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听张伟峰提起妹妹,我脸上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她说要学会独立,不让我送了,怕被人说成哥宝女。”
妹妹受了委屈。
妹控的我直接气急了。
她是部门的优秀护士。
如今却被病患家属刁难。
我赶到的时候,看见妹妹跪在地上求原谅。
“什么东西,拔针都能出血,伤到我们怎么办?”
“我要投诉,下跪给我道歉,不然我告你们医院草菅人命。”
周围的人都在劝。
可中年妇女不肯善罢甘休。
我看着熟悉的脸,咬了咬牙。
你找我妹的麻烦。
我就把你的耀祖儿子送进监狱。#小说#
1
“深哥,今天不给令妹送饭啦?”
我趴在车底,专心致志地修理着这辆车的故障部件。
一听张伟峰提起妹妹,我脸上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她说要学会独立,不让我送了,怕被人说成哥宝女。”
妹妹是老妈三十二岁那年意外收获的宝贝,我比她大了足足十二岁。这大一轮的差距,让我更懂得怎么照顾她。
爸妈出门工作时,都是我给她冲奶粉、换尿布。一天到晚,我是陪在妹妹身边最久的人。
所以说,妹妹算是我一手带大的。
张伟峰弯下腰打趣道:“深哥,我看你才是妹宝男吧?对妹妹那是呵护备至啊。还记得不?幼儿园时,那个欺负你妹妹的小霸王,被你打掉了一颗牙。初中时,那个骚扰你妹妹的小黄毛,被你一顿‘招待’躺了医院半个月。”
我“啧”了一声,抄起扳手朝张伟峰扔去:“滚滚滚,没妹妹的你不懂。”
张伟峰还真欠揍,接过扳手还敢凑过来,一脸贱兮兮:“深哥,你看我像不像你未来妹夫?”
我一拳挥过去,收着力呢,不会真打伤他:“你看我几拳能揍扁你?”
我从车底钻出来,摘下手套,挽起袖子,露出那强健有力、肌肉虬结的手臂。
我一米八九的个子,从十八岁就开始健身练拳,浑身肌肉线条分明。
当然,这都是为了保护妹妹。
都不用我再动手,张伟峰就捂着脸怯怯地后退了。
他戳了戳我的肌肉,咽了口唾沫:“深哥,我暂时还没想重开呢。”
张伟峰又八卦地搭上我的肩膀:“对了,深哥。昨天那个闯你家、砸东西还伤人的小混混,你摆平了没?要不要兄弟们去‘友好交流’一下?”
说起这事,我冷笑一声。
昨天我正和朋友喝酒呢,打算玩尽兴了再回家,结果突然接到老爸的电话。
在这附近,谁不知道我开的修车行和租车行?员工虽说没有一千,但也有两百来号人,个个都是肌肉猛男和退伍军人。平时也经常做公益,免费给老人、残疾人修车,偶尔还和交警队合作设卡抓酒驾、闯卡的,不求回报。
不认识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上我家门来、砸东西伤人,把我爸刚养好的腿又给摔骨折了。
我拍了拍张伟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又不是黑社会,什么‘友好交流’?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我也录了口供。”
接着又叮嘱道:“要是有人来要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别给。就说我不同意和解,更不会签什么谅解书。”
还是不太放心:“别跟我妹妹说,她还不知道这事呢。我已经把爸妈送到新小区那套房去了,告诉兄弟们,帮我留意着点。”
张伟峰点了点头。
我闲着无聊,喝了口矿泉水,打开手机查看妹妹发来的未读消息。
2
甜心小宝贝:“哥,吃饭没呀?我快下晚班啦。”
甜心小宝贝:“哥,我得帮同事再顶个早班,那个要手术的小朋友特黏我。你帮我买点上次那种水果饼干呗,求求你啦。”
我眉头紧锁,满是担忧:“连着上两个班,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刷到最后,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居然有人敢骂我妹妹!”
