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紫来华府这个小区的工程很大，总共分三期，一期是五层六复式、二期是小高层、三期是前两者综合。

（作者 清风徐来）

同居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卫黎并非一时冲动。

早在他得知对方那个一辈子的目标之后，就开始搜寻资料做功课。

紫来华府这个小区的工程很大，总共分三期，一期是五层六复式、二期是小高层、三期是前两者综合。

前两期在去年和前年都已经陆续告罄，只有三期在不久前完工，如今还有大半的剩余房源。

按照临江这个二线城市的发展水平，城区的平均房价是一万左右。

而紫来华府远眺护城河，毗邻九月湖，地理位置极其优越，价钱自然只高不低，卫黎托了几个熟人问，才得到一个内部价——一万七。

说实话，这个价钱对土豪卫老板来说并不贵，但是他用一百四十平米的面积折算了一下，两百多万于一位人民教师而言，显然高不可攀。

“我打听过紫来华府的房源了，不管是多层还是小高层都还有房，我们在那儿安家怎么样？”

卫黎把房价这件事摒除在外，把重点放在描摹他俩未来生活的蓝图上，

“饭后散步可以沿着护城河走，周末就去看九月湖的音乐喷泉。而且那儿离你我的工作地方都挺近的，公交车我也给你查过了，有两班都经过星辰小学，只要二十分钟。”

他原本是想诱哄对方入套，说到后来却是自己都期待起来——每天早上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晚上闭眼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心上人，这样的生活怎能不让人心生期待？

“万达广场也在附近，看电影唱歌很方便，噢对了，咱还没一起唱过歌是吧？有机会一定要去，我嗓子可是出了名的好。给你唱首情歌不在话下。”

“步行十分钟有家安心，这可是我家第一家店，咱们逛的时候我可以顺便做了巡视工作，特别方便啊。”

“啊还有，周边的饭馆很多，虽然可能找不到那家让你印象深刻的，但总能淘到几家符合咱们口味的。”

…………

他说了很多很多，直到即使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的时候，才停了嘴，安静地望着垂下头看不清表情的程泽。

卫黎发现，就算有些话他在心里模拟过数百遍，但是等待回应的时候还是会忐忑。

像是他对程泽表白，像是他说同居吧。

大概是太在意了，在意到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程泽想了很多事情，但是在想那些很正经严肃的事情的同时，他有一个疑问。

他们不是在商量公事么？

怎么一会儿演变成了关于同居在一起的好处，一二三的大讨论了？

他分出来的一些心神，为自己的这个疑惑觉得好笑，然而笑完他又觉得感慨——他想他终究是变了，从前的程泽面对这样的事情，哪还会有这些轻松闲适。

然而此刻，他就是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信心，相信卫黎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让他难过的事情。

因为有所依仗，所以无所畏惧。

只是，程泽还是沉默了很久。

不是因为无言而沉默，就像卫黎明白他的顾虑却无法言明一般，他即使明白对方的担忧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目标也许一辈子都只会是目标。”

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声音与其说是迷茫不如说是了然，“那里的房子两三百万，就算我卖了现在的房子，还有一百多万的空缺。”

程泽的视线落到卫黎脸上，他轻轻笑起来：“刚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我就算过一笔账，大概要等我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才能凑够那笔巨款。”

卫黎看着他的神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爷有钱啊！

但是，即使是这种半真不假的玩笑话他都说不出口。

他以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尊，揣度过许多次对方此刻的心理，大概是不太好受的——毕竟如果卫黎是女的，现在多半是倒插门女婿少奋斗二十年的情况。

“还小的时候，我确实是发誓非紫来华府不买的。但是年纪大了，总会变得现实，于是我给自己放宽了要求，所以目标成了一辈子的目标。”

卫黎听这话听得云里雾里，有点闹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还是半想买半不想买？

他不由的试探着开口道：“现在有机会马上实现目标，你要不要？”

程泽看着他不做声。

卫黎决定把它视作鼓励，于是一鼓作气道：“有个朋友是这个工程的开发商之一，给了我个内部价，一万七。如果买个一百多平的就是两百多万，你看咱都要在一起了，成本总归要平分吧？”

他瞅了眼程泽，见他没有反对就继续道，“咳，那啥，你这房子我也给问了问，卖了大概一百一十万左右，既然你出那么多，我肯定也得出那么多对吧？那我算了算，按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来算，还差个十多万的，我的意思是这十多万吧我先出了？毕竟爷也是老板是吧，不，我不是说让你占便宜，你以后再还我呗？你跟我借，总比跟银行借划算对吧……”

