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千年巴风浩荡,精神薪火长燃。在第十二届巴人文化艺术节即将启幕之际,无线巴中倾情推出“欣赏巴中·第十二届巴人文化艺术节”专栏,通过十个维度全景展现巴文化的壮阔史诗——从巴人起源、巴国建立到巴风巴韵,从巴国的金戈铁马到文化长河的奔涌不息,从“忠勇信义”的精神内核到
编前语
千年巴风浩荡,精神薪火长燃。在第十二届巴人文化艺术节即将启幕之际,无线巴中倾情推出“欣赏巴中·第十二届巴人文化艺术节”专栏,通过十个维度全景展现巴文化的壮阔史诗——从巴人起源、巴国建立到巴风巴韵,从巴国的金戈铁马到文化长河的奔涌不息,从“忠勇信义”的精神内核到新时代的创新发展。让我们循着时光的足迹,触摸巴人“豪放包容”的文明脉动,聆听跨越五千年的文化回响,共同开启这场穿越时空的文化盛宴,敬请期待!
2500多年前的一天,遭谗被疏流于汉北的屈原,问出了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在解答的问题:“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早在屈原发出《天问》之前,早在人类的足迹踏上这片土地,我们的祖先已经用神话表达了自己的思考,“自盘古开天辟地”,几乎成为种种讲述的开端。世界上大多数文明的历史叙事都从神话开始,那是人类为自己书写的生命前传。
到了今天,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北纬31°至32°,东经106°至107°,这个名叫巴中的土地上,曾经生活着一个名叫“巴人”的族群。巴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一路上有些什么故事,我们在一次次的追问中回望,也在一次次的追问中出发。
起源:从神话传说开始
地理决定历史,山与海规划出了早期中国人的行动边界。大巴山是陕西、四川、湖北三省交界山地的总称,东西绵长500公里。
传说在公元前26世纪的某一天,巴人的祖先后照领着族人沿黄河古道西行,一路上披荆斩棘,孰料天降滂沱,连日不停,造成黄水朝天(这与西方诺亚方舟神话里“洪水泛滥”相似)。所幸,后照和族人坐在树筏上,只得随着洪水漂流,后被大巴山阻隔,恰好大巴山物产丰富,便在此停下来生活。
传说并非毫无依据。《山海经》记载:“西南有巴国,太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意思是说,巴人是后照的后代。
而这一说法,虽然仅在《山海经》出现了一次,但《周易》也给了答案的佐证,“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以类万物之情”。这两部经典中所记载的“太皞”和“包羲氏”就是同一个人:中华人文始祖——伏羲。
关于巴人的起源说法,《山海经》还有一段记载:“夏后启之臣曰孟涂,是司神于巴,人请讼于孟涂之所,其衣有血者乃执,是请生。居山上,在丹山西。丹山在丹阳南,丹阳,居‘巴’属也。”
这就是“丹山之巴”的起源说,这个说法指的是夏朝对巴地的政治影响力,作为夏后启(夏朝第二代君主)的臣子,孟涂被派驻巴地“司神”,即掌管祭祀与司法,巴人“尚巫”传统在此体现,与《华阳国志》载“巴师勇锐,好巫鬼”相印证。
无论是后照还是孟涂,都掺杂了神话传说的成分,而在中国创世神话版本里,也是从各种神话版本开始的。
从神话传说开始的巴人,停留在了大巴山。有人的地方就有历史,有故事,为此,关于巴人的起源又延伸出了多种说法。比如“黄帝之后”的说法,文字记载来源于《华阳国志》:“五帝以来,黄帝、高阳之支庶,世为侯伯。及禹治水,命州巴、蜀。”这一说法和后照也有渊源,在传说中,太皞(伏羲)与黄帝同属华夏族系,从政治角度来讲,这一说法也有可能是当时的巴国统治者为了提升政治地位。
再比如“廪君之巴”之说,这一说法文字最早记载于《世本》,《后汉书》有过一段文字印证,大概意思是说巴人早期分为五大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郑氏),各部落争夺首领之位。廪君通过“掷剑中穴”“浮土舟”等考验被推举为共主,率部从武落钟离山(今湖北长阳)沿清江向西迁徙,最终在夷城(今重庆涪陵一带)建立政治中心。
“廪君之巴”的说法是有不少考古支撑的。比如虎钮錞于、青铜钺等礼器,与文献中廪君“以虎为尊”的记载对应,再比如廪君控制的夷城发现大量商周时期制盐遗迹,印证其“鱼盐之利”的经济基础。
虽然古文献上对巴人的来源记载很多,但学术界也未有定论。巴人究竟从何而来,是后照率领族人乘坐的树筏,最终停泊在历史的河岸;还是廪君掷向盐泉的剑,深深插进文明的土壤;抑或是孟涂在丹山执掌的神判,化作梯田里金色的稻浪……这些散落在《山海经》《华阳国志》中的记忆碎片,相信未来会随着更多考古发现而逐渐清晰,让神话传说开始的起源拼图更加完整。
生存:顺应自然动态进化
