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岁而已，整个小脸严肃的绷着，衣服都湿透了，我还看到他身后被鞭打过的血迹。
我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子。
即使被绑在床上，还是要挣扎，丝毫不认输。
大公子告诉我，既然她如此强硬，那便直接关到阁楼里。
我低头称是转身却看见那姑娘将头上的簪子刺向了大公子。
直到几个侍卫将她绑住，她才不挣扎。
像是认了命一般她抬起头嘲讽的看着大公子。
“天道好轮回，慕容安，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01
我与大公子自小一块长大。
大公子的母亲去世的早，就连老爷也不怎么喜欢大公子。
我还记得我刚被买进府的时候，就看见大公子跪在院子里。
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岁而已，整个小脸严肃的绷着，衣服都湿透了，我还看到他身后被鞭打过的血迹。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冷凝的说着。
“如果父亲不同意将母亲的牌位移至宗庙，那我就不起来。”
公子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年幼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竟然如此厌恶他。
我只是一个做奴婢的，只能撑着伞为主子挡雨。
我还记得当时将我分到大公子房间里的时候，许多跟我一同来的下人们都十分同情我。
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公子脾气乖戾，尤其厌人。
那日我跟大公子见面之后，破天荒的大公子竟然留下了我。
“小晚，替我磨墨。”
我站在大公子的身旁，看到他愁云满布的眉眼，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好在我跟大公子同龄，他也并没有多么为难我，就这样我一待就在公子身边待了十年。
02
后来我才知道大公子跟老爷的矛盾竟然是源于夫人。
夫人在结婚之前并不知道老爷不是他的心上之人。
因此，夫人其实并不愿意嫁给老爷，但是老爷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娶了夫人。
夫人嫁过来之后生下了大公子只撑了六年就郁郁离世。
而氏族则以夫人婚前不干不净为由，不允夫人进祠堂。
也是从七岁起，大公子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学会了如何在这个风云翻滚的大家族中生存下去。
我虽然身为大公子的贴身奴婢，可也从来没见过大公子真正舒朗的笑过。
“小晚，你说父亲将管家之权交给二叔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跟他如此血脉亲缘比不过一个外族子弟吗？”
我躬了躬身，“公子在我这里自然是顶好的。”
公子变得愈发的沉默阴郁且手段狠辣。
管家之权交给公子二叔没两天，公子就“无意”的将自己二叔的腿打折了。
老爷知道之后，雷霆大怒竟罚公子去雨中忏悔。
这场雨如同七岁那年一般绵延不断。
公子将我为他打的伞一把甩掉。
“既然家族不认我，那我又何必要走这一条路呢？”
公子很快认识了京中新来的左都御史。
03
曲意逢迎似乎已经成为公子笼络的手段。
左都御史大人，毕竟是京中来的官吏。
而公子则通过自己的手段得知这位新封的左御史竟与成王谋逆。
“御史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左都御史挥了挥手，“不讲那些虚的，说条件。”
公子穿得干干净净的，站在阳光之中，宛若一只新生的翠竹。
“只要左都御史大人在成王面前为我美言两句，我自当将所有计策奉上。”
公子自从打算脱离家族之后，便开始为自己谋算。
我跟公子一块长大，当然知道公子的才智绝不止于这些。
左都御史大人是官吏，自然看不得公子这样商贾出身的样子。
无论是平常叙事还是有求于公子，他总是端着一派高人一等的姿态，令人作呕。
公子自然是晓得左都御史大人。
“太子既然已经犒劳三军，那么，成王殿下自当守拙。”
“太子已进如此地步，难不成还要让我再退？”
成王殿下一派威严之姿，坐在高座之上。
明明是同龄人，他却永远高公子一等。
公子低着头，面带微笑。
“只当是假守拙，真筹谋。”
“殿下这步棋下的太紧太急，倘若再不稍稍收敛，若是陛下察觉，只怕是往后成龙之事危矣。”
公子每次谈及此事的时候，总是胸有成竹。
然而，再次回到家中，面对的又是父亲的指责。
04
“说过多少次不要掺和朝中之事。”
公子跪在祠堂之中，
“我若是不掺和，慕容家岂不是就要衰败了？”
慕容家族是前朝退隐下来的官宦后代。
倘若不是当今陛下仁慈，说不定当时易主之时就不会有慕容一族生存之地。
而今，慕容一族偏安一隅。
掌握着江南最大的经济，这在哪个耍弄权势的人眼中都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慕容氏的改变刻不容缓。
