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政委过户完青梅孩子,准备等我消气复婚不知我当天就调岗走人2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4-11 02:00 3

摘要:“什么啊……”付新灵白了她一眼,拿起一件蓝色的布拉吉比在自己身上,“这件好看吗?”

付新灵回到宿舍,就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

躺在上铺看书的刘建红一看,惊讶道:“别告诉我你要换宿舍了。”

“什么啊……”付新灵白了她一眼,拿起一件蓝色的布拉吉比在自己身上,“这件好看吗?”

见向来不注重打扮的人居然主动问这个问题,刘建红来了兴趣,立刻下了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想打扮起来了?”

付新灵嘟囔着,也不好明说:“晚点要去见老同学,就像收拾的好点儿。”

刘建红狐疑看着她:“老同学?什么样的老同学值得你开始这么花心思?”

“你就别问了,快点帮我看看,到底穿哪儿件?”

看付新灵是正正经经要打扮,刘建红便给她精心选了一套衣服,又给她化了个淡妆。

很快到了五点半。

换了身便服的沈沐泽靠在路边的车上,微微歪着头看了眼手表。

俊朗的身影让不少女学生频频回头去看,有几个索性站在原地议论着要不要上去认识一下。

“沈队长……”

绵软的声音让沈沐泽怔了怔,转头看去,目光一怔。

女孩穿着件时下流行白色泡泡袖短衬,一条淡蓝阔腿裤,驼色的矮细跟鞋,乌黑微卷的长发分成两束垂落在两侧,因为化了个淡妆,让她本就秀美的五官更加惊艳。

付新灵脸色微红,很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

其实这身衣服是刘建红的,虽然合身,但根本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见沈沐泽看着自己不说话,心登时一沉:“是不是……不太端庄,我回去换一身。”

说完,转身就要跑回学校。

“等等!”

沈沐泽手疾眼快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澄澈的眼眸,他轻咳了两声,别过脸:“不用……很好看。”

听到他肯定的夸赞,付新灵抿唇低下头,难掩眉眼中的雀跃。

上了车,两人偶尔聊了几句,直到车快要驶进小区,付新灵呀了一声,忙让沈沐泽停车。

“怎么了?”沈沐泽不解看向她。

“我不能空手去。”

付新灵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虽说是假装的对象,但也是头一次去拜访沈沐泽的母亲,两手空空像什么样子。

沈沐泽轻轻按住她的肩:“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

顺着他的视线,付新灵看见后车座上放着一网兜的水果,两袋麦乳精,还有一箱牛奶。

“让你帮忙,怎么能让你再去破费。”

沈沐泽替她系好安全带,继续开车。

付新灵凝着身边话里似是带着笑意的男人,眼神逐渐放柔。

真奇怪,她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顶多算是朋友,可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感觉到很安心,连心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车停了下来,沈沐泽去解安全带,转目间却见付新灵盯着自己发呆,有些好笑:“你老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付新灵回过神,懊恼又窘迫地收回眼神,匆匆下车:“抱,抱歉……”

见他拿上后车座的东西,她下意识要去帮忙:“沈队长,我也拿点吧。”

沈沐泽却避开她的手,微微俯身凑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电流似的,震的她耳朵微微发麻。

“记得,在我妈面前要叫我‘沐泽’。”

沐泽……

付新灵眼睫微微一颤,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好几遍。

沈沐泽又说:“试着叫一次。”

脱下了警服,他那身凌厉的气势好像也弱了,此刻反倒像个大哥哥,教着一个懵懂的孩子。

望着那双深邃的墨眸,付新灵红唇轻动:“沐泽。”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片羽毛,可落在沈沐泽心中的水面上,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目光微凝,不知怎么地再次要求:“再叫一次。”

“沐泽。”

付新灵大胆了些,声音也清亮许多。

沈沐泽差点就控制不住,抬手去揉她的头。

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他忙直起身子,用平时的正经遮掩:“好了,上去吧。”

看着男人大步走在前头,付新灵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又无声叫了几声‘沐泽’才跟了过去。

一进沈家门,付新灵便闻到了一股立香的气味。

宽敞的客厅里,她一眼就看见角落桌子上的遗像。

相片中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警服,跟沈沐泽有五六分像。

“我妈应该是去买菜了,你先坐会儿。”

沈沐泽放下东西,又给她倒了杯水,见她看着角落的照片,手微微一顿:“那是我爸。”

付新灵皱起眉,眼中划过抹心疼:“他跟你一样是刑警吗?”

“不是,他是缉毒警,十二年前在抓捕毒贩的时候牺牲了。”

沈沐泽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已经从当年骤然丧父的打击中缓和过来了。

听到这话,付新灵肃然起敬:“我……能给叔叔上柱香吗?”

