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一世,慕容珏上位后,屠我满门,又亲手用匕首一寸寸贯穿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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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慕容珏上位后,屠我满门,又亲手用匕首一寸寸贯穿我的胸膛。
重生后,当着满园宾客的面,我自请下堂。
这一世,我重新找到那个眼尾长着耀眼朱砂痣的男人。
「我们合作,我以这天下作伐,天下归你,慕容珏的命归我,可好?」
1
我死在自己登上后位的那日。
慕容珏给足了我体面,册封皇后的仪式完成,匕首才一寸寸贯穿我的胸膛。
鲜血顺着台阶流了满地。
他看着我,大笑着将右眼眼角的那颗朱砂痣抹掉。
「谢晚吟,你的价值用完了,朕也就不用再假扮成别人了。」
我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是不甘心地问:
「为……为什么?」
即使我认错了人,但我父兄这些年来对他鼎力相助,无有不从。
为了他,我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一点点从名门淑女变成了京都官眷口中,杀伐狠厉的太子妃。
可他还是亲手杀了我,屠了父兄和谢家满门!
「今日你谢家能帮我,明日自然也能帮别人。」
「谢家势力太大了,偏偏还不懂得收敛,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笑得很是残忍。
「慕容珏……你,好狠!」我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他忽然疯狂大笑,仿佛在嘲笑我的可笑。
一个步步为营,登上皇位的太子,不狠又怎会活到今天呢?
上一世,终究是我太天真。
凤冠从头顶掉落,有人不着甲胄拼死来到我身前。
「晚晚,是我来迟了!」
那个原本被我迫害,贬出京城的三皇子慕容与,竟满面仓皇为我而来。
生平,第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我才看清,他眼尾的那颗卓若红莲的朱砂痣。
原来,是我一直都爱错了人。
他才是那个我一直藏在心底的人。
2
「姑娘,府外一名叫柳依依的歌女,正跪在太子府门外不肯起来。」
惊鸿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惊醒了恍然归来的我。
我竟又回到了十八岁生辰的那日。
那日,慕容珏借我的生辰大肆操办,朝中众臣携家眷悉数来到太子府,为我献上生辰礼。
也正是那一日,三皇子慕容与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败名裂,被褫夺封号,贬出上京。
「果然,来了。」
我坐在凉亭里,看着满满一池的荷花,红得像我上一世未流尽的血。
揉了揉脑袋,把前世今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这才把手中茶盏放下。
「这一世,这出戏要怎么唱,得我说的算了!」
我缓缓起身,带着一群女眷,浩浩荡荡地往正门而去。
既然慕容珏特意找这么多人来看这出戏,我又怎么能不物尽其用呢。
3
今日,太子府张灯结彩,府外热闹非凡。
驻足的行人本就多,柳依依这一跪,更是吸足了目光。
她见众人出来,脸上立刻露出仓皇惊惧的表情。
楚楚可怜的,让人未明真相便先入为主地对她多了三分怜惜。
就连眼角那滴泫然欲滴的泪,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上一世,我也被她欺骗,一见她就忍不住上前将她扶起,让她将自己的委屈,细细道来。
这一世,我冷冷站她身前,居高临下,带着满目的不屑。
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被我捕捉到了。
想来,慕容珏一定跟他说过,太子妃谢晚吟最是识大体,绝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
可偏偏,我并未如他所愿,她只能毫不犹豫地朝我磕起头来。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对我议论纷纷,惊鸿拉了拉我的袖子。
「姑娘,这样会遭人诟病的。」
我冷眼瞧她。
「惊鸿,不若你告诉本太子妃,我应该怎么做?」
惊鸿被我的眼神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而后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姑娘,还是问问这位柳姑娘到底有何冤屈吧。」
「哦?冤屈?」我挑挑眉,「惊鸿,你就这么确定是这位姑娘有冤屈?」
「奴婢……」
「晚吟!」
慕容珏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我盈盈一拜,抬眸盯着他的眼睛:
「殿下认识柳姑娘?」
「晚吟说笑了,孤怎么会认识这种女子。」
柳依依磕头的动作猛地一顿,而后,泪眼盈盈地看向慕容珏,又咬了咬唇,继续磕。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俩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4
