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一世,我救怀宁侯府世子一命,他力排众议,娶我一名小官庶女为妻。
重生后嫡姐抢了我夫君
上一世,我救怀宁侯府世子一命,他力排众议,娶我一名小官庶女为妻。
重来一世,嫡姐提早一日守在世子受伤的山庄。
世子夫人之位成了嫡姐囊中之物。
而我,被嫡母嫁给打死两名妻子的武官为继妻。
嫡姐以为夺了我的富贵人生,却不知重生的人不止她一个。
1
「庶女温心雅,不敬嫡母,不顺长辈,罚入祠堂禁食三日,立刻执行。」
我被贺嬷嬷狠掐两把臂肉,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敢叫?走快点。你不能吃饭我还要去吃饭。」贺嬷嬷恶狠狠地说。
我不自觉地往前走,心想这恶奴不是被我整死了吗?怎么回事?
直到祠堂大门关上,我才想起一切。
原来我回到了十六岁这年。
上一世,我因为请安稍迟片刻,就被嫡母打发到乡下庄子去,因为我容貌随我亲娘,姝丽绝艳,而今年正是我和嫡姐温心柔议亲的时候,她怕我容貌威胁到嫡姐。
也是在那个乡下庄子里,我救了受伤的怀宁侯府世子一命,回京城后,他力排众议,带着雄厚的聘礼,三书六礼,把我娶回侯府。
我一步登天成为世子夫人。
嫡姐妒忌得眼睛发红,秀帕不知道撕烂多少条。
甚至在我三日回门的时候,趁我去更衣光明正大勾引世子。
世子推开她,义正言辞地说,此生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嫡姐嫉妒得快要发疯。
半年后挑挑拣拣,嫁给了正五品光禄寺少卿为妻,身份地位与我有天壤之别。
不但如此,这名光禄寺少卿私底下有淫虐女子、豢养小倌的习惯。
嫡姐受尽屈辱折磨,趁着父亲寿辰,把我骗到湖边推下去,我却被赶来的侯府侍女救起,嫡姐回府后「因病离世」。
我回想一下时间,上一世的我此时应该在发配庄子的路上,此时却变成祠堂禁闭。
是谁能让嫡母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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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我便知道了答案。
嫡姐提前到了乡下庄子里,守株待兔,果不其然等到了受伤的世子。
而世子也如前世一般,带着大礼,前来府上求娶嫡姐。
我被叫去大厅观礼。
如我前世一般,礼箱堆满了院子,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嫡姐一脸娇羞地迎接世子,双眸含情脉脉,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
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我时,却恶意满满,她轻启红唇:「这一世,世子夫人是我,你所有的东西我都会夺走。你下地狱去吧,温心雅!」
我一怔,原来回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低头莞尔一笑,温心柔,你真当世子夫人是那么好当的,想要,就拿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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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伙同嫡母为我候选了三名极品夫婿。
第一名是一名六品军医,从战场上退下来,身体有暗疾,面容丑陋,听闻活不过三十岁,妻子也因病去世。
我欢喜极了:「等他死了,我便继承他全部家产,逍遥快活过日子。还是姐姐疼爱妹妹。」
温心柔却立即把画像扔到一旁,又拿起第二幅。
第二名是京城素有才名的举人,只不过喜爱眠花宿柳,喜欢和妓女看星星看月亮,有一次与人抢夺妓子,被人打断了双腿,家中尚有老母幼妹,嫁过去要操持家事,劳心劳力。
闻言我更雀跃了。
「他双腿断了,往后只能听我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那岂不是都是我说了算,还是姐姐待妹妹真心。」我一脸感激不尽地看着嫡姐。
温心柔神色骤然扭曲,她狰狞地三两下把画像撕了。
她又拿起第三幅画卷,忽地眼前一亮,展开给我看。
「这位武官可是定远将军,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而且家中富裕,妹妹嫁出去就是当家夫人,可谓是享尽了清福。」
我凝眸看过去,画中公子一身甲胄,确实英武过人。他名为白重云,前头已经娶过两次妻,都被他打死了。
我浑身瑟瑟发抖,倒退两步,随即腿一软,摔倒在地,哭着说:「求母亲不要把我许配给此人,心雅宁愿此生不嫁,常伴青灯古佛。」
温心柔张狂大笑,她太爱看我这个卑微怯懦的样子了,我越抗拒她越高兴。
她伸手掐住我的下巴:「温心雅,风水轮流转,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吧!」
我看着她满脸得意猖狂,只低头哭泣不语。
我的婚事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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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说姐姐得嫁在妹妹前头,但前生因为侯府势大没有遵守,今生则是温心柔想出幺蛾子。
她命令我与她同一日出嫁。
婚礼当日,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入怀宁侯府,而我在她身后,一台小轿,三五抬嫁妆,在她的光辉衬托下,彻底成为京城人的饭后笑料。
白重云是个爱面子的武官,我出嫁之日就让他落尽面子,婚后焉有好日子过?
