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傍晚的山林里,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深山里的小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老树上的枝桠交错,藤蔓像蛇一样垂下来。突然,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惊飞了几只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血色的天空。
傍晚的山林里,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深山里的小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老树上的枝桠交错,藤蔓像蛇一样垂下来。突然,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惊飞了几只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血色的天空。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树林深处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老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肩膀上斜挎着一个旧药篓,里面露出几株柴胡和羌活。这位老人名叫柳文渊,是村子里的郎中,只见他拄着一根枯竹做的拐杖,每一步都陷进腐烂的落叶堆里,仿佛要把百年的孤独都踩碎。月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能看到两鬓的白发,眉骨上那个月牙形的旧伤疤显得更加明显 —— 那是三十年前为救山民被山贼砍的。
山风裹挟着松脂气息扑面而来,远处村落的犬吠声断断续续,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柳文渊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枯枝在脚下碎裂的脆响惊起数只蛰伏的蟋蟀。他踉跄着扑向山石缝隙间的一抹嫩绿,枯竹拐杖在腐叶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五根布满老茧的手指深深插进腐殖土,指甲缝里渗出黑褐色的泥土。那株形似兰草的植株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锯齿状的叶缘上凝结着夜露,仿佛被月光吻过的泪痕。老人颤抖的指尖抚过叶脉,突然将整株草药连根拔起,放在鼻端贪婪地嗅闻 —— 清苦中带着一丝辛辣的气息,正是古籍中记载的还阳草独有的味道,柳文渊激动的浑身颤抖,他五十年采药生涯,见过天山雪莲的孤傲,识得长白山人参的灵光,却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寻得此等仙药。
最近一段时间,方圆百里几十个村子爆发瘟疫,无数百姓暴病而亡,从爆发瘟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这七天里,他已目睹了三个村落沦为死城,为了医治百姓,他寻遍各类药典,最后终于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了医治之法,而这 "还阳草" 正是祛除恶疾最关键的药引子。
柳文渊正准备转身离开,脚下的枯枝突然发出 "咔嚓" 脆响。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本能地按向腰间柴刀,然而当视线扫过右侧灌木丛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 —— 五米外的腐叶堆上,一只足有一人高的巨型蛤蟆正趴在那里。
青灰色的皮肤布满凸起的毒腺,两颗灯笼般的眼球表面蒙着一层灰白色的黏膜,此刻正缓缓转动着锁定他的位置。最骇人的是那张占据半张脸的巨口,两排锯齿状的利齿间滴落着黏稠的唾液,腥臭味随着夜风扑面而来。柳文渊甚至能看见蛤蟆喉囊急剧膨胀的纹路,仿佛下一秒就要弹射而出。
"咕咚" 一声,他膝盖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岩壁,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他的恐惧,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前肢肌肉虬结如铁,看样子随时会发起致命扑击。
就在蛤蟆后腿肌肉暴起的刹那,忽闻山巅传来清朗如金钟般的怒喝声:“大胆妖孽休干伤人。” 随即就见一道白影挟着破空锐响掠过柳文渊头顶,三尺青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光。那身着月白长衫的少年足尖轻点岩石,衣袂翻飞如鹤展翅,剑尖精准点在蛤蟆弹射的轨迹上。
"当啷!"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落叶簌簌而下,蛤蟆腥红的舌头被剑气削去三寸。少年旋身之际,腰间玉佩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反手又是一剑 "寒梅吐蕊" 直取蛤蟆咽喉。怪物巨口开合间喷出墨绿色毒液,却被少年一个侧身轻松避开,手中的剑没有停歇,剑锋顺势挑开蛤蟆颈下软甲,在青灰色皮肤上留下寸许深的血痕。
激战三十回合,山涧回响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少年剑招如行云流水,时而 "苍松迎客" 化解扑击,时而 "飞瀑坠潭" 迫得蛤蟆连连后退。那怪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鼓起腮帮子吸入山风,周身毒腺泛起诡异的紫光。柳文渊在旁看得真切,慌忙提醒道:"小心它要喷毒雾!"