我让人搬了椅子,端了茶水。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众女眷们已经在日头下叫苦连天。
茶水刚摆上,柳依依便知今日她不主动开口,我是不会问了。
「求太子妃做主,三皇子——」
不待她说完,我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摔。
青瓷碎裂的声音,惊了围观的女眷们,就连慕容珏也下意识地攥紧了拇指上的玉扳指。
前世,就是此刻,她声泪俱下控告慕容与强抢民女,甚至逼奸成孕。
那时,我为了坐实三皇子的罪行,当即命人搜查三皇子的别院,事先放好的凤求凰肚兜自然被搜了个正着。
如今——
「柳姑娘有冤屈自可以去大理寺,又何必求到本太子妃跟前?」
「还特意挑了这么个日子,不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认下你吗!」
此话一出,连柳依依都皱起了眉头。
显然这出戏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往下演。
前世肚兜被搜出来时,慕容与盯着我一句都没有辩解,如今他也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柳姑娘说得是这个吗?」
我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锦帕上绣着的交颈鸳鸯正迎风招展。
右下角还醒目地绣着一个「珏」字。
慕容珏的瞳孔骤然收紧。
「前日殿下醉酒,将此物遗落在妾的妆台。」
我笑着将锦帕塞进瑟瑟发抖的柳依依怀中。
「倒是要恭喜殿下了,柳姑娘如今连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
人群中抽气声连连,几位御史台夫人用帕子掩住口鼻,帕子下的嘴唇,压都压不住。
「晚吟,」慕容珏猛地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那锦帕,「你是从何处……」
「妾听闻这位柳姑娘善谱《凤求凰》」
我盈盈一拜,广袖遮住了柳依依惨白的脸。
「不若殿下今日纳柳姑娘为侧妃,求个双喜临门。」
「谢晚吟,你在说什么胡话!」
「殿下若是舍不得妹妹受委屈,」我拔下凤钗划破手掌,「妾愿意自请下堂!」
鲜红的血液,滴在那方鸳鸯锦帕上,殷出狰狞的暗红。
慕容珏想要伸手去拦,被我闪身避过。
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慕容与忽然攥紧拳头,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在日光下分外夺目。
「谢晚吟!」慕容珏终于撕破他温柔的假面,「你真当孤不敢休妻!」
我手抚过手腕上的玉镯,那时当年慕容珏娶我时,送我的定情信物。
玉镯脱下,摔碎在他脚下。
清脆的碎裂声中,我笑着说:
「殿下,是放妻!」
5
我们谢家百年世家,我自小被祖母当做未来皇后教养,就连教习嬷嬷,都是从宫中专门请来的。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
两年前,赐婚的圣旨送到谢家,我没有一丝犹豫。
只把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又使劲往最深处藏了藏。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慕容珏,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有了男女之防,我就再未见他。
那日他亲自带着圣旨前来,抬眼时,右眼眼尾的那枚朱砂痣,瞬间照亮了我的心脏。
有什么,比赐婚对象是自己的心上人这件事更让人欢喜呢?
他笑得温和,伸手扶我起来。
「晚吟,我来娶你了。」
隔着绚烂的日光,我以为我看清了眼前人的真心。
就是为了这句「我来娶你了」,我为他肝脑涂地,连自己变得面目可憎都浑然不觉。
既然已经面目可憎了,不如就继续保持下去吧。
我走上前去,将手中带血的凤钗放进柳依依手里。
「殿下,我谢家家规,此生不得与风尘女子为伍,既然依依姑娘已然怀了殿下的孩子,妾自当成全!」
「今日就请殿下与我一封放妻书,还谢家谢晚吟自由!」
我也学着柳依依跪下,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这一磕,可比柳依依那些博人同情的花架子强多了,只一下,额头就见了血。
抽气声又此起彼伏地响起。
「够了!」慕容珏一声低喝,惊得四下众人跪了一地。
「谢晚吟,你不要太过分!」
他上前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晚吟,待柳依依生下孩子,孤自当去母留子,把这个孩子交给你抚养,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明明眼中怒气翻涌,但是说出的话却无比的温柔。
跪在地上的柳依依,浑身一颤,瑟瑟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珏。
「太子哥哥,」慕容与挣脱自己侍卫的阻拦,突然上前一步开口。
「去母留子?您如此作为,把皇嫂置于何地呢?」
「这太子妃恶毒的名声,恐怕不用有心人传播,也能传遍街头巷尾了。」
有心人传播?