他前面已经打死两名妻子,顺手打死我也再正常不过。
婚礼前一日,温心柔来到我房间。
「我的妹妹可真美啊,只是不知道能在白武官手上活多久。」温心柔凑近我耳边低语,指尖用力划过我的左脸,语气宛如蛇蝎。
「忘了告诉妹妹,白武官前头两个妻子,第一个活了两个月,第二个活了半年,妹妹打算活多久?」
我闻言笑道:「妹妹打算活一百岁。」
上一世,温心柔离世后,我也很快被折磨致死,今生,她替我去承受这一切,我不知怎么感激她才好。
唯有替你好好感受这世间一切美好了,姐姐。
「哈哈哈,那就让姐姐拭目以待。」温心柔大笑着拂袖而去,临到转角处还掉头朝我阴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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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开始送嫁,由于嫡姐嫁妆过多,白重云等得很是不耐烦。
轮到我时,寒酸的嫁妆更是让白重云冷笑出声。
一出门,他便打马直接走了,晚上应酬完宾客也没来我房中。
我松口气,省得我吃药了,像白重云这种人,是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小姐,夫人跟大小姐真的太过分了。」丫鬟秋月为我抱不平。
我轻轻摇头。
「我让你送的信,你可送到了?」
「放心吧,奴婢办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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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日闹了那么大个没脸,三朝回门白重云直接不出现。
我亦没打算回门,离开那个家我就不打算再回去一步。
我没想到的是,温心柔会带着全家来到白家,美其名曰担心我受委屈。
「妹妹,今日可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你和妹婿让我们好等!怎么没见妹婿人呢?」
「如此没有礼数,真是少见!」嫡母神色鄙夷。
父亲站在她身侧,神色怯懦不敢多言。
世子爷站在温心柔左侧,看似深情地凝视她,实则内心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我可太了解了。
白府老太太病中也被下人拉着起来迎接,我低着头默默行礼。
老太太看不清情况,还以为他们举家是来问责替我撑腰的,神色哀求地看向我。
她年老体弱,白重云正值壮年又暴力,她早就管不动这个孙子了。
温心柔热情地扶起她:「老夫人不必多礼,定是我这庶妹蠢笨如猪,才惹了妹婿不高兴,今日我们在此为您做主,您狠狠地惩罚她,让她长长记性。」她语气重调落在惩罚上。
老太太惊疑地看向我。
「妹妹,这样大好的日子让老太太为你担惊受怕,还不跪下认错?」
温心柔双眸冷光射向我,恶意如影随形。
「可别让人瞧不起我们温府的家教。跪下!」
我心中叹气,正愁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把清朗的声音。
「不知道我妻做错了什么,世子夫人好端端要逼迫她下跪?」白重云一身官服,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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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终于来了。
他目光也幽幽地锁住我,在众人看来,我俩就是在深情对视。
我漫步上前,娇声道:「夫君,你可算回来了,今日可是我们三朝回门的日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白重云拱手作揖,礼数周到不卑不亢。
「是小婿的错,还望岳父岳母、世子世子夫人原谅,三朝回门礼我已着人送到温府,还请岳父岳母息怒。」
「至于心雅,她恐是等我不到,慌了心神,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让我来替心雅受过!」
「我家老太太年老多病,太医说要静养,不适宜逗留在人多之处,来人,把老太太送回房里歇息。」
三言两语,便把局势扭转过来,众人的目光均看向他。
世子裴渊笑了,亲手把白重云扶起来。
「妹婿龙章凤姿,能言快语,竟是与传闻完全不一样。」
裴渊的手搭在白重云手臂上,一时没有收回。
我伸手直接把白重云拉到我身边,脱离裴渊的范围。
我靠在白重云身侧,亲昵地说:「夫君非常疼爱我,姐姐以后不用担心了。这样大惊小怪地跑过来,京城人都要看我们温家笑话,还有你现在是世子夫人了,一言一行可要顾念侯府啊!」
温心柔大怒,举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白重云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裴渊立即拉住温心柔,沉声斥责:「别胡闹。」
全程隐身的父亲连忙致歉,裴渊失了兴致,便起身离去。
温心柔慌乱地提起衣裙追上去。
「世子,等等我。」