少年闻声足尖连点岩壁,借着反冲力跃上半空。只见蛤蟆仰天喷出直径丈许的紫雾,所过之处灌木瞬间枯萎。少年在空中拧身换气,将全身内力贯入剑身,青锋陡然暴涨三尺寒芒:"天罡剑诀 —— 银河倒泻!" 璀璨剑光如星河倾落,将蛤蟆左前肢齐根斩断。
受伤的怪物发出垂死哀嚎,拖着断肢往深潭方向逃窜。少年正欲追击,却见潭水突然沸腾翻涌,只得作罢,神情颇为懊恼。
死里逃生的柳文渊连忙手脚并用爬起身来,踉跄着扑到少年跟前。他双手颤抖着抱拳,额前白发被冷汗黏成绺,声音还因为刚才的惊吓带着颤音,感谢道:"小英雄!方才若非你及时援手,老朽这把骨头就要葬身蛤蟆腹中了!" 说罢就要屈膝行大礼。
少年见状急忙收剑入鞘,伸手托住老人胳膊。柔和的阳光在他白玉般的面庞上流淌,少年朗声说道:"老先生使不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我辈修仙者的本分。" 说着伸手搭在柳文渊的手臂上,一股暖流瞬间游走全身,少年竟是用真气替他梳理紊乱的气息。
山风挟着松涛掠过林梢,吹皱了一汪青潭,碎金般的波光在水面上跳跃。一老一少倚坐在青石畔,言谈间竟如旧友重逢,据少年介绍,他名叫白玄霄,自幼随仙师修炼剑术,今日偶然路过此地,发现那畜牲欲要害人,便出手相救。
柳文渊见白玄霄,芝兰玉树之姿,谈吐间自有清越之音,心中不禁暗生敬慕,有见天色不早便想着邀请他家中住上一宿,于是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若少侠不嫌寒舍简陋,今天晚上就在寒舍对付一宿。”
白玄霄闻言眼尾微挑,似有难言之隐,缓缓说道:"老先生,在下有琐事缠身,今日委实不便叨扰,改天我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物,羊脂白玉雕琢的麒麟纹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光泽,将其递到柳文渊的面前道:"此玉佩名为辟尘,遇邪祟则生龙吟,老先生随身佩戴可保安宁。"柳文渊接过玉佩是千恩万谢。
白玄霄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拱手辞行,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宽大的袖子翻动间闪过一道月光。柳文渊眼角余光扫过少年腰间,突然愣住 ——只见白玄霄的白袍中拖着一小截白色鬃毛,这毛须在晚风里轻轻晃动,像沾着冰晶般发亮。柳文渊揉了揉老花眼,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却发现少年早已远去。
回到家后,柳文渊第一时间就将“还阳草”捣烂入药,药室里蒸腾着暗紫色的药雾在晨光中流转,宛如被揉碎的晚霞,石臼边缘凝结的汁液泛着翡翠般的光泽,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虹彩。这段时间他凭借着还阳草已经救治了不下百例重症,每日登门求医的患者依旧络绎不绝,柳文渊忙的是脚不沾地。起先他将白玄霄赠送的玉佩挂在胸前,可后来觉得有些碍事,便取下来放到了药箱之中。
这日,柳文渊正在帮一位孩童把脉,忽听得门外传来窸窣声响,抬眼便见阶前立着个佝偻身影——那老者裹着件褪成泥色的墨绿长袍,十指枯枝般痉挛着抠住门框,指缝间渗出暗红血痂。
"劳驾...大夫..."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炭火燎过,老者艰难地跨过门槛时,一股腐肉混合着草药发酵的酸馊味猛然窜开。堂内候诊的百姓纷纷掩鼻后退,有个孩童攥着母亲的衣角惊叫:"娘!这人身上长癞蛤蟆啦!"
柳文渊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对方溃烂的皮肤时瞳孔骤缩。密密麻麻的脓疱自脖颈蔓延至胸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有些已经破溃流脓,渗出的组织液在衣料上晕出暗褐痕迹。他示意老者躺上诊床,却发现对方浑身的关节都在不正常地抽搐,仿佛皮下有什么活物在蠕动,柳文渊关切地问道:“老伯,你是在那里染上这种怪病的,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柳文渊指尖刚触到老者的腕脉,突然像被烫着似的连忙缩回了手,老者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我这是被一只狐狸咬伤后,就得了这种怪病,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治好?”