原来我杀伐狠厉的名声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看来慕容珏早就做好了有一天废弃我的打算了。
未来的一国之后,怎么能是这种满手沾满鲜血的人呢。
前世,我还是太不了解我这位夫君了。
慕容珏松开手,眯着眼看向慕容与。
「三弟,孤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我自是不愿去管你的闲事,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太子哥哥的所作所为可是关乎着我皇室的声誉。」
慕容与缓缓走近慕容珏,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太子哥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呀?」
我跪在他们面前,字字听得分明。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慕容珏的安排,可前世他为什么就束手就擒了呢?
慕容珏的玉扳指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他看着眼前自己辛苦安排的一场大戏变成了针对自己的闹剧,这位以仁德著称的储君,忽然轻笑出声:
「谢晚吟,是孤小瞧你了!」
「殿下谬赞!」
6
不到半日,上京便传遍了。
太子殿下背着太子妃与风尘女子苟合,并未婚有孕的消息就在上京掀起轩然大波。
太子妃自请下堂,求太子放妻,更是让慕容珏一时之间成了上京的风云人物。
那个一向温润如玉以爱妻闻名的太子,终于被撕破了假面。
听说那日,陛下的茶盏砸了不少,慕容珏从宫中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是带着伤的。
谢家百年宗族,朝中大部分肱股之臣,都出自我谢家。
更何况我二哥常年驻守边疆,捷报频传。
陛下,自然是不想寒了老臣的心。
「谢晚吟!」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要和离?堂堂太子妃竟然因为一个风尘女子要和离?」
我脊背挺直,眼睛一眨都不眨。
「父亲,我要和离!」我语气决然。
「明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去陛下面前请罪,和离的事情,就说是……」
「父亲,我意已决!」
「你决什么决,你这个曾经的太子妃,以后这上京,还有谁敢娶你!」
我撇撇嘴,「如果遇不到同父亲和大哥一样专一的人,我谢晚吟宁愿终生不嫁。」
「你……」父亲指着我,想了想还是舍不得,「你就等着后悔吧!」
甩袖离去!
大哥谢长林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晚吟,大哥知道你受委屈了,父亲只是担心你,口不择言而已。」
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大哥。」
大哥看着我笑得开怀,「当年圣上赐婚,我就不愿你嫁,嫁入皇室还不如嫁个普通人。」
「大哥当年已经做好了用军功换你自由的准备,谁知道你竟然跟中了邪一样,非慕容珏不嫁。」
7
我的确是中了邪。
若不是前世种种,我估计现在还对慕容珏一往情深呢。
爱上一个人,可不就跟中了邪一般。
偏偏,我还爱错了人。
父兄身死,族人被灭,就连我心爱的人都被我亲手逼着出了上京。
我和这世间所有女子一样,从小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我的父兄,我的叔伯堂兄弟们,也一直恪守谢氏百年的族规,忠于陛下,忠于朝廷。
可最终,却落了个身死灭族的下场。
「姑娘,你额上的伤得仔细将养几日,不要沾水,否则会留疤的。」惊鸿一边给我清洗伤口,一边安慰我。
我把手中的瓷瓶递给她,这是刚在太子府门外,慕容与悄悄递给我的。
「南疆得来的上好的伤药,保证不会留疤。」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刺目,我才发现慕容珏眼尾的朱砂,不过是赭石粉描画的伪装。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三年前在猎场上救我的蒙面少年是慕容与。
一切都是他的精心预谋罢了。
「用这个。」我开口。
「姑娘,这伤药是……」
「自是三皇子给的,否则怎么能坐实我与三皇子苟且的罪证,你说是不是?」
惊鸿一下子跪到地上:「姑娘……」
我拿起梳子,一下下梳着自己的头发,透过镜子,看见惊鸿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这恶毒的名声,也就只有身边人传出去才更可信,你说是不是呀,惊鸿?」
「姑娘,我没有……」
我冷冷一笑。
上一世,惊鸿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慕容珏刺穿我胸膛的匕首就是惊鸿递过去的。
因此,她从一个女婢荣升为慕容珏后宫的一名宠妃。
「惊鸿,如果没猜错的话,三皇子房间里的肚兜,也是你的杰作吧?」
我缓缓蹲下,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温柔。
「只是你们没想到,我没有按照你们的戏往下唱,那肚兜自然也就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您……您怎么知道?」
我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
「姑娘……我错了,求你看在奴婢自小伺候您的面子上,饶奴婢一命。」惊鸿不停地给我磕头。
慕容珏的人都这么垃圾吗?只会示弱博取同情?