然而，老爷似乎只看到了公子的野心。
“朝廷诸事纷杂，你一介商贾子弟又如何能了解其中精细？”
“况且若是成王殿下夺得太子之位，那岂不是颠倒了江山，你又是千古罪人！”
公子猛地站起来。
“千古罪人又如何，总好比如父亲一般是个懦夫不成？”
老爷的脸色变得煞白。
老爷年轻的时候自然也是意气风发，想让颓败的慕容氏重新繁华。
当年新皇登基邀请慕容氏伸一把手，当时的慕容氏还是由老太爷一手把握的。
老太爷生怕卷入朝廷的风波中，只得暂暂隐退。
年少轻狂的老爷，看准了时机，想助当今新皇一臂之力。
而这一助力便是成就了如今的皇帝。
新皇登基没多久，便要卸磨杀驴。
慕容氏被迫成了头一个开刀的。
彼时，老太爷早已过世，当家的正是如今的老爷。
朝廷一番清剿下来，慕容氏的族人不足百人。
只好从朝廷漩涡之中退隐江南休养生息。
陛下的口谕便是，
慕容氏阴险狡诈，背弃旧主，投奔新皇，如此之徒，岂敢长留。
其实以当时慕容氏的能力反一个还没有成就大事的新皇是足够的。
可是老爷被家中的事情搅得心力交瘁，只得放弃。
剩下存活的慕容族人则成了当今陛下仁慈的证明。
“前朝之臣，留于今世，已是陛下仁慈。”
如果不是慕容氏给了当今皇帝一个仁慈的美名，他们又如何能在江南重新盘踞。
05
而今，陛下尚有一子。
觊觎皇位的又有自己的胞弟成王。
公子要做的，便是助成王成事。
光阴流转，昔年七岁的儿童已经弱冠。
而成王将公子奉为座上宾。
这三年来，公子无论是谋略还是用兵，都让成王殿下心服口服。
只有我知道，深夜里公子是如何就着浓茶入睡的。
公子常常因为要对付太子的事情焦虑不已。
可是他面上又藏的十分好，只有在他真正烦躁的时候，他才会微笑。
而那种笑透着一股子渗人的寒意。
可是很快，公子似乎变了。
公子最近心情十分不错。
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子认识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据说是南山下来的神女。
我也见过几次。
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一眼便知那姑娘的心思不在公子身上。
公子诸事烦身，唯独见到那位姑娘时喜笑颜开。
我犹豫的看着公子，竟不知雄才大略如此这般的公子，竟然也会心悦一个普通的女子。
“你说林双会喜欢我赠她的铜镜吗？”
我细心的将铜镜包裹起来，跟在公子身后。
“有公子这般仙人喜欢，便是神女也配得。”
公子转身打趣我，
“小晚，跟了我这么久，还只是会拍我的马屁。”
我惊愕于公子的开朗，却又真正为公子而开心。
至少现在的模样才像个少年郎。
06
林双自南山下来，便是为国家祈福。
她的师父徐良子本就以占国运为己任。
自她师父逝世之后，林双以学成为由来到了大征。
我第一次见这位姑娘，便就觉得她与其他世家小姐不同。
“小晚，你家公子每天就看这么无聊的书啊？”
公子的寝室向来只有我一个人进，自从林双姑娘住进府里以来，公子的屋子便成了她时常来探望的地方。
“公子自小身子沉弱，不能习武，是以读些圣贤书来消遣日头。”
似乎看不惯我动不动就行礼，林双大咧咧的坐到了地上。
她拍了拍台阶，非拉着我坐下。
“你家公子又没在这，你放松些又如何？”
“你每日弓着腰站在那里，难道不累吗？”
我疑惑的看向林双。
仍旧低着头回答，“奴婢是下人，本就该如此的。”
林双姑娘嘴一撇，
“什么叫本来就如此，人生而平等，岂能由娘胎里出来就分三六九等呢？”
我还是头一次听姑娘家的说这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我时常听公子讲起。
可是这些，本就是男人家的事情，与我等低贱女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似乎看到我疑惑的目光，林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忘了，你在这种封建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久，肯定是不知道我讲的这些话的。”
林双姑娘忽然激动的拉着我的手。
“反正你记得，你是我第一次下山来认识的第一位好朋友。”
“以后有我一口粥吃，肯定少不了你的汤！”
我看着林双如此认真的表情，无端的笑了起来。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奴婢如此讲话。”
林双搂着我，“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以后在我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
林双姑娘如此不同，怪不得公子会喜欢。
07
自从林双姑娘被召为成王殿下手下的人。
公子便越来越开心。
眉宇间更是少了三分郁气，多了两分欣喜。
老爷现如今看公子如此手段，便不再干涉公子的事情。
似乎公子的人生越来越明晰了。
可是公子的计谋远不如此。
太子殿下病危，似乎成王距离皇位又近了一步。
公子总是在半夜中惊醒，似乎又梦到了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