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裴渊的目光一直往白重云身上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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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我与白重云回到新房。
挥退所有下人,白重云脸上淡淡的笑容一下消失了,他打量着我,似乎要从我身上搜寻出什么。
我轻抿一口茶,静静等待。
「你是怎么知道的?」终于,白重云耐不住开口询问。
「咱们开门见山吧,你让你的丫鬟送信给我,我也来了。你有什么条件?」
我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问:「白重月,你甘心吗?」
没错,眼前这人根本不是白重云,而是他的双胞胎姐姐白重月。
从小,白重月就比弟弟聪明懂事,甚至力气都比男人大,他们父母早亡,祖母把她当做男孩养,当年朝廷征兵,白重月叮嘱弟弟照顾好祖母,自己女扮男装从军去了。
打了两年仗,白重月因胆大心细,人又力大无穷,凯旋后被封定远将军。祖母整日担惊受怕真相暴露,白重月孝顺长辈,弟弟白重云又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武艺不行,连声音都像了七成,于是,白重云便顶替她去点卯,对外说受了重伤已经不能舞刀动枪。
白重月已经习惯以男儿身生活,便继续以男子身份在外头经商,她重情重义又讲信诺,生意也渐渐做起来,外头说白家豪富,原因皆在此。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无不可,但是人是会变得。
白重云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察觉到什么。时日久了,慢慢染上官场人的毛病,好赌好色好面子,在外狎妓,替人包揽诉讼,遇事不是花大笔钱就是去找白重月解决。
祖母为他娶了两房妻子,希望他收心不再胡闹,可惜两名妻子都过于聪明,得知了替身的秘密,被白重云活生生打死。
「你甘心你获得的所有成就全部赠与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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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月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哪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事情已经做下了,还能回头不成?」
「哪怕让我回到最初,我的决定也不会变。」
从头到尾,变数,都不是她。
我的眼光不自觉地聚焦在她身上,她的皮囊气度都十分出色,做生意这些年不旦没有染上丝毫铜臭味,反而像是一名翩翩公子。
难怪后来裴渊……
「我嫁来白家不是为了和你弟弟过日子的,我希望你能帮我,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一封和离书,让我带着嫁妆离开。」
想起白重云打死的两名弟媳妇,白重月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和愧疚。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一根手指头。」
我相信她,因为上辈子,白重云娶了第三个妻子,白重月就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最后还给了她一纸和离书。
这也是我嫁过来的原因之一。
「作为交易,我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给任何人听。」
「不过你今天出现得很及时,救了我,我就附赠你一个提示吧,注意远离世子爷裴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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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柔迫不及待地要向我炫耀她得到的身份地位,她设了赏花宴,宴请京城诸多贵妇赴宴。
按道理说我们一个小小定远将军,是不够格去怀宁侯府参加宴会的,可谁让我是世子夫人亲妹妹呢?
我不去是不可能的,这本来就是为我而设下的。
我前世也在侯府举办过数次宴会,但每一次都是因为侯府的大事,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
新婚夫妻,白重月自然跟随我参加宴会。
侯府侧门处,裴渊长身玉立,翘首以盼。
白重月疑惑:「世子爷怎么会在门口?今天难不成还有什么大客人?」
我笑着摇头:「这是世子夫人第一次主持宴会,不会宴请身份地位比他们高的客人。」
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裴渊啊裴渊,你如此迫不及待。
白重月似是想起什么,一双眸子直直看着我。
我笑着回望,其中含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到我们的马车靠近,裴渊竟然往前迎接:「妹婿和妹妹可算到了。心柔等得焦急,让我出来看看。」
我险些控制不住笑出声,温心柔还能使得动你?