他的声音在对方沉静的目光中慢慢低下来，透着一股自己都诧异的没底气……

程泽看了他许久，直快把卫少爷看得脸红起来的时候，才突兀地笑了起来。

卫黎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卫黎。”程泽的普通话很标准，这两个字被念得抑扬顿挫又珠圆玉润，明明不是翘舌音偏偏带了点卷舌的缠绵感，

“你能让我提前实现目标，我为什么不答应？”

“你不觉得没面子什么的？”

程泽闻言却答非所问：“我决定上交我的工资卡，你多出的钱，以后就自行领取吧。”

“不是……”

“你会觉得没面子么？”

“什么？”

“对于男女组成的家庭来说，管工资卡的都是妻子。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充当了妻子的角色你会觉得没面子么？”

“……虽然妻子不是个好称呼。”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私下里叫对方媳妇儿的卫少爷，明显有些心虚，但是他此刻已经被带跑了思路，压根没来记得拒绝就顺着对方的意思回道，

“但是我不会，这是我们俩的事情，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而且，你肯交给我，说明你信任我。”

程泽对于举一反三的学生很满意，点点头道：“所以我也一样。买房是我俩的事情，你多出钱也是我们的事情，而面子不面子是对外人的事。而且，你在帮我实现目标，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卫黎：“……”

他扑上去抱住他，死死地搂着对方的背，嘴里乱七八糟道：“我滴神呐，程泽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惊喜了？我怎么就越来越喜欢你了呢？你怎么就那么合我胃口？”

他忽然觉得，程老师根本不是情商低，而是情商高得令人发指，所以只能展露在他一个人面前。

他陪伴着你，该沉默的时候沉默，该劝慰的时候劝慰；他信任着你，坦然接受你的一切好意，从不会闹别扭钻牛角尖。

这样深情温柔、包容体贴的完美恋人啊，大概只有一个缺点了……

“能不能不要总用类比法和举例法来教育我！我不是你们班上的学生啊！”

程泽手上稳稳地抱着他，淡淡道：“那容我用写实法来提醒你，打算出巨资购房，和我同居的卫老板，你的钱呢？”

最近土豪变落汤鸡的卫黎：“……”

“所以打算跟叔叔阿姨开口了？”

卫黎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只有这么个办法了，这么大笔的数额，只能跟我爸借养老金了。”

程泽闻言一怔：“叔叔阿姨留了这么大一笔养老金？”

“是啊，他们说儿女都是没良心的，还是手里拿着钱，比较安心……”卫黎玩笑道，说完见程泽信以为真才赶紧解释起来，

“开玩笑的，他们把公司托给我之后，就再也不动任何一分红利了，平时的开销也都是以前攒的。说起来我爸其实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对物质没有什么高要求，基本上就是能吃能穿就满足了，所以他掌权那些年也只是每个月领取固定的工资，年底跟那些小股东一样拿分红，攒了十几年倒是攒出了一笔不小的数额。”

他说得到这里又有些黯然，喃喃道：“这也是我不想跟他开口的原因，作为父亲，他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安心在他手里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而我作为守业者，才上任两年就出了问题。”

程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责反省这种事，等问题解决了再做。”

“我知道。”

卫黎笑起来，眼神里的坚定和信心熠熠生辉，

“所以，泽泽大宝贝，接下来几天咱们只能分隔两地了。”

程泽对那个肉麻的称呼已经能做到习惯性屏蔽，只是了然地看着他道：“去邻市？”

“是啊。”卫黎耸耸肩，表情轻松，“今晚跟我爸拿了钱，明天去邻市开拓疆土，一周之内，安心必须要开业。”

程泽看着他恢复神采的模样，吊了一整晚的心在此刻终于落回原地，他微笑道：“好，一周之后我们去看房子。”

卫黎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又见程泽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

“在此之前，我们来算算账。”

“啊？”

程泽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

“如果我没看见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

“还抽了烟？”

“这绝对不没有！”卫黎义正言辞，

“我就给点着了，没抽。”

“嗯，继续。”

“我就觉得……一有事就找你，显得我特别弱……”

“嗯？”

“虽然你说了要跟我一起承担，但是我觉得我这破事也太多了，你刚跟我好呢，我不但没办法跟你好好处，还天天有烦心事……”

“嗯？”

“但是我决定以后必须来烦你！”