话音刚落,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工作服都来不及脱。
张伟峰在后面喊:“深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等张伟峰上车,我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驰而出。
张伟峰一脸懵:“深哥!咋回事儿啊?”
我把手机扔给他,视频还在播放着。
视频是妹妹的好同事发来的,角度有点隐蔽,应该是怕被发现。
“就是这个小丫头!真是的,干啥都不行,我看她就是瞎忙活。拔个针都拔不好,把我妈的手都给弄出血了!”
妹妹穿着不合身的护士服,显得有些松垮,刚熬完一个夜班,头发有点乱,低着头,手足无措地挨着骂。
说话的那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指着妹妹,语气严厉:“她把我妈的手弄出血了,就得道歉,而不是在那说什么要不要用棉花球!”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轻声劝了几句。
“这是她应该的呀,那怎么了?这就是她的工作职责,她就是态度有问题!是她操作失误导致出血的,就是她的错!不是我说要投诉,她肯定不会道歉。我的要求就是让她道歉!向我妈道歉!”
妹妹抹着眼泪,手足无措,一字一句都是指责,周围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无奈之下,她跪了下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低头并没有换来饶恕。
“我要投诉,她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人都能当护士的话,那这里就乱套了。哪个护士能用这种花花绿绿的手机壳!哪个护士能穿这种花里胡哨的外套!”
听着视频里的话,我拳头紧握,火气直往上窜。
张伟峰看完:“这都什么人啊!简直不是人!哪家医院拔针能保证不出血的?而且那手机壳和外套不就是迪士尼玩偶吗!真是疯了!”
医院离得不远。
刚到医院门口,我就冲了出去:“张伟峰!把车停好。”
3
因为常给妹妹送饭,我对医院的结构了如指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聚在一起的人群。
我把妹妹拉起来,搂进怀里,冷冷地看着那个还在唠叨个不停的中年妇女:“你再骂一句试试?”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的个头和眼神太有杀伤力,中年妇女明显慌了神,露出畏惧的神色。
“怎么?她自己技术不行,还不能让人说了?这种护士就是惯出来的,要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被开除写检讨了。”
妹妹缩在我怀里,眼睛哭得红红的,刚想开口劝我,却被我拉到身后挡住了。
我低头看着中年妇女,总觉得眼熟。
一个名字突然闪现在我脑海里,王继红。
就是那个入室伤人的小混混的妈,深更半夜一直给我爸打电话要我的联系方式,请求和解。
那天我陪着父母做完笔录就回去了,她可能不认识我。
我冷笑着,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我还没说话呢,王继红就直接倒地撒泼了:“打人了!打人了!无良护士不仅粗鲁对待病患,还叫黑社会情夫来殴打病患家属!没天理了!没王法了!”
张伟峰赶过来,就要动手:“你这娘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强忍着打人的冲动拦住他:“别动手。”
一旦动手,有理也变没理了。
这是法治社会,得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
医院的领导也赶来了,虽然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起因,但还是顺着王继红说:“这位病患家属,我们理解您的焦急和情绪。请到办公室吧,我们好好聊聊,都是为了解决问题。”
妹妹看到领导来了,松了一口气,抬头看我:“哥哥,我没事。”
可我提着的心却没法平复。
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早不是那么单纯的人了。
刚才在场的人应该有不少都拍了视频。
一旦发到网上发酵,就算不是妹妹的错,她也可能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事后,领导肯定会找她谈话,说她行为不当,给医院造成了不良影响,让她写不良事件报告。说不定每次大会还会把她的事拿出来当案例讲。
可笑的是,她还只是个实习生。
没工资,还要交钱上班,连个换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能把自己的衣服装在垃圾袋里。照样上班,还要干各种杂活,偶尔还可能受到排挤。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顺利转正。
我不忍心告诉妹妹这些,但这却是赤裸裸的行业现象。
4
果然。
会议室里。
我坐在妹妹旁边,脸冷得可怕,还在努力压制着怒火。
妹妹戳了戳我,示意冷静些。
医院领导轻叹一口气,开始打太极:“对于病患所承受的伤痛我们深表同情,病患家属难免是关心则乱的。这个小姑娘呢,是刚来实习的,肯定有不熟练的地方,态度不恰当的地方。这件事过后,我们一定加强培训加强要求。”
医院领导点了点妹妹,意味深长满脸忧愁,实际就是道德绑架和暗里威胁:“小珠啊,你看你道个歉就好了,不用闹得这么大,对你后面的转正也不好。确实是服务态度有些问题,以后多注意就好了,病患家属和院里也是不会怪你的。”
妹妹静静听着,出声解释:“院长,我没有操作失误。拔针流程都是正常的,出血也是拔针后的正常反应。出于对病人的考虑,我怕她按压觉得疼痛,所以才提出给棉花球。”
王继红一下就炸了,拍桌而起:“看看!什么态度!还在狡辩!如果不是你拔针操作失误,我妈怎么会疼成那样!而且你们看看!出血也是拔针后的正常反应?”
