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军,1950年生,河南洛阳人,1966届初中毕业生,1968年毕业。1969年当兵,1973年回农村当民办教师,上电大两年,后转为公办。中学一级退休。
转自:新三届
作者:王军
作者简历
王军,1950年生,河南洛阳人,1966届初中毕业生,1968年毕业。1969年当兵,1973年回农村当民办教师,上电大两年,后转为公办。中学一级退休。
原题
大跃进岁月见证
作者:王军
我们村龙虎滩,是明朝大太监黄锦的故乡,他嘉靖年间重修了中国第一古刹白马寺,还重修了本村的龙王庙,这座龙王庙后来成了我们村的小学。
1957年秋季,我入学那天,是个晴朗炎热的午后……
爱国卫生运动
1958年春季的爱国卫生运动、扫盲、除四害热潮,是大跃进的前奏。下图是我父亲日记中的一页,记录了1958年3月15日在孟津县平乐乡参加的一个“紧急会议”的记录。1.关于卫生工作:先街道,刷墙壁,搞好环境卫生;勤洗换衣服,打扫车间。2.扫除文盲,除四害。3.绿化。(厨房卫生)干部负不到责任,撤职反醒(省),若有部门卫生搞不好,大字报封门,或停止营叶(业)。订出计划,洗换衣服。
回忆我们偃师的情况,也是如此。村里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白石灰水刷过的土墙壁上,都用黑色或铁红色写着“除四害,讲卫生,大搞卫生运动”“扫除文盲”“科学种田”之类醒目的标语口号。家家户户要天天扫地,保持清洁,厨房墙上要有筷子袋(布或牛皮纸做的,家庭每个成员的筷子单独放在一个格子里),家里所有的老鼠洞要堵起来……村里派女党员专人检查,分为三个等级:分别用红、绿、白纸条(大约10X4CM大小)印上“最清洁”、“清洁”和“不清洁”,再粘贴在相应各家的大门上(很少有贴白色的)。
记得,那天中午放学回去,正遇上检查组到我们街,多数大门上都是红或绿,只有“蚂蚁爷”家大门上是白纸“不清洁”,原因是,“检查团”来时,蚂蚁爷早上起来的尿罐没有倒,检查组的人让他肩挑尿罐,手拿白旗,随着检查组的人游街。正好中午放学,后边跟了一群学生在看。
黄治统老师说,他当时在离家很远的外地工作,星期天回来很累,上午在家睡觉休息,村里的妇女干部带领检查组进屋来,要检查床下的老鼠洞堵了没有,弄得他非常尴尬。
那时我村学校校长是魏宏,配合上级中心工作也很认真。学校要求每人一个口罩、一个牙刷、一个苍蝇拍。每天早上要用盐水刷牙,早饭后和午饭后,校门口有学生干部检查学生是否洗手、洗脸,少先队员是否佩戴红领巾,午饭后上学,班主任还要验收打死的苍蝇数量,超额表扬;高年级要求交麻雀腿或老鼠尾巴。
因此,高年级男生大都理直气壮地购置了弹弓(以前是被禁止的),用于打麻雀。五年级的王建永打得最准,一天打了20多只,送到大队部,受到工作员王克俭的夸奖。
女生和我们1-3年级的学生,要求交苍蝇或蝇蛹。我姐姐是4年级,任务是每天1只老鼠;我是2年级,任务是每天50只苍蝇;同院的进良是一年级,任务是10个蝇蛹。
我们二年级班主任是张淑芬。一个炎热的下午,第一节课前,张老师让我们端坐在教室,她到校长那里拿来了“大安”(磺胺脒啶片),每人一片。然后,告诉我们“这是防治脑膜炎的”(之前我们村因脑膜炎死过几个小孩)再从校长室取来热水,让我们一一喝下。这是免费的。
一天下午,我们街上来了一汽车人,是附近的河南省荣誉军人疗养院(现在的荣康医院)的。他们带着帆布手套,提着水桶和铁水壶,把寨墙旁边一个高高的谷草垛整个搬了家,因为在那下面有许多老鼠洞。他们用那长嘴的铁水壶,同时从多个老鼠洞口向里面灌水。另外的人戴着帆布手套,在旁边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捉住一个,不长时间就将整个草垛下的老鼠全部解决了。这真是一场人民战争啊!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做法,确实是一哄而起——有些刮“五风”的味道,可这些措施也是对人民的生命健康有益的,应该和1959年湖南消灭了血吸虫病的历史事件是一脉相承的吧。