程泽静静地望着他。

“你看今天你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搞不定以后我再来找你分担，你就说跟我结婚了？”卫黎乐得笑开了嘴，眉飞色舞地幻想着。

程泽眉梢微挑：“这件事不在我的日程上。”他看着对方顿时萎靡的表情淡淡道，

“等法律出台可以提上日程。”

他不等对方开口扯皮，又道：“你的小心翼翼和犹豫不决，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收回去。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既然我认定了你，那么这辈子我都不会变。我希望我们分担彼此的生活，不止于快乐，也包含烦忧。”

程泽迎着卫黎闪亮亮的眼睛淡淡道：“所以这次的惩罚就是，你到点回家了。”

磨蹭许久还是被推到了门口的卫黎一边索要离别吻，一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分店的事，然后把同居在一起的重大事件提上日程！

梁凉是旅行类摄影师，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满世界跑。最近没有出差任务，难得清闲下来，加之甩了渣男朋友，就对自己视如亲弟的程泽的终身大事格外关心起来。

在被对方三番四次推拒过后，梁凉显然怒了。一通电话打过去，今天要是不给个具体时间的答复，梁凉表示她要常驻程家守株待兔。

于是程泽决定今天跟她共进晚餐。

“哟，你居然也会挑吃饭地儿了？看来被对象调教得不错啊。”梁凉把拎包放到旁边的座位上，嘴里丝毫不客气地调侃程泽。

程泽坦然地点点头，平静道：“他带我来吃过，味道不错。”

梁凉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两眼，然后才笑开，带着点长辈似的欣慰道：“挺好。吃货女朋友也挺可爱的。”

程泽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不是女朋友，但是他想着他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坦白的，这些可能会让人食不下咽的话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梁凉跟他相处日久，瞟一眼他的脸色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解程泽就跟了解自己儿子一样门儿清，于是也不像在电话里那样催促，另外起了个话题开扯：“唉我说，我看好男人也不少啊，怎么就没有给我的呢？”

程泽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给她，淡淡道：“又发生了什么？”

梁凉扫了眼单子，见自己爱吃的都在上面就招过服务员下了单，接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入口的茶水温热适宜。

看，她的好弟弟程泽也是面冷心热的好男人。

“路上瞧见一个哄小孩的男人。”梁凉眯了眯眼，这是她思考时的招牌动作，眼角的笑纹显露出来，带着几分锐利的美感，很有味道。

程泽跟她就是在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自然知道对方对孩子的喜爱程度，闻言并不惊讶，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看上去像个大男孩，我寻思这不是孩子他爸吧，就留了分心观察他们，没想到是孩子走丢了，那个男人安慰他呢。”

梁凉笑起来，有几分欣赏和趣味在里面，“笨手笨脚的，还好孩子乖巧，被哄不哭了就解释清楚了。”

程泽严肃道：“姐弟恋不是大事。”

梁凉：“……”她愣了半晌才无语地笑起来，“我说我有这么饥渴么？只是看见一个挺有爱心的男人，有些感慨罢了。”

“你对他有好感。”程泽一针见血。

梁凉瞪他，讽刺道：“哎我发现你最近情商见长啊，这都能看出来了？当初是谁用了五年看明白狐狸精的真面目。”

女人的通病果然是翻旧账。

程泽默默庆幸卫黎是个男人——否则的话，自己的下半辈子应该不会少听到“当初我死气白咧地追求你”、“你拒绝了多少次啊你”这种话。

“凉姐，你很久没有对人起过好感了。”

程泽决定游说一下，大概是自己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妙滋味，就会忍不住想让单身的朋友也尽快找个伴。

“……你见我对谁有过好感？”

程泽思考片刻，改口道：“凉姐，你从没对谁有过好感。”

“把我说得跟妖怪一样……”梁凉无奈地摇摇头，

“念书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别急着谈恋爱，现在是好好读书的时候，等你们考完高考了，上了大学了，你们会发现有好多时间来谈恋爱的……然后我发现这是屁话。大学的时间多是多，但人更多。你说高中三年一个班四十多个人，你处着处着可能就对一个人有好感了。大学呢？一个年级三四百人，你处着处着这个人就淡了，好感？开玩笑吧。”