“小晚，帮我端杯浓茶。”
我于是推开门将早就准备好的浓茶奉上。
这一杯浓茶喝下，便就代表着今夜公子是不打算再入睡了。
我略有担忧的看向公子。
“公子如今白日尚且忙的脚不沾地，晚上何苦？”
“太子殿下病危，成王必须一击致命，如若不然，我们便是败军。”
公子将手中的书卷握紧。
“我绝不会让慕容氏再一次退出朝堂 ，便是为了母亲，我亦是要争上一争。”
公子眼中的果决一如既往。
我看到他手腕上系的五彩绳，正是林双姑娘端午节无聊时制作的东西。
而我也有一条。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公子，在公子看来，他心悦的姑娘送给他的东西必定是独一无二的。
08
成王殿下给了公子成立济书堂的权利。
这个看似是用来教授穷苦人家孩子学习的学堂，实则是公子培养暗探的地方。
有了权力公子处理起事情来自然得心应手。
很多时候成王殿下跟公子之间处理事情时有很大的分歧。
“殿下，不是说了不要急于冒进，如今你失去了手中的虎符，又如何能与太子再次争斗？”
太子病急，成王殿下奉命戍守边关却一再战败，连割三座城池。
皇帝震怒，将边防大军兵权收回。
而这一切公子早就警告过，成王殿下不要轻举妄动。
如今失了兵权，那就相当于一只病虎暴露在猎人面前。
可是成王殿下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公子造成的。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林双姑娘就会来缓和。
“不就是兵权吗，我算过了，师兄他绝对会登基的。”
林双拿着手中的罗盘，俏皮的看向公子。
“慕容安，我说你也太着急了，我师兄只是为了边关的百姓着急，这才去打仗。”
“如果不是太子假传圣旨，我师兄又怎么会接连战败呢？”
公子便急急的停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成王之路必将坎坷，如若这点都忍让不了，之后的那些事情，你又要如何面对呢？”
“之后的事情？”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林双明显有事瞒着公子，可是公子也不好意思再次追问下去。
09
为了兵权公子殚精竭虑。
终于在两个月后揭发了太子假传圣旨的消息。
一时之间，民情激愤。
朝堂上尽是要让太子殿下废除的死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子殿下联合外敌割让三座城池，已是触怒了陛下的逆鳞。
众人推举之下，成王殿下成了新君，入主东宫。
筹谋了这么久，公子终于可以如愿了。
可是还没等公子高兴一段时间。
林双要嫁给成王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不，现在是太子殿下了。
一心辅佐的君主却要娶了他心爱的姑娘。
从这一日起，公子彻底变了。
往日公子只叫成王殿下承诺自己慕容氏入主朝廷便可。
可是现在，公子的势力越发的大。
他不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太子客卿。
就连老爷，也被公子的雷霆手段吓到。
公子忽然开始接触前废太子。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公子跟从前的敌人谈笑风生。
“若太子想复位，那便与我联手。”
前废太子苏华，看着公子。
“慕容世家的子弟果然好风采。”
“我倒是要瞧瞧我复位之后，你的要求是什么？”
公子低眉敛目。
“我要一女子。”
“谁。”
“前国师之徒。”
公子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废太子的目光。
“林双。”
公子最终还是成功了，皇帝去世的那一日，我在府中为公子斟茶。
公子这派气定闲神的样子，更是让我恐惧。
几个刺客忽然来到院子里，明亮的长刀差一点就刺到了我的胸膛。
“小晚，你去密室里躲着！”
吩咐完了我之后，公子身前便多了两名看起来武功高强的壮汉。
10
我明明应该害怕，可是想到即将跟公子生死与共，心中又带着一点隐秘的欢喜。
“公子，小心——！！”
我向前一步，为公子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最终昏迷在了公子怀中。
“小晚！”
等我再次醒来之后，屋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一派喜气洋洋之间漫天都是刺眼的红色。
我不在的这几日，伺候公子的人是新选的侍女小喜
我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拦住了她。
“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
小喜端着一盆水，笑着看着我。
“晚姐姐你可醒了。”
“担心死我了，你都昏迷十天了。”
我竟不知这一觉竟然如此绵长。
看着漫天的红绸，我心中似乎有些猜想。