王继红扯着自己母亲的手抵在桌上,“看看!睁开眼睛看!这要是不按住一直流血还得了?还不得血尽而亡?”
她真是可笑。
且不说拔针出血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就说一个有自理能力有明辨非正常智商的成年人,会不知道拔针后要按住吗?
我瞥了一眼王继红母亲贴着的输液贴,嗤笑一声:“确实应该睁大眼睛看,要是不睁大眼睛看还真看不到那小黄豆大小的血滴,你要是再不拿出来就该愈合了。”
王继红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紫,跟变脸谱似的。
她不敢跟我说话,干脆有将矛头指向了妹妹:“你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是吧?在其位不谋其事!要是护士都跟你一样这么做事,那医院的病患都不治而亡了!”
妹妹百口莫辩,憋着眼泪声音颤抖:“阿姨,我拔针之前嘱咐过你的,拔完针要按住。可你光顾着打电话,按了几秒钟就松开了,后面才又流了这一些血。我看到的第一时间已经提醒并及时采取措施了。”
没等妹妹说完话,王继红手里的矿泉水就飞了过来,还好被我及时接住。
“你叫谁阿姨!我过完年才四十九岁!没家教的东西!”
我怒斥道:“够了!”
王继红愣住,咽了咽口水看我:“干什么!别以为你是黑社会我就怕你!我绝对要投诉起诉绝不善了!”
我冷笑,丝毫不惧她的威胁,拍了拍妹妹的手无声安慰着。
她可千万不要善了。
不然。
我都下不了决心把她前程似锦的儿子送到监狱里。
王继红的那个混混儿子,也不算冤枉。
听办理这件案件的警察说,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拘。
之前都是小偷小摸,别人看他年纪小未成年,快要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涉案金额也不高,所以都退赃退赔后就放了。
但这次。
在入室伤人,抢我家保险箱那天,刚好是他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5
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加上暴力破门,非法侵入住宅罪和入室盗窃抢劫罪,性质恶劣,且我不接受和解的情况下,判他十年不是问题。
王继红家里的情况我也找人大概了解过了。
她和丈夫早年就闹离婚无数次,好不容易才晚年得子,生下这个儿子,自然是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的,那就像是命根子一样。平时也是非常纵容。
说难听的,哪天他杀了人,王继红也只会埋怨受害者命不好活不长,连累了她的儿子。
我眸色暗下,毫不费力的将矿泉水捏爆,盯着王继红:“但凡你砸到她一下,我就直接给你做免费的开颅手术。”
医院领导还想开口,被我怼回;“一个医院,治病救人是立身之本。但也不应该无底线无原则无理由偏向医闹的人。跪下的膝盖撑不起医者仁心,我妹妹不会当这件事的炮灰,如果你们缺一个专业的律师,可以联系我。”
我拉住妹妹的手腕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听到身后王继红气急败坏的诋毁。
“我看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在医院一个样,在外面又是一个浪荡样的人我见多了!告诉你,我就是要发到网上去,曝光这个靠男人上位的狐狸精!”
