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些年轻读者和外地人不明白:双手背后面、头扎裤裆里,为什么叫“老头看瓜”?我的理解是:瓜地的老头一般都背着手、弯着腰在瓜地转悠,首先是动作像;再一个就是“敬业”。一但你叫人家给你“看”上瓜了,只要没人帮你,靠自己是解脱不了的,叫你“看”多久,就得“看”多久。
文/耕田故事会
据了解,“老头看瓜”不光是我们河南老家的“特产”,山东、河北等省也有,只是叫法不同。有叫“头顶裤”的,有叫“顶裆”的,还有叫“瞎子算命”的等。
一些年轻读者和外地人不明白:双手背后面、头扎裤裆里,为什么叫“老头看瓜”?我的理解是:瓜地的老头一般都背着手、弯着腰在瓜地转悠,首先是动作像;再一个就是“敬业”。一但你叫人家给你“看”上瓜了,只要没人帮你,靠自己是解脱不了的,叫你“看”多久,就得“看”多久。
说实话,当白胖嫂、黑胖嫂和瘦嫂把我整成“老头看瓜”时,我那不争气的嘴,在黑暗的裤裆里没骂人,反倒咧着嘴笑了。我为什么会笑得出来?是因为仨嫂子说出了收拾我的原因,我想起了四年前闹洞房整她们那些事儿。
不曾想队长气了,他骂我说,没出息的后生,早知道你“看瓜”看得这么舒服,我就不管你了!
第二天,队长再派工的时候,他看着我,想了想,说,米兜,从今天开始,你跟着铁盖干吧。
铁盖听说我挨了三个嫂子的整,先哈哈大笑了一阵。铁盖的笑,和昨天三个嫂子的笑完全不同,是友好的笑、同情的笑、恨铁不成钢的笑。铁盖笑完,把毛坯、烟斗和加加叫过来认真地我说:咱五个打小在一起玩,米兜昨天叫嫂子们给收拾了,这个亏不能吃,咱得想办法把仨嫂子占米兜的便宜,再给占回来。
我说算了吧。毛坯烟斗和加加说不能算。铁盖也说,米兜,你那些书都白读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当过你们的“领导”,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那个人。我知道伙计们都是为了我好,有点感动,问,那咋占回来?毛坯烟斗和加加说,咋占回来?那还不简单,找个机会,逮住那三个臭嫂子,咱给她们来个“老婆看瓜”!
铁盖笑了。铁盖笑,是因为毛坯烟斗和加加出的主意不上档次。铁盖不愧是当“领导”的,他略加思考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四个一听,异口同声说,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那年收罢秋下了一场透雨。好在那场雨持续时间不长,对播种小麦影响不大。影响不大,还是有影响的,生产队靠黑河的几十亩滩地,由于地质板硬,犁耙后留下一地的大块坷垃。节气不等人,生产队集中所有劳动力去打坷垃,必须赶在霜降前把小麦给播种上。
铁盖等待这么一个机会。他要在男女社员一起劳动的时候,收拾白胖嫂、黑胖嫂和瘦嫂。如何收拾?具体分成三个组:他孤身一人对白胖嫂、毛坯和烟斗对黑胖嫂、我和加加对瘦嫂。三个组的中心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劳动间隙,给那三个嫂子猛不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仨放倒,然后,把她仨裤腰带解开扔黑河里。
说起来可悲又可笑,最终,我们的计划落空了。不,也不是完全落空,只完成了预定计划三分之二的任务。
问题出在我们那个组。我们严重低估了瘦嫂的实力,没想到她瘦是瘦有肌肉,劲儿可逑大了。队长宣布“休息奶娃”的通知后,铁盖和毛坏烟斗三下五除二就得手了。可我和加加无论如何都把瘦嫂放不倒——在这关键时刻或者说节骨眼上,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加加当了叛徒!他看干不过瘦嫂,竟不管我的死活,撒丫子蹿逑了。
结果不用说了,丢死人了:我被瘦嫂按在地上,她解下我的裤腰带挂她脖子上,口中“念念有词”说,就凭恁俩这小身板还和我斗,真是的。还是看铁盖过来帮我了,瘦嫂才放开我,拿着我的裤腰带跑回家奶孩子去了。