「就是因为自小伺候我,所以你才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刀刀都往我心上扎。」
「惊鸿,既然我们主仆一场,不若你先下去帮我探探地府的路?」
「姑……娘……」
匕首刺穿她脖子的时候,溅了我一脸。
漫天的血雾,就如前世那般迷了双眼。
8
眼前的男子眉目凌厉,古铜色的皮肤浸着战场的风霜。
偏偏右眼眼尾长了一枚猩红的朱砂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了不少。
还有一笑时,露出的好看的虎牙,总让人忘记他是和我二哥谢长均齐名的杀神。
慕容家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尤其是眼前这一个,简直就是尤物。
而我向来喜欢好看的。
我打量着他眼尾的那枚痣,他亦仔细打量我。
「恭喜皇嫂得偿所愿。」他浅笑嫣然,竟比女子还好看。
声音如珠如玉,噼里啪啦地落下。
我朝他笑笑:「既已得偿所愿,三皇子还是换个称呼吧。」
「好,」他又浅浅地笑了笑,「晚晚……姑娘,深夜约在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是了,前世今生,别人都称呼我「晚吟」,唯有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唤我「晚晚」。
上一世,我被慕容珏诓骗,压根没有仔细分辨称呼上的不同。
重活一世再次听见,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然是想与三皇子谈合作。」
我忍下心头的悸动,却忍不住把宽袖里的手,掐的生疼。
「合作?」他轻笑,「晚晚姑娘想合作什么?」
「自是以这天下作伐,天下归你,慕容珏的命归我!」
慕容与笑了,笑得豪气又妖媚。
「好一个天下归我,你又怎么知道,本皇子愿意要这天下?」
9
我相信慕容珏渣,但绝不相信他没脑子。
一直被慕容珏当成劲敌的慕容与,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野心。
不但有,而且还有很多。
论才能,慕容珏绝不是慕容与的对手。
但他是嫡长子,又是皇后亲生,由他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何况,他背后有强大的母族支撑,还有最好的老师和谋士,这才稳稳坐稳了这东宫之位。
说白了,就是钱砸出来的。
而三皇子的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这些年他凭借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打拼,才重新赢得了陛下的青眼。
陛下自是好打算,慕容珏继承皇位,慕容与替他守江山。
可是一个从小吃苦长大的皇子,又怎么会甘心和自己母妃一样,沦为别人的棋子呢?
何况这棋子也太优秀了,隐隐有掀翻棋盘的架势。
「三皇子,不若几天后,我请你看一场戏?到时你再决定要不要同我合作?」
他挑眉,「好,那我就等晚晚姑娘的好戏了!」
10
重活一世,除了报仇,我还要报恩。
无论是三年前他救我之恩,还是上一世他拼死护我的恩情。
「慕容与,这一世我要我们都好好活着。」
南风又起,我立在长廊之下目送他的身形隐入黑暗。
11
这几天上京又热闹起来。
听说是哪个戏园子里演了一出好戏。
讲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与一风尘女私相授受,为迎娶新人入府,逼迫发妻悬梁自尽的故事。
青衣唱到「结发同心带,化作断肠绫」时,满座妇孺泣声如潮。
一时之间,正妻们义愤填膺,朱雀巷的深府大院中常常传出杯盏摔碎的声音。
各府的当家主母,一个个扭紧了帕子,预备着整治后院。
就连秦楼楚馆的生意都惨淡了不少。
听闻,太子府门前经常被人无端扔烂菜叶子。
半夜还有人将写满「薄幸郎」三个字的纸笺绑着石块,扔进太子府院墙。
柳依依更是连门都不敢出。
一时之间,朝中上下大人们都对太子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连见到他行礼,都少了三分热情。
此事传到宫中,陛下一个头两个大。
火也发了,杯子也摔了,慕容珏也被罚着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此时,我爹爹和大哥又隆重登场。
带着谢氏的几位叔伯和门生匆匆进宫。
「陛下,是小女没有福气,还请准许小女与太子殿下和离。」
「臣等,绝无怨言。」
浩浩荡荡,在太子身后跪了一地。
为了一个风尘女子闹到如此地步,慕容珏气得双眼冒烟,却又有苦说不出。
难不成说自己是故意让柳依依怀孕好嫁祸给慕容与的吗?