张伟峰用力踢开凳子,“你他妈说什么呢!老子不把你嘴撕下来就跟你姓!”
医院领导见状呵斥道:“够了!在医院闹像什么样子!”又将矛头指向妹妹,“小珠,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让家里人来解决!”
医院领导指着妹妹,没有尊重可言:“你是一个医护人员!”
我反驳:“她首先是一个人!”
我回过头挡住妹妹,对上医院领导的眼神:“你也不用这样PUA我妹妹。她就算离开这个医院,也会有第二个医院来找她。她在校获奖无数,考核也是每次第一。就算珍珠真蒙尘,她喜欢这个行业,她尊重这个行业,我出钱给她建一个私人医院又如何?”
又追加一句:“怎么?难道你没有家里人吗?”
我扯着妹妹往外走,王继红在里面似乎要将办公室砸个稀巴烂,又哭又嚎像在哭丧。
王继红咆哮着:“敢不敢说你叫什么!”
我猜的不错。
王继红如此嚣张行事,就是因为他娘家里有些灰色手腕在。
若是普通人可能真怕了。
可惜我向来没怕过谁。
我牵住妹妹颤抖的手,是她从小到大最强的后盾:“方云深!”
“就是你到处求联系方式求不到的那个方云深!”
6
“收费点”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
带着妹妹回到家,她的心情格外低落。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没错,所以不要因为任何人的恶意去怀疑自己本身。”
妹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满是迷茫:“哥哥,我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
我被问住了。
老人所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经验所得都在告诉我们,学医这条路是很难走的。
可因为难走,就要真的放弃吗?
我蹲下身子和妹妹齐平,戳着她浅浅的酒窝:“南丁格尔女士之前也是突破重重困境才闯出来的。”
“所以,我们家的小天使可别轻易放弃啊。”
妹妹静静看着我,随后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我妹妹都是在朝着‘治病救人’这四个字努力。
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她不说其实我和爸妈也知道。
把妹妹哄去洗完澡后,我笑呵呵逗了好久她才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躺到床上睡着了。
轻轻关上门,我的笑容消失只剩下冰冷。
张伟峰和之前在我店里兼职过一段时间的顾清北早就站在门口了。
张伟峰满脸担忧的朝屋里瞅了瞅,小声询问:“妹妹睡着了?”
我‘嗯’了一声。
“人找来了?”
顾清北点了点头,将我和张伟峰拉到了天台。
我抽着烟,因为压制着的怒气心里闷得出奇。
“找了个最厉害的律师,我要王继红一家进去团聚。”
张伟峰也很赞同,又很快犯了难:“深哥,虽然这女人是真气人,但这毕竟是医闹,牵扯过多,只怕没那么好解决,也没那么好把她送进去。说白了,她带着那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往地下一躺,警察也是没办法。”
我打开手机,翻找那个许久没联系过的人。
“谁说我要用医院这件事入手了。”
王继红的娘家肯定是没那么干净的,那些KTV和洗浴,只怕多少沾了些黄赌。只不过一查起来就如同河底摸蚌,满手泥不说,又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关系网,所以没闹出大事,警察都不会主动去查,掺和这趟浑水。
配合警察横扫黑恶势力,击打犯罪事件,举报不良网站和场所,是每一个公民应该做的。
顾清北拍了拍我的肩:“深哥,我帮你。”
我有些意外:“你?”