白重月拂了拂衣袖,面容有些拘谨。
裴渊带着白重月前往男客那边,而我跟着丫鬟前去花园找温心柔。
分叉口处,温心柔带着丫鬟急匆匆出现,她一看裴渊也在,脸色陡然大变。
「温心雅,你敢勾引世子,我让你下地狱。」
幸好,她的丫鬟立马拉住她,提醒她今天人多,不要大吼大叫。
我捏着手帕,压压自己的嘴角,免得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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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观察温心柔的状态,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眼下的青黑还是遮挡不住,显然嫁进来这段时日晚上并不好眠。
眼珠还带着红丝,神色也过分乖戾,这日子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是吧,姐姐。
「你在笑什么?你别以为世子多看你一眼就会喜欢你,我告诉你,世子亲口答应我此生绝不纳妾。」温心柔高昂着头,恨不得把这件事告诉全京城知道。
曾经她只能躲在暗处艳羡地看着讨厌的妹妹享受这一切,老天垂怜,让她重来一次,这一次,她才是众人羡慕的存在,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看看我这碧玉簪,还有这浮光锦,这可是世子亲自为我选料制作的。」温心柔轻盈地转圈,明媚的光线打在名贵的浮光锦上,光影浮动,十分耀眼。
我看着她得意的笑容,思绪却回到前一世。
那时候,裴渊也是这样对我的,各种名贵首饰衣料、孤本珍本,只要我开口说想要,他都想尽办法送给我,新婚之夜告诉我不会贸然碰我,要与我培养感情,在世人面前公然表示不会纳妾等等,他做足了深爱我的姿态。
这一切的确使我短暂地沉沦过,毕竟我当时也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直到我养了一株昙花,某个夜晚,我半夜醒来去守着它开放,看到了无比丑陋的一幕。
我深情款款的夫君,京城人人交口称赞的怀宁侯世子,皇室寄予厚望的国家栋梁,和他的贴身侍卫裸身纠缠在一起,在假山里婉转呻吟。
我震惊失声,被两人发现,自此失去人身自由,成为裴渊的傀儡,为他掩饰一切。
裴渊这个变态,有时候甚至会把我绑起来,让我观看他与人苟且,因为这样他会更兴奋。
在怀宁侯府,我吃得穿得和当朝公主差不多,但是我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在外我甚至要表演一个与裴渊相爱的世子夫人形象,无数人当面说羡慕我,多年无所出世子依然爱我疼我。
谁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渐渐地我心底的戾气无处发泄,而从小就欺压我的嫡母和姐姐,是最好的出气筒。
今生一切重来,姐姐又替我承受一切,如此姐妹情深,妹妹真是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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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柔对我的冷嘲热讽伤不到我一丝一毫,我关注着男客那边的动静。
上一世,裴渊依然对白重月怦然心动,他的权利让他很快知道白重月的女儿身份,盛怒之际打算揭露一切时,白重云出现在他眼前,他顿时眼前一亮。
当晚,白重云便被他弄上榻。
白重云为人好色,但人家只好女色。醒来后发疯一般打伤裴渊,被裴渊囚禁成为玩物。
白重月为了救这个唯一的弟弟,求到我跟前,所以上一世,我们便已相识。
这一次,裴渊提前遇到了白重月,我却成了白家的夫人,对于后续的发展我很难不期待。
温心柔在众多来宾的追捧下已然找不着北,她心头愉悦之极,扭头看见我一脸落寞地看着男客那边,不由更为得意。
她莲步轻移走到我身后,俯身在我耳边说:「妹妹,不要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一辈子,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眼含怜惜地看她一眼,轻声问:「姐姐跟世子圆房了吗?」
温心柔娇躯顿时一僵,眸子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被她甩开:「妹妹,世子爷说不想强迫我,要让我真正爱上他才会碰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真诚的男人,所以你敢肖想世子,我会让你粉身碎骨。」
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上一辈子不知道裴渊的秘密,是不是不会过得那么憋屈,那么早死。
我不说话,在温心柔看来我是不答应放弃世子,她心头怒极,忽然拿起一旁的茶水全泼我身上。
「啊!」我豁然起身。
