了那座依然完好无损的铁路桥后,说了一声:
“炸掉它!”
然后,走下山,上了车。
尽管有豪斯曼的警告,麦克阿瑟仍坚持一直向前,去看一位老朋友金昌甲 将军——他的师在沿江一带,他简洁地说:
“走吧,上那儿看看。”
麦克阿瑟问金战局如何,他指着防御工事说:
“哦,我们在这儿,我认为我们能够干得更好。我们能守住这儿。”
麦克阿瑟问道:
“打算什么时候撤退?”
金说:
“我们不打算撤退!命令撤退也不撤退。如果需要,我们准备战斗到最后一个士兵。”
豪斯曼感到,这正是麦克阿瑟上前线以来想听到的。
来源:子名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