程泽的学生生涯唯一学会的是跟自己作伴，所以几乎没有这种感慨。

“你大概没什么感觉吧，大学里的恋爱只要男女双方见过面，基本就能谈起来了。这叫速食爱情懂么？一见钟情？滚吧，一见钟情钟的都是相貌，感情还是要靠日久生情……”梁凉一手撑着下颔，表情讽刺，“现在想想，姐姐没在初高中早恋一把真是太蠢了，那时候多美好啊，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撑死了跟成绩好挂点钩，哪会在意你的收入职业学历家境？”

程泽：“凉姐，你已经毕业五年了。”

梁凉感伤的情怀一顿，斜眼过去：“还没到。”

程泽：“……”

“我感觉吧，喜欢这种感情大概是有限的，分一点少一点，就算不分出去都会随时间蒸发……到最后，守着那么一点点喜欢，就再也不敢分出去了。”

梁凉对着程泽面无表情的脸抒发完自己的感慨，然后脸色一正道，“本来看你不开窍，懒得跟你多说，现在你既然已经有对象了，咱说点实际的？”

程泽抿抿唇，抬起眼望向她：“凉姐，他是男人。”

梁凉蓦地愣住。

程泽仿佛没看见她的愕然一样，自顾自道：“其实我跟你说过他很多次。他是我班上学生的舅舅，他叫卫黎。”

他说完就住了嘴，像是体贴地给对方留出消化的时间。

然而就算梁凉平日里再如何豪放爷们儿，也无法在一时半刻消化这样重量级的消息。

一直到他们点的四个菜陆续上桌，梁凉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认定了？”她听到自己哑着声音问，音量低得像是害怕打破此时微妙的平静。

程泽镇定地看着他，向来冷淡的目光中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他道：“对。”

梁凉长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靠到椅背上，搁在桌上的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玻璃杯，仿佛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能够给她带来一点支撑似的。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甚至翘起了嘴角：“有机会见一见吧，听说是高富帅？”

程泽点点头：“好。”

他看着对方并不在预料中的反应，有些迟疑，“凉姐……”

梁凉抬头看他，见他难掩不安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难道你来之前还准备了说服我的方案一二三？”

程泽摇头：“我觉得你会……理解。”

但是没想到那么，轻易？

梁凉这次才真正笑起来，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看来我这老姐当得，真的很得弟的心。”

“凉姐是家人。”

“是啊，自然是家人，又怎么能拆你台？”梁凉撇撇嘴，无奈地看着他，

“你对我说这些，是对我的信任，那么以我对你了解，又怎么会劝你分手？”

“说实话，从我认识你起，就一直在担心你，担心你以后要找怎么个人来一起生活，我总觉得我认识的各种类型的女孩子都不适合你。虽然我并不认为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需要被人照顾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大概每个女人心底都希望找一个避风港。而你……”梁凉拖长调，有些意味深长，

“说实话，我觉得你该拥有一个避风港。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像女孩子一样需要被照顾，但是比起娇妻美妾的温柔细语，你更需要的可能是互相支撑的同舟共济。”

当你要把爱情、亲情、友情全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大概得有无比强大的心理和对你无穷无尽的包容和爱意。

程泽有些动容，讷讷道：“凉姐。”

梁凉白了他一眼，嗔道：“叫屁？再说了，就你那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跟方雅琪没感情都能忍五年，别说现在这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了，我喊你分手，你会听？”

程泽听到“坠入爱河”四个字的时候脸上一热，觉得这个成语挺美妙，他想到还在邻市的卫黎，心情更加美妙，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道：“他很好。”

“知道了知道了。”梁凉瞧见他的样子，彻底没了脾气，自暴自弃地抓过筷子开始吃菜，只在间隙点评一二，

“虽然你的情商忽高忽低，但是我从旁观者的角度，也能看出那个高富帅对你不错……”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第一，高富帅是个对外甥很疼爱的高富帅，那么对同样喜欢小孩子的梁凉来说，这人心应该不错；第二，高富帅都叫高富帅了，对程泽不是真爱的话搅什么基？那些豪门二代玩男人什么的，拜托那是小说。第三，程泽近来丰富多了的表情和眼前这副甜如蜜的模样，真的快闪瞎她的眼了。

不过，鉴于程泽上回的眼瞎，这回该有的考察也不能省下。

“我说，见面的时间地点由我定。席间有什么问题由我问，过了我这关，你才能对他完全放下心来，听见没？”

梁凉拿筷子敲敲碗，等对方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才正了正脸色，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程泽虽然早就对卫黎放下了心，但是见好友如此关心自己，自然也不会拂了对方好意，于是点点头道：“嗯。”