“哦，公子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
“成亲？”
“是啊，新皇登基，便赐婚国师之徒林双姑娘跟咱家公子成亲呢。”
公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就是那林双姑娘真的愿意嫁给公子吗？
我猜的果真没错。
林双姑娘被软禁在先前住的院子里。
她的一应事务皆由我负责。
她没有往日的神气。
每次我端着饭菜走过来，总是能看到她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她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
“小晚，告诉我，我师兄如今安全吗？”
我再次将热了之后的饭菜送过去，林双姑娘却忽然抓住我的手。
我为难的告诉她，
“我只是一介奴婢，又如何得知太子殿下的事情。”
林双似乎有点崩溃。
“不要再让我听见奴婢二字！”
而后便是有些疯癫的在院子里大喊。
“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不是，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你会嫁给我，不会离开这里。”
公子手中端着嫁衣走了过来。
林双姑娘瞪着他，一下子把他的托盘推倒在地。
“你这个刽子手！”
“是你亲手杀了我的海棠！”
我心中一惊。
海棠竟然死了。
那是公子在林双姑娘初次入府时安排给她的人。
11
“一介奴婢而已，竟然敢帮着你逃。”
“我慕容安绝不会养这种吃里爬外的废物！”
我悄悄的将一片狼藉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如今，公子应该是很畅快。
新皇登基他有从龙之功，家族也皆以他为荣。
搅弄权势一番，倒也算不辜负自己少时的话。
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林双姑娘居然跑了。
四面不透风的院子，竟然让一个毫无武功的姑娘跑了。
公子接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祠堂里祭拜夫人。
“我看上的人，有点性格也是应该的。”
公子又翘起了嘴角，淡漠的笑衬着他容色如玉。
“她没有路引，这边又是我的地界，能跑到哪里呢。”
林双姑娘走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裳
公子在找到她的时候，她裸露着双腿奔跑在守卫面前。
她涂脂抹粉，看着跟从前的样子不一样。
原来，她竟然逃到了一个青楼之中，扮作接客的女子。
公子围住她，将身后的大氅披在了林双身上。
两个人挨得极近，几乎贴面而语。
“你师兄如今只是败寇，即使侥幸逃脱，早晚也是一个死字。”
“明明你我二人才是两情相悦，你究竟为何不愿。”
林双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冻得毫无知觉。
咬牙切齿的回答了公子。
“就算我师兄是败寇，又如何？”
“像你这种阴险小人也配我嫁给你吗？”
公子万年不变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他笑着吻在了林双的额头。
“那又如何，本公子如今得到了你，也是畅快的很。”
林双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刺向公子。
“慕容安，你不得好死！”
听着心爱的姑娘如此诅咒他。
公子竟然笑了。
一只手抓住了尖锐的簪子，刺眼的红色落在地下，公子一把抱住林双，回到了房间里。
12
深夜，我守在公子门口。
公子不顾林双病着硬是强要了她。
屋子里温暖如春，一派暧昧春色。
直到天刚破晓，屋子里终于没了动静。
日上三竿，积雪变成细流。
公子才酣然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走进去开始为未来的女主人清洗身体。
林双并未入睡，如一具死尸一般躺着。
就连我碰到她身上逃跑时的伤口她都不说话。
“林双姑娘…”
我心疼的看着她，她是第一个不把我当下人看待的人。
况且女子之间的情谊本就珍重。
我想要让她放开些。
“如今大势已定，我家公子又是那样的良人，跟了他难道不好吗？”
林双的眼睛终于恢复神采。
“如若让你换个主子，你愿意吗？”
“我自然不愿。”
林双凄然一笑。
“似你这般伺候主子的奴婢都不愿意换，那我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家公子呢？”
我被林双姑娘口中的一声奴婢刺了心。
如此，我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小晚，我是走错了哪一步？”
哪一步都没有走错，错的只是，你不爱公子。
我将脏污的衣裳扔给下等女使。
心却一直砰砰在跳。
看着如今林双姑娘的模样。
我竟然有点心疼。
可是我又不能做些什么。
三日之后，公子最终还是娶了林双。
13
就连新任君王也来观礼。
林双喜袍加身，化了人生中最美的一个妆。
