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青梅竹马或许总容易变成隐秘不宣的暧昧关系,周露岑和杨骞宇也不例外。
青梅竹马或许总容易变成隐秘不宣的暧昧关系,周露岑和杨骞宇也不例外。
曾经无数次,周露岑想象过、期待过杨骞宇承认喜欢她的场景,花尽了力气,只换来他一次次的回避。
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他的告白,却遗憾地发现,好像已经太晚了。
“可是门票已经过期了啊。”
她想起某个人望向自己时小心翼翼的眼神——
“我心里已经有另一个人进来了。”
1
下课铃声响起,前桌的女生便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向周露岑打听消息:
“听说杨骞宇答应王娇一起在晚会上联弹钢琴了?”
C大每年九月末举办迎新晚会,除了学生会负责幕后工作和主持,每个社团都需要报演一个节目。
周露岑身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直接负责迎新晚会,按理说对节目单一清二楚,但此时却敷衍地笑了笑:
“音乐社报节目时我刚好不在,不太清楚呢。”
她怎么会不清楚,王娇找上杨骞宇时,她可就在现场。
那时正好几人在商量由谁担任主持的事情,因着杨骞宇出色的长相和挺拔的身量,几乎是被一致推举为男主持,然而女主持的人选上倒是起了些争议。
一种意见认为应该是周露岑,模样俏丽不说,又和杨骞宇青梅竹马,谁能超越两人多年培养的默契?
可也有人认为该由另一位播音系的女生担任主持,都专业对口了,怎么能不给机会呢?
王娇就是在胶着的当头过来的。
她是音乐社的,周露岑打过几次交道,还以为是过来报节目的,正要让人帮忙登记,就听她先开口了,说来找副主席。
杨骞宇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就对她说音乐社报了钢琴节目,四手联弹,《梦中的婚礼》,表演者王娇,和他。
周露岑自己都忘了,她到底是如何忍着膨胀的情绪,稳稳将那几个碍眼的字敲进节目单中。
她喜欢杨骞宇,从小就喜欢。
两人青梅竹马,一开始周露岑十分坦然地黏着杨骞宇,丝毫不知害羞。
直到进入少女懵懂时,两家母亲打着趣说订娃娃亲,她听到杨骞宇十分嫌弃地拒绝:
“我才不要娶小胖妞呢!粘人精!”
周露岑立刻“啪”地扔下筷子,反击道:“谁又会喜欢你这个矮冬瓜!臭屁鬼!”
“行,谁喜欢上对方谁是狗!”
后来两人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一个蜕变得高挑斯文,友情也渐渐蒙上暧昧,两人你来我往百般试探,可偏偏彼此都赌着那口气,谁都不愿意变成小狗。
不是小狗,不喜欢杨骞宇,所以他和谁一起表演节目,哪怕表演婚礼进行曲,都跟她无关。
2
“王娇不是喜欢杨骞宇吗?如果她真邀请动了杨骞宇,是不是代表杨骞宇也对她有点儿意思?”
前桌还想继续八卦,周露岑已经不耐烦地收拾了东西离开教室。
周四是社团日,只有上午前两节排了课。学生会定了十点半集合,周露岑到的时候还早,却有一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色卫衣,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是与杨骞宇截然不同的帅气。
见到周露岑,他爽朗一笑,露出左颊的酒窝。
“嗨,我叫李维钧,是新来的。”
周露岑同样落落大方报上名字,又添了句,“你不是体育社的吗,怎么又来学生会了?”
虽然规则上允许学生同时进入两个社团,但是据她所知,李维钧是体育社本届拟任社长,有这个空余顾两头的事?
李维钧愣了一下,“你知道我?”
周露岑坦然点头。
主要是李维钧这个名字在学校表白墙上的出现频率不低于杨骞宇,尤其是在校联篮球赛后,她想不知道都难。
李维钧眼睛亮了亮,但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聊起了别的。
周露岑也没纠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她听到李维钧的肚子叫了两声。
他摸了摸鼻子,小麦色的皮肤隐隐透了红,“呃,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
周露岑忍了笑,刚要说话,余光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杨骞宇一只手提着面包豆奶,阳光下他的眉眼镀上温柔的颜色,正偏了头与身边一个女生聊着什么。
那女生齐刘海短发,正是王娇。
周露岑唇角落了些,想装没看见,却听到杨骞宇叫她:
“周露岑!”