梁凉很满意他的言听计从，一边吃菜一边大人有大量道：“行了，鉴于你今天让我受到了惊吓，这顿就归你买单。”

上回加上上回的聚餐，都是凉姐付的钱，这回本就该轮到他了。

再说，程泽看了看几乎已经被扫荡一空的铁板牛肉，弯了弯唇笑了起来——他忽然开始期待他与卫黎同双方好友的会面。

卫老板不是第一回出差，但这回绝对是让他最心急火燎的——一方面要解决供应商的问题，一方面要克制心底翻涌的思念，这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第五天的晚上，他面带微笑地把喝得荤七八素的供应商们一个个送上车。

尹义华严肃的面容，倏然一松，目光略带敬佩地看着卫黎：“卫经理，结束了。”

卫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笑容疲惫道：“嗯，辛苦大家了。”

“经理最辛苦。”李秘书认真道，她年纪比卫黎略大一些，除却工作的时间，其他场合总是忍不住把他当弟弟看待，

“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吧。”

卫黎勾唇笑了笑，摆手道：“你们先回，我一个人走走。”

尹义华不赞同地看着他。

“这点酒没事。”卫黎说完抬手拦了辆车，然后坚定地把两个下属赶上了车。

邻市叫千水，经济发展稍逊于临江。

安心在这里的分店投资巨大，几乎可以算得上千水的第三大超市。

今晚的供应商是最后一波，二十多份合同的签订总算让卫黎放下心来。

他独自一人走在街头，不自觉哼起小曲来。

当卫黎反应过来他哼的是I swear的调调时，他的手指已经点在了程泽的号码上。

十点二十。

优秀的人民教师程泽同志应该已经睡了吧？

“I bless the day I found you，I want to stay around you. And so I……”

屏幕上闪现的名称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立马接了起来。

——喂、喂？

——卫黎。

——诶！不是，你怎么还没睡？

——你今天没给我打电话。

卫黎闻言嘴角一挑，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甜蜜道

——泽泽这是在撒娇么？

——……我在阐述客观事实。重点是，顺利结束了吗？

——那当然，我是谁？卫大爷出马，手到擒来。

——嗯，卫大爷，什么时候回来？

卫黎觉得自己能从他平平淡淡的语调中，听出那些藏得很深的想念和期盼，于是心里越发酸软起来。

——明天开业剪彩，剪完彩就回去。

大概是最挂心的答案，轻易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程泽愣是沉默了许久。

卫黎耐心地听着他的呼吸声。

——如果走不开的话，不用急着回来。

——那不行，你不急我急啊。不是凉姐要见我么？我明天下午回，咱晚上见呗？

——不行。

卫黎许久没有听到他这么坚定的拒绝，不由得愣住。

——你太累，过两天。

卫黎长出一口气，嘴里不正经地调笑起来。

——这么心疼我？

——对，所以少喝点酒。

——隔着电话也能闻见酒味？

——你没给我发短信。

——所以？

——所以你一定是有饭局，饭局一定会喝酒。

——泽泽真聪明，来，亲一个。

卫黎这么说着，当真举起手机亲了一口。

——……卫黎。

——放心放心，我绝对没有醉，撑死了叫借酒撒疯。

——跟上回一样是么？

卫黎闻言一个激灵，决定装傻。

——啊？

——虽然我没有喝醉过，但是喝醉了思路那么清晰，尽捡戳心的话说，卫老板的醉态很完美。

即使对方看不到他，但这一刻卫黎感受到了久违的慌张。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那什么……

——所以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卫黎忽然觉得有点热。

程老师的情话真是越说越顺口，他招架不住啊。

——……好啊。以后不会有那么多饭局，也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不过其实我今天喝得真不多，那几个供应商各个大腹便便，注定了喝啤酒的命，灌醉他们so easy啦。

——嗯。卫老板威武。

——嘿嘿嘿，我说啊……

卫黎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舌战群雄的场面，那头偶尔传来一两个简单的应声词或者几句简短的句子，但是仅仅是这样，他还是在四月凉爽的晚风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生活再如何波澜起伏，有他相伴身侧总让人勇气十足。

卫黎说了第二天下午回，就半刻都没耽搁地驱车回了临江。

抵达程泽家附近的菜市场的时候，恰好是四点半，于是他把尹义华和李秘书赶下车，在二人诡异的眼神中走进了菜场。

卫黎是个男人，还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所以他甫一踏进菜场，不论是菜户还是买家的目光都嗖嗖嗖地投向他。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我家侄女/表妹/外孙女还没对象呢——众多阿姨大妈们的心声。