众人亦被温心柔的发难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侯府丫鬟木着脸替她收拾圆场,带我下去更衣。
我吩咐丫鬟带口信给白重月,正好借此理由离开侯府。
我的傻姐姐,总是一次又一次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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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白重月沉思不语。
我掀开窗帘,出神地凝望着街道两旁的小贩行人,他们叫卖、交谈、笑意盎然、热热闹闹,这些是我前世不曾获得的东西。
我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庶女,从小就失去母亲,活得小心谨慎,我都不知道十六岁之前被嫡母惩罚过多少次,好几次差点被毁容。
我以为嫁人是我的二次投胎,我努力学习怎么当一个侯府少夫人,却发现自己只是个好掌控的傀儡,而为了活命我不得不与裴渊虚与委蛇。
人啊也不是一开始就变疯的。
只是不知道我死后留给裴渊的东西他受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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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一些什么?」白重月打破宁静。
我放下帘子:「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想问什么?」
上一世,白重云做得那些事,全被裴渊翻了个底朝天,送进大牢后又因病死去,真人则出现在怀宁侯府的禁院。
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当时白重月求到我跟前,一口咬定她弟弟没死,并说他就在侯府里面。
我表面上义正言辞拒绝了她,却屡次外出前往护国寺祈福,终于有一日,她得知了一切。
她给我留了口信,说要去西域一趟。
半年后,裴渊意外得了一种奇药,他日益沉迷男色,甚至数次因此耽误上朝、延误差事。
侯府大房所有人利益相同,维护裴渊自然而然,但二房却忌恨大房久已。再加上我每逢遇上二房总是炫耀嘲讽打压三连招,二房宛如一条饿红了眼睛的狗,随时准备咬下大房一块血肉。
在我死去那日,我听到丫鬟说陛下微服私访,我一边吐血一边笑了。
随即马上让人通知二房,并拦下所有去禁院通风报信的人,就让陛下亲眼看看他看重的臣子与一屋子男人缠绵在一起的媚态吧。
可惜后面的一切我来不及亲眼目睹了。
白重月是个聪明人,今日来了那么多贵客,裴渊却一直厚待她,我与温心柔的关系又不好,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别总往我身上想啊,我虽然是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差。」我托腮一笑,轻轻地眨了一下左眼。
白重月倒抽一口冷气,神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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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白重月便消失了。
府里老太太年老体弱,从不让我立规矩,那两姐弟也不回来,就我一个女主人,可以说这段时日是我前世今生加起来最轻松的日子。
而这段日子,裴渊却带着温心柔满京城刷好感度。
今日为她种下满池荷花,后日又为她清空霓裳阁半数名贵料子,温心柔也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她屡次下帖子邀我过府,我全部称病拒绝,可不想让她扰了我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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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白重云回府径自来见我。
「温心雅,倒是好颜色,比之小凤楼的头牌也不差。」他围着我转,言语轻浮猥亵。
「不过,你给我姐下了什么迷药,她要我辞官带你离开京城?」他双目阴鸷地看着我。
我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眼眸一转,无辜道:「你姐姐是何等聪明人,你怎么会认为妾能左右她呢?」
我可不敢背这个锅,现下左右无人,万一此人发起巅狂来,打我可怎么办?
白重云一愣,随即一脚踢翻木凳。
「你定是与她说了什么。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点事都经不住,现在我还是怀宁侯世子的姻亲,京城谁敢惹我?我绝不辞官。」
我微微一笑,心头的火气陡然升了起来。
白重云,你算个什么东西,今日所得可有一样是你凭借自己努力得来的?