沈沐泽愣了瞬后点点头。

得到同意,付新灵才走过去点燃一炷香,虔诚地拜了拜才把香插上。

她知道缉毒警的辛苦,为了保护人民,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直面生死,为了保护家人,哪怕牺牲了都不能立座碑。

沈沐泽上前,将燃尽的蜡烛换新:“我之前也想跟爸一样做缉毒警,但我妈不肯,怕我跟爸一样离开他,我就做了刑警。”

“可刑警也很危险。”付新灵抬头看着他,语速有些快,“你得保护好自己。”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沈沐泽心好像都被棉花包裹住了。

除了母亲,付新灵是第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异性。

他抿抿唇,声音无意识地放轻:“我会的……”

话刚落音,‘咔哒’一声,大门被推开,拎着菜的沈母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儿子跟一个漂亮女孩站的那么近,一时间愣住了。

沈沐泽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把菜接过来。

付新灵也很有眼力见地过去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沈母打量着她,眼中划过抹满意。

模样不错,举止也落落大方,但是……怎么有点眼熟。

“妈,这都是新灵给你买的。”沈沐泽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新灵?”

沈母诧异,看着付新灵的眼神一下亮起来了:“你是付新灵?”

面对她的反应,付新灵跟沈沐泽互视一眼,俨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母又问:“你是不是苏市人,妈妈叫柳兰,爸爸叫付平业?”

这回轮到付新灵惊讶了:“是,阿姨您怎么知道?”

沈母喜不自胜地拍了拍沈沐泽的胳膊:“新灵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学同学的女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一听沈母的话,沈沐泽跟付新灵都愣住了。

“早知道你们已经好上了,我也用不着去跟柳兰道歉,现在还闹了笑话……”沈母气笑了,“说到底你们还是有缘啊!来来来,新灵快坐。”

说着,就拉着付新灵坐下来,婆婆看儿媳妇似的问:“跟阿姨说说,你咋跟沐泽在一块的,他这小子,愣是一个字也没跟我透露。”

到现在,付新灵才弄清楚,原来母亲说的那个小学同学的儿子,竟然是沈沐泽。

那沈沐泽不就是她要相亲的对象?

想到这些,付新灵一下红了脸,根本不敢去看沈沐泽,结结巴巴说着:“那个,我跟沐泽……”

“妈,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沈沐泽适时开口解救她。

沈母也反应过来:“对对对,沐泽你好好陪新灵,妈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付新灵也站起身:“阿姨,我去帮你。”

沈母直接把她按回去:“不用不用,你来做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好好坐着。”

说完,拎着菜就去厨房忙了。

沈沐泽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想到两人居然差点相亲,付新灵感觉两人的相处都尴尬起来。

“没想到这么巧。”沈沐泽突然说了句。

她啊了一声,木讷点头:“对啊……”

“吃吧。”沈沐泽递来削好皮的苹果。

付新灵双手接过:“谢谢。”

她细细啃着,目光因为微妙的气氛而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忽然,她视线停在茶几下一个翻开的相册上。

看到照片中三四岁戴着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脑袋的大盖帽的小男孩,眼神亮了亮:“这是你吗?”

沈沐泽顿了顿,还是大方地拿了起来:“嗯,我妈没事就翻翻。”

他将相册递过去,又无比自然地接过她啃得坑坑洼洼的苹果。

付新灵没察觉他的动作,顺手接过相册便翻起来。

里头都是沈沐泽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沈母的,因为职业原因,沈父的照片很少。

唯一一张全家福,还是沈母抱着还在襁褓里的沈沐泽,和沈父一起幸福的笑着。

越看,付新灵越心疼。

她似乎能想象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沈母就会红着眼翻着相册思念着丈夫,沈沐泽看到父亲照片时落寞和想念的眼神。

不一会儿,沈母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新灵,沐泽,快来吃饭。”

饭桌上,沈母不停地给付新灵夹菜:“来,多吃点,看你瘦的。”

付新灵看着碗里的小山,哭笑不得:“谢谢阿姨……”

虽然沈母很热情,但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豆腐跟偏肥的肉。

不好让沈母为难,她正要夹菜塞进嘴里,沈沐泽突然倾身把她碗里的豆腐跟肥肉夹走。

付新灵和沈母都愣愣看着他。

沈沐泽面不改色:“妈,新灵不太吃豆腐跟肥肉,我爱吃。”

沈母这次反应过来:“瞧我,我忘了问新灵忌不忌口了,新灵啊,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下次来你告诉阿姨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付新灵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悄悄朝沈沐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吃完饭,又跟沈母聊了会儿,天就黑了。

在沈母的坚持下,付新灵答应过几天再过来吃饭。

沈沐泽送她回学校,下楼时,两人并肩走着。

付新灵还想着今天的阴差阳错,身边的沈沐泽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他沉哑的声音响起。

“要不要试试?”

付新灵回过头,不偏不倚撞上沈沐泽汪洋般让人沉溺的眼神。

“试试?”

沈沐泽走向她,朦胧的灯光照着他平日冷毅的脸庞,勾勒出透着温和的光影。

“试试……处对象。”

他喉间滚动,眉目间淌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二十七年里,他身边不乏有异性,但他的心只扑在学业和案子上,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付新灵微皱的眸子颤了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面前男人认真的注视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沈沐泽……要跟她处对象!?

心和脑子好像乱了,她紧张眨着眼:“不是说……假装对象吗?”