扫盲运动
村里的土墙壁上还有“扫除文盲,大搞扫除文盲运动”的内容。
农村文盲中,从旧社会过来的,一字不识的家庭妇女占的比例最大。我们院子北头四娘家的过厅大屋里,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把全队的文盲集中到这里学认字。我陪同母亲去过一次。
大屋里煤油灯照着,“老师”在东头的土墙壁上用白粉笔写几个汉字“人、手、大”等,让这些“叽叽喳喳”的妇女们认、读,然后,让她们自己用一只手在另一只手心里或膝盖上学着画。多数妇女都拿着要纳的鞋底子,没心学。也有家务不多,有点闲心的人愿意学。
摘自马东岐著《省庄村落文化》
我记得,我们院里九娘就是爱学的一个。那天中午我放学回来,她在厨房刚做好了饭出来,便要我看看她写的“人”字对不对。她右手拿一根筷子,在厨房门口的地上艰难地、歪歪扭扭地写了出来。我说“对!”她像干完了一件大事一样,很高兴。
但这个夜校没几天就不办了,毕竟女人人们要下地劳动,还要做家务……
南蔡庄公社武装部长肖万卷
1958年农业上大搞“深翻土地”时,公社武装部部长肖万卷在我村住队。
记忆中,他高个子,黑红的脸膛,黑胡茬,身材魁梧,穿一身褪色的旧军装,屁股后别着二八盒子,样子威武。人们议论起来,都说他很厉害。
秋收刚过,在村北门外“皂角树井”上那个“大搞深翻土地”指挥部附近经常见有他的身影。那里,皂角树上挂个大喇叭,整天响着,除了广播叫人,就是放唱片——当时流行的歌或戏曲;地头插着的许多彩旗迎风招展,青年队的社员们在这块地里面朝东“一字”排开,每人一张一尺多长的钢锨,开展深翻竞赛,场面确实鼓舞人心。
那时公社的电话直通到这个指挥部里,电话用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肖万卷——“肖部长”了(那时人们都这样叫他)。我常听高年级的学生们讲述“肖部长”的事:“喂,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肖万卷,请给我接……”他每次打电话都这样的开头。我们小学生在街上见了他,都尊敬地叫他“肖部长”。他只是微微一笑,给我们的是和蔼可敬的感觉。
有一次,麦收季节的晚上,肖部长在我们生产队主持召开了一个特别的社员会。在李黑子家门前的街道上,人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他站在路北边石头处的马灯旁给大家讲话,先说麦收大忙的形势,转而便说:“生产队干部要关心爱护群众,而近来有的干部在地里负责拾麦时打群众,非常野蛮……王XX,过来!”
王XX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他的旁边。忽然,从暗处过来两个带枪的民兵,一齐把枪栓“咔嚓”一拉,站到了王的两边。在场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会场上静悄悄的。两个民兵把王XX带到大队去了,肖部长简短作了总结就散会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共产党干部为平民百姓撑腰的事。
那次过后不久,一个炎热的中午刚吃过饭,在我们队食堂门口的路上,肖部长召集全队社员开会。人到齐后,他把食堂里做饭的四个炊事员一一叫出来,站到众人面前,然后让人用条盘从食堂里把几碗面条端了出来,放在当街的路上。肖部长当着社员的面严厉批评了这几个炊事员,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任凭肖部长的训斥。原来是这样的,这几个炊事员趁社员们下地以后,他们在食堂开小灶,做起了面条,正好被肖部长碰上了。
肖万卷——肖部长给我的印象是,那年代,从部队上下来的干部不搞特权,为平民百姓利益着想,使共产党在人民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改革开放后他到了县木建社,我村王森和他在一个单位。但在这社会风气日下的年代,不知他变质了没有,但愿不会吧!