那天下午,我和白胖嫂黑胖嫂仨人提着裤子到处找裤带,洋相出尽,把社员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奇怪的是,生产队长这回把自己当了成普通社员,他坐那抽烟看热闹,随便我们闹。队长笑猛了,烟进了气管,一阵咳嗽,把鼻涕眼泪都呛出来了。
第二年,我和加加报名参军,加加在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接兵的解放军同志是个高手啊,他咋看得出来,加加这个人立场不坚定呢!当然了,这是后话。
“裤腰带事件”后,我们对加加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加加认深刻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给我们,特别是给我道了歉,并保证下不为例。然后,加加又请我们喝了老王坡的红薯干酒,大家伙才原谅了他。铁盖说,从今往后,咱五个要抱成团,千万不能走单,那仨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心再吃她们的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月后,我当上了生产队的记工员。也就是说,我这个记工员一当,天天都有单独面对仨嫂子的机会。
铁盖说米兜,这是个好事啊,不用怕那仨货,小心点就行啦。加加也宽慰我说,米兜没事的,你现在是记工员,她仨巴结你还来不及呢,不会对你怎样。我想想也是,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结果呢?我头一天去记工就出事儿了。不,确切地说,是出洋相了。
那天上午,我拿着记工本转了半天,小晌午的时候,来到妇女们的劳动现场。白胖嫂看到我,提高嗓门说,哎呦呦,这不是记工员米兜兄弟么?你看看,胳膊窝里夹个本子、上衣口袋别支钢笔,走路一蹶一蹶的,小母牛发情——牛逼大了。白胖嫂说完,劳动现场一片欢笑。
黑胖嫂刚奶完娃,她把娃放下走近我说,米兜兄弟,记工本叫俺看看,看老记工员给我漏记了没有?黑胖嫂这一说,我放松了警惕,以为她真的要看记工本,就把记工本给她。不曾想黑胖嫂不接记工本,她一把抱住我说,米兜兄弟你太饥瘦了,嫂子今天得给你补补。
黑胖嫂话音刚落,白胖嫂和瘦嫂就过来帮忙。她仨把我放倒在地,黑胖嫂解开上衣,双手拖住她那坨浑圆的大奶,“瞄准”我吃饭的家伙什,用力一挤,一股白色温暖的液体滋了我一脸。
黑胖嫂两岁的娃可能是吓着了,也可能是觉得娘浪费了他的粮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娃一哭,仨嫂子才放过我,我拿着记工本就跑了。
当天下午,队长带着我来到妇女们的劳动现场,叫我把上午好没记的工补上。然后,冲着白胖胖、黑胖嫂和瘦嫂,同时也是冲着大家伙说:以后都别和米兜闹了,差不多就行了,谁要再闹,就不给她记工。
第三年,也就是1980年秋天,我穿上绿军装,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1984年麦收季节,我第一次探家。当时已分田到户,白胖嫂家的打表场紧挨着我们家的打表场。那天中午翻完场我们在麦场休息,我看着白胖嫂开玩笑说,嫂子,几年没见了,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俩再练练?
我是一句玩笑话,不知道白胖嫂是当真了,还是配合我闹着玩:她“呼”地站起来,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解放军打人了,解放军打人了!
……
47年过去了,如今,我们都老了。这些年,我与发小们保持着联系,当年的铁盖已变成了老盖,他总是打听我啥时候回来。
老盖说,米兜,你当兵提干,后来转业在当地工作。现如今,你爹娘已不在,老屋也住不了人,你要回来,我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听得一阵暖和,热泪盈眶。
来源:耕田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