眼见拜天地之际，却自己贸然将盖头揭下。
我急急的走过去，想让盖头重新盖上，公子一挥手将我拦下。
林双望着公子。
忽然拿出三枚铜钱，掷到地上。
“我曾经说过，你我缘分便如露水，朝存西去。”
“这三枚铜币，是当初你我相识之日，你赠给我的，如今，我将它还给你。”
公子脸上挂着笑，两手却攥拳紧握。
“夫人，大喜的日子讲这些晦气的话，干什么？”
我看到公子紧紧的摁在了林双的脉门上。
“我不就是昨日惹你生气了吗？”
不知道情况的肯定以为是我家公子与林双姑娘之间的情趣。
只有我知道。
两个人各有各的怒气。
好在婚礼只得这一插曲便顺利举行了下去。
新婚之夜本是由新郎官亲自挑喜秤。
可是林双如今如此厌恶自己的夫君。
还没等公子宴罢，便自己揭了盖头睡去了。
公子来到房门前，是一步不敢踏进了。
“她睡了？”
我低着头鞠躬，“夫人今日劳累…”
公子忽然止住了我说的话。
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小晚，你说我强迫她嫁给我，有没有做错？”
“公子…”
如果公子愿意，我又何尝不愿意成为林双。
14
公子被惠封为左都御史大人。
监察百官之责，落在了他的身上。
新皇登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公子白日里忙着上朝处理各种事情，晚上回来还要看着自己新娶的夫人脸色。
“双姐姐，你到底如何才能心甘情愿的跟着公子？”
我认真的为林双挽了一个轻便的发髻。
成亲后的林双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活泼的模样。
面对我的问题，她竟一时语塞。
“小晚，我永远都不会心甘情愿。”
我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其实公子…”
她伸手捂住我的嘴，
“有人来了。”
我立马警觉起来。
林双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灭，和我一起躲在了衣柜之中。
片刻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卧房之中。
“师妹。”
这样熟悉的声音不是成王殿下又是谁呢？
我立马就要惊呼，却一下子被林双用银针控制住了。
成王殿下竟然没死。
如今竟找到了宅子里。
那公子要怎样？
就这样被林双安置在了她的床上。
如果林双真的跟成王殿下走了，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15
我咬着牙努力摆动自己的身体，却无济于事。
一柱香之后，我才被人救起来。
公子扯掉我口中的白布。
满脸怒容的询问着我，
“夫人呢。”
我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公子看我如此反应，转身便走。
我一狠心，
“夫人跟成王殿下走了。”
公子的身形一顿，“她竟然如此负我。”
“公子。”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他。
“难道公子此生都要将心血耗费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吗？”
“小晚，你逾矩了。”
我不再言语，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奴婢知错。”
这世界没有林双姑娘说的如此简单。
人生来就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成王殿下并没有带走林双。
两个人尚未离京就被当场扣下。
林双当场就被公子带回了房间锁起来。
“这副银链，我早已打造好，我从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再想逃。”
林双咬着牙，使劲摆弄着脚上的链条。
挣扎之际，扇了公子两巴掌。
公子捂着唇角的血迹。
“你不是想要跑吗，我就让你看看，带走你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早就晓得公子的手段，绝非如此仁慈。
地牢常年湿润，就连我也难以忍受。
林双就这样被公子紧抱在怀中，披着衣服来到了地牢。
成王苏烨被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十字架上。
他浑身都是被鞭打的血迹，看起来好不凄惨。
林双一看到师兄如此，便忍耐不住。
她想要跑到师兄旁边看看伤口，却被公子禁锢在怀中。
“夫人一个犯人而已，为何要失态？”
公子说这话是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得意。
跟往日清朗的他完全不同。
我逐渐意识到，公子已经疯魔了。
“你放开我师妹！”
公子看向苏烨，
“陛下密旨叫我处死你。”
“可我想着，殿下一定会想要跟我夫人叙叙旧情。”
我看到成王殿下几乎用尽气力想要挣脱。
公子看到成王如此小丑般的挣扎，疯魔般的笑。
这情境看着就像是强抢民女。
“慕容安，我求你，我不会再逃，我愿意跟你一起。”