那时的“辩论”
1959年的“反右倾”刮“五风”,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记得一个下午,放学后,和几个同学到大队部那里去,看到门口一大群外来的人(那时常来参观团),围着七队的王拽正在进行“辩论”(斗争)。听大意好像是他说了什么落后话,让他站到北边的墙梗上。
那大约70厘米高,20厘米宽的地方,在七嘴八舌的“辩论”中被人故意推搡,栽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的围斗下遭受乱打乱踢,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那时绝对是老人)被斗得双手抱着头呼叫……我看得有些害怕——这就是“参观团”的 “辩论”,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根。
这样的参观团后来还来过我们村多次,但“辩论”我只见过那一次。事后我想,那外村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村的人及其发生的事呢?但后来的文革初期(1966年秋天),这个王拽又挨了一次打。这次是在支书领导下的本村人打的,他被当成牛鬼蛇神中的一员,还是那样的躺在地上任人脚踢拳打,抱着头呼叫。这次我亲耳听到他在呼叫着“娘呀娘呀……”
村干部越来越无所顾忌,被斗的人越来凄惨。然而,到了1967年-1968年间,周恩来要解放军、领导干部支持造反派,中央领导还表态“河南二七公社”是正确的。本村的“红战团”是造反派组织,便是这一派系的。那个曾两次挨打的王拽便是这个组织里的一员,他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记得那次,“红战团”在村里敲锣打鼓地呼着口号游行。队伍到了“支书”的门口,王拽简直有些声嘶力竭地奋力举起右拳呼喊:“打断黄X的狗腿!”这样的口号,人们当然是没法响应,但从中可以看出,这样的下层人多少年来积聚在内心的愤怒,终于可以发泄了。
好景不长,“翻烧饼”的形势使“造反派”昙花一现,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原点;支书还是支书,王拽还是王拽。但我对“辩论”这个词的最初理解,却是来自于1959年时的“王拽”。
“抓馍吃嘴”和商丘讨饭的
1960年冬天,我正在村里上小学四年级。农历十一月一日是我们村“会”的日子,前一天(星期六)下午,因校长等几个外村老师,须回家赶路,早早就放学了。我们一群男生就到大街上去看看提前来“赶会”的粉汤锅、包子棚(学生们没有钱,只能去看热闹了)。到了“大门口”那里,只有提前来到的两个粉汤锅和一个包子棚,还有零星的三两个小贩。
在这里闲逛的多是村中几个不能下地劳动的老者,下地劳动的社员们都还没有收工。我们这群学生一来,叽叽喳喳的给这里添了些活力。夕阳将要西下,西北风中的阳光也显得微弱无力。从北边的“官过道”内出来个推自行车的外村人(村南洛河有渡口,常有外地人路过这里),40岁上下,看穿戴像个教师。他在小摊贩那儿一元五角钱买了三个“油旋”,两个装进提兜里扎好了,再开始享用手中这个。
那时是“吃食堂饭”生活最艰难的时期,对于整日在饥饿中受折磨的人,能见到如此情景,也实在令人羡慕和眼馋。
这人刚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忽然从他的肩膀上伸出了一只脏而瘦的手,飞快地抓走了那已经咬开的烧饼。他惊恐地回头,是一个十七八岁,纯粹乞丐模样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蓬头垢面,破了的黑棉袄没有扣子,腰间扎根草绳,衣袖短得遮不住手腕,黑单裤,破棉鞋,没袜子。
抓到了烧饼之后,迅速用双手把它揉碎扔到地上的尘土里,然后跪爬在地上,从土里拣拾着已经脏了的馍屑,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等那被抢了烧饼的人明白过来,愤怒地正要抬手打他,旁边几个在看“热闹”的老年人严肃地说:“别打他!别打他!……”
此时,我突然感到了老人们对饥饿者的由衷同情。那人只好收回了已经举起来的巴掌,无可奈何地推了自行车向南边的渡口走去。那乞丐不知是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但谁都知道他是饥饿难忍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我平生唯一的一次所见——抓馍吃嘴。
此情此景,使我真正明白了之前老年人所说:旧社会有“抓馍吃嘴”的是什么意思了。亲见饥饿的乞丐不惮把带土的馍屑急切地吃进嘴里;又见那40岁上下教师模样的人才吃了一口的“油旋”顷刻就没了;剩下的两个是给子女,还是给父母?……我不得而知。
但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一直到现在——60多年了。当时在场的同学、村人们至今也一定不会忘记!它永远成为了历史,后辈们也许不可思议,但这真真切切,在我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那时,村里几乎每天都有骆驿不绝的“要饭吃”,大多来自豫东的兰考和商丘,也有个别安徽和徐州的。
“抓馍吃嘴”之后不久的冬耕时节,又是一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几个男生去东城墙那儿看75链轨拖拉机耕地,在东城墙上北头那个唯一的窑洞里,见到了更悲惨的一幕:来逃荒要饭的一家四口,分别是近50岁的夫妻两口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一个三四岁的女孩。男人躺在麦秸上闭着眼睛,口吐白沫,喘着粗气,奄奄一息;五岁男孩已经死去;女人边哭边用篮子里的破布收拾死去的儿子;不懂事的女孩在一边玩着什么……
这窑洞口朝西,没什么遮挡,像是狮子张开的大口,我担心夜里他们怎么御寒呢?我们转到东边洞后去看了看,那里有一块胡萝卜地,旁边拉的屎全是胡萝卜。看来他们一家是为了吃的,才不顾寒冷住在这里的吧。
正在负责犁地的大队干部鲍玉柱来看了这一幕后,问这女人是哪里人?她说:“商丘的。”老鲍便吩咐人回村,从二队食堂里提来了些热干粉汤——为了挽救这垂危的男子。我从内心里感到老鲍是个好人,对他产生了敬意。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寒冷渐渐袭来,我们这几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议论着朝村子走去,那一家四口——死去的、奄奄一息的和还活着的讨饭人,后来到底怎么了,至今我无从知道。
10年之后,在部队里,战友杨新诚和商丘的黄太亭开玩笑说:“你到我们村要过饭,我见过你!”小黄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去,那是我妈要让我去的。”这个莫须有的玩笑却让小黄道出了实情。(2018年9月我到商丘见到了黄太亭,他已经是个退休工人了。)……我不由得便想到了1960年的这一幕。
民以食为天,还是让我们敬畏粮食和重视农业吧!