柳文渊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眼中透着深深的不解,缓缓开口道:“真的是被狐狸咬伤的?可我怎么瞧着都不像啊。若真是狐妖所为,症状断然不该是这般模样的。”
“哼!那可不是一般的狐狸,乃是货真价实的妖狐!”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那目光好似实质一般,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厉。
柳文渊一听“妖狐”二字,心中猛地一惊。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那老者的嘴唇猛地一翕一张,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黑雾从他口中呼啸而出,朝着柳文渊汹涌扑去。柳文渊只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只蜜蜂在脑海中乱撞,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老者也身形一晃,化作一股青烟,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附近的街坊邻居们听闻此处发生了变故,纷纷循声赶来。待他们赶到近前,只见柳文渊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口角流着白沫,气息全无,已然没了性命。
在场的众人,这段时间都受过柳文渊的诸多恩惠,可以说如果没有柳文渊,在这场瘟疫中他们估计都活不到现在,这份恩情,大家都深深铭记在心。
此刻,面对柳文渊的意外离世,众人的心中皆被悲痛填满。一时间,现场气氛凝重而压抑,不少人默默地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沉默良久,有人缓缓地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放在一旁。紧接着,又有几个人纷纷效仿,各自拿出自己的积蓄,不一会儿,地上的银两便堆成了小堆。
大家深知,柳文渊为人和善,一生积善积德,此时他意外离去,大家理应为他的后事妥善操办,让他能够安息。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议着为柳文渊办理后事的诸多事宜 ,决心要让柳文渊走得风风光光。
正在众人忙得脚不沾地、不可开交之际,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木质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正是白玄霄。
只见白玄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一袭白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衣袂翩翩,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他的面庞白皙如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犹如深邃的夜空,透着一股清冷而神秘的气息。每一步踏出,都轻盈无比,仿佛不沾染这尘世的半点烟火气。
在场的众人见到他,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与疑惑。白玄霄却神色平静,目光静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柳文渊那毫无生气的躯体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白玄霄莲步轻移,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快步来到了近前。他的目光落在横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柳文渊身上,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惜与遗憾,嘴唇微微颤抖,叹息道:“柳先生,只怪我来迟一步,未能护得你周全,害得你命丧黄泉,实乃吾之过错啊。”
众人听闻此言,悲意自心底翻涌,难以抑制,眼眶悄然湿润,泪水在睫间盈盈欲坠 。他眼见众人沉浸于深沉的悲痛之中,神情哀戚,赶忙温声劝慰:“诸位莫急,柳先生尚有一线生机,绝非回天乏术!”
大伙一听这话,哭声都停了,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白衣少年。
白玄霄没有解释迅速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古朴药瓶,轻轻一倒,两粒色泽明艳、流转着奇异光泽的红色丹丸滚落于掌心。他动作轻柔且迅速,小心翼翼地将丹丸送入柳文渊紧闭的口中。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柳文渊。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柳文渊那原本死寂的胸膛,微微起伏,心脏开始了极为轻缓、却又无比珍贵的跳动。
“活过来了!柳先生活过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一声高呼瞬间打破了平静。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他们迫不及待地涌向白玄霄,纷纷跪地,言辞恳切、满含感激地拜谢这位力挽狂澜的白衣少年,场面热烈而动人 。
白玄霄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家先别忙着谢我,柳先生的病远没到能松口气的时候。虽说他肢体上的伤有了缓解,可魂魄已经离散,若不能及时施救,依旧逃不过这一劫。”
众人听闻,好似五雷轰顶,脸上血色瞬间褪去,面面相觑间,满是惊惶无措。旋即,他们 “呼啦” 一下将白玄霄团团围住,拱手作揖,言辞急切,纷纷向他求教能救柳先生的法子。
白玄霄剑眉微蹙,目光凝重,缓声说道:“欲救柳先生,需备下一份‘镇魂斋’。以其为引,沟通阴阳,聚拢柳先生那已然飘散的三魂七魄,待魂魄归位,他方有死而复生之机。”