7
顾清北这小子之前来我店里兼职性格格外安静,是个书呆子。
其实之前我店里哪里缺什么兼职,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周末来的学生,修车都要一步步教,扳手都拿不住。只不过我年轻时吃的苦,不忍心让现在的祖国花朵也吃一遍而已。
顾清北认真点头:“我叔之前在他们那的KTV上过班,虽然只是保洁,但也听到过一些东西。一般报警举报,他们都会收到一些风声的,小姐还会从后门离开。后门很隐蔽,外人根本不知道在哪。把后门堵上,然后再打电话报警,有把握。我之前的同学有一个是警察,刚好在这边上任,现在也在找机会端掉这些场所表现自己的决心。”
我明白了张伟峰为什么带他来了。
我心里有些底,说干就干。
我让张伟峰和顾清北去做这件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妹妹送到了父母那。
妹妹迷迷糊糊的靠着车椅:“哥哥,我们去哪?”
我柔声安慰:“去爸妈那,他们挺想你的。刚好新校区的那套房子也可以入住了,前几天我们都忙,所以爸妈提前去暖房没和你说。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刚好陪陪爸妈。”
妹妹眼睛亮了亮:“好,那哥哥忙完了也要一起。”
我松下一口气,妹妹终于轻快了一些;“嗯,忙完就过去。”
我爸的验伤报告出来了,轻伤二级,足够了。
爸妈看到妹妹也没提起入室伤人这件事,笑呵呵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妹妹跟爸妈待在一起后露出笑,心情好了不少:“哥哥,爸这腿又怎么了?”
我爸反应很快:“别说了,好不容易养好的,洗澡沐浴露挤多了又摔了一跤。不过你别担心,养养就成。”
妹妹皱着眉,絮絮叨叨叮嘱着我爸许多东西。
我笑着退出去,关上门。
楼下,我通知的几个手下已经过来了。
他们都是退伍出来的,武力值就不用强调了,遇事也冷静知道规矩。
“这几天你们就守在隔壁,房子我租好了。工资三倍,办完这件事给你们放个带薪年假。要是那些人找上门来,你们把人好好请进来等我就行。”
“好的深哥!”
我回到店里,防止王继红狗急跳墙来闹,给所有员工放了带薪年假。
或许周围邻居们也听说了一些事情,纷纷探出头来:“深哥!要是有人赶来砸场子,我们这些饭勺和扫把也不是吃软饭的!”
我忍不住笑,心里却是暖暖的,“那就麻烦你们这些老街坊了。”
我开车开到一半准备转弯,一个身影就冲了出来。
开车的人都应该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TM的不要命了!”
看清楚来人后我了然。
是王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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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格外凌乱。
王继红直接跪在我车前面,哭天喊地:“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儿子还小啊!他还有大好人生!求求你了,你开个价,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你!”
哭得好丑。
我下了车,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只觉得厌恶:“哭了这么久,眼泪呢?”
王继红见被揭穿却也没有感觉到羞耻,又跪着朝我靠近几步。
我躲开了,毕竟我是真嫌弃。
王继红继续哭嚎着,框框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恶霸。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求你了,哪怕是要我去死我都可以!求你了,他才十八岁!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就换位考虑考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这样的。”
周围有人聚过来,开始指指点点。
也有不知道实际情况的人用鄙夷的目光看我。
不过我不在乎,更不会去辩解自证。
因为她不知道是我妹妹所以才这样?
她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她真是怕我不签谅解书而已。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逼我妹妹下跪道歉的时候想过她也是父母手里最宝贝的孩子吗?你教不好孩子,那就让社会教,让法律替你教。”
王继红跪着,歇斯底里看向最好事的大爷大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哪个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在监狱里蹲着啊!我的孩子才十八岁,他还有大好人生啊!为人父母的,担心则乱!”
大爷大妈见状看着我也是一副烂好人的说教:“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她都跪下了,你看看,你也是为人子女的,要是看到你的父母这么求人,你也受不了的呀。”
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我看向大爷大妈,只说一句:“你家住哪?”
大爷大妈满头雾水:“问这个干做什么?”