当然，最重要的是，穿成这样还有模有样地捡菜绝对是濒临灭绝的好男人啊。

“哟，小伙子今天一个人？”蔬菜摊上的妇女看着低头挑菜的男人，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卫黎一愣，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上回瞧见你跟另外一个小伙子来买菜，嘿，这可是稀罕事儿，像你们这样精神的帅小伙来逛菜市场，可少见了。我对你们印象特深！”大妈拿起一把韭芽，热情地推荐，

“这个新鲜，是下午刚进的。”

卫黎闻言挠了挠头，半点没有前些日子同供应商谈判的叱咤风云，倒像是个刚入社会的毛头小子，他嘴一咧笑出几颗白牙：“是，他还没下班。”说着接过韭芽，翻着看了两眼，

“那行，麻烦大姐给我称一称。”

大妈听到他的称呼笑得更加灿烂，一边上秤，一边问道：“那是你哥？你俩买了菜谁做饭啊？”

“啊，我会一点。”

“六块四，零头刨掉，你给我六块就成。”大妈动作麻利地把它装袋，递给卫黎的时候再次夸道，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得叫高富帅是吧？还会做菜，可真稀奇了。”

卫黎接过袋子，笑得十分含蓄：“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大姐。下回还来您这儿买菜。”

他十分得意，心想回去一定要跟程老师强调一下自己的绝世仅有。

其实说实话，身为一个男人，要说如何热爱厨房，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来，因为卫家的厨房霸主虽然是安女士，但卫爸爸只要有时间必定全程陪同，故而他并没有大男子主义，信奉什么“君子远庖厨”；

二来，他为了心上人做菜，心里可能有的一丝不甘愿也随着想到程泽每每吃到他做的饭菜露出的满足表情而灰飞烟灭了。

所以即使一个礼拜高密度的谈判使得他在生理上感觉到疲惫，但是在做饭的那一刻，他在心理上仍旧十分亢奋。

程泽看到玄关处摆着的鞋子的那一刻，有点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大概是即使知道你日日夜夜盼望的人会在今天回来，但却没有做好他会直接来见自己的准备，以至于在巨大惊喜来袭之前，他的表情居然出现了一秒的空白。

“回来啦？”卫黎端着盘子出来，看见程泽的时候神色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就像这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

贤妻良母。

程泽最先想到的是这四个字。

大概是这种有人等你吃饭的感觉太好，他不自觉地将嘴角扯到一个罕见的弧度，于他而言，这简直是大笑：“回来了。”

卫黎挑挑眉，笑容更深地走上前，展臂拥抱他：“我回来了。”

程泽抬手揽住他的背，尽量稳着声音道：“欢迎回来。”

“只是口头欢迎？”卫黎侧过脸，亲了亲近在眼前的耳垂，像是一种暗示。

程泽被他亲得忍不住颤了颤，勉强稳住了心绪才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近乎呢喃道：“不是……”

尾音消失在二人相触的唇间。

这是一个难得激烈的吻，在他们刚碰到彼此的同时，不知是谁先探出了舌，同样敏感湿滑的部位在空气里兵戎相见。

缠卷、抵绕、吸吮……

“唔……”卫黎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吞不下的低吟。

程泽闻声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顺着来不及咽下的激情流动轨迹，将嘴唇移到对方的下巴上，先是一点点地舔舐，以防它滴落似的显得有些急切。接着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他的下巴，摩挲几下之后便慢慢啃咬起来。

卫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下巴也算是敏感点，在对方的反复吸吮之下，他轻而易举地投降了。

于是他越发激动地搂住程泽，因为姿势的关系没法亲吻对方，所以手上自动自发地摸进了对方的白衬衣里。

就在他一路抚摸着对方触感坚实、皮肤光滑的腹肌慢慢向上移动的时候，程泽毫无预兆地喊了停。

我靠！差点就达终点站了好么。

卫黎一边回味着指尖掠过的一点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细腻手感，一边在对方紧密的目光中把自己的手，从他衣服里慢慢退出来——再品味一下腹肌，回本总可以吧？

程泽无奈地看着卫黎如同慢镜头回放似的动作，最终还是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加快了进程。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啊。

卫黎十分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拉出裤腰的衬衫下摆，觉得嘴唇发亮、衣衫不整的程老师特别性感，几乎让他克制不住本能地开始做梦，对方被自己剥光了扔到床上的情景……