众人听着他那一番玄之又玄的话语,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满是诧异。然而,此刻为了拯救柳文渊,大家都无暇多想,也顾不上质疑其中的合理性了。于是,众人赶忙依照白玄霄的要求,将所需食材一一精心备齐。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便静静地退出门外,怀着一丝期待,安心地等候着。
白玄霄在那紧闭的房内忙碌了许久,其间,窸窣之声不绝于耳,没人知晓他到底在忙活些什么。唯有丝丝缕缕的异香,从门缝、窗棂中悠悠飘散而出,那香气幽微而独特,带着几分神秘,丝丝入鼻,萦绕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 “吱呀” 一声,紧闭的房门缓缓晃动,而后被白玄霄推开。刹那间,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是一阵瞠目结舌。原本命悬一线、奄奄一息的柳文渊,此刻竟挺直腰杆,稳稳站在屋内。他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正带着温和笑意,静静地凝视着屋外众人 。
“柳先生,您这病竟然痊愈啦?” 众人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迫不及待地如潮水般一拥而上。然而,当他们满心欢喜地来到柳文渊身前,还未及开口寒暄,却陡然间发出一阵惊呼声。只见眼前这 “柳文渊”,竟然是由面食精心雕塑而成,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乍一看与真人别无二致。可仔细端详之下,那质地与细节终究暴露出了它并非血肉之躯。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这巧夺天工的雕塑太过逼真,以至于让他们闹了这样一场大大的误会。
白玄霄神色凝重,抬手一指那面食雕塑,沉声道:“此即‘镇魂斋’。它承载灵韵,至关重要。今夜,你们需将其恭恭敬敬供于厅堂正中央,在四周依次点上长明灯,灯火切勿熄灭,务必小心守护,片刻不得懈怠。我即刻前往郊外至阴至寒之所,那里阴气汇聚,是魂魄易散之地,我去为柳先生搜罗四散飘零的魂魄。倘若诸事顺遂,毫无意外,明日清晨,柳先生定会悠悠转醒 。” 众人听后,心中虽仍存忧虑,但见白玄霄这般笃定,纷纷用力点头,将嘱托牢牢记下 。
夜幕深沉,如墨般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听闻白玄霄的嘱托,数十名心系柳先生安危的百姓,无需召唤,自发地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在厅堂外迅速集结。彼此间无需过多言语,眼神中却都透露出坚定的守护之意,仿佛在无声地宣誓,定要护好这承载着柳先生生机的 “镇魂斋”,直至黎明的到来。
正当众人严阵以待、全神贯注地守护着厅堂时,毫无征兆地,天际间骤然刮起一阵怪风。那风尖锐呼啸着,似无数恶鬼在嘶嚎,卷动着地上的尘沙碎石,如汹涌的黄色浪潮般翻腾席卷,刹那间便将周遭遮蔽得暗无天日。众人被风沙迷了双眼,只能拼命用手遮挡,身子也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而就在这令人胆寒的狂风肆虐之际,厅堂之中,原本明亮的长明灯竟如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一般,一盏接一盏地缓缓熄灭。灯光渐次黯淡,黑暗如墨般迅速蔓延开来。众人见状,心中的恐惧瞬间如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地蔓延,脸上血色尽失,惊骇得瞪大双眼,忍不住发出阵阵低呼,一时间慌乱不已,面面相觑,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众人被这诡异的灭灯怪风吓得六神无主之时,冷不丁地,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猛地蹿出。只见那怪物周身满是疙疙瘩瘩的青褐色癞皮,双眼如铜铃般泛着凶光,血盆大口中獠牙交错,正是一只身形硕大的巨型蛤蟆。它四肢用力一蹬,如同一发黑色的炮弹般向着众人恶狠狠地扑咬过来,口中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呱呱” 怪叫,空气中还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
“妈呀!妖怪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喊出这一声,紧接着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众人脸色煞白,惊叫声此起彼伏,像没头苍蝇般慌不择路,四散奔逃。那巨型蛤蟆睨视着逃窜的众人,喉间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却并未追上去。
只见它迈着笨拙却又带着几分凶狠的步伐,径直来到柳文渊的塑像面前。一对大如铜铃的眼睛骨碌碌地连翻怪眼,仿佛在审视着眼前的猎物。就在众人还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之时,蛤蟆猛然间张开那骇人的血盆大口,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它猛地一吸,那栩栩如生的柳文渊塑像便被吞入腹中。随后,蛤蟆满意地舔了舔嘴角,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得意扬扬地朝着门外走去,那模样好似在炫耀自己的 “战利品”。
谁能想到,这只巨型蛤蟆刚迈着得意的步子走出没多远,原本嚣张的神情瞬间扭曲。它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肆意穿刺,又好似肚子里藏着个上蹿下跳、调皮捣蛋的猴子,搅得它五脏六腑都快移位。剧痛之下,蛤蟆 “呱呱” 惨叫着,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疯狂翻滚,溅起大片尘土。
它这般痛苦地折腾了许久,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怪叫,四肢猛地一蹬,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紧接着,“噗” 的一声闷响,它那圆鼓鼓的肚子上竟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和内脏的碎块汩汩流出。