慕容珏的这把米,蚀得可有点多。
陛下终于允了和离,还补偿了不少金银珠宝,以及一道赐婚的圣旨。
允我有喜欢的人时,随时都可以将名字填上去。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下了。
前所未有的愉悦。
12
许是,终难解心头之恨,慕容珏紧随圣旨之后。
右眼眼尾的朱砂痣终于没有了,看着倒是比以前赏心悦目不少。
跪了两个时辰还活蹦乱跳,看来还是罚的轻了。
「太子殿下,又私闯内院,就不怕再被陛下罚跪吗?」
慕容珏眯着眼睛打量我。
「谢晚吟,孤自问对你不错,即使想把三弟拉下水,也未动你和谢家一根毫毛,你何故与孤对着干?」
没动谢家,只是因为时机不到,而不是不想动。
前世谢家流的血,还没干呢。
「殿下都和风尘女子搞出孩子来了,还说对得起我?」我走近他,「我在上京恶毒的名声恐怕也是殿下故意为之的吧?」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我身后,发现没有人贴身伺候,才知道我已经识破惊鸿的身份。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他冷下脸来,「谢晚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殿下谬赞!」我冷笑,「毕竟我这个太子妃杀伐狠厉的名声可是您传出去的,我又怎么能辜负了呢!」
「谢晚吟,这次孤认栽,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难不成我一个重活一世的人还怕你不成。
我懒懒地喝了一口茶,徐徐打开手中信笺:
「本皇子答应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13
慕容珏辛辛苦苦维护的形象,一日之间跌落谷底。
他急需一件事情去挽回名声。
而此时,上京最大的茶楼里,大家正在议论南方洪灾的事情。
「听说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南下赈灾。」
「洪水退去,时疫是免不了的,太子殿下从未出过上京,你们说这次能行吗?」
「行不行的,反正皇上已经答应了,听说这几日就要出发。」
「要我说啊,就应该立马出发,晚一日出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前世,慕容珏也去赈灾了,不过那时有我乔装打扮陪着他。
还有谢家派的几名有名的医者跟随。
再加上,慕容珏身为一国太子,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无论是洪涝还是时疫他都处理的很漂亮。
就是从南方回来之后,他太子的地位才算是坐稳了,朝堂内外都对他这个太子赞不绝口。
只有我知道,时疫爆发后,慕容珏为了尽快控制疫情坑埋了很多百姓,这才没有让疫情大面积爆发。
后来为了数字好看,他还联合当地官员,少报了很多死亡人数。
「这一次,晚晚姑娘又准备如何走这步棋?」
茶香袅袅,慕容与隔着香气为我添茶。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经常一起喝茶。
他话不多,但每一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倒是很让人喜欢。
我抬起头看他,真真是养眼,这样自相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竟真的恰到好处。
「我听二哥说,三皇子似乎很缺钱?」
他一愣,为我添茶的手一顿,似乎没想到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长均?」
茶壶轻轻放下。
「确实很缺钱,只是长均一直在南疆驻守鲜少回京,何况他也不是话多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说这些?」
「不过,我确实很缺钱。」
他回答的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很多因战受伤残疾的士兵还有战死的士兵的家属,朝廷给的抚恤一来太少,二来迟迟发不到他们手上,就算最后能到手上也寥寥无几,所以我的俸禄和得的赏赐,基本上都贴补进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的那枚朱砂痣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更加耀眼。
「那就等三皇子从南方回来,我再送您一份大礼!」
他忽的笑了,「晚晚姑娘是想让我同慕容珏一起去?」
我点点头,将上一世慕容珏坑埋百姓,虚报死亡人数等事提前告知了他。
好在他话不多,没问我为什么知道。
14
一个月后,我收到慕容与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好戏,可以开场了。」
我正坐在院子里喝茶,新来的小丫头爬上树捉知了。
15岁的年纪,天真烂漫,像极了今天的日子——阳光明媚,一切都恰到好处。
父亲将慕容珏坑埋百姓,虚报人数的罪证呈上时,慕容珏还在做着领赏的美梦。
他前脚刚踏进城门,后脚百姓们就炸了锅。