林双跪下，泪流满面。
看着昔日的盟友，如今却成了他的阶下之囚，公子眼底复杂，想要继续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捧着林双的脸，
落下一个吻。
“双儿，你若早些这样，何苦来哉？”
16
自从那日之后，林双再也没有说过想逃的话。
她开始百依百顺，变成一个真正妻子的模样。
只有我知道，真正的林双已经死了。
昔日林双高谈阔论，如今整日只知道在美人榻上躺着。
就连公子也逐渐意识到，他似乎封存了一个美人的灵气。
“明儿有花灯，不若一起看吧。”
塌上的林双翻了个身。
“我近日身子疲懒，你自己去吧。”
“双儿。”
公子忽然凑近林双。
将自己的手移至她的小腹。
“要个孩子吧。”
林双看懂了公子眼中的威胁之意。
只能被迫主动吻上了公子的唇。
“慕容安，何苦要逼我呢？”
公子一番苦笑。
一根手指捉住了她的发。
“如果没有个孩子做牵绊，我又要如何留住你呢？”
林双深深的叹息。
“那便如你所愿。”
“只是我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子，在山上那样寒冷的地方生活这么久，会不孕吗？”
“我会让你怀上的。”
17
林双不久便怀孕了。
我听到这一消息，首先是高兴，其次是担心。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林双那样刚烈的性子，我又生怕她伤到公子的血脉。
伺候林双的人又加了几个。
她足上的铁链仍然没有松开。
就连大夫来诊治也多是在床榻上。
得知林双怀孕的公子欣喜若狂。
他颤抖的手抚摸林霜的小腹。
“留下他好吗？”
我心一惊，原来公子也并非有十足十的把握，让林双安全生下这个孩子。
林双像是有了公子的把柄一般。
“你真想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公子点点头，
“这是我的血脉，我的第一个血脉。”
林双残忍一笑，使劲用自己的拳头锤向肚子。
“我偏不让你如愿。”
“你不是自小被宗族唾弃吗，我偏不让这个血液肮脏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林双的话，如同针一样，细细的扎在公子的心上。
他只能将林双的双手绑在背后。
可是这终究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只要你答应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放苏烨走。”
林双的眼神亮了两分。
“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
“陛下密旨，让我把他杀了，我没有，这是抗旨，所以他要走，必须走的远远的，必须永不进京。”
林双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
“这是我最大的退步。”
“我同意。”
何其可笑，公子的血脉竟然要半利诱的才能留下来。
18
尚且没等到放苏烨离京。
京中就有了一次刺杀。
百官之中有敌国叛徒。
公子作为左都御史大人，难辞其咎。
被抓的官员正是公子的门生。
陛下对公子更加猜忌。
为了避其锋芒，公子只得暂退朝野。
“小晚，将这封密信焚烧。”
我接过密信，明显看到穿透纸背的那个死字。
苏烨死了。
公子皱起眉头，显然为此事烦忧不已。
不敢想象，若是夫人得知了这事又是怎样的闹腾。
林双的肚子越来越沉重，她也逐渐不再排斥这个孩子。
她学着京中贵妇的模样，开始为孩子缝制小衣。
跟公子一起参考孩子的名字。
倒是让公子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双儿，我情愿一直如此，哪怕不为朝做官。”
林双看着公子破天荒的握住他的手。
“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
公子连心尖都是颤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林双竟然会有为他动心的一天。
“你不恨我了。”
林双微微一笑，抚着肚子。
“恨你又如何呢？”
“我是一个讲诚信的，既然你放了我师兄走，那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公子明白，有爱才有恨。
林双不爱他，是他执意将她困宥于此。
如若不然，便是见上一面也是奢求。
聊到苏烨，公子眼神闪烁了几分。
只有林双默默看着公子，不再言语。
19
第二年，一场大雪过后。
公子终于添了个女儿。
就是老爷也抱着孙女爱不释手。
“可惜是个女儿，要是个小子，我指定领着他练武。”
“你小时候身子太过孱弱，真是浪费了我的好武艺。”
公子披着大氅，微微咳着。
“是是是，都怪我，儿子以后也会有的，父亲您就把您压箱底的武艺全留给孙子吧。”
今年公子已经三十岁了。
多年的汲汲营营，让公子鬓边都生了白发。
这少有的温馨时光多少抚慰了公子寒凉的心。
林双却开始念佛。
她的面容越来越沉静。
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抱。