“她儿子入室抢劫伤人,偷偷摸摸惯了。这么轻易放出来肯定缺钱啊,你说说你家住哪,好人做到底嘛。我去告诉他地址,好让他下次去你家取。不过你放心,骨折不疼的,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你们这么善良,肯定会选择原谅他的,对吧?”
我看了一眼大爷大妈手上的鸡蛋:“原来是附近的喜鑫超市买的啊?那你们家是不是住在…”
大爷大妈急忙退走;“你!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啊,快走,快走!”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和王继红纠缠,开车离开。
通过后视镜,我看了她缓缓站起来,恶毒的眼神和嘴脸。
“方云深!”
“我儿子出不来,我就让你全家一起陪葬!”
我指了指行车记录仪:“阿姨,出来威胁人之前好歹先过过脑子。嫌疑人家属私下威胁受害者家属,罪加一等哦。记得签收我给你的律师函,法庭上见。”
9
我开车着,拨打了那个号码。
“郭律,是我,有件事可能麻烦你的律师团队了。”
王继红果然忍不住露出獠牙了。
守在我家隔壁的那几个手下给我弹来语音电话。
“深哥,有个人鬼鬼祟祟在你家门口投放什么东西。我们已经扣下来了,没惊动叔叔阿姨。”
我眸色暗下,攥紧拳头:“等我回去。”
三步并一步,我走到家隔壁。
刚进面就见到几个猪头。
手下眼神示意,故作害怕:“深哥,我实在是害怕,以为他们又是小偷,所以为自保只能动手反抗了。”
被打成猪头的其中一个,应该是王继红的弟弟,王清辞。
王清辞眼泪鼻涕一起流:“你放屁!老子根本没动你!而且你这肌肉你怕什么!”
我不想废话,将袜子脱下来塞到王清辞嘴里:“报警。”
看着桌上他们被缴获的东西只觉得心惊和厌恨。
二甲基亚硝胺。
屋里陷入安静,只有王清辞‘呜呜’的声音。
我突然出声,看向几个畏畏缩缩的猪头:“投毒,你们知道会判多少年吗?”
有两个胆子小的直接招了:“哥!我们真不知道啊!他就叫我们陪着他来道歉的,谁知道他要做这种事情啊!我们的孩子和家人都被他们家困着呢,我们也没办法!”
王清辞急忙踢了踢那两个把不住话的人:“呜呜呜呜!”
我拿过最厚实的毛巾包到拳头上,一拳打在王清辞肚子上:“闭嘴!”
王清辞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说!”
见着情况,另外几个全都吐了个干净。
令我意外的是,王继红娘家不仅仅涉黑涉恶那么简单,甚至还干过贩毒和倒卖人口的勾搭。
出警速度很快。
王清辞和另外几个人都被带走了,我也再次来到警察局做笔录。
再次走出警察局,我见到了张伟峰和顾清北。
“深哥!成了。”
10
身后,好几辆警车押送着二十多个人依次下车。
王继红匆匆赶来,显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连身上那件用来装可怜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掉。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到了我后明白什么:“方云深!”
大概是恨得牙痒痒吧,连眼睛都满是血丝。
我看着只感觉痛快。
她看着我,显然是想冲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了。
扭曲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就算这样又怎么样!我请的可是最有名的律师!顶多判十年,我儿子照样能出来!公司法人也不是我家里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知道,顶多是个帮助犯!”
王继红的律师也下了车。
这位宋飞律师确实厉害,在电视上也没少看到关于他的报道。
王继红以为我怕了,笑得越发灿烂:“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签下谅解书,我自然也不会和你妹妹计较。”
“你也不想你妹妹以后,‘白衣天使’这个身份,变成绞杀她的工具吧,现在网友对这个事情可是很敏感呢。”
我低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王继红皱了眉,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我只是在给你机会。”
我和她擦肩而过。
“没有哪个犯罪的人配在受害者面前站着的。”
一辆商务车开到门口。
提着公文包的助理下车拉开车门。
我走去打招呼:“郭律,好久不见。”
宋飞瞳孔微震:“郭律!您,您怎么有空过来?”