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可不要怪我。
「你姐姐也真是的,就凭怀宁侯府这块金牌,咱们在京城不横着走都算好了,还辞官,妾也绝不答应。」我轻轻摇着扇子,为此人拱火。
看我站在他这边,他脸色顿时阴转晴,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开始在我身上逡巡,伸手就要搂住我。
我笑容微顿,拿出一张帖子说:「这是怀宁侯府昨日送来的帖子,郎君一直不归,我也不敢赴宴,不如趁此机会郎君过去与世子联络联络感情。」
白重云大喜,拿起帖子兴高采烈地往外走。
郎君啊郎君,你的脸就是最好的帖子,希望你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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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云三日未归,我才不急不慢地让人送信给白重月。
次日,她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我凝视着她,心中微微叹气。她成是因为她重情义,败也是。
白重云仗着身份和金钱在京城作下多少恶事,而她何尝不是帮凶呢?
「你说弟弟去了怀宁侯府,就再也没回来?」白重月脸色煞白。
我也一脸担忧:「当日他把你大骂一顿,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说绝不辞官,然后抢了我的帖子出门就再没回来。」
「裴渊!」白重月咬牙切齿。
我心里清楚,裴渊那边肯定已经找过白重月,并得知了她的女儿家身份。
裴渊身体有疾,对女人是起不来的,爱转化成恨,正愁着怎么收拾白家呢,这个时候白重云又送上门了。
一时色欲熏心,可不就……
我长叹一口气,深藏功与名。
「重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我们的事情暴露出来,抄家灭族都是轻的,我给你和离书,只求一件事,带我祖母走,好好照顾她晚年。」
我眼前一亮,和离书这就到手了?
「祖母待我极好,你放心吧,我绝不让她吃苦受累。」
白重月写下和离书,命人去府衙过了印,又给我们收拾了一堆金钱事物,找人把我们送去了郊外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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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祖母安顿好之后,又折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白重月惊诧不已。
「你就当我是为了帮你。」难不成要告诉你我是为了报上一世的仇?
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裴渊还没有对白府发难,白重云消失了,白重月便直接上书辞去官职,又散去大半家财打点一切。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谁也没想到突破点是温心柔,时日久了,世子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她终于慌了,偷偷出府买催情药。
正好碰上我和白重月守株待兔。
「你,你们?」温心柔羞恼不已,她手上还拿着那见不得人的催情药,若是被我说出去,她脸便丢光了。
「若不想张扬出去,便听我说。」
我直接戳破她的幻想,告知她裴渊有龙阳之好,只好男人不好女人,她买的催情药再烈性也只会用在他跟其他男人身上,若不信尽管试试。
「不可能,你瞎说,你就是妒忌我跟世子的感情,你这个贱人,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温心柔崩溃大叫。
毕竟做夫妻那么长时间,温心柔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枕边人的不对,但她不愿意相信。
「姐姐,上一世的记忆,可不止你有。」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温心柔双眸瞪大,愣愣的直视着我。
这一句话,击溃了她的心防。她一直认为,她才是得天独厚的宠儿,才能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殊不知,这样的人还有一个。
「我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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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出怀宁侯府的布局图,着重圈出禁院给白重月看。
「里面起码圈禁着十几名男宠,每日巡逻侍卫不低于三十名,晚上会锐减一半。你确定你要夜探侯府?」
「放心,我不与他们正面交锋,我只是打探情况。」白重月说。
我俯首到白重月耳边轻声说了个秘密。
「也许你能用得上。」
裴渊私底下很喜欢用药,用药一时兴起从禁院闹到外头也试过,只不过周遭全是他的人,所以一直隐藏得好好的。
我提醒白重月,如果夜探的时候看见了,可以助裴渊一臂之力,让他扬名京城。
我还把前世白重月找来的西域奇药药方暗中送给了与怀宁侯府合作的大药房,说不定这时候裴渊已经用上了。
我有耐心可以等,可是温心柔和白重月却一刻也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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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柔不亲眼所见是不会死心的,她的催情药还是下在裴渊饭食里。
当晚裴渊便让人绑住她,让她亲眼看着自己与几个男人缠绵榻上。
温心柔被刺激疯掉,幸好她在下药前已经把消息传出来。
裴渊在房里刺激温心柔的时候,白重月已经趁机摸进去禁院,找到了白重云。
不过白重云的状态比温心柔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转移视线带走弟弟,白重月点燃了几处房子,她此前来那么多次早就藏好了油膏。
大火冲天,烧了半个夜晚,漫天的红光甚至惊扰了皇宫。
宫中派来内侍前来打探情况,却恰好碰到裴渊与几个男人赤身裸体被救出,而裴渊还在嗑药状态下,一直不停地呻吟往男人身上供,画面不太雅观。
随后又救出了后院十多名男宠,而这些男宠,多出自清白人家。
有上京赶考的学子、有商贾人家的小少爷、有淳朴长相佳的良民……
这些人一朝挣脱束缚,纷纷跪倒在内侍面前。
至此,怀宁侯府裴渊世子圈禁男宠、嗑药乱搞之事,全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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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月带着白重云回到我们短住的小院。
我看着白重云一副痴呆无神的样子不由震惊,这裴渊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人玩弄成这样?