口诛笔伐之声不绝于耳,彻底地击碎了他的美梦。
皇上震怒,这一次,不仅仅是打碎几个茶盏那么简单。
他怒斥太子行为不端,甚至直言其「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这顶帽子一扣下来,朝廷里的风向开始变了……
前世,慕容珏因这件事声望大涨,而这一世,慕容与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炙手可热。
小丫头坐在阳光下用新鲜的蒲草编蝈蝈笼子。
「这是你新找的丫环?倒是和你一样……有趣。」慕容与倒是难得会主动夸人。
「怎么三皇子今日前来,就是看上了我的丫环?」
「晚晚小姐说笑了,每次都是你安排好戏,显得我很没用。」
「所以呢?」
「所以,既然是合作关系,我也请你看一出戏。」
我这个盟友竟还知道礼尚往来。
我扬眉饮茶,等着他说的那出好戏。
15
不过几日,太子府又出事了。
据说是在为陛下祈福的途中从马上跌了下来。
太医诊脉的时候,竟然诊出太子不能生育。
按理说这种皇室秘辛,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来的,偏偏被传了个沸沸扬扬。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好戏。」
我捏着小丫头做的绿豆糕,吃得很是开心。
「姑娘,听说那个柳依依被赶出了太子府,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笑了笑,「自然是因为她怀的那个孩子不是慕容珏的。」
想必,慕容珏在家里正大发雷霆呢。
一个「德不配位」的太子,再加上无缘子嗣,这太子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上一世,慕容珏太过顺遂,他那副温润的假面也就一直没有被撕下来。
也不知道,这一世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有多好看。
我正想得开怀,忍不住笑出了声。
「哦,那把太子隐私暴露出来的人可太缺德了。」小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笑着点点头,「确实缺德。」
小丫头跑到我跟前瞧着我,「姑娘,我怎么看你还挺高兴的?」
「坏人得到报应,我自然高兴啊。」我拿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太小了,池塘里的莲子都熟了,还是去摘莲子吧。」
「哦。」
果然是小丫头,没一会儿就蹦蹦跳地离开了。
可惜啊,我这样好的年纪的时候,太循规蹈矩了。
不过如今能看到小丫头这个样子,也算是弥补了我的遗憾了。
这种时候,我脑海里竟然会出现慕容与眼尾那枚红得赤热的朱砂痣。
这人,其实蒙面一点用也没有,他那颗朱砂痣太显眼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慕容珏自然也抓住了这一点。
「说好要送给慕容与的大礼,也该送了。」
我提笔:「戏很好看,有赏。」
16
找到柳依依的时候,她正蜷缩在一间破屋子里生产。
没有热水,没有丫环,更没有产婆。
生死由命!
我是算好了日子来的。
上一世,她也是今日生产,只是境遇却大相径庭。
见我进来,她眼中露出惊恐。
我吩咐人为她接生。
孩子生出来,和上一世一样是个男孩。
「你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抱着孩子,警惕地看着我。
我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我要你手里关于慕容珏这些年贪墨军饷的罪证!」
「我没有!」
「没有吗?」我笑着一步步逼近她,「这么多年,手里没有一点慕容珏的把柄,你又是怎么活着走出太子府的大门的?」
「柳依依,我不是慕容珏,能救你也能杀你!」
我的声音蓦得变冷,森森杀意一点点溢出。
「罪证交给我,我保你们母子后半生吴虞。否则——」
「我不介意告诉世人,这孩子是二皇子的!」
「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我笑着看着她,「知道你一直是二皇子的人,还是知道你后来竟然真的爱上了太子?」
「你说,如果此事传了出去,太子和二皇子,哪个能饶了你呢?」
她眼中的惊惧更甚。
良久,她给了我一个地址。
一个藏着太子罪证的地址。
17
在我父兄的「怂恿」之下,陛下竟亲临演武场。
慕容与事先安排的老弱病残伤轮番上阵。
刀枪锈蚀,步伐凌乱,甚至有人连马都骑不稳,直把陛下看得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最后拂袖而去。
慕容珏贪墨军饷、克扣军需的铁证就是在这时到了陛下的手中。
账目清晰,证据确凿,甚至连他私吞的银两数目都一一列明。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接连三次,慕容珏惹得陛下震怒,早已失了圣心。
于是,那道废储的旨意终于还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颁了下来。
旨意一出,朝野震动。
太子被贬为庶人,限其三日之内离京,无召不得归!