两人虽然差点相了亲,但这回也只是做个戏,没想到假戏真做了。

沈沐泽轻轻咳了两声,耳尖难得有些泛红:“我不太会说话,但我清楚,我对你有心思。”

女孩在这方面总是很腼腆,他便主动挑明了心意。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付新灵。

两人明明认识不久,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

又或许,从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就被她那双清泉般的眼睛吸引了吧。

想到这儿,沈沐泽心里感叹,自己果然还是个俗人。

而付新灵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心里涌上了从没有过的悸动和喜悦,这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花绽放了。

可面对她的沉默,沈沐泽的心动荡起来,他慢慢握紧了拳:“也许我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因为我的职业,以后可能不能很好的照顾你,如果你觉得不行,我也不勉强……”

“没有!”

付新灵像是怕他误会,飞快摇摇头,而后又红着脸垂眸,声音很轻:“你是英雄,我很敬佩,也很……喜欢。”

沈沐泽瞳孔微微紧缩,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涌向四肢。

他竭力压制,却让声音更加沙哑:“那你答应了?”

付新灵抬头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沈沐泽紧握的拳慢慢松开,心里也像是卸下了担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走吧。”

两人走了几步,付新灵就感觉手被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裹住。

她微微一怔,抿唇笑着回握住。

半小时后,车在校门口停下。

“谢谢……”

晚风吹来,夹杂着丝丝凉意,让付新灵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沈沐泽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克制内心的想法,伸手慢慢把人抱进了怀里。

付新灵身体登时僵硬了,可贴在男人让她安心的胸膛前,又逐渐放松下来。

“我不能经常陪着你,但我保证,除了上班,我余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他说话时,她能感觉到他胸口的震动。

付新灵笑了笑:“我只希望你在每次任务里平平安安的。”

听了这话,沈沐泽心不觉一软。

但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轻轻放开手,握着她的肩膀:“许政委好像对你挺特别的。”

说话间,他语气含着丝微不可察的酸味。

付新灵皱起眉:“我感觉到了,可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过他是军人,应该不会犯纪律性的错误。”

见她都这么说了,沈沐泽慢慢放下了心。

只要她对许念州那个心思,自己也就没必要吃那些干醋了。

“好了,赶紧回宿舍休息吧。”

“嗯,你回去开车小心点。”

“好。”

目送付新灵进了学校,沈沐泽才上了车。

他握着方向盘,似是还在回味刚刚的拥抱。

半晌,沈沐泽才找回心神,启动车子远去。

半个月后。

乘着今天没课,付新灵去沈家看望了沈母,又做了几个菜,想给沈沐泽送去。

想着沈沐泽职业的特殊性,她并没有透露自己跟她在一起的事儿。

而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这些天,许念州并没有来找她。

之前听说市里要开军人代表大会,想着他估计是忙着。

这样也好,要是他过来,自己也很烦恼。

公安局,办公室。

最近没有大案,沈沐泽便让人照旧翻出以前未破的悬案,进行案件分析。

眼看到了饭点,王浩的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他正想提醒还沉浸在案卷中的沈沐泽,便看见付新灵拎着饭盒紧紧站在门口。

“沈队,你对象给你送饭来了。”

他挑挑眉,示意沈沐泽往后看。

沈沐泽转头看去,刚毅的眼神顷刻柔了下来:“你们先吃饭去吧。”

听了这话,王浩几个不干了,纷纷起哄:“哎哎哎,就不能让咱们蹭口饭啊?”

沈沐泽理都没理,径自起身朝付新灵走过去:“大老远的,你怎么过来了?”

她脸被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密汗。

他皱起眉,有些心疼地帮她擦掉了汗。

察觉到别人带笑的目光,付新灵腼腆一笑:“今天我没课,就去看阿姨了,顺便做了点饭菜给你,快趁热吃吧。”

休息室里,付新灵打开饭盒:“我不怎么做饭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粉丝白菜,土豆炖肉,肉末茄子,还有碗排骨汤。

沈沐泽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才说:“很好吃。”

事实上,有点咸。

付新灵眉眼一弯:“真的?那你多吃点。”

沈沐泽嗯了一声,默默喝了一口还算清淡的汤后大口又不失文雅的吃起来。

付新灵就这样看着,觉得心从没这样满足过。

没想到饭吃到一半,王浩突然急匆匆冲过来:“沈队,来事儿了!”

沈沐泽面色骤变,直接放下筷子拿起帽子,但还是不忘嘱咐付新灵:“快回学校吧,好好休息,饭菜留着我回来吃。”

说完,带着王浩大步离开。

付新灵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吃了一半的饭菜,叹了口气。

他们真的辛苦,连一顿饭都不能吃完……

想起沈沐泽说饭菜留着回来吃,她有些担心。

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天热,要是隔了夜,饭菜肯定就坏了。

付新灵收拾起饭盒,拿起筷子时顿了一下,夹起一块茄子吃了一下,登时脸就绿了,直接把茄子吐在了垃圾桶里。

又尝了尝其他的菜,都很咸。

怪不得沈沐泽吃一口饭菜就喝一口汤……

想到他面不改色地把这些咸菜吃下去,付新灵愧疚又暖心。

看来下次做饭,自己还是得好好注意一下。

收拾好饭菜,付新灵便想趁着下午的空闲去阅览室看看书,没想到刚回学校,周围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突然成为焦点,她莫名有些不安。

正当她不明所以时,刘建红风风火火跑过来:“新灵,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付新灵一头雾水。

“你赶紧去告示栏看看,有人贴大字报说你勾引军区政委呢!”