她只好朝他走过去。
周露岑脑子里蒙着一片乌云,又要强撑着毫不在意,也没注意李维钧跟着她一起出了来。
杨骞宇眉眼压了压,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你的早餐。”他又示意她身边的人,“这是……?”
周露岑这才想起李维钧,有点疑惑杨骞宇怎么会不认识,但又不好问,只能为他们互相介绍。
之后她拿出塑料袋中的豆奶,塞进李维钧怀里,“一会儿要开会了,你先用豆奶垫垫?”
杨骞宇眯了眯眼,看着那盒被递给别人的豆奶,又盯向周露岑。
周露岑恍若未觉地笑,本来她就是故意的。
在和杨骞宇的暧昧角力中,向来如此分毫必争,她既然难受,便要他也不舒服。
王娇跟杨骞宇聊完就走了,可周露岑始终胀着一股情绪,会上也不怎么作声,只在最后讨论女主持人选时,忽然看向杨骞宇:
“你的搭档,你怎么选?”
所有人都看向杨骞宇。
他视线稍稍偏到了李维钧手中的那盒豆奶上,又迎向周露岑不算友善的目光,挑衅地笑了笑:
“我也觉得,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他没有选她。
3
大学之前,周露岑和杨骞宇一直同班,从小到大,无论什么表演,他们永远是搭档。
他的身边似乎有一个独属于她的位置,与他的名字一起从别人的口中念出,也像是独属于她的特权。
如今她却坐在台下一角,听晚会主持人报幕词中的“金童玉女”对应的是杨骞宇和另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时,她也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着鼓掌。
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男主持也换了人,不再是杨骞宇。
倒更突出了他和王娇的合作。
周露岑曾经多次沾沾自喜的特别,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送给了别人。
青年与女孩坐在琴凳上,白色的燕尾服搭上浅蓝的礼裙,像是上个世纪的王子公主。
缓缓流淌的钢琴声中,那两人相视一笑,周露岑慌忙垂下了眼睛。
不想看,也不想听,又不得不听,不得不看。
他们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所有的情绪只能积成一团臃肿的乌云,却不敢下一滴雨。
周露岑悄悄地吸气,再要抬眼时,左耳被塞进一个东西,随之有男声的日语台词钻进耳朵。
李维钧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好无聊,看电影吗?”
她垂下眼,是很久以前的一部日本电影,她看过,一眼就认出是《忠犬八公》。
“看。”
舞台上,杨骞宇演奏着弹过千百遍的《梦中的婚礼》,有些无聊地往台下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之间,他指尖一抖,不小心错了一个音。
外行人没听出来,身旁的王娇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杨骞宇有些狼狈地笑了笑,他垂下头认真弹完这一曲,可直到鞠躬致谢,他重新走回坐席中,眼前那人仍然和身边的男生头挨着头微微低着,未曾看他一眼。
他们神情专注,与周遭的热闹隔离成只属于二人的小世界。
让杨骞宇故意表演给周露岑看的钢琴节目变成他自己的独角戏。
杨骞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学生会布置工作时,周露岑身边总会有一个李维钧。
甚至有时候他上课路过周露岑的教室,还会看见周露岑桌角灰色的豆奶盒。
杨骞宇知道她有多懒,早上从来是掐着点起床,能不迟到旷课都算优秀,更别说有空余买早餐。
当然,周露岑长得漂亮,想要追她给她买早餐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个牌子的豆奶保质期只有三天,食堂小卖部没有,得再专门跑一趟超市,一般没有人做这么麻烦的事。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李维钧。
那个本来该是体育社社长,却退出社内干部选拔,进了学生会文艺部的人。
杨骞宇心里发堵,理直气壮地批评:“不盯着晚会进程,在这里开小差?”
周露岑头都没扭一下,“学生会差我这一双眼睛?还是你副主席是个摆设?”
他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心里躁郁感越来越甚却无法承认,最后统统变成了莫名的胜负欲。
于是学生会迎新晚会的犒劳收尾宴,他邀请了王娇。
4
骤然出现的社外成员激起大家八卦的心理,众人视线在周露岑和王娇中间梭巡了几个来回,又暗自交换眼神。
唯独周露岑面色平静地喝了一杯酒,笑着招呼来人,“站那儿干嘛?过来坐!”