王继红急忙抓住她的律师:“什么意思?什么郭律?”
宋飞心里凉了半截,之前自己搞不明白的案件梳理,还是拜托郭律出手的。
宋飞扯开王继红的手,“王女士,抱歉,您的委托我接不了了,咨询费我的助理会退给您。”
王继红发了疯,拽着宋飞就要一个说法,但被挡开了。
“好啊!好!见风使舵是吧!你不接,有的是人接!”
王继红打了好几个律所电话,但听到郭律接了我这边的委托后纷纷拒绝了。
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跟郭律握了握手,都默契的没有理会,独留下她在身后继续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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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郭律的帮助,起诉和程序走得都十分顺利。
王继红娘家真是越挖越有,证据链十分充足,基本是全家一锅端了。
或许警方也没想到,一起入室伤人和医闹能扯出这种大案子。
具体的调查还在进行,也没了我的事。
原以为终于结束。
我的修车行和租车行也开始重新营业。
可我还是低估王继红了。
身为孤家寡人的王继红狗急跳墙,买了很多水军开始用在医院路人拍摄的视频添油加醋。
因为具体的警方通报没出来,所以许多人都不清楚缘由。
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络喷子找到我的店泼油漆,抨击我欺负弱小。
媒体也捕风捉影纷纷赶来,拍摄直播,引导性激发更大的矛盾。
还没等我出手解决,邻居们还真拿着饭勺和扫把冲了出来。
“深哥自从开了修车行就免费给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免修车了!平时过年过节啊,还会送米面粮油,不是你们口中说得那种人!是好是坏,我们老百姓都看得清楚!”
“对!我儿子在医院准备手术。小珠那孩子是真的尽心尽力啊!下了班还安慰我儿子,深哥平时去医院,也是送各种补品和水果!其实说白了,人家没必要这么做,又不是亲人。我们都记着,都感恩,不需要你们挑拨离间!”
“别让好医生好护士寒了心!人民就需要这种尽职尽责的真正的白衣天使!你们都忘了?疫情的时候是谁挡在你们身前!是这一群群年轻的甚至刚出社会的孩子!是真的用自己的命筑起保护你们的城墙!他们也才二十出头!”
妹妹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里,几天不见,莫名多了几分沉稳。
我想走过去想挡在她身前,但看到她露出的那抹笑,我后退了。
我默默朝她竖起拇指。
“去吧,勇敢且无畏的南丁格尔女士。”
妹妹站在媒体面前,语气温柔有力;“我想过后退,也想过是不是真的自己错了。行业现象如此,是不是我也应该低头认下。但我一直坚信‘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学医,哪怕偏见依旧存在。‘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是我的初衷,也是我们全体医护人员的初衷。所以,希望大家能多一些理解和尊重。”
媒体的镜头对准着妹妹坚定的眼神。
我看着直播间渐渐反转的弹幕松下一口气。
不知谁问了一句;“哪怕你孤身一人?”
妹妹没有任何犹豫:“哪怕我孤身一人。”
但南丁格尔女士身后不会孤身一人。
南丁格尔女士身后是无数个‘南丁格尔女士’。
12
“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我!”
“还有我!”