听了刘建红的话,付新灵直接懵了。

勾引军区政委?

她什么时候勾引许念州了?

刘建红更急了,直接把她拖到几乎被人围满的告示栏那儿,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一张占了告示栏大半的红底黑字大字报。

没有署名,可通篇都在说付新灵跟许念州怎么亲密,破坏人家的感情,影响军民团结。

“这是谁贴的?”付新灵脸都被气紫了。

刘建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也不知道,我是去打饭的时候看见的。”

话落,人群中传出一道轻蔑的奚落。

“居然去勾引军区政委,以为自己长了张狐狸精的脸了不起,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两人看去,对方正是隔壁宿舍的赖红妹。

赖红妹为人一向刻薄,嫉妒心又强,最忌讳漂亮成绩又好的付新灵。

平时往她脚前‘不小心’洒水,或者推搡冲撞的事儿没少干,付新灵也懒得跟她计较,没想到这时候反倒被她挑起火来了。

付新灵还没说什么,暴脾气的刘建红直接怼回去:“谁狐狸精?新灵本来就是凤凰,哪像你,尖嘴猴腮的野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赖红妹哪里肯,顿时竖起了眉眼:“你再说一遍!”

“说你是野鸡呢,没听明白!”刘建红毫不示弱,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赖红妹咒骂着上去扯她的头发,两人扭到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

付新灵担心刘建红吃亏,忙要劝:“建红,建红,快停手……”

刘建红根本不听,直接照着赖红妹的脸就是一耳光:“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赖红妹捂着红肿的脸颊,疼的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往骂:“物以类聚,付新灵勾引男人,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刘建红怒不可遏,巴掌直往她脸上招呼:“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眼看赖红妹要抓刘建红的脸,付新灵下意识抬手挡住。

尖锐的痛在小臂炸开,白皙的受伤登时多了三道血痕。

现场乱成一锅粥,好在有人去叫了老师,三个人都被带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一进去,赖红妹没了刚刚凶恶,反倒哭起来倒打一耙:“老师,她们两个不仅骂人,还动手打我,你看我的脸……”

刘建红恨的牙痒痒:“放屁!明明是你先骂人先打人的!”

班主任严肃敲着桌面:“行了,你们俩都安静点!”

说着,看向脸色难看的付新灵:“新灵,大字报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播音主持系的优秀学生,怎么突然出了这种事?”

付新灵急切解释:“老师,我没有勾引许政委,许政委的确是救了我,我跟他见面次数都不超过五次,怎么会破坏他跟别人感情呢!”

赖红妹冷哼:“就装吧,上回许政委不是过来找你了,还送东西给你了。”

付新灵看着她,皱起眉:“你认识许政委?”

赖红妹一僵,磕磕巴巴反驳:“他穿着军装过来,级别还不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就是许政委。”

“你看见他送我东西了,那你看见我收了吗?”付新灵冷着脸问。

赖红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了。

一旁的刘建红得意起来,暗自朝付新灵竖了个大拇指。

班主任也看出里头有问题,但这事牵扯到军区的政委,万一处理不好肯定会造成严重的影响,便让三人各自回去写检讨,让人清理大字报,再去找了校长。

出了教学楼,刘建红更不服气:“写什么检讨,我们又没错!”

再看身边的付新灵,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忍不住问:“新灵,你不会真在反思自己吧?你可是受害者啊!”

付新灵摇摇头,神情严肃:“我在想,到底是谁这样针对我。”

“除了那个赖红妹,还能是谁?”刘建红哼了一声。

付新灵拧着眉,又摇摇头:“不对,这不是她的作风。”

赖红妹虽然处处针对她,但每次都玩些小孩子的把戏,贴大字报,还把军区政委这事儿牵扯出来做文章,弄不好是要进局子的,以赖红妹的胆量肯定是不敢的。

刘建红看着陷入沉思的付新灵,啧啧道:“我发现你现在很像一个人。”

付新灵不解:“谁?”