杨骞宇带着王娇坐下,又故意问王娇冷不冷,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王娇身上。
周露岑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话还比平常多了些,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杨骞宇看不下去,拦住了周露岑的手,她却不乐意,手上一使劲,酒洒在了衣服上。
大家都喝多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除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李维钧。
周露岑盯着自己衣前的狼藉,肩膀缓缓地垂了下去,像是一只气球慢慢泄了气。
她声音又轻又哑:“我想回去了。”
杨骞宇没来由地有些慌,他拉住她,“你先披件外套……”
说到一半他又僵住,想起自己的外套给了别人。
杨骞宇看了眼王娇,怎么也没法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让她把外套还回来的话。
有人却将一件牛仔外套罩在周露岑身上,“我送你回去。”
周露岑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但此时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胡乱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好。”
杨骞宇下意识拦住她,“我们一起。”
说着他想叫上王娇,却听到周露岑忽然说:
“我不要。”
杨骞宇看向她,她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一只手紧紧拽着李维钧的衣袖,“我们两个回去就可以了。
“你陪她吧。”
我们?
杨骞宇感到一股烈焰般的气流迅速占领了身体,以至他没有余力去接收她后一句话所包含的信号和语气中的难过,只余下那两个字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
什么时候她和李维钧成了“我们”,而他变成了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他冷笑了一声。
“随你。”
5
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李维钧看向身旁一路上都在发呆的人,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周露岑的时候。
那会儿他跟篮球社的几个兄弟在打球,传球时对方没接到,球便往场外飞了出去,砸中了路过的一个女生。
李维钧急忙跑过去道歉,却意外看到女孩子红着眼睛,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他以为是被篮球砸疼了的缘故,问她要不要去医务室,她却摇头说没事,很快走掉了。
大概是第一印象深刻,李维钧慢慢总能在学校里看到她。
他知道了她是同届英语系的学生,知道了她是学生会的部长,知道了她优秀自信,笑起来明亮耀眼。
可直到他真的走近她身边,他才知道初见那天她为什么不开心。
只有在面对杨骞宇时,她才会像现在这样,变得眼眶红红,变得摇摇欲坠。
“不要喜欢他了。”李维钧突然开口。
“什……什么?”
周露岑一怔,撑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含糊着说:“什么喜欢啊,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丢脸的样子都看过,早就立过誓了,谁喜欢对方谁是狗。”
李维钧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单刀直入:“因为不愿意认输,所以明明很难过,还要笑着装作不在乎?”
周露岑还想否认,可她看见李维钧难得没什么笑意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意思,索性承认道:
“是。”
很奇怪,她居然觉得十分轻松,又吐出了另一个秘密:
“其实我高考后差一点就表白了。”
高考后班级组织毕业聚会,KTV里大家玩起了真心话,酒瓶第一次转到她时,有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那会儿她不知怎么燃起了小小的勇气,犹豫几秒后,她的目光掠过杨骞宇,点了一下头。
周露岑答完立刻灌了一口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酒精的作用下无限放大。
游戏在欢呼声中继续,紧接着酒瓶转到杨骞宇。
他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周露岑抬眼看过去,忍不住捏紧了手心。
高考似乎意味着人生的一个重要的分界线,从此他们会飞往新的天地,开启新的篇章,去变成自己想象中的大人。
所以他们能不能也能将小时候的胡闹翻篇,重新书写他们的故事?
可杨骞宇在同样的犹豫后,望着她,眼里藏着小小的戏谑,摇了摇头。
一片嘘声中,周露岑有些木然地看向震动的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杨骞宇发了一个狗头的表情给她。
周露岑按灭了手机,也按熄了胸腔里那股颤颤巍巍的火苗。
隔了几圈游戏后,酒瓶又转向她,这回的问题是,她喜欢的人在不在场。
她望回杨骞宇,挑衅地扬起眼尾,回答:“当然不在。”
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那一页。
周露岑回忆着笑了起来,“后来别人直接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我随意报了个隔壁班的名字,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的,变成我暗恋了人家三年。”
她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暗恋杨骞宇就行。
到了宿舍楼下,周露岑跟李维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跟他道别。
李维钧却没有接。
“如果是我的话,做小狗也没有关系。”
周露岑顿住。
整个校园都陷在寂静里,李维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进她耳朵。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舍得让你在暧昧关系中徘徊不安,连难受,都需要找个借口来哭。
“你永远可以赢,如果,是我的话。
“周露岑,喜欢我吧。”
来源:慧琴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