「天杀的,我要杀了裴渊!」白重月心疼弟弟的遭遇。
我隐去眸里的笑意:「别冲动,你能救出他就不错了,现在你应该快速离开京城,然后找人医治他。」
「那你呢?」
我?
「我的家毕竟在这,你们先走吧,再逗留说不定还要连累我。」
还没看到裴渊的结局,我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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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嫡母带着一群家丁杀到怀宁侯府要接回温心柔,可怜的温心柔,已经被昨夜的变故吓傻了。
「娘,我要和离,世子,裴渊,他是变态。」温心柔捉着嫡母的衣袖,颤抖着,音不成音。
「我可怜的女儿,咱们回家。」两人在怀宁侯府门口相拥而哭。
我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并未露面。
听闻火扑灭后,裴渊便被漏夜带回宫中,只是不知道后果如何。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皇室亦不敢偏袒裴渊。
他豢养男宠,龙阳之好都不碍事,最该死的是他蒙蔽君上,圈禁良民,滥用权力。
好多清白人家的儿子被他毁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果此事不严惩,不给民众一个交代,那么皇室威严将大打折扣。
此事完全不用我在后面推波助澜,言论已经沸反盈天。
三日后,怀宁侯府因欺君罔上、圈禁良民,还有包庇之罪,被剥去爵位,全家人贬为庶民,裴渊被廷仗二百,流放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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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一身男装,塞了许多银两给狱卒,来见裴渊最后一面。
他头发凌乱,一身脏污,捉着牢房的栏杆,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我的妻子应该是温心雅,怎么是温心柔……」
我眉头一皱,难不成他也回来了?
旁边忽然窜出一名黑影,她跑上前去,揪着裴渊的衣领,狠狠地把他鼻子嗑在栏杆上。
「我呸, 你也配有妻子,你这个变态, 你害惨了我,我要杀了你。」说完拔掉头上的簪子,就要往裴渊眼球刺。
我大惊,赶紧上前捉住她的手。
「温心柔,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全家的。」
我不是心疼她,而是为了这么个人渣,真的没必要。
温心柔愣愣的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哈哈, 我活得好像一个笑话。」
我反手一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冷冰冰的说:「温心柔, 你才十八岁,你算一算,人生还有多少年,还有多少机会,哭什么哭。」
上一世, 我们死的时候才二十二,那么年轻,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死。
可是我知道太多了,裴渊容不下我。
我还知道他在计划什么,他会以为亡妻守身为由, 不再娶妻,继续塑造他深情的一面,其实私底下已经玩烂了。
我从生到死都是他的傀儡工具, 我没哭, 你哭什么。
「多少人能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明明已是天之宠儿, 却整日只想着靠男人争宠, 你抬头看不见天,低头看不见地, 你真的不配。」
温心柔擦干眼泪, 像是擦走过往一般, 昂首道:「我要回家了, 娘亲在等我。」
走了几步,又说:「有空回家吃饭。」
24
我没和裴渊说一句话,而是交代押送的狱卒, 好好招待他,他不是喜欢男人吗?不能停,一直给,钱我来付。
我走出牢房, 望着高高的天, 长舒一口气。
直至今日,我才敢说我的人生翻篇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自由的人生,我来了。
(完)
来源:葡萄很甜一点号