“沈队长。”

听到刘建红这么说,付新灵脸色微红:“哪有……”

“算了算了,先别管那些了,你看你的手,血都快干了,跟我去医务室吧。”

刘建红拉着她就往医务室去。

事情还在发酵,付新灵一下成了其他人眼里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一直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相信校方会还自己一个清白,可一连三天,班主任和校长那边都没有动静。

照班主任的话说是市里的军人代表大会还没结束,这事暂时不能声张。

付新灵终于感到委屈和不安,偏偏沈沐泽去查案了,一直都没回来。

这天,在去看望过沈母之后,她回校的路上顺道去了趟供销社,帮刘建红买些红糖。

刚出门,就跟一个人撞在了一块,手里的红糖差点掉在地上。

“这么巧,又遇上了。”

听见这刺耳的声音,付新灵抬头一看,竟然是柳在溪。

她抿抿唇:“挺巧的。”

对于这个每次都用刀子般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她并不想接触,所以拢好袋子就要走。

谁知道柳在溪突然抬手拦住她的去路,眉眼中也多了分挑衅:“小姑娘,姐姐还是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肖想,免得最后连自己脸面都没了。”

付新灵愣了愣,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想起几天前学校的大字报,脸色一沉:“那张颠倒黑白的大字报是你搞的鬼?”

柳在溪抿唇一笑:“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大家而已,算不了颠倒黑白。”

说着,像是胜利者似的端起架子:“我告诉你吧,我跟念州很早就认识了,他对我情根深种,我们俩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插不进来的。”

听了这话,本来还很愤怒的付新灵突然就笑了。

而这一笑,像是让柳在溪感受到了侮辱,眼神也狰狞了许多:“你笑什么?”

“我笑你幼稚。”

付新灵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如果许政委对你真的情根深种,任何人都插不进你们的感情,你为什么要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污蔑我?”

“撇开你要给我使绊子不说,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会给许政委带来什么影响吗?”

这番话像是巴掌,狠狠打在柳在溪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无法反驳,却又不肯服软:“你什么意思?是在教训我吗?”

付新灵挺直了腰板:“没错,但你要是没有良心,教训你也没有用。”

柳在溪的怒火‘噌’的冒了上来,她扬起手狠狠朝付新灵的脸扇去。

可就在手距离那张脸一拳距离时,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手狠狠扼住她的手腕。

转眸望去,柳在溪心陡然一沉!

“念州?你,你怎么在这儿?”

柳在溪白了脸,整个身子好像都跟着气势软了下去。

许念州眼底翻腾着愠色,温润的声音也比以往低了几分:“我刚开完军人代表大会回来,没想到就看见你在这儿打人。”

“我……”

柳在溪急了,忙放下手解释:“是她说话太难听了,我气急了才……”

然而许念州却没有管她,转头看向付新灵,眼神骤然柔了下去:“没事吧?”

付新灵摇摇头,对他眼中的深情视而不见。

似是感觉到她更加明显的疏远,许念州心收紧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一直处理军区的事儿,又忙着代表会议,根本没时间来找付新灵。

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些危机感,总想着两人这样下去,可能就成了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

好几次,他都想转业了……

付新灵看着面前的许念州,似乎是明白他还不知道那张大字报的事儿。

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柳在溪,她故意说:“许政委,您上次救了我,我很感激,虽说军民一家亲,但如果被人误会勾引您,我觉得咱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许念州眉目一拧:“什么意思?”

付新灵直言不讳:“这位女同志去我们学校贴大字报,说我勾引您,破坏了您跟她的感情,作风恶劣,建议学校开除我。”

听了这话,许念州面色骤沉。

柳在溪慌了:“不是不是,念州,你别听这个丫头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去学校问问就知道了。”

付新灵彻底没了耐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她直接绕过两人离开。

许念州心一空,也不管柳在溪,连忙追了上去:“新灵,等等!”

察觉到他又要抓自己的手,付新灵灵活地躲开了,压着性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

许念州一噎,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去握成拳:“我们能好好聊聊吗?有些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是……”

话到嘴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有的经历都太匪夷所思,如果就这样跟付新灵说他们本来是夫妻,但她因为救人牺牲,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找她,想好好补偿她,她真的会信吗?

付新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许政委,虽然不知道您对我的那些感情从何而来,但我还是想跟您说清楚,我对您只有感激,里面没有掺杂一丝爱情。”

顿了顿,还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而且,我跟沈队长已经在一起了。”

这句话,对许念州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只觉呼吸都被狠狠扼住:“你跟沈沐泽?”

付新灵点点头:“是的,我们在一起很好,所以我希望咱们保持距离,不只是出于礼貌,也为了您政委的颜面。”

一字一句,都像烈火灼烧着许念州的心,剧痛炸开。

无措开始翻腾,催化着他的不甘:“你为什么会选他?”

在他的认知里,付新灵应该爱着他才对,即便现在一切跟以前的认知不一样,但付新灵是付新灵,他是许念州,两个人本该走到一起。

而且老天爷既然让他出现在这个没有跟付新灵结婚的世界,不就是要让他弥补遗憾吗?

付新灵看着许念州,声音清晰:“因为他太好了。”

许念州捏着拳,用力到骨节都开始泛白:“你说的好,是说他能对你有求必应?”