此时,几个胆子稍大的年轻人在慌乱奔逃中渐渐止住了脚步。他们心有余悸,躲在远处,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偷看着这边的动静。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蛤蟆腹部那骇人的窟窿中钻了出来。这人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手中正捧着一颗晶莹剔透、亮闪闪的珠子,在黑暗中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这不是白公子吗?他怎么会在这蛤蟆肚子里?” 众人满脸惊愕,面面相觑,旋即异口同声地惊呼道,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
白玄霄面色如纸般惨白,身形也微微发颤,仿佛被抽去了浑身力气,恰似大病初愈那般虚弱。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一丝坚毅,对周围众人投来的关切目光和纷纷议论充耳不闻,脚步略显踉跄地径直朝着柳文渊的床榻走去。
来到床前,他强撑着颤抖的手,将那枚在蛤蟆腹中得来的珠子小心翼翼地送入柳文渊口中,而后手掌轻轻覆上柳文渊的胸口,缓缓地按抚着,动作轻柔而又专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众人都屏气凝神,紧紧盯着柳文渊。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柳文渊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明,像是刚从一场漫长而又深沉的大梦中悠悠转醒,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懵懂与茫然。
“白公子,你怎会到这里来?” 柳文渊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话音未落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动作急切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白玄霄的手。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冰凉从白玄霄的手上传来,仿佛握着的是一块寒冰,柳文渊心中猛地一紧。
白玄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还未等他开口回应,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紧接着如同一滩软泥般委顿倒地。众人见状,脸色瞬间大变,惊呼声此起彼伏,纷纷抢步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
待白玄霄稍稍缓过些力气,众人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将自他进入房间后所发生的一切,从那阵诡异的怪风、熄灭的长明灯,到巨型蛤蟆的突然出现、吞食 “镇魂斋”,再到白玄霄从蛤蟆腹中带着珠子钻出的惊险过程,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柳文渊听得眉头紧皱,脸色愈发苍白,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后背的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后怕地想着,若不是白玄霄舍命相护,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白玄霄气息微弱,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费力地说道:“那只蛤蟆绝非寻常之物,乃是一只修得门道的精怪。也不知它究竟从哪片阴森之地悄然现身,隐匿于此。它在这一带兴风作浪,暗中施展妖法,降下这一场可怕的瘟疫之灾。打的便是等你们被病痛折磨得身体孱弱、毫无反抗之力时,趁虚而入,吸食你们的精魄元气,以此来增强自身的妖力道行。”
白玄霄强撑着精神,微微喘息着继续说道:“柳先生平日里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做下无数善举。可正是这些义举,坏了那蛤蟆精的盘算。它本想借这场瘟疫削弱众人,顺利修炼,柳先生的作为却如同一根刺,搅乱了它的大计。所以那蛤蟆精怀恨在心,三番五次对柳先生下毒手。之前出现的那个老者,实则是那蛤蟆精幻化而成,就是为了找机会加害柳先生。可惜柳先生当时没有佩戴辟邪的木佩,才着了那毒雾的道,被伤得极重,险些丢了性命。”
白玄霄微微顿了顿,缓了缓气息接着说:“我知晓,唯有蛤蟆精的内丹能解柳先生所中之毒。这妖物贪婪又谨慎,轻易不会现身。于是,我便设下了这‘镇魂斋’的局。对外宣称是为聚拢柳先生的魂魄,实则不过是虚张声势,意在引那蛤蟆精上钩。”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额头,眼神中透着疲惫却又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为确保能成功引得妖怪自投罗网,我特意在‘镇魂斋’中混入了特殊的香料。那香料散发的气息,对蛤蟆精而言,恰似难以抗拒的诱惑。果然,那贪婪成性的孽畜终究是中了计。”
“那妖怪以为吞下‘镇魂斋’便能毁去我的谋划,却万万没料到,我事先使了障眼法,将自己幻化成柳先生的塑像。它一口吞下,我便顺势钻入它的腹中。在那腥秽逼仄的空间里,我与它的内丹近在咫尺。待寻得时机,便一举取出了内丹。” 白玄霄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众人听着,既对白玄霄的智谋钦佩不已,又对那蛤蟆精的险恶感到后怕,纷纷感慨这场危机的惊心动魄。
正说着,忽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妖,妖怪!” 那声音颤抖不已,充满了恐惧与惊慌。这一声喊叫,仿佛是点燃了恐惧的引线,霎时间,原本还沉浸在对白玄霄敬佩与对蛤蟆精愤恨中的人群,瞬间陷入了躁动。众人面色骤变,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纷纷四下张望,身体下意识地往一起靠拢,相互推搡着,低声的惊呼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不,不可能,白公子怎么会……” 人群里有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声音被嘈杂瞬间淹没。