每次孩子哭闹需要母乳喂养时，林双总是淡淡的让老妈子进来抱走孩子。
而她足上的银链子，早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被解开了。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走出那间阁楼。
公子为此想尽办法。
他生怕林双想不开得了什么病。
公子时常抱着孩子去逗弄林双，林双却不悲不喜的像一尊活佛。
“你就不能为孩子考虑考虑吗？”
林双将心经放到一旁。
“我早同你说过，我会陪伴你一生。”
“所以呢？”
“你如果再想要其他的，我真的精疲力尽了。”
公子怆然的低下头，
“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会有一丁点在乎我。”
“慕容安，你要求的太多了。”
林双收起经书，回到了榻上。
20
转眼之间，女公子已经四岁了。
只是女公子跟谁都亲近，唯独同自己的母亲。
“晚姨，你说阿娘是不是不喜欢我？”
“女公子这样可爱，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可是我前日去学堂，表姊告诉我母亲厌恶我，才不愿意同我亲近的。”
“哪个没良心的胡说八道？”
我抱起女公子，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女公子的母亲不爱说话，所以女公子便觉得母亲不疼你罢了。”
女公子抬起天真脸。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女公子开心的笑了。
“那我今日就把我画的牡丹花赠予母亲。”
我摸摸女公子的小脸。
“就你鬼精！”
公子最近在为纳妾之事烦忧。
自从生下女公子之后，林双的肚子再也没有了动静。
纵然林双不说些什么，但是公子明白，他不可能再娶第二个女人。
没有子嗣的人，是不能进宗庙的。
这些年来，为了要个孙子，老爷不知道偷摸塞了多少女人。
直到前几日，公子才真正的发怒。
“我已经有了元止，父亲难道还要强逼着我？”
“毕竟是个女儿家。”
“女儿怎么了，花木兰不照样替父从军吗？”
“等我死后，我的一切就当是由我女儿继承。”
每次一谈及子嗣问题，老爷就气不可揭。
只是老爷也无可奈何，毕竟公子是认定了林双姑娘。
21
瞒了四年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
林双被公子在朝堂上的政敌告知了自己师兄死去的真相。
公子下了朝之后，直奔小阁楼。
一贯不慌的他，此刻脚步竟然有点虚浮。
林双的腕上都是血渍。
小榻之上更是鲜红的血色。
她的左腕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让人触目惊心。
两个大夫围在林双的周围。
“林双，难道连女儿都不要了吗？”
谈及孩子林双的眼皮才抖动了两下。
良久，林双终于从鬼门关抢救了回来。
一睁眼便郁郁的看着公子。
“我早说过，只要你放走师兄，我就跟你在一起。”
“可你，为什么骗我？”
我站在一旁，紧紧捂着女公子的眼睛。
可是女公子的泪还是染湿了我的手帕。
“阿娘不要走，元止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林双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谁换的。”
“你让孩子听这些干什么？”
林双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站起来。
而后疯狂的跑向了门外。
她仰着头，目光涣散。
“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如果当年我知道会是这般结果，我不会与你相识，更不会为你生下元止！”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要回去的。”
公子猛然的抱住林双。
也是泪流满面。
“双儿，你还有我的。”
林双使劲挣扎着，就连伤口也重新崩开。
这公子如此痛苦，我却做不了什么。
我只能默默的为昏迷的林双，再加一床被子。
元止守在她娘的旁边，乖巧的不像话。
21
公子的咳疾愈发严重。
就连到了盛夏，也受不得一点风吹。
林双整日郁郁寡欢，连佛也不念了。
江北水涝，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大疫盛行便生流民。
水疾尚可解，然病民万千如何安置？
百官贪腐之风盛行。
公子身为众官之首。
奉命监察之责，不日便启程要去江北。
“林双，我要走了。”
“能为我占上一卦吗？”
林双看着公子。
“我已经很久不占卜了。”
公子便清清浅浅地笑了出来。
“你这个神棍，不若像当初那样重新为我补一个吉祥卦吧。”
公子目光缱绻的看着林双。
“其实之前我不应该如此执拗，你为我算过这一卦之后，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自由了。”
林双眸子一下就亮了。
“你现在说的话我都不信了。”
公子苦笑一声。
“信不信由你。”