我的平生第一照
小时渴望照相,大人说“等到小学毕业时都可以照相”终于等到了毕业(1963年4月)——机会来了,同学纷纷交钱,我也兴高采烈地回家取钱,母亲劈头一句生气的话“哪有钱?还照相哩!”我失望而生气地说:“那我就我不上学了!”
当年的教室。三四年级在楼下,五六年级在楼上
那天我真的不不打算上学了。并设想了多种日后的生活道路。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傍晚时分,两个班干部来找我,说老师让我现在去学校。我拒绝了,吃过晚饭,约了好友王献同学和我一同到学校取书具,不巧被校长阎春茂发现,东西被拦下。他和同班主任胡建永及照相师傅老徐一同归劝我,我一声不吭地听他们三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但对我一点儿也没用,只好第二天早上再去学校。
次日上完早自习要放学时,他们让我去照相,怎么劝说我都不去(我知道家里经济十分困难,但哪能说出?)只说“我不上学了”。许多师生都在场围观,校长阎春茂和照相的老徐怎么劝说也没用,心想:我不上学了,也不让我走,还这么老缠着我干么?我委屈地哭了。
忽然,黄士文老师(是我四、五年级时的班主任,也是当时教师中年龄最小的。四年级时他曾教我使用《四角号码字典》)走上前对我说:“咱俩关系美不美?”“美。”“你既然不上了,咱俩合个影作留念,行不行?”他又补充道:“我掏钱。”我犹豫片刻,只好说:“好吧。”
这是我后来从小学毕业证上揭下来的
我擦干了眼泪,和他在一条长凳上坐下,他在我的左边,照相师傅说“注意!向这看!”我感觉到黄老师悄悄地移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有了这张照片——终生难忘的“我的平生第一照”。
后来,直到我有了工资,便拼命地照相——不但自己照,给别人照,再后来就买了照相机:起初买了装胶卷的日本“理光”,再后来是卡片机“富士”,女儿理解我,不仅给我买了笔记本电脑,还给买了美国的数码“尼康”。今天虽然如了心愿,但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让我眼眶湿润了。好在现在我们都好了。
我和十四哥之间的事
我和五服头上的十四哥同住一院,他大我四岁。
从小,夜间他常带我一起外出玩耍:到村里的大树下打麻雀,让我给打手电;陪他到村东头他的同学黄万仓家去玩;村东头的黄友民结婚,我陪他去闹洞房;胡同里的倪书勤结婚,我们去吃喜糖……
那是1958年入社之前将近夏天的事,我还不满八岁,那天是个响晴的天气,下午放学后,他要完成他父亲交给的任务——给家里的驴割一捆青草。他便带我一起到村外寨墙的半坡里去——那里草多。他割,让我运。最后割得多了,他把镰刀靠在一棵小树上,也和我一起运。
不料,我抱着一搂青草从半坡往下下时,从坡上滚到了寨壕里,正好胳肢甩在了那靠着小树的镰刀上。一看,那么长的刀口流着血,我吓哭了,他却一声没吭(可能是害怕)愣在那里。我只好一手捂着伤口,哭着回到家里,实指望奶奶给我包扎并得到些安慰,谁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只好止住了哭声,独自想办法:听大人说过香灰能止血,我用带血的左手迅速从院里“老天爷”台上那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摁在了这刀口上,又找了一根破布条,用笨拙的左手艰难地把伤口包了,然后再扎起来,最后自己用水把带血的小手洗了洗。
晚上家人回来,我只和奶奶说了此事,母亲因孩子们多,又忙,从没过问过此事。此后,我的右胳膊上便留下了这永久的记忆。
来源:玉宇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