与此同时,白玄霄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紧咬下唇,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只见他的身形急剧变化,原本的白色袍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疯长、扭曲,化作了长长的、油亮的鬃毛。他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粗,尖锐的利爪从指尖破肉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而在他的双腿之间,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正缓缓地、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公子,你…… 你到底是什么?” 一位老者声音颤抖,壮着胆子问道,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狐疑。
柳文渊大惊失色,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已然变了模样的白玄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艰难挤出一句:“你、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惶,原本因劫后重生而泛起的红润面色,此刻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白玄霄气息微弱,身体摇摇欲坠,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柳文渊,轻声叹道:“柳先生,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实不相瞒,我本是修行多年的狐妖。久闻先生心怀苍生,悬壶济世,医术医德皆令人敬仰,我倾慕不已,特来与先生相交 。
众人闻言,犹如头顶炸响一声惊雷,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意外,一时间,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唏嘘不已。
“狐妖?这…… 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有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柳文渊更是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白玄霄气息愈发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早该察觉到蛤蟆精的阴谋,将其铲除。只是本月恰逢我渡劫的关键时期,天劫威力巨大,我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所以不敢轻易抛头露面,这才让柳先生遭遇毒手,是我对不住先生!” 他说着,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今日,为了盗取这妖孽的内丹,救治柳先生,我不得已犯了杀戒。我深知,修仙之道,戒律森严,如今我已触犯天条,恐怕难逃神明的惩罚。” 白玄霄的声音愈发缥缈,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
话音刚落,他突然身子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紧接着,身形急剧变化,转瞬之间,化作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软绵绵地倒地,没了气息。
“白公子!” 柳文渊悲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颤抖着双手将白狐轻轻抱起,泪水夺眶而出,“你为何如此傻,为何要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众人望着这一幕,也都纷纷动容,不少人眼眶泛红,被这份跨越种族的情谊深深打动,四周弥漫着一股悲戚的氛围。
柳文渊抱着白狐,泪水肆意流淌,滴落在白狐那雪白的毛发上。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呢喃着对白玄霄的愧疚与感激。周围的百姓们静静地伫立着,没有人出声打破这份沉重,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抽噎。风轻轻拂过,吹起地上的尘土,似也在为这场悲剧而哀伤。
此后,柳文渊将白狐厚葬,在墓前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 “义狐白玄霄之墓”。他从此更加勤勉地行医济世,将白玄霄那份善良与大义融入每一次救治中。百姓们也口口相传着这段人与狐的传奇故事,每当夜幕降临,围坐在篝火旁,老人们便会声情并茂地讲述白玄霄的义举,教育子孙要铭记这份跨越种族的真挚情谊,传承善良与感恩。岁月悠悠流转,白玄霄的故事如同陈酿的美酒,在时光中愈发香醇,成为这片土地上永恒的温暖记忆,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面对世间复杂万象时,坚守内心的良善,相信爱与情义能跨越一切界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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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冉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