转身发现,是医院里所有的护士。
白衣胜雪,阳光洒在上面熠熠生辉。
妹妹最终被医院召回了。
不知是真的有所转变还是迫于舆论压力。
但我更希望是前者,也更希望妹妹相信前者。
媒体的直播片段和视频迅速传播,冲上热搜。
有越来越多人了解到现在医护行业的不易和艰辛,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也得到缓解。
王继红从那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王家被逮捕的人有些罪行严重者判处死刑或是无期徒刑。
王继红的那个混混儿子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高考肯定是考不上了。
一个下班的深夜,我开着机车准备回家。
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
离家三百米,一辆宝马车快速朝我开来,车速很快,看起来是踩足了油门。
我微微蹙眉,以为是酒驾的人。
放缓速度准备绕开,却发现驾驶室里的人是王继红。
寻仇来了。
这是市区,前面是美食街,一旦冲进去后果不敢设想。
我只能绕开美食街,努力驶离人群。
身后的王继红锲而不舍,继续追了上来。
看来真是要不死不休了。
我手心渗出汗,看准了前面的大桥。
好在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没什么车辆经过。
在开到桥中间时我选择降下车速跳车。
只在一秒钟,王继红撞了上去。
我的防护装备是最好的,除了擦伤以外并没有别的。
而王继红是真的不要命了,踩足了油门撞的,在看到我跳车后已经来不得转弯了,刹车刹出火花,留下狠狠地痕迹。
砰!
火花冲天。
得到消息的交警也立马赶来处理事故现场。
再次得到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王继红没死,但全身百分之九十烧伤,意识不清醒,在ICU里面躺着。
就算她醒了,也会面临故意杀人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被捕。
13
尘埃落定。
我也将名下的租车行所有车辆贴上寻亲海报。
面对媒体的采访我拒绝了。
还是有质疑的声音出现,质疑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作秀。
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我能坚持一辈子,何尝不算真的善果。
妹妹又回到了医院,笑容依旧灿烂。
我拿着她喜欢的水果饼干去看她,看着小小一个身影终于穿上了合身的工作服继续忙碌。
“哥哥!你来了!我要的水果饼干呢!”她朝我跑来。
我将手里的一袋子水果饼干递过去;“记着呢。”
“哥哥,你要去看他们吗?”
我当然知道的,向来不爱吃甜食的妹妹怎么总叫我买些水果饼干。
那是一群患有癌症的小朋友,剃光了头发总是会难过的。
小孩,最爱吃糖了。
我摇了摇头,故作无所谓:“哥长得人高马大又冷脸,别把他们吓得哇哇大哭了。”
妹妹忍不住噗呲一笑,“那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我摸了摸妹妹的头,“去吧。”
透过门缝,我看到那些小朋友家长脸上的强颜欢笑和泪痕。
包着十万现金的信封被我轻轻放到门口的桌子上。
迎着阳光,我戴上帽子缓缓走出去。
“深哥!”
我抬起头看着楼上齐齐趴在窗户上的几个小光头朝我挥手:“深哥!你就是齐天大圣对不对!”
我憋着眼泪笑出大白牙,“这深哥还真受不住啊…”
“齐天大圣!小弟膜拜膜拜你!”
我笑着背对他们边走边挥手,“快点长大!给深哥扛金箍棒!”
14
一个月后。
离这不远的山镇发生了山体滑坡和山洪,灾情严重。
妹妹自愿报名毅然决然参加到了救援队里面。
爸妈是不同意的,前去的救援队医护人员已经牺牲好几名了。
可妹妹还是偷偷背着医药箱出门了。
深夜,小小的声音还是那么倔强。
我打开了车灯,照在她身上。
“哥哥!”她有些紧张和尴尬。
我沉默几秒,打开车窗。
“上车!哥送你。”
我又将这么小小一个人送得远远的。
妹妹沉默着,准备开口解释。
我只答:“我知道你的梦想也知道你的坚持。”
驶入主道,身后一辆辆贴着寻亲广告的车排着队跟上。
妹妹回过头有些惊讶:“哥哥?”
“怎么?医院不是缺可以进入山区泥地的越野车吗?哥的车可是全市最好的。”
我向来看不了妹妹哭,别过头。
小小一个人背着药箱站在泥泞里朝我挥手,“哥哥!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也一定救好很多很多人的!”
我打开车窗,竖起大拇指。
“你放心往前走,哥在你身后。”
敬爱的南丁格尔女士。
请继续勇敢且无畏的去走你的路。
来源:元舞小书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