付新灵皱起眉,似是很不满意他的话。

“他不能,他是刑警,他的时间不属于我一个人。”

谈起沈沐泽,她的眼神闪烁起温柔的光:“他真的很忙,有时候会在办公室熬夜查案,他也很勇敢,会不顾危险的充在前线,他没有时间陪我,我理解他,所以不会怪他。”

“但只要他下了班,或者没事了,就会来找我说说话,如果我在忙,他会静静等着,他会记得我说的每句话,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却能一字不落的把我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他家庭条件比我好,身边不乏有其他女同志喜欢他,我也担心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他,但他会认真礼貌拒绝每个向他示好的人,会大大方方把我介绍给同事和朋友。”

“他表面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在我没信心抱怨时,会一遍遍激励我,给我充分的信任和关注,让我有底气也不去害怕别人的质疑。”

付新灵说了很多,许念州的脑子里却不断闪过曾经自己跟付新灵的往事。

一次次为了柳在溪抛下她,又不相信她,从没关注过她说的话……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对付新灵的爱竟然是那么表面。

付新灵没有察觉到许念州眼底巨山倾倒般的挫败,继续说着:“跟他在一起,哪怕相隔再远,我都会觉得心还在一起。”

顿了顿,她抬眸看着面前僵住的男人:“许政委,您也很优秀,我相信您会找一个真正爱您,您也爱的女人。”

说完,付新灵迈步远去。

许念州僵在原地,看着那慢慢消失的背影,酸涩的双眼渐渐模糊。

他曾经有用过一个爱自己的人,可他弄丢了。

又在以为可以找回来时,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她不爱他了……

……

军区大院。

已经是深夜,空阔的客厅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许念州坐在地板上,身边倒伏着六七个白酒瓶。

他手里抓着喝了一半的酒,仰头又是一个猛灌,直到胃和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了一下,他一下吐了出来。

撑着地板的双手开始颤抖,他双眼猩红,无光的眸子就像熄灭的烛火。

‘砰’的一声闷响,许念州任由自己重重倒在地板上,流淌的酒湿透了他的上衣。

望着刺眼的灯光,他喉间溢出沙哑的呜咽。

他自私的希望自己再醒来时,又回到了那个失去付新灵的世界。

至少在那个世界,他拥有过付新灵,付新灵爱过他,哪怕只是爱过。

“新灵……你能不能,回来……”

许念州手覆上双眼,嘶声呢喃。

……

几天后,大字报的事儿在许念州的介入下悄无声息地解决,原来是柳在溪给了赖红妹钱,让她悄悄把大字报贴上去的。

因为这件影响比较恶劣,赖红妹被开除,而柳在溪也因为造谣被拘留。

听到这样的结果,刘建红在宿舍里恨恨地挥着拳:“早知道多揍赖红妹几拳,检讨书也白写了。”

正在看书的付新灵心不在焉的,解决了这件事是挺好的,可是她挺想沈沐泽的,也很担心他。

“只是有些人还以为你跟许政委不清不楚,说话还挺难听,真是……”

刘建红撇撇嘴,不经意看了眼窗外,眼神一亮:“新灵新灵!快过来看,沈队长在楼下!”

听到这话,付新灵立刻丢下书跑到窗边。

只见一身挺拔警服的沈沐泽站在楼下,在任何时候都能成为焦点的俊朗模样让不少女同学眼睛都看直了。

而他的眼神只看向一处,当看见女孩惊讶的脸时,他轻轻弯了弯嘴叫,朝她挥了挥手。

付新灵心一动,不知怎么的,眼眶居然酸了。

刘建红还沉浸在沈沐泽的‘美色’里,却见付新灵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你干啥去啊?”

不一会儿,又看见匆匆跑出去的人站到了沈沐泽面前,这才恍然大悟,又气又喜:“这家伙,跟沈队长处对象了居然都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

看着心心念念了快半个月的男人,付新灵红了眼,因为这里人太多,她只能克制自己抱住他的冲动。

“你,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沈沐泽却微蹙,在大会上做检讨似的:“对不起。”

付新灵愣住:“怎么了?”

“大字报的事儿我听说了。”沈沐泽眼底透着自责和疼惜,“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付新灵反应过来,轻笑着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虽然那几天的确挺难熬的,但我一直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其实我更担心你。”

面对她的懂事,沈沐泽心间就像化开了一颗糖。

他握了握她软和的小手:“有时间吗?”

“嗯。”付新灵点点头。

下一秒,沈沐泽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牵起她的手:“我也有时间,约会去吧。”

听着身后楼上的惊呼,付新灵脸‘唰’的红了。

约会……

他们在一起后,好像还从来没约会过呢。

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她缓缓回握住他的手:“好啊。”

这个年代的约会,也只是逛逛公园聊聊天。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公园的桥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最近还是很忙吗?”付新灵问。

“还好,案子还不算棘手,已经破了。”沈沐泽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那天不是让你把饭菜留着吗?我回去后都不见了。”

说到这事,付新灵鼓起脸嗔怪道:“你还说,明明那么难吃,你还硬塞,也不怕吃坏肚子。”

“那是你做的,再难吃我也觉得可以吃进去,而且浪费可耻。”

“我没浪费,拿回学校倒进泔水桶……嗯,让学校的猪吃胖点,也不算是浪费吧。”付新灵拨弄了下头发。

忽然,一对挽在一块年轻情侣从两人身边走到前头。

好像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女孩突然踮起脚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

付新灵和沈沐泽停住脚,愣愣看着两人。

他们俩在一块快两个月,好像除了拉手拥抱,还没亲过……

不可知否,沈沐泽也想付新灵像那个女孩一样,又或者自己像那个女孩,只是怕付新灵害羞。

“咳咳咳,那个……”他咳嗽着掩饰尴尬,眼神却又忍不住往身边女孩红润的嘴唇看。

付新灵忽然低下头,松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沈沐泽愣了愣,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偏僻的假山后面,她才停下脚步。

沈沐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走那么快干……”

话没说完,嘴角忽然一凉,软软的触感像是电流经过全身,让他的心跳有瞬间的停滞!