说着，将成亲时丢在地上的铜钱重新递给林双。
“卜一卦吧。”
林双沉默的接过卦子。
龟壳晃动三下便是新的卦象。
“如何？”
林双惜字如金。
“吉。”
她不动声色的将铜钱收回。
不久后公子便带着我来到了江北。
22
江北果然如朝廷上报的一般，水涝成灾，疫情横行。
许多贪官污吏在公子的治理之下连连求饶，只能将吞并的银两全部吐还出来。
公子着急回家，却又焦虑不已。
毕竟公子回去之后兑现的便是要放林双自由。
我看着公子愁眉不展的样子。
“公子，何苦？“
公子看着我意有所指。
“那你又是何苦？”
我眼神慌乱了两下，不再言语。
公子回去之后便病患加身。
可即便如此，陛下仍然没有放过公子。
越来越多的政务推到了公子的身上。
元止窝在自己父亲的身上，不愿意下来。
林双并未离开，相反的，她似乎在等些什么。
新任的国师占卜到林双身负厄运恐伤国祚。
陛下即刻下令绞杀。
林双像是知道自己命运一般。
只有公子将林双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我看着林双。
她的身姿似乎逐渐透明，像是要随时消散在这世间一般。
“夫人，天凉了，回屋歇着吧。”
“你家公子呢？”
我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公子还未下朝。”
“他这样将我护在这里，难道不怕陛下吗？”
怎么能不怕呢。
只是公子将自己手中的济安堂交了出来，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陛下要的绝不是林双的性命。
而是要公子的命门。
24
林双走了。
公子下朝回来之后，只看到被打晕的我。
还有散落一地的侍卫们。
以及一封信。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我成了林双。
初次见你时，你风姿绰约是那样明亮的少年郎。
我本以为我们能成为更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竟然对我动了心思。
只是事了拂衣去，如今，太多的纠葛让我不得不放下。
慕容安，我总要接受我的命运。
我不属于这里，我也要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林双
绝笔”
这封绝笔书信，彻底是让公子着了急。
公子在南山上找到了尚未气绝的林双。
她哪里是要回她应该去的地方？
她脸色竟然比患有沉疴的公子还要苍白。
公子找到她的时候，她躺在一个小木屋里，只差一口气了。
而屋子梳妆台上摆的那面铜镜，正是公子当年赠她的。
公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落泪。
“你应当知道，如今你位高权重，号令百官，接下来的结局是如何的吧？”
公子点点头，眼中含着泪。
“我不希望元止也搅入如今朝廷的风波中，我死之后，你拿着我的尸体去向陛下领功行赏。”
“我这样影响国祚的人，你自当要杀妻正道。”
林双看着公子，透露出了温柔。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师兄不是你杀的。”
公子紧紧的抱着林双。
“还有一句…”
“什么。”
公子贴近林双。
“其实，我真的有一点…”
原来悲痛至极，一句话都是说不出来的。
“林双，你不许睡，我还没有还你自由，你走了之后元止怎么办？”
“她一向觉得你不疼爱她，如今你瞒着就走了，我要如何告知于她？”
我强忍着泪为林双换上最后一件体面的衣服。
让元止看了自己娘亲之后。
公子便将这副棺材抬到了陛下面前。
陛下一面大喜过望，一面撤掉了公子的所有职位。
25
既是大征负她，公子便掀王旗，枭帝首，册新君，重建元。
推翻棋局，重来一遭。
公子这一生一共扶持了两任君王。
第一任君王忌惮贤臣烧杀殆尽。
第二任君王尚年幼。
作为扶持大臣的公子，已经年近半百。
元止也早已长成大姑娘。
跟自己的祖父学了武术。
“父亲，你在摆什么？”
“只是随便扑个卦象，算算今日的运势罢了”
“那阿爹今日的运势可不对。”
公子笑着看着女儿。
“你又不懂卦象，你怎晓得？”
“我见阿娘算过呀，阿娘还告诉我破解之法呢。”
公子脸上的笑意忽然止住。
“你说这是大凶之卦？”
公子忽然想起那个平常的下午，他向林双求的那一卦。
那一卦的卦语。
坎中有水，水中有陷。
“习坎卦，当然是凶卦。”
“破解之法呢？”
“阿娘告诉我，只要卜卦之人以身破局，任何大凶之卦都是不存在的。”
原来，林双姑娘对公子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新朝建立23年，公子已经垂垂老矣。
他左手系着红绳，将三枚铜钱牢牢地放在心口。
就这样在睡梦中逝去了。
女公子搀扶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晚姨，我再也没有阿爹了。”
又是一年清明节。
我来到林双的墓前，给她倒了一杯桃花酿。
有风掠过，扬起我的碎发。
我接着手掌心中的碎花，但愿林双姑娘已经回到了她应该回的地方。
来源：宫墙往事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