人是地球上姗姗来迟的生物,人类出现之前,地球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勃。在巴人来到大巴山之前,这里植物有肥沃的土壤,动物有丰富的食物;当巴人到来之后,他们发现新鲜的果子、树叶、植物的根块和种子都可以果腹,但到了冬天,到了食物匮乏的季节,他们就要饿肚子。
于是,巴人开始学会使用工具获取更多的食物,从南江县阳八台出土的大量石器可以佐证,并学会了渔猎获得肉类食物,而火的使用让巴人吃上了熟食。可以想见,几千年前生存在大巴山的巴人最幸福的时刻,可能就是围坐在一堆火边享受美味、温暖和安全。
擂鼓寨遗址
擂鼓寨遗址出土器物
阳八台遗址分布于南江集州街道白鹤村四组的来龙山东段南坡东西长130米,南北宽55米的山顶平地上
不知道巴人在大巴山这样生活了多久,久到栖居方式进步,久到有了原始农业生产,久到巴国建立,久到出现了“濮、賨、苴、共、奴、獽、夷、蜒”8个族群。
这些族群里,賨族居川东北,和巴中有密切的关系。
賨人最辉煌的历史时期,总与战争相伴。从先秦至汉晋,賨人凭借独特的军事组织、勇猛的战斗风格和灵活的山地战术,屡次在关键战役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成为古代西南地区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賨人曾随周武王出征商纣,以“板楯”(木盾)和短兵为主,是适合山地作战的方式。到了楚汉相争时,賨人组成“板楯蛮军”,作为刘邦汉军的前锋,其“锐气善舞”,作战时击鼓冲锋,震慑敌军,后演变为“巴渝舞”,成为汉代宫廷武舞。
生活在大巴山的这群巴人,和身体的强悍、尚武善武相比,更珍贵的是忠勇信义的品质。为了平定战乱,著名的巴蔓子将军权宜之计求救于楚,之后为了不损国利而践诺,他割下自己的头颅,保全了事前许诺的三座城池。相传三国时张飞劝降巴郡太守严颜,严颜慨然道:“我巴国只有砍头将军,绝无投降将军。”
巴人彪悍,却也浪漫。有人说,文化多属于闲人琢磨出的闲事,但巴文化却是深植于劳动中的产物。巴文化的浪漫在劲道阳刚的“石工、船工号子”声里,在刚劲而骁勇的“巴渝舞”里,在豪气干云的“摔碗酒”中,更在直抒胸臆的“竹枝词”里,这些生产与劳作混合的艺术结晶,既歌颂野性的美,也直抒胸中的意。
巴地强悍刚烈的民风,受到佛教文化的润泽后,在巴城形成了全国仅有的“一城四龛”奇景。而在巴中这块土地上,从北宋天文学家张思训、通江“三李”、世界平民教育运动之父晏阳初到刘伯坚等,无一不在岁月的长河中,闪烁着光芒。
融合:巴人基因代代相传
唐宋以后,巴人的行动已较少在史书中出现,尔后则消失得无影无踪,巴人曾经建立的部落国家随着巴人的衰落也烟消云散。巴人的踪迹如何,成为难解之谜。
具体分析,巴人作为独立的族群消亡是一个过程,从历史上看,秦汉经营巴地,秦国以及后来的秦朝对巴人的统治采取了郡县制与羁縻统治相结合的政策。一方面,设立了郡县,派遣官吏治理,迁移大量秦人于巴,说秦语、行秦俗、开阡陌、修水利、发展工商;另一方面,通过册封仍以巴人部落首领为酋长,继续管理巴人,实行酋长与秦通婚、减免巴人赋税等政策。秦对巴地的经营治理,使先进的中原文化在此得到传播,巴人土著文化逐渐减弱,而向华夏民族融合。
汉朝建立后,沿秦之制,继续实行郡县与羁縻相结合的统治制度,巴人的部落制度仍得以保存。但汉政权对巴地的开发治理在经济、文化等方面则又远非秦朝时所能比。经济上,巴地本来土肥水美,山木多珍,盐池富饶。文化上,汉政权在巴地兴教办学,传播汉朝正统思想和汉文化,出现了“巴蜀好文雅”的气象,巴地汉文化水平得到提高,“蛮夷之风”渐消,大量巴人日趋汉化,融于汉民族之中。
有道是“天下未乱,巴蜀先乱。天下已平,巴蜀未平。”自秦末战争,在2000多年的岁月中,巴蜀之地战争频繁,甚至十室九空。为了填补战争、瘟疫、天灾死亡形成的人口空缺,秦末、西晋、北宋、元末明初、清初,曾先后五次移民入川渝。哪里还分得清土著巴人和蜀人与汉民族呢,他们应是早已交融在了一起。
巴人的文化基因同样在现代生活中延续。火锅的麻辣鲜香,或许源自巴人古老的饮食智慧;川剧高腔的激昂旋律,可能继承了巴渝舞的雄浑气势;土家族摆手舞的优美姿态,依稀可见巴人祭祀时的虔诚身影……这些文化密码穿越时空,成为连接古今的纽带。
更令人惊叹的是,巴人的精神特质依然在当代闪耀。巴人“忠勇信义”的品质,在川陕革命根据地红军烈士陵园的一块块墓碑上得到传承;巴人开拓进取的精神,在“十六字”红军训词的发展中继续发扬;巴人兼容并蓄的胸怀,在今天多元文化的交融中得以体现。
位于通江县毛浴镇的红军训词石刻标语
岁月轮转,巴人从未真正消失。他们的血脉在我们的身体里流淌,他们的文化在我们的生活中延续,他们的精神在我们的行为中闪光。今天的我们,或许都是巴人后裔。这不仅是一个关于血缘的发现,更是一个关于文明传承的启示:真正的文明永远不会湮灭,只会在新的时代焕发新的光彩。
来源:巴中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