付新灵双手抓着沈沐泽的衣服,踮着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嘴角。

她闭着眼,整张脸涨的通红。

几秒后,付新灵才慢慢离开,紧张地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站直的跟个木桩一样。

她抿唇低下头,感觉整张脸都在冒热气:“你发什么呆啊?”

听见她的声音,沈沐泽回过神。

看着眼前娇俏羞涩的女孩,他眼神微微一沉,猛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她瞪大了双眼,惊呼淹没在他深情的吻中。

沈沐泽的吻还是很生涩,但男人在这种事上似乎总是无师自通的,不过一会儿,她就被他唇间的柔情绕的晕头转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付新灵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沈沐泽才放开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我完蛋了。”沈沐泽没头脑地说了句。

她还有些懵:“什么?”

“我发现我实在离不开你了。”

明明是这样甜蜜的话,沈沐泽却说的很正经,好像面临的真是什么大事。

付新灵眼神温柔:“没人让你离开。”

沈沐泽克制着继续下去的冲动,自顾自说:“刚刚我感觉心里有很多花开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像连续破了几百个大案子那种开心。”

听到这个比喻,付新灵噗嗤一笑,王浩他们要是看见这样的沈沐泽,不知道不会回把下巴笑掉。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她环住沈沐泽的腰,安心地靠在他胸膛上。

沈沐泽轻轻嗯了一声:“一直在一起。”

“那你要记得,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受伤,但不能死。”付新灵收紧了手臂。

沈沐泽嘴角微扬:“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有了你……我的确有点怂了。”

“……你这话要是阿姨听了,她会骂你。”

“不会,她巴不得有人让我怕死。”

“……”

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过去。

付新灵跟沈沐泽在建军节领了证,到了国庆两人才办了酒席。

来人除了两家的亲戚,就是付新灵较好的同学和沈沐泽的同事。

他们站在酒楼门口,笑脸相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抬眼间,付新灵看见不远处树下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好像是许念州。

自打两人那次在供销社门口说完话后,整整一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晗带着一辈子的眷恋和遗憾。

“看什么呢?”身边的沈沐泽轻声问。

付新灵看了他一眼,又往许念州那边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许政委了。”她微微蹙眉。

沈沐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片空荡。

付新灵摇头呢喃:“大概是我看错人了。”

天气晴朗,树影斑驳。

听着身后喜庆的鞭炮声,许念州浑浑噩噩地迈着步子向前,仿佛是在彻底走出了付新灵的生活。

这一整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去的。

付新灵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她。

而这一年,他见到了她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幸福,却不属于自己。

许念州停下脚,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挫败和低迷。

“原来没有我的生活,你能活的那么好……”

许念州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急匆匆拿来药,又倒了水:“政委,您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吧……”

然而许念州却摇摇头:“放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通讯员欲言又止,见他又摆摆手,才放下药和水,敬了礼转身出去。

看着桌上的药,许念州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也许从付新灵告诉他她已经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麻木地伏在桌上,逐渐模糊的意识像只大手,把他扯进深渊。

……

“念州?念州!你快醒醒啊!”

好吵……

“念州!你都昏迷四天了,你赶紧醒醒啊……”

这个声音是……妈?

许念州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大片白墙,还有正在滴药水的黄胶管。

见他醒了,许母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

许念州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高烧引起肺炎,昏迷了整整四天呢!”

许母倒了杯水,对他的态度似是软和了下来,但还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听通讯员同志说你是因为淋着雨回去才发烧……人都已经没了,你才知道痛。”

听了这话,许念州愣了:“什么没了?”

许母面色微变:“难不成你连脑子都烧坏了?今天正好是新灵的头七。”

一句话像是雷在许念州耳畔震响。

付新灵的头七?

她不是跟沈沐泽结婚了吗!?

他眼神颤了颤,强忍着浑身的无力坐起身,猛地拔掉了针头。

手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那一年又是什么?