程泽看着身下明显突出一块，而面上又开始嘿嘿嘿傻笑起来的卫黎，决定不去探究对方此刻的想法，他表情正经得根本不像刚经历一次差点擦枪走火、几乎可以成为前戏的亲吻——如果程泽没有细微地调整一下站姿的话。

“卫先生，先吃饭如何？”

卫先生大咧咧地用自己的激动，顶了顶对方的大腿，刻意压低了嗓音勾引道：“不如先吃我？”

程泽缓缓地低下头，打量着对方紧贴着自己身上的激情四射，然后在卫黎期待的目光中，抬手拍了拍他的小激动！

卫黎不可抑制地更加激动了，几乎要讨好地去磨蹭对方的手掌。

“再激情澎湃也不抵饱。”他淡淡道，然后目不斜视地错开身往厨房走去。

再次没比过美味饭菜的卫黎，不由得十分愤怒地转过身，然后在瞧见他略显别扭的走路姿势的时候，立马转悲为喜，语调上扬道：“程老师走路小心啊，别扯着蛋！”

饭后，卫黎惬意地躺在程泽腿上，大多数时候彼此沉默，偶尔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甜腻腻的话。

对分离数日并处于热恋期的人来说，可能这个时候多会天雷勾地火，但他们却享受这样彼此陪伴的时刻。

因为，不论是程泽，还是卫黎，虽然他们的家庭背景不同，但他们对爱情的定义本就一致，归根结底不外乎过日子，即使他们性别相同，但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要不要回去？”程泽不自觉地摸着他的头发，再次问道。

卫黎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伸手用食指抵住他的额头：“程老师你都问了三遍了！这么不待见我待这儿？”

程泽抬起左手握住他的手指，认真道：“不是我不待见你在这儿，是你该回家了。”

他顿了顿又说，“叔叔阿姨知道你今天回来么？”

“知道啊。”卫黎随意道，说着眼珠一转，笑得得意洋洋，“不过我没说具体时间，所以别瞎操心。”

程泽闻言不赞同地摇摇头，表情严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你离开了一个星期，他们肯定惦记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话确实口是心非，但是他将心比心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然而卫黎却嚯地起身，佯怒道：“程泽，你怎么就老想往外推我呢？我爸妈惦记我，你就赶我？”

怒着怒着他又口不择言起来，“那以后我爸妈不让我们在一起呢？你也妥协是不是？”

这话一出，原本和乐的气氛瞬间凝固。

卫黎自知失言，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挽回，但是心里明白这个话题终有一日避无可避。

他就是该死地在意他的表态。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需要程泽表个态，只要他表个态，他就能安下心来。

然而对方僵住的表情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明知道程泽心里的梗，当初也做了会搞定自己父母的保证，却在对方日益宠溺的态度下说了这样伤人的话。

卫黎觉得他们沉默了许久，久到他心里的歉疚和疼惜一波又一波地漫过来，他艰难地开口道：“程泽，对不起……我不是……”

“卫黎。”程泽目光稳稳地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会妥协。”

卫黎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惊喜。

然而程泽却有些烦躁，他皱着眉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

“啊？”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卫黎怔了怔，半晌才妥协似的靠到对方肩上，喃喃道：“我不知道是对谁没信心。程泽，你是一个非常重视家人的人，这一点，我在你那个方叔身上，我就能看出来。但是正是因为你对亲情的重视，总让我觉得害怕，害怕你总有一天会顶不住我父母绝望又谴责的目光，最终离我而去……”

“我不想说这个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每次跟你打完电话，同事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而我即使心里恨不得告诉所有人，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敷衍过去。”卫黎自嘲地笑起来，

“说起来，明明是我拉着你进了深渊，现在却是我不自信了起来。”

“深渊？”程泽淡淡地反问，“谁说是深渊。”

卫黎愣住。

“当我告诉凉姐，我的对象是个男人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程泽顿了顿，

“比起娇妻美妾的温柔细语，我更需要的可能是互相支撑的同舟共济。所以，对我来说，你大概能算方舟，不能到达天堂，却一定能抵达彼岸。”

“程泽，你是语文老师吧。”卫黎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睡梦中熟悉的手感在一刻才真实起来，

“文采斐然啊。”

然而被称赞的程泽却朝后扬了扬脸，表情严肃道：“还没说完正事。你忽然像女人一样敏感的原因是什么？”