陛下将抄家所得银两的一大部分都充作军需,直接交给慕容与。
我站在谢家长廊之上,抬头望着碧空,唇角微扬。
「慕容珏,这一世,你的路到头了。」
18
慕容珏来的时候,我正同慕容与在一起品茶。
「谢晚吟,你这个贱人!」
他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院门:
「大丫,你不是跟你说过,院子里不要放狗进来,是不是桂花糕不想要了!」
「姑娘,这狗太凶,奴婢拦不住。」
她倒还委屈上了。
「太子殿下,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了吧。」
我挥舞着扫帚,一下下把他扫了出去。
慕容珏站在谢府院墙外,他盯着我手中挥舞的扫帚,眼中翻涌着癫狂的血色:
「谢晚吟,你以为废了孤的太子之位,就能高枕无忧?」
我倚着朱漆门框:「殿下如今连狗都不如——狗尚知夹尾乞食,您却连块遮羞布都扯不紧。」
「你!」
他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寒光劈面而来。
剑锋却在离我咽喉三寸处被一枚玉佩击偏。
慕容与从廊柱后转出,指尖还拈着半块桂花糕:
「太子哥哥,私闯民宅可是要挨板子的。」
他咬了口糕点,糖霜簌簌落在剑刃上。
「哦,我忘了您现在已不是太子了。」
慕容珏的剑尖剧烈颤抖。
「谢晚吟,你这个下堂妇,离了我,我看这整个上京还有谁敢要你!」
这人说这话,就太失水准了。
果然人被逼入绝境,是没有底线可言的。
慕容与忽然轻笑一声。
「我要!」
我和慕容珏都惊了。
两辈子我也没看见慕容珏脸上有如此精彩的表情。
偏慕容与还不罢休,当着他的面就吻上了我的额头。
「大皇兄,我可是喜欢晚晚好久了,多谢你当初眼瞎,把珍珠当鱼目。」
「我不要的破鞋,你也捡来当宝,慕容与,你还真是不挑食。」
慕容与虽不受陛下重视,但到底是有几分皇子的锋利的。
他指尖轻抚平我紧皱的眉头,忽然笑了:「皇兄说笑了。」
转身面对慕容珏,目光如刀:「晚晚从来不是破鞋,而是臣弟等了三年的明珠。」
「倒是皇兄——」
他忽然抽出腰间短刃,刀尖挑起慕容珏衣襟上一片桂花糖霜。
「当年你顶着赭石粉描的假朱砂,骗她说自己是猎场救命恩人时——」
刀刃一转,寒光映出对方狼狈的脸:「可下作多了!」
果然是他,我以为我对他只是一厢情愿,没想到他竟然也……
慕容珏破坏的好心情,一下子被他的这些话修复起来。
我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
「循规蹈矩太腻了,忽然就想离经叛道地活一回。」
我拢了拢衣衫,歪着头看着他:
「慕容与,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喜欢,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目光温柔,似春水映梨花。
慕容珏吃了一嘴的狗粮,正要咆哮。
我关门。
院内,温柔缱绻。
岁月以荒芜相欺,我因为慕容与化解了满身戾气。
19
慕容珏回去之后竟然大病一场,昏迷不醒。
据说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陛下只得允了他一个月之后再离京。
一个月,可是能做好多事情。
慕容珏肯定还有后手。
竟然装病来拖延离京的日期。
上一世,陛下在半个月后会忽然陷入昏迷,立慕容与为储君的诏书迟迟未下。
我心头总觉得不安。
自从和慕容与挑破那层关系,他来的越发地勤了。
此时就攥着我的手:「别怕,有我在!」
我努力扯出一丝笑,把半个月后陛下会昏迷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来安排,你安心。」
「你难道都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不必问,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人啊,怎么会这么好呢?
我捏捏他的脸,将心头的不安压下。
20
直到三天后,第一场秋风扫落了满园的桂花。
大丫死了!
一剑毙命!
那个爬树捉知了,下河摘莲子,捉蝈蝈,编笼子,贪吃嘴馋的小丫头死了。
「谢晚吟,既然跟我作对,你就做好你在乎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的准备!」
是慕容珏的字迹。
我抱着大丫的尸体,心头的不安溃不成军。
南疆突然袭击,我二哥在与南疆的一战中下落不明。
紧接着,父兄饭食被投毒。
慕容与半路遭刺杀。
这些坏事,接踵而至。
慕容珏的报复在半个月后,陛下昏迷的那一天达到了顶峰。
傍晚,我接到慕容珏的信笺:
「子时,护城河见!」
他料定了我一定会去!