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付新灵,她有父母,上了大学,甚至爱上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

许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

而许念州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许母虽然因为付新灵的事儿对他心存芥蒂,但终归是自己儿子,还是不免担心起来:“念州?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很久,许念州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

他僵硬转头看着母亲,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妈,我真的错了……”

许母愣了愣,好像是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就红了眼:“你现在知道错了,都晚了。”

“是,已经晚了。”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介入新灵的生活,我让她消磨了对婚姻所有的信心,我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许念州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忏悔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许母落下了泪,却说不出话。

原本沉寂的病房,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呜咽。

……

次日。

许念州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他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墓园。

天空飘着细雨,他站在一座新墓碑前,缓缓蹲下,将怀中的花轻轻放下。

碑上照片里的付新灵笑的依旧那样明媚鲜活。

许念州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见到但我的,但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新灵,我看到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幸福,是我从没有给过你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湿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许念州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他哽咽着,只觉呼吸都被束缚。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失去了付新灵。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许念州不知道自己在付新灵墓前待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

雨慢慢变大,直到停下,他才撑起身体离开。

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

许念州停下脚,缓缓抬起头。

世界的光这么刺眼,可他生命里的光却永远不会再亮了。

他低眉自嘲一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还有什么脸面去感慨。

“念州!”

突然,柳在溪的声音响起。

许念州转身看去,只见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她跑了过来,一下攥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好几天啊……你去哪儿了?”

面对这个女人,许念州眼底闪过抹冷冽,他抽出手,根本不愿再搭理。

而柳在溪像是受了刺激,不顾一切再次抓住他:“念州,电视台把我开除了,还把我的事儿放到了节目上,现在根本没有工作单位肯要我,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也相爱过的情分上,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吧……”

许念州冷眼看着:“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撇开她就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念州……你明明说过爱我的,就算那只是过去,那不是也算爱吗?念州!”

柳在溪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追了过去。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声闷响伴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许念州身后响起。

他愕然转身,只见柳在溪在地上连滚了数圈后瘫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从她脑后流了出来,整个人都没了声息。

“柳在溪!”

……

医院,抢救室外。

许念州揉着紧皱的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头疼又无力。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他走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她的脊骨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许念州愣住了。

再也站不起来……那就是说,柳在溪瘫痪了!?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柳母得知这消息后忙赶了过来,碍于女儿先前做的事,她根本不敢去找许念州。

许念州把柳在溪瘫痪的事儿告诉许母,许母沉默了很久,只说了句:“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没说话。

或许是吧,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自己是最对不起付新灵的人,又会得什么报应呢?

几天后。

许念州带着付新灵的死亡证明去机关注销她的户口。

他低头看着薄薄却重如千金的死亡证明,心绪动荡。

走到民政局门口,却看到一堆人围在街道边。

“你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讲道理?人家是老太太,你道个歉怎么了?”

转目望去,一群人正围在路口。

前面的夫妻俩走过去,许念州也跟着过去。

穿过人群,他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红着脸跟别人吵架,地上还坐了个白发老太太。

他定睛一看,那小姑娘正是军服厂广播站的小林。

几天前他跟站长说了柳在溪指使小林去抢付新灵培训的名额后,小林就被叫了回来。

后来又查出她爸根本没有尿毒症,腿也只是有些瘸,根本没有瘫痪。

闹到最后,小林直接被军服厂开除。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指着小林骂:“你这姑娘,把我撞倒了还不承认,我这么大年纪,家里有儿有女孝顺我,我还能讹你钱吗……”

小林气的瞪大了眼:“老太婆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撞我身上的!”

听了这话,老太太哭的更凶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数落小林。

“人家老太太吃饱了没事干去撞你?也不怕把自己撞出个好歹来。”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总有些思想歪了的,做了坏事还不肯承认,大大方方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在军服厂干活,认识她,她说自己爹瘫痪又得了尿毒症,硬生生抢了别人去首都培训的名额,结果事儿露馅了,被厂里开除了!”

“难怪,原来骨子里就不是个好的!”

一字一句,说的小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跑,可其他人像是故意跟她作对,纷纷堵住了她的路,嘴里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许念州听了一会儿就没再管。

善恶到头都有报。

而他的报应,是失去付新灵。

当看见‘注销’两个字的印章在付新灵户口那一页盖下,他空荡的心好像又被挖去了一角。

拿着户口本走出机关楼,许念州仰望天空,黯淡的眼眸没有一丝光芒。

如果人有下辈子,他希望付新灵不要再遇见自己。

没有他的人生,应该就像那个梦一样,幸福美好。

……

三十五年后。

寒冬深夜,窗外飞雪飘落。

白发苍苍的许念州躺在床上,身边只有已经五十三岁的表侄田海斌。

“舅舅?舅舅?”田海斌在他耳边叫着,想让他清醒过来。

许念州半张着嘴,浑浊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见他嘴巴在嚅动,田海斌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得一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呼唤。

“新灵……”

恍惚中,许念州好像摆脱了年老的那种无力感,穿过刺眼的阳光,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新灵?”

伴着他沙哑的轻唤,对方转过身,温柔笑着朝他伸出手,像是在发出邀请。

许念州喜极而泣,紧紧抓住那只温暖的手。

‘铛——铛——!’

吊钟的时针指向十二,发出沉重的鸣声,许念州搭在床沿的手倏然垂落。

“舅舅!”

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许念州安详闭着眼,嘴角带着三十五年来最轻松的笑。

在再也醒不过来的梦里,他再次找到了付新灵。

那个爱了他一辈子,他辜负了一辈子的女人。

终于,再也不分开了。

——完——

来源:小鱼视频娱乐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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