卫黎：“……”他瞪着眼睛试图卖萌过关。

“你不是卫球球。”言下之意自然是装可爱没用。

“说起卫球球，他吵着要我们带他和酒酒出去玩。”卫黎说完这茬见对方眉间的褶皱更深，于是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心路历程，

“那什么，我们不是打算买房么？我算了算，再等个把月，千水的安心正常运营起来之后，我就能回收我的小金库了……好吧，重点是，我想不到搬出来住的理由，除了跟他们坦白。”

程泽目光了然地看着他。

于是卫黎继续交代：“坦白这件事，虽然一直在我的日程表上，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想着能拖就拖。不是我不够勇敢，但是网上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太恐怖了。最关键是，我怕我爸妈知道了之后去你学校闹。”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神中的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反正是家族企业还是大老板，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公立学校的老师，如果被发现……”

人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事，总是会忍不住揣测最坏的结果。

程泽叹了口气：“卫黎，你要对你父母有一点信心。我觉得叔叔阿姨不是这样的人。”

卫黎却摇摇头，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情看着他：“我爸可能不是，我妈绝对是护崽的老母鸡！之前我姐闹离婚的时候，她雇人拍了那个男人外遇的照片，寄到人公司的时候说如果对方不放弃球球的抚养权，她就把照片寄去八卦杂志。”

他说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不清是骄傲还是无奈，“安女士面上看着矜持优雅，但只要谁伤害了我们家里人，她可以一秒变疯婆子，不咬死你绝不松口。”

程泽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安女士，带着一些说不清的羡慕点头道：“阿姨是好妈妈。”

卫黎斜了他一眼：“这是重点？”

程泽蓦地笑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温声道：“也许我们的关系有些不寻常，也许在别人眼里甚至是有违伦常的，但是我相信你父母绝不会认为这对你而言是种伤害。”

他想起自己的爸妈，笃定道：“父母对于子女的包容，我们永远无法想象。”

卫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心满意足地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那咱们就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嗯。”

程泽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在心里对卫家父母说了声对不起——卫黎太好了，我舍不得不要他，我会对他好的，一辈子对他好。

“等我小金库满了，咱就去买房子好不好？”

“我们可以先去看看，顺便把这个公寓挂牌。”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在一起呀泽泽。”

“嗯。”

“我也是！从喜欢上你那天起，我就开始想咱们以后起床互道早安，然后说完晚安再睡觉。”

“我以为只有女孩子会幻想这些。”

“我去，你不想？”

“想。”

“女孩子你好。不是，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你房子先别急着卖，卖了你住哪儿？反正可以先付首付，先拿我那笔付首付，然后装修好了咱搬进去了，你再考虑卖这边。”

“……”

“怎么样，好不好啊？”

“听你的。”

“乖，来，啵一个。”

程泽低头亲到仰起头的卫黎的唇上，彼此眼中的眷恋和期盼显而易见。

小争吵再次被掐灭在萌芽状态，二人彼此相缠着看电视。

“为什么我们要看家庭剧？”卫黎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吐槽。

程泽目不斜视，表情严肃地胡诌：“学习婆媳相处之道。”

卫黎闻言十分欣喜，意味深长道：“想法不错。”

程泽分神望了他一眼，话中有话：“你体力不行。”

“你少来。”卫黎很受打击，既纠结对方的深意，又有种被轻视了的屈辱感，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明明很行。”

讲到这个暧昧的话题，程泽也没心思看电视了，转而正经地同卫黎讨论起来：“我查过资料。”他说到这里不自觉顿了顿，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目光也闪了闪。

卫黎饶有兴趣地望着他，挑眉道：“然后你觉得我不行，你行？”

程泽克制住那一点难为情，努力瘫着一张脸道：“相对而来，我比较行。”

他想了想补充道，“你接吻会喘不过气。”

被心上人提起黑历史的卫黎沉默了。

其实说实话，主动方和承受方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因为对方是程泽，无论是怎样，他都会欣然接受。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可以。”程泽目光包容地望着他，就像之前包容他的每一次无理取闹一样。

卫黎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我这辈子是败给他了。

“卫大爷我能屈能伸，上下没差。”他尽力无视那一点点扭捏，故意粗声道。

程泽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睛，认真保证：“我，我会好好学习。”

卫黎看着他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孔，心里最后一些不甘也全数消去，板起脸嘱咐道：“有学习的动力是好的，但不准看片子。”

他就是连这个醋也吃怎么着？

程泽听话地点点头，揽着卫黎道：“既然我们达成一致了，那继续看电视吧。”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