21
「我记得你刚嫁给我的那年,我们还一起在这里放过河灯。」
他背对着我,望着暗沉的护城河。
这时节没有花灯,甚至这个时辰连灯火都没有。
护城河像是一汪能吃人的深渊。
「慕容珏,你约我,是来忆往昔的?」
我在他身后冷冷出声。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忽然变了一个样子?」他缓缓转身,盯着我的眼睛。
「自是不想再被你杀一次!」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我,杀你?」
我冷笑:「你又何必装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让我成为你的皇后?」
他声音低下来:「可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做我的女人,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的命!」
哈哈哈,刽子手说从来没杀过人,有人会信吗?
无论他怎么说,该做的他早都做了。
上一辈子被刺穿的胸膛,至今还隐隐作痛。
那样刻骨的痛,我又怎么会忘了呢?
「从你假扮慕容与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从一开始,你要的不过就是谢氏一族的势力。」
「有一天,一旦你不需要了,谢氏一族就是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秋风萧瑟。
慕容珏的眸色沉了沉。
「殿下,你的心思从来都昭然若揭,只是我被情爱迷住了眼睛。」
「无论是谢氏,还是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
「有些话,骗骗你自己就算了,又何必拿来骗我呢?」
他的眸色又沉了沉。
突然伸手,拽我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跃马挺进,如入无人之境。
御林军早就被慕容珏控制。
皇宫之中,我甚至还看到了南疆人的装扮。
果然,他和南疆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二哥的失踪,也肯定和他有关。
皇宫内。
陛下躺在寝殿生死未明,慕容与被人架住跪在地上。
谢氏一族所有人也都被迫跪在地上。
惨,
惨不忍睹。
重活一世,还是如此惨烈。
慕容珏仰天大笑,「谢晚吟,朕今日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这些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我没有动,只是歪着头看着他。
「你,赢了吗?」
「什么意思?」
「还敢问为什么,你这个逆子!」陛下从床上起身,大喝一声:「竟敢勾结南疆,弑君夺位!」
慕容珏满脸的不可置信。
须臾之间,我二哥谢长均已带着谢家军出现在寝殿门口。
22
「不可能!」慕容珏死到临头依然不敢相信。
「二哥的箭法向来精准。」
我拾起滚落脚边的鎏金发扣。
「他不过是佯装失踪潜入南疆大营,否则又怎会探得你与南疆王互通往来的书信?」
刀光映出慕容珏抽搐的嘴角。
慕容与的剑锋抵住他喉咙:
「皇兄可知,你安插在太医院的细作,每日呈给父皇的参汤里多添的那味曼陀罗,早被换成安神补气的酸枣仁。」
「不可能!」
慕容珏突然暴起,长剑直劈陛下面门。
二哥的银枪更快。
慕容珏如同困兽一般,被谢家军控制起来。
「谢晚吟,为什么!」
他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是痛快。
脸上不甘的表情,像极了上一世,我问他「为什么」的样子。
我缓步上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慕容珏,上一世你屠我谢氏满门,血染封后大典,还借我之手将慕容与逐出上京。这些血债,夜夜入梦,让我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我与你之间,从来只有,不死不休!」
23
是夜。
夜凉如水。
慕容与揽着我坐在廊前的台阶上。
群星在他肩头,碎成银河。
我的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不小心滴了几滴泪。
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大仇得报,为什么要掉眼泪呢?」
大抵是因为这一路走来太过艰难,而如今终于有人愿意不问缘由地陪着我了吧。
「大概是因为……再也不用枕着匕首睡觉了。」
他忽的将我整个人圈进大氅,带着薄茧的下巴轻蹭我发顶
「晚晚,你要记得,无论你做什么,我一直都在你背后。」
「永远不会让你孤立无援!」
24
慕容与拒绝了陛下的立储诏书。
皇位落在了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二皇子头上。
「慕容与,你的野心我看得分明,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有点搞不懂他。
「晚晚,我的野心从来只有一个。」
他看着我,眼尾的朱砂痣越发夺目。
「那就是把你娶到手,其余的都是我用来达到目的手段罢了。」
「包括夺取这江山!」
……
新帝登基那日,父兄当朝解除甲胄,跪呈谢家虎符,自请削爵归田。
我与慕容与从此一壶浊酒,一间茅屋,三餐四季,逍遥江湖。
完
来源:青草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